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愛與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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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尋夢!
初夏時分,天氣晴好,不冷也不熱,康寧宮的院子裏坐了十幾個姑娘,陪太後說著話,三三兩兩的聊著天。這些姑娘都是世家小姐,長相出色不說,舉止也很有大家風範,太後笑笑的看著,極是滿意。
大家說了一會兒話,太後轉頭道“皇後,怎麽鴻兒還不來?”
烏雲珠回道“應該快來了,臣妾去看看吧。”
走出康寧宮不久,她忽然一陣頭暈,寶音忙扶著她坐在一邊的亭子裏,埋怨道“這些日子娘娘怎麽老是頭暈,吃不下睡不好的,還不肯好好歇著,剛才奴婢差點扶不住您,可把奴婢嚇了一跳!”
烏雲珠坐了一會兒,暈眩的感覺漸漸平複,說道“晚些你讓孫太醫來診診脈吧,看看我是不是得了什麽病。”
她起身,往康寧宮方向走去,剛走到花園口,遠遠飛過來一隻毽子落在她前麵的灌木叢邊,隻聽到遠處一個女子嬌聲喊道“喂,你幫我揀回來!站在杏花旁的宮女,你聽到沒有!”
她一看,原來是在叫若櫻,若櫻也不聲響,走過去撿起了毽子,剛要往回走,橫裏走出來一個人,一把攔住了她,劈頭蓋臉的就問道“你又不是宮女,為什麽要幫她做這樣的事!”
原來是奕鴻,有矮灌木擋著,那邊並看不到他們,烏雲珠卻看的一清二楚。若櫻嚇了一跳,手裏的毽子掉在了地上,急急向他屈了屈膝,“給殿下請安!”
“我問你呢,”奕鴻向前一步,“怎麽不回答我?”
若櫻退了一步,臉色蒼白,“我……我隻是幫那位小姐撿個毽子,殿下,沒有這樣嚴重!”
奕鴻向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我回來之後找了你幾次,你都遠遠的躲著,你說為什麽?”
烏雲珠吃了一驚,奕鴻這樣抗拒娶妻,看樣子竟是喜歡上了若櫻!聽他的意思,兩年前似乎兩人就發生過什麽事,可她居然什麽都不知道。
若櫻想縮回手,奕鴻卻抓著不放,她急道“殿下,你快放手,會被人看見的!”
奕鴻用力一拉,若櫻幾乎跌進他懷裏,“那你回答我!”
若櫻用另一隻手擋著他,小聲哀求著“求求你快放手!不要這樣!我沒有躲著你,你來的時候,我正好去看義母了,不在宮裏!”
“哼,你知道我要來,就出宮去!”奕鴻並不放過她,“我出宮去找你,你又回了宮,不是一次兩次!”
若櫻無言以對,扭頭說道“殿下,太後讓你去,你快去吧,不要再這樣了,我真的沒有躲你!”
奕鴻說道“好,那你跟我一起去,我就對太後說,王妃我已經挑好了,就是苗若櫻!”
烏雲珠倒吸了一口氣,看看呆若木雞的寶音,她同樣是震驚的表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若櫻大驚失色,用力掙紮,“不不不!不可以!求你不要!”
奕鴻看她這樣抗拒,氣道“為什麽?苗若櫻,我喜歡你,你早就知道!現在你明明白白告訴我,你願意,還是不願意?”
若櫻的眼淚終於滾落,卻用力搖了搖頭。
奕鴻咬牙,“好!兩年前你這樣,兩年後你還是這樣。那你告訴我,你不願意,是我哪裏不好?以前的事,我說過無數次,我不是故意的,是我一時之氣!”
若櫻搖頭,一聲不吭。
奕鴻問道“那麽,你心裏有了喜歡的人?”
她還是搖頭,奕鴻又問“那你告訴我為什麽!”
她渾身顫抖,終於吐出了幾個字,“因為……因為你是大皇子,我隻是個……殿下,我們天差地遠!”
奕鴻怒不可遏,“我一個字都不相信!什麽大皇子,不要拿身份出來當借口,兩年前你不知道我是大皇子嗎,那時候你又為什麽敢打我一巴掌?”
若櫻崩潰的哭出聲,“求你不要問了,求你放過我!殿下,不是你不好,我也沒有喜歡誰,我這輩子都不會喜歡誰,這輩子都不能嫁人的!求你不要再逼我,那裏有很多小姐,都是太後和皇後給你挑的人,每一個都比我美比我好,殿下,我求你!”
奕鴻放開了她的手臂,用力摟住她,“你說的是什麽傻話,為什麽你不能嫁人?我不要她們,若櫻,我喜歡你,這兩年我從沒忘記過你,兩年前我不明白自己,難道現在我還不明白嗎?我絕不是一時之氣,我喜歡你,就像父皇喜歡母後那樣,你懂了嗎?”
若櫻用力推開他,顫抖的喊道“我不懂!不可以!不可以!”
她喊完,扭頭就跑,奕鴻都來不及拉住她,剛想追,就聽到融餘的聲音,“殿下來了,太後等的可心焦了,讓奴婢來看看,殿下快去吧。”
奕鴻無奈,朝若櫻跑掉的方向看了看,跟著融餘走了過去。
烏雲珠捂著心口,這件事實在太意外,她頭暈目眩,眼前發黑,連站也站不住了,寶音扶著她,著急的大喊“快來人,快來人!”
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躺在朝陽宮的臥房裏,烏雲珠隻覺得頭暈,想動卻沒有力氣,她吃力的開口,“寶音,你在嗎?”
蕭予涵走了過來,緊緊握住了她的手,“你醒了!覺得怎麽樣?”
她看見他不同尋常的表情,心裏莫名害怕,說道“有些頭暈,陛下,我……我得了什麽病?很嚴重嗎?”
“是有些嚴重,”他拿起她的手放到唇邊輕輕一吻,“以後不能騎馬了,不能到處亂跑,也別隨便對我發脾氣,知道嗎?”
烏雲珠一怔,“我到底怎麽了?”
“反正有點嚴重,”他說,聲音透著幸福又說不出的憂愁,“太醫說,你有孩子了。”
她又是一怔,“什麽?陛下你說什麽?”
蕭予涵扶著她坐起來,把她摟在懷裏,“太醫說,你有了孩子,已經快三個月了,你怎麽這麽傻,自己一點也不知道!”
眼睛湧出眼眶,她緊緊抱住他,“真的嗎!真的嗎!太醫真的說我有孩子了?”
蕭予涵摸著她的頭發,“別哭,這是高興的事,烏雲珠,我們要有孩子了!這一次,我一定會拚命保護你們,讓你平平安安的生下他!”
她把頭埋在他懷裏,哭的語不成聲。
皇後有喜的消息一夜之間傳遍宮裏,太後高興的連覺都睡不著,第二天一早拿著補品親自來朝陽宮看她,差點喜極而泣,烏雲珠的懷孕占據了她所有的心思,奕鴻的婚事她也暫時擱置在旁。
半個月來,到朝陽宮賀喜的人絡繹不絕,以至於蕭予涵下令,皇後需要靜養安胎,沒事不要去煩擾。懷孕最危險的是頭三個月,而這三個月烏雲珠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懷了孕,就這樣平安的度過了。
她的懷孕讓孫太醫和蕭予涵如臨大敵,他每天下朝都直接來朝陽宮,整日的陪著她,她知道自己已經不年輕了,所以他才會這樣擔心,可她畢竟也還不到三十,何況三十多歲的女子生育也是常見的事。
每每看到他刻意隱藏的擔憂,她總是安慰他說“孫太醫不是說我的身子很好嗎,你別這樣緊張。”可他卻不言不語,隻是抱緊她。
在他的悉心照顧和太後的眼皮底下,她好好的養著身體,日子很快的過去,她的身孕已經快八個月,肚子凸起,行動越來越不方便,喜悅掛在朝陽宮每一個人的臉上,除了苗若櫻。
她無微不至的服侍著烏雲珠,烏雲珠休息的時候,她就一個人不聲不響的發著呆,眉頭深鎖,神色哀傷。
烏雲珠豈不知她的心事,觀察了這些時候,她已經看出不光是奕鴻對若櫻有意,而是他們彼此有情,若櫻隻是壓抑著不肯承認而已,本來奕鴻就是這樣出色的孩子,若櫻也是情竇初開的年紀,這樣一個英俊貴氣的男子,對她情深一片,她怎麽能抗拒的了。隻是他們兩人,一個貴極,一個卑微,實在不能讓人把他們想在一起。
她也不是看重身份的人,隻是因為若櫻的那件事……唉。
奕鴻來朝陽宮請安,每次都是有意無意的去看著她,而她,總會找借口走開。她有心成全,隻是那件如鯁在喉的事情,每每都讓烏雲珠揪緊了心。
這晚想來想去的實在睡不著,她披上衣服,讓寶音扶著去了乾清宮。清涼殿裏燈火通明,她讓寶音等在外麵,自己走過去,剛要敲門而入,裏麵傳來說話聲,“微臣無用!實在不能保證!”是孫太醫的聲音,她一怔,便沒有動。
蕭予涵說“朕要你無論怎麽樣,都要保住她,你懂嗎?”
“微臣明白!到時候如果實在沒有辦法,臣會照陛下的吩咐,舍子保母!”
蕭予涵歎氣,“朕一直不敢問你,可她就要臨盆,朕不得不問了。她這次懷孕生產,會影響她的壽數嗎?”
烏雲珠渾身一震,隻覺得快要站不住,隻聽到孫太醫惶恐的應道“陛下,陛下與娘娘新婚那時,臣為娘娘診脈,就對陛下說了實話,娘娘離宮的時候本就五內虛虧,加上小產,心內鬱結,是複原的大忌。娘娘在宮外幾年,並沒有能好好調理身子,失去了恢複元氣的最佳時機,盡管回宮後臣與張太醫盡力彌補,可總是回天乏術,娘娘的壽數,至多隻有一二十年。
娘娘的身子本不適宜懷孕,這次懷孕是個意外,微臣會盡力而為,隻盼上天垂憐,若這次娘娘生產順利,產後用心調理,非但不會影響她的身體,反而還對她的身體有好處,所以之前知道娘娘有孕後,微臣也勸陛下盡量讓娘娘保胎為上。”
烏雲珠緊緊閉上眼睛,可眼淚還是不受控製的湧了出來。
原來,原來她的身體並沒有好,懷孕對她來說還是很危險!原來,他還想過為了她的身體,不要這個孩子!原來,他早就知道她活不長,所以他幾乎所有空下來的時間,都用來陪伴她!原來,她隻還有一二十年好活了。
肚子裏的孩子忽然用力踢了她兩下,她晃了一晃,擦了擦眼淚,轉身而去。
失魂落魄的回到朝陽宮,這一夜她輾轉難眠,到了早上胎動不適,若櫻陪了她一夜,看她睡得滿頭大汗,連忙跑去叫了太醫,直到喝了安胎藥,才漸漸平複,睡了一覺。
醒來看到若櫻伏在她的腳邊睡著,也沒叫醒她,自己又閉上了眼睛。剛開始聽到真相,她五內翻滾,此刻她的心裏已經平靜了很多,她的手放到了隆起的肚子上,心裏默默的祈禱孩子啊孩子,為了你,母親怎麽樣也要讓自己堅強起來,要讓你平平安安的來到這個世上,母親不可以辜負你,更不可以辜負你父皇!
肚子裏的小生命像是感知了她的心意,輕輕的蠕動著,她滿心的感動,即將成為母親的感覺匯聚成了暖流,那股說不出的勇氣又回到了身上。
寶音走了進來,推了推若櫻,說道“小姐快去睡會兒吧,奴婢來守著娘娘!”
若櫻顯然是累壞了,迷迷糊糊的站起了身,寶音又說,“大殿下來了,想給娘娘問安,小姐您去回個話吧,就說娘娘睡著,讓他明日再來。”因為若櫻做了喬祁生和陶燕茹的養女,所以也改口叫烏雲珠姑姑,寶音自然稱呼她小姐。
若櫻渾身一震,猶豫著沒有動,寶音小聲道“其實奴婢知道,大殿下是來找小姐的,不管怎麽樣,小姐躲著不見他也不是個事!奴婢想著,到底怎樣,也該說個明白。”
若櫻點了點頭,還是走了出去。
烏雲珠又睡了一會兒,慢慢起了身,吃了些東西,寶音給她梳了梳頭,烏雲珠問道“若櫻呢?”
寶音低頭道“在屋裏呢,這兩日小姐照顧娘娘很是勞累,奴婢讓她歇著去了。”
她心裏暗暗歎氣,若櫻怎麽可能在屋子裏睡覺,恐怕是蒙在被子裏哭吧,老天爺,總是這麽喜歡折磨人。她撫了撫肚子,自己也許時日無多了,孩子們的事,能解決的該盡量幫他們解決才是。
“奕鴻呢,我睡得頭昏眼花的,正想出去走走,你喊他到南山亭陪我說說話吧。”
南山亭是禦花園南角的一處涼亭,景致不俗,她正坐著喝著茶,奕鴻來了,給她磕了個頭,他就坐了下來,看他的樣子實在不比若櫻好到哪裏去,看來這些日子也沒少受折磨。
“奕鴻,”烏雲珠給他倒了一杯茶,“你來了幾次我都沒有見到,今日,我們母子就好好說會兒話吧。”
奕鴻道“是!母後身子可還好嗎?”
“我沒事,”烏雲珠看著他,“母後想跟你說幾句話。”
奕鴻點頭,“母後請說。”
烏雲珠緩緩道“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才七歲,你是我看著長大的,雖然我們相伴的時候也不算多,可母子的情分匪淺。奕鴻,現在太後要為你娶個王妃,好有人照顧你。你年紀也不小了,你父皇二十歲的時候,你母妃都已經生下你了,我想你也是時候該成家了,你說呢?”
奕鴻猶豫了一下,終於說道“母後,兒臣……兒臣有了喜歡的人了,不想娶那些女子。”
烏雲珠點頭,“你自己有了主意那更好,是哪家的小姐,母後替你去下聘禮。”
奕鴻沉默了一下,忽然在她麵前跪了下來,大聲道“母後,兒臣說了,請您別生氣!兒臣喜歡的人,是……是您身邊的若櫻!”
她看了他半響,這時候他卻毫不閃避的迎著她的目光,烏雲珠伸手讓他起來,“奕鴻,我不生氣,你能當著我的麵說出來,說明你對她的心是堅定的,真誠的,我很欣慰。我也是從十幾歲過來的,兒女情長的事,怎麽會不明白?有些關於若櫻的事,我本不想對人說,可現在,不得不說了。”
奕鴻一怔,不懂她的意思。
烏雲珠輕歎,“你喜歡若櫻,可你是皇長子,若櫻雖然叫我姑姑,可畢竟隻是我從雲南帶來的,一個尋常百姓家的女兒,身份懸殊,你不介意嗎?”
他搖搖頭,“我從未介意過身份規矩上的事,母後,您知道的。”
“你跟我在一起,沒有學到什麽,身份規矩的疏漏,倒很像我。”她又歎了口氣,“撇開身份不談,也不去考慮太後和你父皇會不會答應,有一些若櫻的事,我必須告訴你。
我第一次見她,是在東川鄉間的一條河邊。那時我正坐著休息,一個渾身是血的女孩跑了過來,昏倒在我的麵前。我這個人最看不得這樣的事,立刻叫了順喜和寶音去找大夫,尋了個農家安置,村裏一個鄉紳的夫人見了我救下這個孩子,跟我講了若櫻的身世。
她本有個和美的家,可七歲的時候,父親因為要救掉在捕獵陷阱裏的她,被陷阱裏的機關夾擊而死,她母親聽到這個消息,傷心小產,從此發了瘋。七歲的若櫻,就開始了不尋常的日子,爺爺奶奶不許她進家門,她隻能睡在野地裏,母親發瘋了之後,看到她就沒命似的打她,她都一聲不吭的忍了下來,我救她的那天,她就是被她母親用柳條抽打的遍體鱗傷。
那次她傷的很重,寶音給她上藥的時候,她的傷口一直在流血,可從始至終,她都沒有喊叫一聲,她的身上舊傷新傷都是傷,我越發的心疼這個孩子,想是這些年她常常挨打,已經都喊不出痛了。那時大家日夜照顧,過了七八天才把她救了回來,她整天的不說話,隻呆呆的看著外麵,村裏人都說她已經幾年沒有說過話,許是被她母親打傻了,我卻不信,日日跟她聊天,給她梳妝,帶她去散步,教她識字,終於有一天,她對我開了口。
我知道她跨出這一步有多不容易,她從小背負著父親的死亡,母親的瘋狂,親人的怨恨,小小年紀就失去了一切,她的心,是不完整的,也拒絕一切的接近和溫暖,我想這些,你應該能感覺到。”
奕鴻聽到這裏,緊緊捏著拳頭,眼眶都紅了。
烏雲珠繼續說道“原以為我把她留在身邊,她可以安生些,可……過了一年,又發生了一件事。她的母親瘋了幾年,身子越來越差,她不知聽誰說山上有種草藥能治瘋病,就常常一個人去找,有一次上山,被一個不懷好意的無賴跟了,趁著荒山無人就……就欺負了她。鴻兒,還記得那年你失手殺了都圖的事嗎?”
奕鴻猛的站起,滿臉的難以置信,烏雲珠拉他重新坐下,說道“怡心受辱自盡,她無錯,可一個女孩子遇到了這樣的事,別人會怎麽樣的看待她呢?她覺得自己再也沒有勇氣活下去,才會選擇這條死路。
那時若櫻才十三歲,她出去了一整天不回來,我們急的到處找,後來還是寶音找到她,把她帶回來的時候,她……唉,我不想再說那時候的情景,實在太殘忍。
她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開口說話,有一天,忽然跑了出去,到她父親出事的那個陷阱,跳了進去。幸好她父親出事以後,村裏人把陷阱裏的機關都拆了,她才沒出事。我和寶音嚇壞了,日日夜夜的守著她,開解她,終於她沒有再尋死,可我想她心裏的傷,怕是很難再好。
原本這件事,我不會跟任何人說,我心疼她,不願意再讓她想起那種痛苦。其實你們的事,那日在康寧宮,我就知道了,若她是個好好的孩子,我會高高興興的成全你們,可現在,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隻好把一切跟你說明白,讓你自己決定。
現在你明白了,她為什麽怕你,躲著你,拒絕你。因為她不止心不完整,連人,也是不完整的。鴻兒,換了我是她,也很難接受你,很難說服自己去站在和你一樣高地方平視你,因為你們兩個,”她不禁用了若櫻自己的話,“實在天差地遠!”
奕鴻重重的喘著氣,目呲欲裂,“難怪!難怪她說她永遠不會喜歡別人,她說她永遠不會嫁人!我本來不懂,現在我才明白了,原來是這個意思!”
烏雲珠深歎口氣,“奕鴻,若櫻無錯,可上天硬要她這樣一個小小的人兒背負這樣的沉重,這些事發生了,無可改變,如果你從此不再喜歡她,我絕不會不怪你。無論讓誰來說,都會覺得她配不上你,她自己也一定是這樣想的。我希望今日我說的話,隻有我們知道,你回去自己好好想一想吧,好好問一問自己的心。”
他根本就說不出話來,一拳重重的打在旁邊的柱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