第38章 愛人以德,鳳儀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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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生尋夢!
    第四十一章愛人以德,鳳儀天下
    蕭予涵為了賑災不力的事大發雷霆,重新指派了烏雲珠的大哥喬祁生去督辦,不時親自微服出宮去查看進展,晚上回來已經疲憊的很,烏雲珠看那些折子不怎麽重要,每每都拉著他去乾元殿,給他衝杯安神的花茶,勸著他早睡。
    這日天氣還好,喬祁生進宮向蕭予涵奏報賑災的近況。皇帝對皇貴妃的寵愛,對喬家的提拔,已經讓人拿住了話柄,若和娘家接觸多了,免不了又要被人說她幹政,讓蕭予涵為難。烏雲珠為了避嫌,沒有去勤政殿,帶著芮銀隨意在禦花園散步。
    走到禦花園東的亭子那裏,看到幾個嬪妃也正坐在一起喝茶談笑,婉貴人與她早就相識,福貴人不相熟,還有陸貴人,王美人,彤昭儀沈丹菱,容嬪就是以前的徐貴人,是三年前和烏雲珠同一屆的秀女,見了烏雲珠過來,幾個人忙向她行禮。
    烏雲珠與她們一起坐了會兒,雖是相識,但烏雲珠在宮裏不常與人來往,大家見了麵也不親熱,她們位份不高,有時候連節慶宴會,都不被邀請參加。
    容嬪徐容月端莊靜默,不爭不鬧,一向在宮裏默默無聞,她父兄一向對皇帝和朝廷赤膽忠心,是出了名耿直的忠臣,皇帝喜歡安靜優雅的女子,這兩年對她雖說不上寵愛,但總算有過些眷顧,得以晉位。
    陸貴人陸思遙當年入宮隻有十四歲,她的出身很是高貴,是廣伯候陸崇元的幼女,先祖承平郡主的外甥女,隻不過進宮的時候年紀太小,位份才隻在貴人。她的姐姐陸纖遙前年剛剛嫁給了駐守南疆的上將軍楊茂城,據說是楊茂城將軍單槍匹馬把被土匪綁架的陸纖遙救了出來,並一見傾心,去向陸府提親,這段姻緣也是皇帝親自賜婚,一度傳為佳話。
    陸貴人正是活潑的年紀,性子可愛純良,她長得豔若桃李,隱隱把所有人都比了下去,那種明媚之色,隻有當年的寧妃才能和她一較長短,不知道再過幾年等年紀稍長,又會如何的美麗。
    烏雲珠已經許久沒見過沈丹菱,以前她最是活潑熱鬧,愛笑愛玩,這幾年想是深宮寂寞,她眉宇間總有一股愁,似乎是滿懷心事,笑起來也十分勉強,她位份雖高,卻因為總是說身體不適,沒有被皇帝召幸過,而且烏雲珠自進宮來,似乎也未見她參加過宴會之類。
    大家說了幾句話也就散了,烏雲珠位高,又都知道她是蕭予涵最喜歡的人,是是非非傳聞多,她們見了她總有些拘束,烏雲珠也並不想多話。婉貴人和容嬪先向她行禮告辭,她與福貴人的鞠水閣、陸貴人的繁英閣、彤昭儀的芳華殿住的是一個方向,便一道走,福貴人、陸貴人一直跟她有說有笑,彤昭儀卻是悶聲不響。
    走了不多時,忽然沈丹菱的丫頭金枝一聲驚呼,隻見她忽然昏倒在地上,大家都慌了神,忙叫丫頭太監抬了她回去,叫了太醫來看。
    孫太醫匆匆而來,診了脈之後,卻垂頭不語。
    烏雲珠問道“她這是怎麽了?”
    孫太醫表情凝重道“請娘娘稟退左右,微臣有事稟報。”
    烏雲珠有些奇怪,說道“那福貴人和陸貴人就先回去吧,本宮在這裏看著。你們都出去。”
    眾人疑狐的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終究也不敢違抗烏雲珠的話,都退了出去。
    房裏隻剩下了烏雲珠,芮銀,孫太醫,和昏迷不醒的彤昭儀。孫太醫鄭重道“啟稟娘娘,彤昭儀她是有喜了!看脈象,已經有一個月出頭。”
    “什麽?”烏雲珠差點跳起來,“你說什麽!有喜!她她可還未得過陛下臨幸啊!”
    孫太醫跪了下來,顯然也是震驚不已,芮銀已經嚇呆了,張口結舌,不知說什麽才好。
    烏雲珠忙道“芮銀,你快去把陛下的起居冊拿來我看看!”
    起居冊拿來了,她一翻這兩三個月,隻有記著皇貴妃,再無他人。其實都不用看,蕭予涵偶爾會去德妃那裏看大皇子,查問查問他的功課學業,也會去看看全妃和文沛公主,但也不留宿,烏雲珠知道自己成為皇貴妃開始,蕭予涵再也沒有留宿在任何嬪妃的宮殿裏。
    他每晚隻是在乾元殿或者朝陽宮,而乾元殿,除了烏雲珠他是從來不讓別人去的。
    那麽,沈丹菱怎麽會懷孕!
    她心慌不已,不由得手也在顫抖著,“孫太醫,你不會弄錯嗎?”
    孫太醫忙道“喜脈不難斷,微臣絕不會弄錯!”
    烏雲珠茫然,“這事,實在我也不知道怎麽辦。你先回去,千萬保密,不可泄露半句,知道嗎!”
    孫太醫道“微臣明白!請娘娘放心。”
    她讓芮銀送了孫太醫出去,看著床上的彤昭儀,思緒混亂。彤昭儀是康怡翁主的女兒,出身尊貴,進宮來的位份也是一眾秀女裏最高的,太後本也喜歡她,可她進宮三年多,總時不時的說身上不舒服,所以沒有得到皇帝的臨幸。
    現在又忽然說有了身孕!既然這不是皇帝的孩子,那麽這是誰的孩子?無論是誰的,作為皇帝的嬪妃與人私通,都是抄家滅族之禍!就算是翁主,也免不了。
    沈丹菱慢慢轉醒,坐了起來,“我這是怎麽了,金枝!”她忽然看到烏雲珠坐在這裏,嚇了一跳,怯怯的說道“皇貴妃,你怎麽在這裏?”
    烏雲珠平靜道“你忽然昏厥,我讓他們把你送回來,叫孫太醫給你診了脈。”
    她一驚,麵色慘白,小聲道“那太醫太醫怎麽說?”
    烏雲珠看著她“太醫說,你有喜了!”
    她渾身一震,眼淚流了下來,忽的跳下床,跪倒在烏雲珠麵前,渾身顫抖的說道“臣妾該死!求皇貴妃娘娘賜死!臣妾再無麵目見陛下,可可請皇貴妃娘娘代臣妾求求陛下,饒過臣妾的家人!”
    烏雲珠咬牙,“饒你的家人,我怎麽敢跟陛下開口?陛下他雖然這些年都沒有顧及你,可他到底也沒有虧待過你啊,你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來!”她看著彤昭儀,冷聲問道“這孩子的父親是誰?”
    沈丹菱拚命的流著眼淚搖著頭,一個勁的說道“娘娘,求你賜死臣妾,娘娘我不能說,我不能說我不能說!我隻求一死,不想連累他我不能讓他死!”
    烏雲珠站起來,厲聲道“你隻求一死,不想連累他人?這可能嗎?如果太後,皇後知道了,會放過你嗎?會放過你的家人嗎?會不去查那個人是誰嗎?陛下雖一向寬宏,可他到底是皇帝呀,就是一個尋常的男人,遇到這樣的事,有誰能不當一回事,一笑了之嗎?”
    沈丹菱雙手掩麵,痛哭不止。
    烏雲珠沉聲道“既然你不想說,我也不勉強你,隻能把你交給帝後處置!”
    她轉身欲走,彤昭儀死死抓住她的裙擺,哭求道“求求你,皇貴妃!我說!我說!我求你皇貴妃若是皇後知道了,那我的家人,就再也沒有活路了!”
    烏雲珠重新坐下來,重重的喘著氣,她看著沈丹菱,實在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照她的心思,這樣的事雖不至於讓蕭予涵難受,卻也要讓他蒙羞,雖然當著他的麵沒有人敢,可指不定背後要被人說三道四。但是真要把這件事捅出去,勢必沈丹菱一屍兩命不說,她一家人也要受連累,她也有些於心不忍,實在很難決定怎麽做。
    沈丹菱哭了一會兒,穩住情緒,說道“他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人,是原來我家裏的侍衛,專門負責保護我。我們兩小無猜,不知不覺心裏就有了他,可門第懸殊,我也知道此生無緣,既是無緣,便不想招惹,我從沒說過我喜歡他,他也沒有,隻是默默的守著我。
    後來,爹娘要把我送進宮,希望我出人頭地,得陛下喜愛,為家門爭光。他知道後,一聲不響,隻說恭喜小姐,我隻當他對我無意,心裏很不是滋味,可又無可奈何。直到我進了宮。”
    她說著眼淚又流了出來,“進宮之後,我也曾努力想得到陛下垂愛,可陛下,根本不太來後宮,也不大喜歡後宮嬪妃去乾清宮,不止是我,別人也絞盡腦汁,可誰都沒有機會。
    有一次,我忽然在宮中侍衛換班的時候偶然瞧見了他!原來他經過各種方法,進宮當了侍衛,早已見過我多次,我卻一直不知道!有一次我趁無人看見,便去找他說話,他說,他早就打定主意要一生一世守著我了。我是小姐他是家奴,原本就知道配不上我,所以怎麽也沒有開口,隻是我到哪裏,他便守著我到哪裏罷了。我心痛無比,可又無可奈何,從此,我便打定了主意,不再和別人爭,隻過自己的清淨日子,守著心裏那一點回憶,了此殘生。
    那一日晚上下著大雨,我從太後那裏回宮,不小心滾到了太液池,金枝趕緊去喊人,他趕來救了我,天氣陰冷也不敢耽擱,便把我抱到了最近的允泰殿,允泰殿沒有人住,裏麵隻有我們兩人,這件事,金枝也不知道!那時候我們常日相思,一朝相見,我們都有些情不自禁就做了糊塗事!娘娘,隻有這一次,我對天發誓!隻有這一次,可是這一次就有了孩子!都是老天在懲罰我!”
    她伏地痛哭,聲嘶力竭“皇貴妃,我求求你!我隻要一死,隻要不連累家人,不連累他!求求你!我知道你不是個無情的人,如果你要把我交給皇後發落,你也不會來問我這些,不會跟我講這些話了,是嗎?我求你!我求你!”
    烏雲珠半響沒有反應,她很想幫她,可是,要怎麽幫?自己哪有能力幫她,哪有理由幫她,又哪有膽子幫她!她腦中一片混沌,說道“你先告訴我他的名字。”
    沈丹菱渾身一抖,終於道“周奇。”
    烏雲珠站起來,“你起來吧。我現在,也不知道該把你怎麽辦,等我回去想想再說。我走了之後,你不要再哭哭啼啼,惹人懷疑,既然木已成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剛才福貴人、陸貴人也在,我請孫太醫診脈,又把她們都趕走,想必她們心裏都在犯嘀咕,若是去皇後那裏一說,可不得了。你的丫頭金枝,最好你也不要告訴她,少一個人知道,少一分危險。”
    沈丹菱拚命點頭,烏雲珠歎口氣,帶著芮銀走了。
    一路上她愁眉不展,芮銀在旁邊著急跳腳“娘娘,奴婢剛才沒敢說,您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告訴陛下或皇後!可千萬不能犯糊塗啊,這這是抄家滅族的大罪,可不是小事!若是陛下知道了,還不一定怪您,若是皇後知道了,那可了不得!到時候拿了祖製家法來說,給您按個罪名,連陛下想維護您都隻怕不能夠!娘娘您可千萬不要亂來啊!”
    烏雲珠歎氣,“芮銀,你說的我何嚐不明白。可是可是要我眼睜睜看著兩個有情人死,還有那個未出世的孩子,我怎麽忍心呢?陛下我一向覺得,我是知道他的,他不會輕易把人抄家賜死。可遇到這樣的事,事關男人的尊嚴,皇帝的尊嚴,我又拿不準了。我若要幫她,可不知道有多難,不知道我該不該告訴陛下,不知道若陛下處置了她,我會不會後悔,會不會失望。”
    芮銀都快急哭了“娘娘,您到底在說什麽啊!這件事你可要聽奴婢的,千萬別惹禍上身!就算您不願意去告發彤昭儀,也不要出手相幫,過些時候自然會有人發現,到時候你撇幹淨就是!”
    烏雲珠回到朝陽宮,直發呆到晚上,叫了富貴來,“富貴,你去找一個叫周奇的侍衛來,悄悄的,別給人知道。”
    周奇來了,見了她不明所以,烏雲珠道“周奇,你可知罪麽?”
    他跪下說道“微臣不知何罪見怪於皇貴妃,請娘娘明示!”
    烏雲珠看著他,“彤昭儀”
    她隻說了三個字,周奇大驚,隨即吸口氣,鎮定的說“微臣該死!那日彤昭儀落水,微臣把她救往允泰殿,彤昭儀美貌,微臣一時色膽包天,□□了她!請皇貴妃稟報陛下,將臣五馬分屍!臣死有餘辜,絕無怨言!但是,彤昭儀是無辜的,她是被臣害的,求娘娘饒了她吧!”
    他這樣鎮定,說的這樣流暢,毫無懼色,想是早已想好,無論誰問他,他就用這話來回答。烏雲珠看著周奇,那點猶豫要不要幫他們的念頭,也已經沒有猶豫。他肯為沈丹菱死,也不枉她這樣愛他一場。
    烏雲珠搖搖頭,說道“我本有很多話要問你,聽你這樣說,我已經什麽都不用再問了。彤昭儀對我說,你們是兩情相悅,要我處死她,放過你。你卻說,是你□□她,要我處死你。你什麽都不用再說,我讓富貴帶你回去,你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不要被人看出來,害了她。隻等我想好了怎麽辦,再叫富貴來找你。”
    周奇的臉上驚愕、痛悔、感激,鐵漢柔情,隻化作一聲歎息,終於什麽也沒說的走了,他不知道沈丹菱已經懷孕,原本就已準備一死,除了擔心她,他什麽都不怕。
    周奇走後,芮銀看著烏雲珠,簡直連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麽烏雲珠要去淌這個渾水,在那裏上躥下跳直跺腳。
    挽晴奇怪道“芮銀姐姐這是怎麽了,這樣著急上火的?”
    烏雲珠搖頭,“你們都去睡吧,我也要休息了。”
    翻來覆去的已是半夜,還是睡不著,實在不安,烏雲珠穿衣起身,富貴守在門外打盹,見她出來嚇了一跳,“娘娘,外麵這麽冷,您這是”
    烏雲珠示意他禁聲,“我要去找陛下,你陪我去。”
    到了乾元殿,蕭予涵已經睡了。烏雲珠走到他的龍榻邊坐下來,見他睡的正香就想起身,他忽然睜眼一笑,掀開被子,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一拉,她立即倒在被窩裏。
    他皺眉道“手腳這樣冷,不會多穿件衣裳再來嗎?”
    烏雲珠歎口氣,幹脆窩在他懷裏不動,蕭予涵替她把外衣脫去,掖了掖被子,一隻手環抱住她。
    她依偎著他,“我把你吵醒了,是不是?”
    蕭予涵輕道“我剛睡下,還沒睡著,”不一會兒又歎道“你從來沒這樣過,一來就往我身上鑽,我很歡喜。”
    烏雲珠一掙紮,嗔道“誰往你身上鑽,明明是你拉的我!”說著就要推開他,蕭予涵忙摟緊她,溫柔道“是是,是我拉的你,你別動,被子鬆了會冷。”
    她不動,說道“我剛剛看你眉頭緊鎖,是有什麽不高興?是不是災民的事?”
    他輕笑,“剛才是有些不高興,你來了,我覺得就都沒什麽了,我會解決的,沒關係。”
    烏雲珠有些猶豫,終於還是說“陛下,我我有話想跟你說。”
    蕭予涵稍稍放開她一些,“嗯,你說。”
    烏雲珠看著他的眼睛,離得這樣近,呼吸都近在咫尺,她看到他長長密密的睫毛,他的眼睛深邃幽深,目光溫柔,是這樣吸引人,她不可以多看,看著看著就要沉醉無法自拔。可他的眉間都是未消散的倦意,他這樣累這樣累,朝廷的事千頭萬緒,她怎麽忍心再給他添加煩惱!
    烏雲珠輕輕道“沒什麽了,我們睡吧。明日再說。”
    蕭予涵笑笑,眼中暗黑沉沉,烏雲珠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和他這樣久久對視了,大多時候,她都故意的看向別處。
    他湊過去想要吻她,她趕緊把臉伏在他懷裏,他歎氣,有些恨恨道“好吧,睡覺。”
    烏雲珠推開他一些,掖好被子,蕭予涵說“這幾日事太多,話都未跟你說過幾句,你自己當心身體。過幾日我還要出宮一趟,本想帶你一起去,可是天氣太冷,出去吹了風,你的咳疾又要犯了。”
    烏雲珠問道“又要去哪兒?賑災的事還是沒辦好麽?”
    “前些日子矛盾很多,除夕那幾日若不是我出去盯著,他們都不盡心,也不知道會死多少人。這幾日你大哥去了,已經好了很多,我還想親自去看看,聽聽百姓的聲音,順便去城郊,糧食已經都發下去,也已經安排了幾個落腳的地方,看看是不是還有許多災民食不果腹,凍死街頭。”
    她點點頭,“我也想去!”閉上眼睛,烏雲珠輕輕歎道“你的那些父母官,到底知不知道皇帝這樣憂心傷神?”
    這日烏雲珠正在看書,芮銀進來說道“娘娘,範貴人在外求見。”
    烏雲珠放下書,“請她進來。”
    範貴人和餘香走進來,給烏雲珠跪下見了禮,烏雲珠也不推辭,點頭道“起來坐吧。芮銀,給貴人上茶。”
    範貴人緩緩坐下,從身邊拿出一副鑲毛絨的護手來,說道“娘娘,臣妾知道娘娘是江南人,冬日尤其畏冷,所以這幾日給娘娘做了一副護手,還請娘娘收下,不要嫌棄臣妾手藝粗陋。”
    護手精致溫暖,料子也是宮裏最好的錦緞做的,觸手十分柔軟,範貴人的繡工自然沒的說,烏雲珠拿著護手,微笑道“這護手這樣暖和好看,我就不跟你客氣了。”
    範貴人也對她燦爛一笑,說道“多謝娘娘!”
    烏雲珠隻覺得才幾日不見,範貴人看上去和以前就有些不同了,她的穿戴也不豔麗,可臉上身上,硬是看著多了一份從沒有過的光彩。她見範貴人的眼光掠過她放在桌上的書,說道“你若想看書,可以問我,不懂的,我也可以教你。”
    範貴人卻遙遙頭,微笑著說道“娘娘,臣妾已經想明白了,臣妾不喜歡看書,與其勉強自己,讓自己難受,不如做些讓自己高興,也能讓別人高興的事。這護手臣妾做了兩副,剛才一副已經拿去勤政殿給陛下了,陛下很喜歡,還誇了臣妾,讓臣妾不要整日為他做衣裳做鞋這樣辛苦。”
    她忽然吸口氣,眼眶漸漸含淚,“皇貴妃娘娘,若不是那日你對臣妾說的那些話,讓臣妾豁然開朗,隻怕臣妾現在還把自己關在屋子裏,自己可憐著自己,永遠都沒有想明白的一天。
    現在臣妾知道了,也明白了。臣妾在乾清宮做宮女時就聽過您和陛下的事,雖沒有見過您,可臣妾心裏,卻覺得早就認識了您。
    這兩年,臣妾雖然從奴婢變成了小主,從宮女變成了貴人,可在宮裏總覺得活的很辛苦,在陛下麵前很惶恐,覺得別人都在背後對著臣妾指指點點。
    有的人說臣妾借著乾清宮服侍的機會狐媚陛下,有的人說臣妾大字不識一個,也敢當自己是小主,有的人還說臣妾是因為您的關係,陛下看到臣妾想起了從前您在他的身邊,所以才對臣妾留意。臣妾日日為這些話難受,也做了很多傻事,可從今往後,臣妾再也不會了。
    今日去乾清宮,陛下雖不得空,還是見了臣妾,臣妾看到陛下身上的玉佩,還掛著臣妾做的那個歡喜結,心裏實在有說不出的滋味,也更明白了娘娘您那日說的話。
    臣妾告訴自己,隻要做自己,隻要陛下能因為臣妾一笑,那什麽都是值得的。臣妾以後,再不會覺得自己低人一等,再不會為那些話難受了。”
    烏雲珠聽了她的話,淡淡一笑,轉頭向窗外,說道“元宵過後天氣就會暖了,到時候百花齊放,每朵都有自己獨有的美麗,誰也不比誰更美,你能想明白,就最好了。”
    範貴人走了,烏雲珠卻怔怔發呆。
    以前她為了蕭予涵的後宮,為了這許多女人計較,難受,對他發脾氣,難道不是和範貴人一樣,是作繭自縛嗎?她們一個個,各有各的好,見到這些女人,她本該嫉妒,冷淡,不理,可不知道怎麽的,她卻幫了一個又一個,她不明白是自己變了,還是她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因為她們對他,也這樣真心,真心是不該被輕賤的。她想讓他高興,不想讓他煩心,因為她從沒有停止過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