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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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生尋夢!
    又是三天過去了,蕭予清依舊在昏迷,生死不定,禦衛們把他帶回來的時候,蕭予涵讓人把他抬到了暢春宮裏,那是以前太後當嫻妃的時候住的地方,他們兄弟倆一起在那裏長大。
    烏雲珠這日一早醒來,蕭予涵已經上朝去了,最近朝堂動蕩,群臣都是人心惶惶,一個個打馬虎眼的,察言觀色的,義正辭嚴的,各打各的算盤,各動各的腦筋,他每天上朝的時間也比以往都長,基本都要近午時才回來。
    天剛剛亮沒多久,她不顧一切的起身,讓轎子抬著去了暢春宮。暢春宮靜悄悄的,四五個太醫都在軟塌上休息,幾個宮女太監伏在椅子上睡著,想是這幾天疲累已極。
    寶音和富貴扶著她走進蕭予清躺著的屋子,在床邊坐了下來。
    孫太醫和張太醫被她的聲音驚動,忙走了過來,她揚了揚手,示意他們不要出聲。
    蕭予清皺著眉頭,呼吸沉重的昏迷著,沒有一絲血色,沒有一絲生氣的模樣,烏雲珠掀開他的被子,他的胸口和肩膀都裹著紗布,紗布上還有些許滲透出來的血,她把被子重新給他蓋好,咬著牙不忍再看,轉頭道“恭親王怎麽樣?你們實話實說!”
    孫太醫和張太醫對望一眼,孫太醫有些為難的道“啟稟娘娘,前日裏因為傷口的關係,王爺他已經開始發熱了,微臣等想盡了辦法,可實在無能為力了,隻能求皇天保佑!若今明兩日再發燒不醒,傷口止不住血,那就那就”他不再說下去,可意思已經很明顯。
    她點了點頭,平靜的說“你們都出去吧。我想陪他一會兒,誰也別進來!”
    他們彼此看了看,都退了出去,關上了門。
    她慢慢擰了把冷毛巾,敷在蕭予清滾燙的額頭,握住他熱的發燙的手心貼住自己的臉頰。
    淚,就這樣流到了他的手裏。
    她的手撫了撫他的麵頰,看著昏迷中的他,輕輕的說道“予清,你聽得到我說話嗎?我知道你聽得到的,對不對?為什麽你還不肯醒過來,你快醒過來吧!你知道麽,我的孩子已經沒有了,如果你再死了,我還能活得下去嗎?”
    她的聲音絕望而顫抖,眼淚滾滾而落,她和蕭予清心裏的遺憾和傷痛,也許是任何的幸福都代替不了,抹殺不去的,即使他們各有愛人,那一段痛苦,也依舊不能忘卻。
    “從一開始我就在犯錯,明明我已經對你動了心,可我還這樣驕傲著拒絕了你,誤會了你!因為我害怕,我自卑而怯懦!你是那麽高高在上,我隻是個什麽也不是的尋常女子,我不敢付出我的感情,我怕自己傷心,我怕我付出了,得不到回報,還要讓人恥笑。
    我遇到了陛下,我欽佩他,崇拜他,在我沒有什麽防備的時候,我就情不自禁愛上了他。可後來我們有了婚約,我是很真心的要和你在一起,我心裏,早就認定了你是我丈夫,認定了你才是我一生要相知相伴的人!因為陛下,我開始痛苦,若我心裏沒有你,我又怎麽會痛苦!
    我知道你還活著,知道你不記得我了,隻覺得生無可戀,我怎麽會沒有愛過你!其實你都明白的,是不是?所以你要騙我你什麽都不記得了,讓我去安然的和陛下在一起!
    予清,你要我快樂,我可以答應你!可是如果你有事,如果你死了,我怎麽還會快樂?怎麽還能心安理得的留在陛下身邊去快樂?老天已經對我這樣殘忍,你不可以再這樣,難道你是要我悔疚終生嗎?難道你要我下半輩子,都這樣痛苦悔恨嗎?
    對不起,我辜負了你!對不起,我選擇了陛下!對不起,我讓你傷心,又讓你這樣性命垂危!予清!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死!求求你醒過來,求求你好起來吧,我願意放棄一切!隻要你好起來,我再也別無所求!予清!予清!予清!”
    她伏在他身邊哭泣著,直到再也沒有力氣說話,那帶著痛和淚的呼喚,那刻骨的痛楚和溫柔一聲一聲的敲擊在蕭予清的腦海心間,他的意誌和潛意識促使他慢慢恢複了求生的欲望和勇氣。
    良久良久,終於在死神麵前掙紮了又掙紮之後,他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珠兒”
    烏雲珠猛的抬頭,看到蕭予清睜開了眼睛,她把臉貼在他的手裏,兩人看著彼此,千言萬語都化作一連串的熱淚,滾滾落下。
    一天之後,蕭予清的燒退了下去,傷口也不再流血,太醫們激動萬分的表示,他已經不再有性命之憂。但若不是他一向身體底子好,換了別人受這樣的傷,無論如何都是救不回來的了。
    自從蕭予清清醒,烏雲珠就沒有再去過暢春宮,她把挽晴留在了那裏,這些日子聽到的都是好消息,說蕭予清慢慢的在恢複,她充滿苦澀的心,終於也有了一點安慰。
    蕭予涵前朝的事已經箭在弦上,每天都要嚴陣以待,這邊烏雲珠和蕭予清又讓他夜不安寐,這些日子烏雲珠看到他,都是憔悴困苦的模樣,於是,在他來的時候,她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精神好一些,不那麽灰敗頹然,讓他安心的去做自己的事。
    他把烏雲珠的母親接來了朝陽宮照顧烏雲珠,就這樣,不知不覺過了一個多月,蕭予清已經能下床走動,回到了自己的王府,過了幾天,挽晴也回到了朝陽宮,他隻叫挽晴傳話說自己一切都好,他的意思,烏雲珠當然懂得。
    幾度生死,終於兩人都平安無事,愛情早已在心裏埋葬,總算沒有更多的遺憾留給對方。
    這天大嫂陶燕茹帶著她和喬祁生的長女喬悅薇,小女兒喬悅靈來看烏雲珠,喬悅薇已經十六歲,長得亭亭玉立,淡雅怡人,容貌勝過陶燕茹許多。烏雲珠看見她,想起了自己十六歲初進宮來的那些往事,當年第一次到大哥家裏,喬悅薇還隻十歲,如今一眨眼已經到了出嫁的年紀了,當年還很怕生的小女孩喬悅靈,也已經十四歲,是個十足文靜柔和的姑娘。
    她和顏悅色的問道“許久沒見麵,悅薇悅靈都這麽大了,長得也這麽好,悅薇十六了吧,可許了人家嗎?”
    喬悅薇臉上一紅,低頭不答。陶燕茹笑道“倒是有不少來提親的,我和她父親琢磨著,還是要請娘娘您做主,給悅薇挑個好人家。”
    烏雲珠點點頭,說道“悅薇自己可有主意嗎?這裏沒有外人,若自己有什麽想法,盡管跟姑姑說,莫要害羞。”
    喬悅薇的臉更紅,忙搖了搖頭,小聲道“姑姑,我沒有”
    烏雲珠笑了笑,點頭道“那姑姑就去跟陛下說,給你指個可靠的人,不會叫你受委屈的。”她轉頭向喬悅靈,“悅靈真是個美人,等過兩年,姑姑也給你指個好去處。”
    陶燕茹忙拉著女兒跪下道謝,烏雲珠的母親拉了她起來。想到親事,烏雲珠就想到了喬祁俊,問道“嫂子,沈蕙的事也快兩年了,三哥他現在怎麽樣?”
    陶燕茹稍稍為難道“我正要跟娘娘說這事呢。祁俊他一直不肯娶妻,我們怎麽勸也不肯聽。陛下對他委以重任,他整日就拿公事當借口,我一提,他就借口有事走開。”
    愛人的傷,情人的淚,不是那麽容易就好的了的,烏雲珠很能明白他。
    陶燕茹又道“有件事,娘娘還不知道。祁俊救了娘娘回來之前一個月,遇到了嶽親王府的欣顏郡主乘著馬車路過,街邊烤紅薯的攤販不小心弄翻了炭爐,那炭滾到了路上驚了郡主的馬,那馬拉著郡主發瘋似的跑,祁俊那時還不知道是嶽親王府的郡主,怕馬傷了人,忙追了去製住了馬,郡主被甩出了馬車,幸好祁俊功夫好接住了她,才沒有傷著。嶽親王隻有這一個孫女,禮郡王親自登門來謝,我們才知道祁俊救的原來是欣顏郡主。
    後來也不知道怎麽,欣顏郡主似是對祁俊念念不忘,常常來找他說話。祁俊開始還十分有禮的待她,可後來,卻一直借著公務躲著郡主。我們都不知道這些事,直到禮郡王來找祁生,說郡主對祁俊有意,可祁俊卻回絕了她,郡主到底是女孩子,金枝玉葉,臉皮又薄,自然不好意思再來,回家傷心的好幾天不出房門。
    我們也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按理說祁俊若能娶欣顏郡主為妻,是他高攀的了,難得郡主自己對他有心。我也見過郡主,貌美如花不說,性子也不驕縱,我心裏很是歡喜。我看著嶽王府的意思,對這件事也未反對,反而樂享其成,可祁俊恐怕心裏還有心結,沒有放下沈蕙,唉!”
    烏雲珠聽到這裏,怔怔出神。嶽親王是蕭予涵的皇叔,換了以前,喬家是高攀不起的,現在因為烏雲珠的關係,蕭予涵看重喬家人盡皆知,喬祁俊本身也是挺拔出色,身居要職,嶽親王府的人自然不會反對。
    欣顏郡主對喬祁俊有意,可喬祁俊願意嗎?
    過了幾天,幾個親王府郡王府的郡主和翁主到康寧宮給太後問安,烏雲珠特意等在禦花園,想見見這個欣顏郡主。一眾人路過,看到烏雲珠都來叩見行禮,人多眼雜,烏雲珠也不好說什麽,正準備回去,一個明目皓齒的少女停在那裏看著她,沒有隨一眾人離開。
    烏雲珠心裏一動,也停了下來,那少女走過來對她躬身一福道“嶽王府欣顏,給皇貴妃娘娘請安!”
    烏雲珠微微一笑,說道“郡主不必多禮。”
    蕭欣顏站在那裏,有些窘迫的絞著手帕,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她的確如大嫂所說,長得貌美如花,皇家的子女大多外貌出色,她剛剛滿十七歲,欣長的身材,雪白的皮膚,雲鬢如霧,眉若春山,加上烏黑明亮的眼睛,她看上去實在比沈蕙要美貌的多。隻是這兩個女子的出身和際遇卻天差地別,一個是金枝玉葉,高貴華美,一個是流落歌舞坊的歌舞伎,弱小堪憐。
    她囁嚅了半天,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說道“娘娘,我我我有些話想跟娘娘說!”
    烏雲珠心下明了,點頭說道“天氣熱,郡主一直跟著王爺在川蜀,還是第一次進宮吧?不如去本宮那裏坐坐。”
    蕭欣顏馬上點點頭,過來扶著烏雲珠,跟她到了朝陽宮。
    喝了碗梅子湯,她還是窘迫著不言語,烏雲珠鼓勵著說道“郡主,在我這裏不必拘著禮,郡主有話就說吧。”
    蕭欣顏臉紅道“娘娘,我我想問問娘娘,喬喬祁俊喬統領的事情!”
    烏雲珠有些佩服她的勇氣,她畢竟隻是一個十七歲的女孩子,又地位尊崇,為了三哥,竟然放下了身份,顧不得矜持,這樣的氣魄,實在要比烏雲珠當年的作繭自縛要強的多。
    “其實,三哥和郡主的事情,我都知道了。郡主,我三哥以前的事,你都聽說過吧?”
    蕭欣顏茫然道“有人跟我說,他以前為了一個青樓歌姬,和魏府的魏雲天爭風吃醋,幾次大打出手。那個歌姬,先是跟了魏雲天,又來又跟了喬都衛,根本是個三心二意的女子!我很是為他不值!”
    烏雲珠認真的說道“郡主,我三哥,他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不是別人口中為了青樓女子爭風吃醋的浪蕩子弟。”
    蕭欣顏忙點點頭道“是!我早看出他不是那種人!”
    烏雲珠歎了口氣,“那個歌姬叫沈蕙,我見過一麵,她不是個三心二意的女子,她家道中落流落到了歌舞坊,賣藝不賣身,隻想找個依靠養活一家老小。魏雲天對她始亂終棄,她後來遇到了我三哥,三哥因為憐惜她,為她贖了身,收留了她。他們是日久生情,縱然我沒有親眼所見,但三哥的人品我信的過,必不是別人說的那樣不堪。
    從前的事,既然三哥沒有對你提起,我也不便多說。可是郡主,沈蕙對三哥一往情深,為了不肯連累他,不肯害他而死,她雖然卑微,可也是個值得敬佩的女子。三哥對她念念不忘,這兩年大嫂一直想給他說親,可他都斷然拒絕,我很明白他的心情,郡主,真心喜歡一個人,不是要他迎合自己,而是去了解他,包容他,知道怎麽樣才能讓他快樂。”
    蕭欣顏怔怔不能成言,她自小要什麽有什麽,對烏雲珠的話似懂非懂,又滿心感動,本來對那個青樓女子的憤恨漸漸的也在淡去。
    烏雲珠看著窗外,歎息道“其實,喜歡一個人何嚐不是一種緣分,否則這世上這麽多人,怎麽你偏偏和他相遇,偏偏對他動心,偏偏對他鍾情呢?郡主,我一見你就歡喜,我看得出你對三哥的心意是當真,所以我才對你說這些。
    這世上任何東西都能靠權力、錢財和利益去得到,隻有人心,終究是不能勉強的,若不能兩情相悅,即使在一起了,彼此都隻能是折磨。郡主既然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就該好好想想,怎麽樣才能如願以償。前人已逝,根本不用再計較,是嗎?男人的心,有時候比女人更柔軟,隻要你用心換心,他總有一天會懂的。”
    蕭欣顏看著有些蒼白羸弱,又溫柔淡薄的她,難掩滿心的傾慕。烏雲珠的種種事跡傳遍天下,她的眼睛好像深海,她話裏的人生,是別人一輩子都體會不到的。
    皇帝鍾愛的女人,沒有傾城的麗色,卻原來是這樣的與眾不同。
    她向烏雲珠告辭的時候,深吸了一口氣,眼神更綻放出堅定的光來。既然知道自己要什麽,就該去懂得,就該去爭取。
    夏天就這樣過去了,日子好像又回到了從前,安安靜靜的朝陽宮,還有她自己灰敗無助的心境。
    太後給喬悅薇指了婚,許配了楊袤廣將軍與長成寧公主的次子楊晉同,婚期就訂在明年元宵節,楊家世代將門出生,門第不下於任何王公親貴,更何況楊晉同是安寧公主的兒子,喬祁生和陶燕茹都喜笑顏開。
    蕭予涵知道烏雲珠的強顏歡笑,雖然前朝的事千頭萬緒,他還是幾乎日日來看她,對於孩子、將來、魏家,都隻字不提。
    這天芮銀抱著一個女孩來看了烏雲珠,那孩子已經快一歲,取名叫慕雲,皮膚白白的很像芮銀,活波可愛,烏雲珠既高興又心酸,讓挽晴拿了很多東西,讓她回去的時候一起帶走。
    芮銀謝了,又誠懇的說道“娘娘,奴婢知道您小產,來看您的時候也猶豫了半天要不要把孩子抱來,奴婢在您身邊這幾年,總算多少也知道您的性子,若不把孩子帶來,您隻怕更刺心。娘娘,奴婢要勸您,一定放寬心,陛下這樣愛您,孩子以後還會有,您千萬別傷心壞了身子!”
    烏雲珠故作堅強的點點頭,“你放心,這些我都知道!芮銀,你有了歸宿,看到你過的這樣好,我也安心了。”
    芮銀輕輕道“娘娘,相公已經半個月沒回家了,前些日子奴婢聽相公說,陛下出宮已經不止一次遇刺,這些日子他們幾個都寸步不離的守著陛下,因為變數太多,擔心陛下的安全。”
    她顫栗了一下,身為禦衛的沈默他們這樣小心翼翼,蕭予涵現在是有多危險!她在朝陽宮已經躺了快三個月,現在外麵什麽情況,她根本不知道。她隻知道,魏家勢必要倒,可他們會不會狗急跳牆?做出謀逆之事?
    芮銀走了之後,烏雲珠叫來了孫太醫,她心平氣和的說道“孫太醫,我要你老老實實回答我,我以後,還能有孩子嗎?你隻要實話實說,無論事實怎樣,你都不可以騙我。”
    孫太醫跪下道“娘娘,您身子本就沒有好全,此次有孕微臣也曾如臨大敵,希望最後娘娘分娩時能母子平安。現在娘娘小產,失血過多以致母體損傷微臣可以跟您保證,娘娘的身體若恢複的好,以後一定可以再懷再生!隻不過至少還要再等年!”
    烏雲珠閉上眼睛,平靜的點了點頭,說道“這些話,你也對陛下說過了嗎?”
    孫太醫回答道“是!”
    她歎口氣,說道“沒事了,你回去吧。”
    年?是啊,太醫這樣說,是沒有絕了她的希望,可皇帝,怎麽能為了她再等年?更何況年之後,她也並不一定能有孩子,她何嚐不明白孫太醫的安慰之意。
    現在對她來說,孩子,已經是可望不可及的夢了,固然心痛絕望,可她心裏更擔心的是蕭予涵。
    這天晚上,實在難以入睡,她悄悄起身去了乾清宮。已經很晚,蕭予涵卻還沒有睡,勤政殿的燈火依舊亮著。她走過去,也不讓人通報,剛要推門而入,就聽到蕭予涵的聲音在說“你們都明白了麽?”
    一個人陌生的聲音回答道“是,微臣一定保護好皇貴妃,請陛下放心!隻是,我們之前已經損了兩人,現在十六人去了六人,陛下身邊多有不便,不如讓荊統領再挑幾個來!”
    蕭予涵道“不用,現在用新的人,朕也不放心。朕身邊有十人足夠了,你們退下吧。”
    那人回答道“是!臣遵旨!”
    烏雲珠吃了一驚,趕忙跑到牆角躲好。兩個禦衛走了出來,關上了殿門,消失在黑夜裏。
    原來他要把他的禦衛分六個人來保護自己現在風聲鶴唳,局勢危急,隻看禦衛們都如此緊張,就知道他的安全堪憂,怎麽還能分人出來保護她?
    她在外麵怔怔而立,轉身回了朝陽宮。
    孩子沒有了,也許她永遠也不會有孩子了,可隻要她在這裏,他為了怕她難受,絕不會去別的嬪妃那裏,若是給太後逼急了,恐怕他又要想到禪位他現在大敵當前,還要分神保護她,怕她出事。魏家很可能會想要對付她,如果不是朝不保夕,他不會想到要安排禦衛給她。就算魏家倒了,以後的日子,也是問題重重!
    烏雲珠躺在床上,靜靜的思考著,現在,她到底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