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仇人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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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箋綠酒!
    董嬰到底正四品的明威將軍,又是聖上欽定的護送璟王前往吳國的將領,魏念晚縱是心下恨不得扒了他的皮,也隻能點到為止。
    親眼看著董嬰吃完背來的所有荊條,魏念晚便大度道“董將軍的賠罪我接受了,董將軍回去吧。”
    董嬰拱手謝了謝,轉身離開,人才走到院子裏,便再也克製不住的哇哇大吐起來!然而吐出來的也多是一些黃綠色的苦水,咽下去的那些荊條根本無法吐出。
    當晚太醫去瞧過,隻見他肚子鼓脹,麵色蠟黃,把了脈後更是直搖頭“董將軍的脈象往來艱澀,如漏簷滴雨,有胃氣絕乏之象……”
    然而太醫也隻能給他開幾副順氣助消化的湯藥,除此之外別無良方。
    璟王殿下大病初愈,董將軍又臥床不起,一時半會兒自是啟不了程。加之蕭譽和魏念晚都想會一會那吳國的四皇子,隊伍就這麽耽擱在了同州。
    而此時的上京,陸綏卿也收到了於同州八百裏加急送回的密函。
    展信後,原本坐在官帽椅中的陸綏卿騰地一下彈起!握著信的那隻手微微顫抖,另一隻手則下意識攥起了空拳!
    “司尊,可是薑娘子出什麽事了?”剛剛將信送來的裘十三一看他這臉色,便知定是同州那邊不好。
    陸綏卿沒有功夫答他,抬腳就想往外去,可走出兩步後忽地又停下。這才想起信是三日前發出的,事情業已過去三日了,便是他如今趕去也於事無補了。
    他闔上眼,強自壓下情緒,把信放到桌上“你自己看吧。”
    裘十三道了是,便取過信來,看完後心下忐忑難安,小心翼翼地去觀察陸綏卿的臉色。
    其實自家司尊對薑娘子的情誼,他一個跟班都一早就瞧出來了,司尊又怎會不明白自己的心?
    薑娘子走的這一個多月,司尊總愛穿著那件她穿過兩回的木槿紫錦袍,有時睡覺都不肯換下,就這麽徹夜穿著。
    薑娘子的那份血書,司尊更是時不時就拿出來看一遍,哪怕上麵總共就一句問候,其它全是湊數的“甲乙丙丁”,可司尊卻總會認真地逐字品味。
    起先這些事司尊還總避著自己,後來被撞見的次數多了,似乎也就破罐子破摔了,幹脆毫不避忌。
    裘十三看著司尊極力壓抑的樣子,想到信上一帶而過的那句“薑氏被董嬰強扣至刺史府跨院內,欲強迫之,但暫無性命之憂”,便怵惕惻隱。
    雖明眼人都覺事情一眼看得到頭,可裘十三還是盡量往好的方向勸道“司尊,信中隻說董將軍私扣了薑娘子,其它事情還未發生,也許隻是誤解?”
    “董嬰那個狗賊是什麽脾性你還不知?在邊關時便因強迫了隨軍下屬之妻,而遭到彈劾,若不是有人保他,又如何能繼續得到聖上的信任和重用!”
    陸綏卿此前是無論如何也沒料到,薑念晚會在龍泉鎮逃脫之後,投奔了璟王!事到如今,與其寄希望於董嬰會放過她,倒不如寄希望於她自己有自救的手段。
    是了,她那麽聰慧,也許真能想到法子逃脫董嬰的魔爪……
    陸綏卿也不知事態果真能如此樂觀,還是自己在騙自己,總之他不敢往壞的方向去想。那樣想了,便有毀天滅地萬劫不複之感!
    一旁的裘十三也恨得咬牙,自己雖與薑念晚相交算不得多深,但她是司尊在意的人,也就是他想保護的人。如今發生這種事,他也一時不知應該怎麽處置了。
    “司尊,接下來怎麽辦?”裘十三請示。
    陸綏卿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這口氣帶著微微的顫聲,他強使自己冷靜下來,決斷道“不管事情是如何發展的,董嬰這人不能留了。”
    “屬下明白了,這就去傳話。”裘十三想等的便是這句,得了答案轉身便要退下。
    陸綏卿卻又突然喚住他“等等!”
    “司尊還有何吩咐?”
    “下手時叫他們注意著些,別將火引到薑念晚的身上。”陸綏卿想的是若那晚果真發生了那種事,董嬰莫名死去便會引得旁人猜疑是薑念晚在報複。
    裘十三領命退下。
    同州城這邊,趙從勇口中的三日之期已到,今日便是他背後“主公”會出現在刺史府的日子了。
    魏念晚一早便起寢收拾停當,來陪蕭譽一起用早膳,也等著前院的動靜。
    昨夜便有人將消息傳來同州,說那位吳國的四皇子已抵達了同州城外,在驛站落了腳,隻等天亮開城門便要進城。
    可魏念晚和蕭譽一直等到正午,也沒等到前院的動靜。
    “看來這是有意來個下馬威!昨晚故意先放出風來,讓所有人都早早就等著他,可他卻姍姍來遲。”依著對此人的一點了解,魏念晚推測道。
    蕭譽也如此認為,“既然如此,咱們也沒必要特意留在這裏幹等。對了,晚姐姐昨日不還說饞同州的嚼頭零嘴兒了,不如現在就去街市逛逛?”
    魏念晚被他說得興起,隨即點頭“好啊!”
    蕭譽點了十幾名護衛,便準備與魏念晚一道出門,誰知才行至前院,就見門房正在移開門檻,而趙刺史和陸無修恭恭敬敬地站在院子裏,迎接著外頭的一輛馬車。
    魏念晚和蕭譽對了個眼神,異口同聲道“看來是他來了。”
    馬車落停,一名中官先下了馬車,回頭遞胳膊給自家主子,語氣低柔“殿下當心~”
    隨即便見一隻細長修潔的手穿過車帷,遞了出來。這隻手精準地搭在中官的小臂上,將頭一低,邁出了車帷,踩著步梯一階一階走了下來。攏共三階,他卻也要走走停停,愣是歇了三歇才兩腳著了地麵。
    關鍵一個大男人,竟還學婦人一般戴了帷帽!白色的輕紗隨他的步子微擺,愈發將身姿襯得羸弱不堪。似是來一陣風,他就隨時會被吹跑。
    魏念晚不禁看得有些震驚,挑著細眉感慨“莫不是吳國的消息傳錯了,來的不是什麽四皇子,而是四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