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尋夢！
    天還沒亮，他就帶著她出發了。
    天氣冷，他把他的大狐裘裹在她身上，在晨曦中踏馬而行。草原一片空曠，寒意逼人，直到那一抹金色的陽光照射大地，也照在他們的身上。
    霧氣散去，變成了小草上的露珠，點點閃亮，晶瑩蓬勃。
    思遠走的不快，一個多時辰之後，遠處已經看到了一片零零星星的帳篷，有幾個孩子，趕著一群又一群白白的羊兒出來，羊兒看到他們，毫不驚慌，休閑的吃著草。
    草原連著天地，上麵是藍，下麵是綠，廣闊高遠。
    她睜著大眼睛，看著這美景如畫，情不自禁的念道“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蕭予清笑，“這樣豪氣的詞讓你念出來，憑空有了脂粉氣，也變了味道，可這味道總算也不壞！”
    她噘嘴，“你又笑我！”
    “不是不是，”他趕緊說道“我是誇你！”
    “哼！”她哪裏肯信，“你是笑話我！”
    蕭予清哈哈大笑，猛一揮鞭，思遠一蹬腿，直躥了出去。
    “啊！”她一聲嬌呼，來不及生氣，下意識的牢牢抓住韁繩。
    思遠帶著他們在草原上飛奔，顯眼的一抹黑色混雜在天地草原和羊群之間，青草的清新縈繞在周圍，朝陽初生的喜悅，和寒風一起迎麵撲來，冷冽又快意。
    奔跑了一會兒，他一勒韁繩，思遠慢了下來，帳篷已近在眼前。
    她氣喘籲籲，嗔怪的看著他，“到了麽？”
    “就在前麵不遠，我們下馬走過去，洛夕，你把麵紗戴起來吧。”
    何時何處，他總不忘記讓她隱藏人前。
    她乖乖遮住了美麗的臉龐，“恩！”
    蕭予清帶著她走到一個大大的白色帳篷前，喊道“挽晴！”
    裏麵傳來幾聲嬰孩的啼哭，有個女子的聲音答應了一聲，忽然門簾掀起，一個六七歲的男孩從裏麵奔了出來，帶著笑臉朝蕭予清撲過去，“王爺！”
    蕭予清一手把他舉起在半空又放了下來，“你這小子，幾天不見好像又沉了些！”
    那孩子咧嘴大笑，“我已經長大了，王爺能教我本事了嗎？”
    蕭予清笑道“你想學本事，薛成義會教你，急什麽！”
    那孩子搖搖頭，“我想跟王爺學！”
    他頭一歪，才看到秦洛夕，吐了吐舌頭，說道“這個姐姐是誰？為什麽把臉蒙起來？”
    蕭予清還未回答，挽晴從帳篷裏走了出來。
    “王爺來啦！括兒，給王爺行禮了沒有，怎麽又沒大沒小！”
    薛括朝她扮了個鬼臉，一溜煙的躲到了蕭予清後麵。
    挽晴剛要斥責，蕭予清說道“好了，他是草原上長大的，本就自由自在，不用講那許多禮節，又不是養在京裏的孩子。”
    薛括一聽更加得意，小大人一樣的說道“還是王爺說得對，爹爹也這麽說，女人就是婆婆媽媽！”
    挽晴氣的要打，他飛也似的逃回了帳篷。
    蕭予清看著他，笑笑的說“這小子真是像他爹！”
    挽晴皺眉道“已經越來越沒規矩了，王爺可不要再慣著他！”
    他笑而不語，可他看著孩子的那種目光，卻讓他旁邊的兩個女人心裏一顫。
    空氣一下子靜止了瞬間，三人各懷著心思，誰也沒有說話。
    蕭予清先收回目光，對挽晴說道“我把她帶來了，你們見一見吧。”
    挽晴一呆，看向秦洛夕，秦洛夕微微尷尬，摘下了麵紗，朝她笑了笑，叫了聲“挽晴。”
    挽晴看著她出神，差點是目瞪口呆，蕭予清說道“別愣著了，讓她住哪裏，帶我們去看看吧。”
    挽晴回過神來，忙道“是是！看我都糊塗了，王爺，王妃，這邊請！”
    她在前麵帶路，蕭予清牽起秦洛夕，跟著她來到一個帳篷前。
    這個帳篷不算大，但看著卻既結實又穩當，就在挽晴住的帳篷右後幾米遠，帳篷的頂端有一麵紫色的旗子，非常好認。
    挽晴帶著他們走到裏麵，秦洛夕驚歎不已，外麵看不出來，裏麵卻十分寬敞，從床榻到桌椅，甚至地上，都鋪著厚厚的毛毯，溫暖舒適，有個取暖的火爐，跟在京城用的也差不多，這個地方很是少見。
    床榻對麵的角落裏是一麵大的屏風，上麵是草地牛羊的圖案，正貼合著外麵的風景，旁邊是一個大大的暖爐，兩個小茶壺和一個大壺都放在上麵，想是喝茶，洗臉用的熱水。桌上放著中原人才用的茶具，牆壁上的掛件，更是樣樣都精致，一看就知道是花過一番心思的。
    “多謝你了，挽晴，這屋子布置的這樣好！”
    她不太會說話，接觸的人也少，能主動對陌生人說這兩句話，已經很不容易，不像蕭予清，跟誰都能三言兩語就熟絡。
    挽晴一直看著她的絕世容顏，好一會兒才說道“王妃不用客氣！這都是王爺吩咐的，快請坐吧！”
    她搬了搬椅子，歎道“若不是王爺曾對我說過王妃的相貌，我可真要看傻去了！王妃真是西施複生，貂蟬再世！”
    秦洛夕臉上一紅，“……你別這樣說！我……”她有些窘迫的看著蕭予清，還是不懂怎麽麵對這樣露骨的讚歎。
    她平和青澀的樣子，也讓挽晴有些吃驚。她想起先前蕭予清在她麵前對他這個小王妃的評價，“年紀還小，生的很美，隨和，怕羞，善良”……總之，一連串她從未從他嘴裏聽到過的好話。
    她隻知道蕭予清從未這樣形容過一個女人，哪怕以前他說起烏雲珠，也是“壞脾氣，蠻牛，刺蝟，會要人命”！
    蕭予清直笑，“挽晴，這小丫頭怕羞的很，人家看她讚她，她都要臉紅，你別在意，等過幾天你們熟了她就好了。你去忙吧，孩子都等著你呢，你跟她說幾句話，就回去了。”
    挽晴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這才笑著說道“是呢，我這粗俗的樣子怕是把王妃嚇壞了吧。”她拿起暖爐上的茶壺放在桌上，說道“這壺裏是我早上才燒的水，茶具都洗幹淨了，桌上的點心也是早上做的。王爺王妃放心說話吧，這裏不會有人來。”
    蕭予清點點頭，“你去吧。”
    她又一次看了看他們，轉身走了出去。
    床榻旁邊角落裏還放著兩箱子書，一些筆墨等，蕭予清拉她坐下，說道“這是我讓人拿來給你解悶的，你無聊的時候可以翻來看看，寫寫字，你的東西我都讓人拿來了，還做了些禦寒的衣裳，這裏有些布料和針線，若是想繡花做衣裳，都隨你。天氣好的時候，你可以出去走走，跟著挽晴喂喂牛羊，不過你若出去，一定要戴上麵紗，盡量避著人，好不好？”
    她點點頭，低頭倒了兩杯茶。
    蕭予清繼續嘮叨“挽晴有兩個孩子，大的那個你見過了，叫薛括，小的是個女兒，叫薛靈，才七八個月大，還不會走路，你若是一個人悶，就去她的帳篷坐坐，挽晴這個人，性子也好相處的很，她那裏還有兩個婦人，兒子都在薛成義手下當參軍，會來幫挽晴做些雜活，帶帶孩子。”
    她還是點頭，眼睛直看著門口。
    “我等等就回去了，你看看有什麽缺的，或是想要什麽，盡管說，我來的時候可以給你帶來。”他朝門口看了看，“過幾天我再來，若有大風大雪，恐怕一時來不了。”
    秦洛夕掩飾著不舍與惆悵，說道“我一看挽晴，就知道她是個好女子，你就待在軍營裏，不用擔心我，若是天不好，你……就別來了，免得路上不好走。”
    蕭予清笑道“你才見過幾個人，這樣大言不慚，你要是會分辨善惡，我真是謝天謝地了！”
    她一呆，忍著說道“……她若不好，你怎麽會把我送到這裏來！”
    蕭予清倒了杯茶，說道“你這小丫頭，若哪天知道怎麽跟人交朋友，我也放心些！你這一看就好欺負的樣子……”
    心裏那股難言的情緒越來越濃烈，沒等他說完，她忽然站起來氣惱道“我好欺負！我不會念詞！不懂跟人相處！也不會分辨好壞！我知道跟你身邊的人比我實在很差勁！可我也不想這樣拖累你，不想讓你整天擔心，我真的很懊惱！我也想變的好一些！”
    蕭予清簡直嚇了一跳，跟著站起來，“小丫頭，生氣啦？我不過跟你玩笑幾句！”
    她扭頭，想掙脫他的手，他一把拉她入懷，卻見到她眼裏有些淚花，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歉然又無措。
    “洛夕！是我不好，我跟你說著玩，是我不好，總是欺負你！你很會念詞，很會跟人相處，也很會分辨好壞，真的！”
    她“噗嗤”一笑，又跺了跺腳，轉身抱住他，把臉貼住他的胸膛。
    “你總是胡說八道！我生氣了！”
    蕭予清摟緊她，手撫著她的長發，“你這小丫頭，發脾氣的時候總這樣莫名其妙！唉，我不是十幾年前的時候了，我老了，小女孩的心思，我已經這樣不明白了！還好我不是笨蛋，不會真的以為你就為我這兩句話生氣！你舍不得我走才不高興，是不是？”
    她眼淚汪汪的抬頭，“誰說你老了！你明明知道我，還要欺負人！”撇了撇嘴，“對不起！可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
    她的大眼睛盈盈淚光，充滿魅惑，蕭予清定定看著她，啞聲在她耳邊，“你以為我舍得和你分開麽？”一把抱起了她，走向床榻。
    她穿好衣服，坐在軟軟的羊毛地毯上，靠著臥榻背對他。
    一清醒，她就開始懊惱，真不敢相信青天白日他會這樣做，而自己居然半點也不拒絕，這樣不知羞！
    蕭予清從背後摟過她，“洛夕！”
    她雙手掩麵，也不說話。
    他笑，“我的好娘子，知道這兩日夫君我憋的辛苦，才對我這樣好，是不是？”
    她著急回身，“才不是！”看到他裸著胸膛，連忙拿衣服塞到他懷裏，人也撲了過去，“你快穿衣服！等等挽晴來了怎麽辦！”
    溫香軟玉抱滿懷，他根本舍不得放手，好一會兒才開始穿衣服。
    “這裏的牧民都喜歡坐在地上，我怕你不習慣，給你準備了一副桌椅。”
    她依偎著他，臉頰酡紅如醉，點了點頭，也不說話。
    “洛夕，”他吻了吻她的額頭，“你是這樣美，我根本抗拒不了！”
    她咬著唇，臉也更紅，硬是不理他。
    蕭予清緊緊摟住她，“我會盡量快的來看你！”
    她閉上眼睛，幽幽的說“在京城的時候我說過，隻要你願意帶我來，怎麽樣我都願意！可我，都沒有做到！唉，我保證！再也不會像剛才那樣，纏著你，耍脾氣，讓你不能安心待在軍營裏！”
    蕭予清吻了吻她的臉頰，吸允著她身上如梅如蘭的香氣，愜意而滿足。
    “我手下五個副將，王寅，陳保義，周衝三個你都見過了，薛成義，就是挽晴的丈夫，以後你總會見到。還有個副將叫常威，他年紀最大，成親也晚，娶個老婆比他小了二十歲，從此以後整日的哄著，說什麽就是什麽，周圍的人都知道他怕老婆，常拿這件事說笑。可大家不管怎麽取笑他，他都笑嘻嘻的不回嘴，不生氣，人家說他怕老婆，他好像還覺得很滋潤。以前我還覺得他打起仗來是沒的說，可這方麵未免沒出息，現在我才明白了，原來我更沒出息！”
    她輕輕捶他，“咯咯”而笑，“你們好壞，怎麽能取笑別人，難道怕老婆就是沒出息麽？”
    蕭予清捉住她的手，一本正經的說道“男人嘛，都要麵子，就算關起門來怕老婆，到了外麵，總是牛皮吹上天的。”
    她笑，“我才不要你怕我，而且我也知道，你怎麽會怕我！是我怕你，怕你哪一天，會厭煩我。”
    他拿起他的手，放在唇邊輕吻，“洛夕，喜歡和厭煩，我從來不會勉強自己，我是不是喜歡你，你感覺的到。我喜歡你纏著我，粘著我，舍不得我！洛夕，當我一個人的時候，那種牽腸掛肚的感覺，真的很好！”
    她抱住他的脖子，枕在他的肩頭。
    唉！他已經融入了她整個的生命，哪怕他隨便說的一句話，就已經牽動著她每一分的喜怒哀愁。
    她的悲喜，已經容不得自己，她忽而心頭沉重。
    說是送她來安頓好就回去了，可蕭予清還是膩歪到天快黑還沒走，挽晴也很體貼，沒有打擾他們一絲一毫。
    吃了些東西，她終於憋不住，坐直身子，認認真真的看著他。
    “我一直想問你一句話！”
    蕭予清也端坐起來，一副願意認真配合的樣子。
    “這麽嚴重？你問吧。”
    她撇了撇嘴，低頭道“你總叫我小丫頭，在你心裏總把我當小孩看待，我不喜歡這樣！”
    他微笑道“洛夕，對著你，任何人都會想要保護你！我並沒有把你當小孩看待，可我比你大很多，我們總會有些地方……怎麽說呢？總會有些地方不一樣！我們的不一樣，並無關身份，或者我們因何在一起，或者我會什麽，你不會什麽！你懂不懂我的意思？”
    “我懂！也不懂！”她抬起頭，“所以，我想問你一句話！我也不想去想，可是，我總在想！我想不去想，可越不想去想，就越要想！”
    他皺眉，不再有戲謔之心，握住她的手，“是什麽事？洛夕，你的心事都要告訴我，這樣我才能去把我們兩個人不一樣的那塊地方補整齊，對嗎？”
    “我想問你，”她聽到自己的心在“呯呯呯”的跳，“你說過你喜歡我，我真的感覺到了，雖然這一切都發生的不可思議！可是，我好想知道你為什麽喜歡我！”
    蕭予清看著她的眼睛，不去打斷她，讓她繼續的說出自己心裏的疑惑。
    “我第一次見到太後的時候，太後覺得你是見到我之後才想娶我，可我知道不是！太後，陛下，公主們，甚至皇後，她們都覺得你是見到我之後才開始喜歡上我！還有挽晴，她剛才看著我的那種眼光，看得出來，她也是這麽想的！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因為我……我的模樣，才喜歡上我？如果換了另一個人，你會不會，就不喜歡了？是不是……”
    她停了下來，終究那句話沒有敢說是不是，你拿我代替了你喜歡的那個人？是不是隻有美麗，才能讓你自己麻木？
    蕭予清搖了搖頭，歎了口氣，也不說話。
    她心裏又著急，又懊惱，“我，大概沒有說清楚，我是說……”
    蕭予清終於打斷她，“你是說，換個醜一些的媳婦，我就不喜歡了，如果是個醜一點的媳婦，我就不會移情別戀了，是不是？”
    她傻傻的點頭，又馬上搖搖頭，咬著唇，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他還是沉著臉，“就因為娶了個小仙女，人人都把我當成了色鬼，現在連自己的小媳婦也這麽想，這可有些難辦了！”
    她急急忙忙說“不不！我並沒有這麽想！”
    “洛夕！”他吸了口氣，認真的說“你好好聽我說。
    我已經太久沒有考慮自己的終身之事，有過去的原因，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我沒有遇到讓我心動的女子。忽然有一天，一個你這樣的小女孩成了我的妻子，你很茫然，其實我也一樣！小女孩的心思，可能我以前還懂一些，現在，我覺得我已經變成傻瓜了！我喜歡你，你的美麗，也是你的一部分，我不需要不承認。
    你從小沒有接觸過什麽人，不懂人心善惡，很多事你會覺得很疑惑，你已經錯過了太多生命中該經曆的事，你是一張白紙，純白雖然好，可少了色彩，總是遺憾。所以我想帶你去看這個世界，不管有多少顧慮，我還是帶你來了西疆，想讓你幸福，也想讓我自己幸福。
    命運對我也不公平過，但是我不計較，現在有了你，我更加不必去計較。我以前也像你這樣，隻是我比你經曆的更多一些，心裏恨過，痛過，到後來我才明白，如果我放下一些不屬於我的東西，自己和身邊的人都能得到解脫，我為什麽不呢？很多事，都不用去弄清楚為什麽，就像這世上，怎麽會有個你，我們為什麽會相遇，為什麽我們現在會在一起。
    所以我放下了，不管別人怎麽說，我活的很好，一些不如意，當時雖然痛不欲生，可我依舊能高喊對酒當歌，人生幾何！男人不該為一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賠上自己已經擁有的，所以那些，並不能打垮我全部的人生。
    你看，我現在不是又遇到你了麽？你記不記得，那時我說要退婚之後去你家裏，問你會不會記恨我，你怎麽回答我的？
    ‘我怎會記恨王爺，若不是王爺，我現在還站在家門口，連爹爹的麵也見不到，更別說服侍他！我雖然不懂事，也知道有的事不好勉強，不屬於我的東西我不想去強求，所以對王爺，我心裏隻有感激。’
    就是這幾句話，讓我重新看待你，讓我願意娶你，接受你，去了解你。我為什麽喜歡你，是因為你真的打動了我！你這樣溫柔，善良，天真，從不計較別人有多少虧待了你，隻有還有一點點希望，就這樣滿足，不管我有多少冷待你，你都維持著心裏的愛，這樣執著，這樣傻氣，這樣毫無保留，我覺得，在你身上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洛夕，十幾年前我可以毫無保留的付出，不求回報，但現在，我要回報，甚至我要先得到，才敢去付出！我們相遇了，也相愛了，我需要一個和我彼此懂得，彼此平等，彼此全心全意的愛人，其實我現在很高興，我的小媳婦在跟我鬧別扭，在計較我喜歡她什麽，計較我是不是心裏隻有她，因為，她終於讓自己站在我身邊和我平視，而不是整日戰戰兢兢，擔心著低我一等。
    如果你介意的還是烏雲珠，那麽，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用你去代替她，她是誰也代替不了的，你也一樣！她有她的人生，她的人生會有別人和她相知相惜，而我們的人生，也應該彼此相知相惜。
    我以為在雲池，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誰叫你這樣傻，還是不明白！今天我再說一遍！”
    他看著她直歎氣，“這樣一把年紀，還要我說這些，這比讓我射鴿子可為難多了，知道麽！你給我聽好！
    洛夕！我愛上你了，我愛你！”
    他說完了，這樣清清楚楚，簡單明了。
    而她，早已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