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尋夢！
    第二天一早他們收拾好了東西，隨便吃了點東西就上路了。
    這幾天的夫妻獨處雖說和蕭予清預想的不太一樣，但大致也算滿意，秦洛夕更是。跟著他，每一天都是層出不窮的驚歎驚喜，當然，還有些許驚嚇。不過那也無關緊要，反而讓這幾天的遠行留下了更加抹不去的美麗回憶，所有的都是她沒見過，沒經曆過的。
    是啊，隻要兩個人能這樣在一起。
    為了在早點趕到軍營，蕭予清快馬加鞭，除了關心她是不是受得了這樣趕路，一路上少有閑話。秦洛夕也很沉默，擔心著他的傷勢，又想到一到軍營，就快要和他分開，別有心事。
    到軍營的時候已近子時，天氣已經快要入冬，十分的寒冷，軍隊駐紮在草原邊上，半夜大多兵士已經休息，門口隻有幾個守衛，和幾隊巡邏著的人馬。見到蕭予清來，守衛立即下跪行禮。
    蕭予清已經用他的黑色大披風把她裹得嚴嚴實實，把思遠和駱駝交給了守衛，就帶她去了他的將軍大帳。
    剛進門沒多久，得到消息的王寅和另一個副將連國興就通報進來，蕭予清擺了擺手，說道“這幾日沒什麽事吧？”
    王寅道“啟稟王爺，沒什麽要緊事，”他還想再說，忽然瞥見角落裏遮的看不到臉的秦洛夕，一怔之下隨即明了，躬身道“夜深了，王爺若沒有什麽吩咐，屬下等就告退了，請王爺好好休息！”
    “你們退吧，讓小米生拿壺牛乳，熱一熱，看看有什麽吃的都拿來，再拿幾桶熱水來。”
    王寅和連國興應聲而去。
    小米生是個小兵，西疆當地農家出來的孩子，專門在他跟前做些雜事。不一會兒，小米生就拎著牛乳來了，另外還端著個盤子，上麵放著幾張麵餅，一盆炒雞蛋，一盆牛肉。
    “請王爺恕罪，黃炊事不知道王爺這個時候回來，沒準備什麽吃的，隻怕讓王爺久等，隻能簡單弄了一些，明日再……”
    蕭予清打斷他，“知道了，下去吧。”
    不一會兒，有兩個兵士拎了幾桶水進來，蕭予清吩咐他們搬到了屏風後麵，倒在浴桶裏。
    “我要休息了，吩咐下去，若沒有要緊事，別來打攪。”
    兩個兵士領命，躬身退去。
    偌大的將軍帳終於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蕭予清幫她脫下披風，“累壞了吧？洗洗臉，吃些東西，好好睡一覺。”
    她忙搖頭，“我不累！你快坐，讓我看看你的傷！”
    蕭予清看著她，“賈通的藥很靈，我已經沒什麽大礙了。騎了一天的馬，你先去洗一洗身上的塵土，會舒服很多，洗完了出來吃東西，我的傷，也不差這一時三刻。”
    她習慣了聽從他，隻好點了點頭，拿了衣服去簡略洗了洗，出來的時候，蕭予清已經替她倒了牛乳，合著菜包了兩個卷餅。
    “快吃吧。”
    她很快的吃了一個，“快讓我看看你的傷吧！”
    蕭予清站起來，“我自己來，你睡吧。”
    “不行！我要看看！”她扯住他的衣袖，“你剛剛該叫軍醫來看看，我雖然能幫你擦藥，可畢竟不懂怎麽處理傷口。”
    蕭予清微微一笑，“叫他們來還不大驚小怪，我又沒什麽事！”
    秦洛夕拉他坐下來，小心的為他脫下外衣，拉開貼身的衣服，解開包著傷口的手帕，看看傷口，有一些血水滲出，沒有太嚴重，這才鬆了一口氣。
    “還好沒有再裂開，我真是擔心了一整天，我給你洗洗吧，再擦點藥！”
    蕭予清笑，“夫人你要給為夫洗澡麽？那實在求之不得，受點小傷就能有這樣的福氣，我寧可天天受傷！”
    她滿眼嗔怪，“你不痛嗎？還要這樣胡說！”
    蕭予清嗬嗬一笑，拉著她去了屏風後。
    她替他解下衣服，露出結實的胸膛，他穿著衣服還不覺得，脫下衣服，渾身充滿誘惑的健美線條，讓人不敢直視的陽剛之氣，她不知不覺就紅了臉，趕緊擰了把手巾，眼睛也不敢亂瞟，替他擦了擦肩膀周圍，抹上藥膏，用幹淨的棉布仔仔細細的包好。
    轉身去給他拿了幹淨的換洗衣褲來，她就愣在了那裏。
    唉，怎麽辦？他的傷口不能碰水，她不幫他，他自己要怎麽洗呢？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小丫頭，你臉紅什麽？”
    “我……”她看了他一眼，終於聲如蚊呐，“我幫你洗吧！”
    蕭予清原是跟她玩笑，聽了這一句，錯愕道“你說什麽？我沒有聽錯吧？”
    她不吭聲，在浴桶裏擰了手巾就給他輕輕擦臉，專心看著手裏的毛巾，一眼都不跟他對視，擦完了臉，又給他擦脖子，手臂，背，胸膛……
    蕭予清意外又歡喜，安安靜靜的享受著這美人兒的服侍，就怕把她嚇跑，規規矩矩的坐著，臉色也沒有絲毫調笑的神情，擺出一本正經的樣子。
    她依舊臉頰紅紅，都擦好了，接下來……唉，怎麽辦？
    他終於忍不住，“又不是沒見過我不著衣的樣子，你羞什麽！”
    她差點又要跺腳，“……誰說我見過了，我才沒有！你再胡說，我……”
    扭身就要走，卻被他一把拉住。
    蕭予清好笑的看著她窘迫的樣子，雖然他們有過幾次肌膚之親，可他的小妻子，還是害羞的可以。
    “好了好了，我保證老老實實，行了嗎？”
    她咬著唇，別過臉，終於伸手去拉他的褲帶子。
    她眼底都是疲憊，蕭予清也不想對她亂來，可偏偏她剛佳人出浴，實在說不出的誘人，他的身體也就“老老實實”的有了最真實的回應。
    她一呆，氣羞的把手巾往他手裏一塞，“你，你自己擦吧！”飛也似的逃了出去。
    蕭予清苦笑，自言自語的說道“你這樣我若還沒反應，就不是正常男人了！”
    他從屏風後麵走出來，她已經在臥榻上拉開了被子，躺著睡眼惺忪，看到她，掙紮著要起來。
    蕭予清走過去，“別動！沒多久就要天亮了，好好睡。”
    她迷迷糊糊的“嗯”了一聲，閉上眼睛就睡著了。
    這幾日來，沒吃好也沒睡好，還差點驚險重重，可兩個人的心卻都如此滿足。蕭予清吻了吻她美麗絕倫的臉龐，握著她的手，在她旁邊躺了下來。
    天亮沒多久，外麵就傳來了士兵操練的吼聲。
    蕭予清習慣了晚睡早起，一聽到聲音就醒了，剛要起身，旁邊睡著的小仙女在睡夢中拉住他，嘴裏含糊不清的說著“別走，相公，別走……”
    他微微一笑，轉身輕輕拍了拍她，“我不會走的，好好睡吧，我陪著你。”
    她沒有睜眼，卻甜甜一笑，“我夢見你了，”她還是沒醒，依舊迷迷糊糊的在說話，“你真勇敢，你射落那些鴿子的時候，我真想高興的大喊，真想衝過來抱你！我好高興，好驕傲……”她邊說邊挨緊他，又含糊不清的說了兩句話，沉沉睡去。
    蕭予清伸手摟住她，吻了吻她的臉頰，在心底默默感謝曾經被他憎恨過的命運，他的小妻子，帶給他的豈止是感動和久違的甜蜜，他的心和世界，都已經翻天覆地。
    秦洛夕醒過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很高，她睜眼就看見了正溫柔的看著自己的蕭予清，不禁一笑。
    “你也醒了，什麽時辰了？”
    他搖搖頭，“你這小丫頭，還問什麽時辰了，都快午時了！”
    她鑽進他懷裏“咯咯”直笑，“是嘛，我又貪睡了！”
    蕭予清苦笑，“你貪睡不要緊，隻是你硬抱著我，也不讓我起床！這可有點麻煩了！”
    她坐起來，臉紅道“我哪會這樣？你……又胡說！”
    他也坐了起來，“我才發現你原來這樣貪睡，”說著故意歎氣，“不讓我起床，還要我哄孩子一樣哄半天才肯睡，真是個小丫頭！”
    她的臉更紅，“我……對不起！你起的晚了，是不是耽誤了事？”
    蕭予清直搖頭，“傻瓜，我逗逗你！別動不動就對不起，知道嗎？”
    她沒有著惱，反而鬆了口氣，“你嚇了我一跳，唉，我以為，我又給你惹麻煩了！”
    蕭予清拉過她摟住了，“你還能再傻氣一些！小丫頭，我先起來，去給你拿件士兵的衣服，你穿好了，我帶你到處走走。明天我就送你出去。不是我想離開你，隻是，越少人知道你越好。”
    衣服拿來了，秦洛夕穿戴好，蕭予清直在那裏搖頭。穿上了男裝，她也實在不像個男人，那頭盔更是，已經拿了個最小的，可她一戴上，連眼睛也遮住了，簡直無法直視。
    “算了，脫下來吧！這樣帶你出去，不是欲蓋彌彰麽！”
    她嫣然一笑，“你幫我束個男人的發髻，我跟在你後麵，低著頭，就會好一些。”
    他想了想，還是搖頭，“軍營也沒什麽好看，你還是待在這裏算了，明天一早，我就帶你出去。”
    她隻能點頭。
    很多士兵的妻子孩子都在軍營附近，或者就在西疆的村落裏，蕭予清也很近人情，現在無戰事，兩三個月總會放他們回去團聚兩天，誰也不會說什麽。
    可他自己呢？她雖然跟著他來了，可他自始至終如臨大敵，緊張非常。本來她跟他來，無論住驛館還是軍營附近，都不算他“以權謀私”，不是什麽過分的事情。他為什麽要這樣怕別人知道她跟著他來了這裏？明明已經這樣喜歡她，為何又偏偏不讓她出現在人前呢？
    本來她一直心裏奇怪，現在卻已經坦然接受。
    既然他不說，她也就當沒有這回事。
    這一天待在他的將軍大帳裏，兩人對坐對飲，說不完的話，也很甜蜜。前幾日到底奔波的疲累，正好休息休息。
    他的傷口已經好了很多，看樣子一點不會再影響他的行動。到了晚一些，士兵們都進帳歇息了，他終於讓她穿上了男裝，帶她出去走了一圈。
    王寅知道蕭予清要帶王妃出來走走，趕緊上下安排好，盡量不讓人出來走動。
    軍營裏實在沒什麽好看，一個一個的帳篷布滿大片土地，蕭予清治軍嚴明，吃晚飯的時候外麵還喝五喝六的很是吵鬧，現在一吹晚號，這麽幾萬人在一處，四下卻一片安靜。
    “以前爹爹去打仗的時候，我總想知道戰場上是怎麽樣的場景，沒人告訴我，也無從打聽，隻能自己去找些書，可看著看著，心裏總是很害怕，怕他有危險。”
    “現在天下安定，暫時不會有什麽戰事了，我也希望永遠不會再有，百姓能從此安居樂業。”
    她腳步一停，“王爺，你說的，一定會實現的。”
    他想握她的手，她急忙後退一步，“王爺，我現在是個士兵呢！”
    他失笑，左右看了看，也沒什麽人，說道“外麵冷，新兵小弟，跟我進去吧。”
    她跟著他進了帳篷，手已經冰冷，她嗬了一口氣，“好像比我剛剛來西疆的時候冷了好多。”
    他的大手包住她的手，“冬天了，邊疆之地原本就冷，我看著沒有幾天就要下雪了。”
    “恩，”她笑笑，自己解著衣服，“士兵的衣服和盔甲，好重！”
    他幫她把盔甲解下來，“好了，趕快睡覺，士兵起來操練之前，我就帶你出發。”
    她躺著，眼睛卻睜著，了無睡意。
    “怎麽了，睡不著麽？現在不睡，明天早上又想睡懶覺是不是！”
    “才不是！”她轉身向他，“我隻是在想，你說的那家人家，不知道我這樣忽然去，會不會不好？”
    “怎麽會？這家的女子其實你不陌生，她叫挽晴，是烏雲珠以前的貼身大丫鬟，後來，她跟我來了西疆，嫁給了軍中的一個將士，就留在了西疆，在軍營附近住了下來，現在已經有兩個孩子了。那裏還有很多當地士兵的親眷，你放心，住在那裏會很安全。”
    “皇後的丫鬟……”她看了看他，咬唇道“哦！”
    蕭予清斜眼道“怎麽，你這個是什麽表情？”
    她扭頭，撇嘴道“張嫂對我說過呢，以前有個京裏的丫頭跟你來了這裏，說要服侍你的，後來就被你嫁給別人了。”
    蕭予清笑，“什麽叫被我嫁給別人了，他們是兩情相悅！小丫頭，亂想些什麽？張嫂還對你說了我什麽，看來你都記著了，快說給我聽聽！”
    “她說，有好多女孩子想嫁給你！薛副將的女兒，趙將軍的妹妹……太多了，我都記不住了！”
    蕭予清苦笑，“你不是都記住了麽！看不出張嫂原來是個長舌婦，都跟你說了些什麽亂七八糟的！”
    她往他身上一鑽，悶悶的笑。
    他眼睛一瞪，“笑什麽？還有什麽瞞著我？快說！”
    她剛想說，忽而又想到了張嫂口中的西疆公主，不由得神色一黯。
    “哪還有什麽瞞著你，我都告訴你啦！”她眉眼彎彎，傻傻的問道“那你，有沒有喜歡她們哪一個？”
    他輕哼，“你猜呢？”
    “我猜，”她貼緊他，咬著唇，“你隻喜歡我一個！”
    說是厚著臉皮這樣說了，可她的臉卻紅了起來。
    蕭予清卻一把摟緊她，“你個小丫頭，終於不再說傻話了！”
    她還要再說，他的已經吻上她的唇。
    一吻之下，他再也控製不住，她趕緊捶他的胸膛。
    “王爺！這是你的大帳呢！快別這樣！”
    每次她叫他王爺，都是在提醒他注意場合注意身份，唉。
    蕭予清恨恨道“知道是我的大帳，你還敢這樣誘惑我，該當何罪！”
    她著急，“我哪有！”忽然又“噗嗤”一笑，又是害羞又是歡喜。
    蕭予清哪裏受得了她這個模樣，一口摟住她翻身而上，她又推又躲，“你快別這樣！”
    一不小心就碰到了他的傷口，他悶哼一聲，不由自主放了手。
    她霎時慌了手腳，“怎麽了？我碰到你的傷口了是不是？怎麽辦，快讓我看看有沒有事！”
    他忿忿的平躺，咬牙道“小妖精，你別再碰我了，好好睡覺吧。”
    她臉頰紅紅，喘著氣，想笑又不敢，默默躺了下來。
    “恩，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