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怪癖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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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箋綠酒!
    吳國四皇子的模樣,也大大出乎了蕭譽的預料。
    出京的一路上,他已被此人算計了三回,且第三回還成功了。他本以為此人要麽凶神惡煞,要麽陰險腹黑,卻不想會是這般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樣。
    他默默籲出一口氣來,隻覺原本想好的回敬此人的招數,眼下或許都用不上了,頗有一拳打到棉花上的無力感。
    趙刺史上前與這位四皇子見了禮,被親隨附耳提醒了句,才知道璟王也出來了,連忙又回頭過來給蕭譽請安。
    蕭譽目光躍過他,落在一並走過來的吳國四皇子身上。
    四皇子輕笑著上前一步,聲音清越“方才聽趙刺史喚閣下為殿下,想來應是璟王無疑?不想你我如此有緣,竟能在背井離鄉之際在這裏見上一麵。”
    蕭譽暗咬著牙關,如今身上的毒雖解了,卻仍有些虛弱,想到這些都是拜眼前人所賜,他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同他客氣說話的。
    他語帶揶揄“見到本王活生生站在這裏,四皇子難道不覺失望?”
    “失望?”四皇子聞聽此言竟笑出聲來“璟王相貌堂堂,我為何會失望?”
    這顯然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不過蕭譽對此也早有準備,他照著魏念晚預先交代的話說“其實三日前,本王遭人下毒險些不治,得虧遇到了醫術精湛的高人,才保得了這條命。”
    原本魏念晚教蕭譽說這些時,是想觀察四皇子的神色,可眼下他戴著帷帽,神色難辨,自然也就瞧不出什麽來。
    四皇子立時作出驚詫反應“竟有這等事?不知那下毒的人璟王可抓到了?”
    接下來的話,才是魏念晚真正要蕭譽透給他的。隻見蕭譽溫和一笑,微微頷首“抓到了,是個在刺史府灶房裏專司麵食的,叫趙從勇。不知四皇子可認得?”
    這話換來四皇子恣肆的一陣笑,好像聽到了世間最好笑的笑話“璟王可真會說笑,我才來到你們梁國,怎會認得一個梁國刺史府裏的廚子?”
    蕭譽也隨著笑“是啊,是本王在說笑……”
    該試探的和該透露的他都已照魏念晚的話做了,接下來就與這位四皇子沒話可說了,便道“四皇子遠道而來,一路車馬勞頓,不如先安置下待晚些再為你好好接風。”
    四皇子也從善如流,隨著趙刺史而去。當貼身的隨從們一個個由魏念晚麵前行過時,她目光忽地停在某個女子的身上。
    那名女子瞧著隻有二十多歲,可偏偏梳了個極顯年歲的長者發髻,穿得也比其它女使要鬆垮,像是倉促間借來的一身衣裳。
    若是其它人看到她,或許不會多想,可魏念晚心裏一直存了個猜測,覺得趙從勇的妻兒很可能會被四皇子留在身邊,如此才更方便拿捏控製他。是以當看到這名女子時,魏念晚就瞧出了些許不合理處。
    這名女子穿著肥大,或許還有要掩蓋小腹的目的,因為她行走間前襟貼在腹部時,能看出隆起的小腹,這婦人有了身孕。
    難道這就是趙從勇口中的妻兒?不然四皇子身邊又怎會留一個身懷六甲的女使。
    人走遠了,蕭譽卻發現魏念晚還盯著那個方向,便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晚姐姐?”
    魏念晚驀地回神兒,看向他“怎麽了?”
    蕭譽忙問“晚姐姐,剛剛我說的可都對?”
    “嗯,殿下做得很好。”魏念晚先嘉獎一句,而後便對事情做出分析推測
    “方才殿下已點而不破的讓四皇子知道我們已知他是幕後真凶了,那麽四皇子定然疑心是趙從勇被抓後供出了自己,勢必要殺趙從勇滅口。他們統共隻在同州待三日,決不會選最後一日,因為這種事未必一次就能成功,最後一日通常會用來補救。是以我猜測不是今晚就是明晚,他一定會行動!”
    “所以晚姐姐是想以趙從勇為餌,讓四皇子這條魚現出原型?!”
    “嗯。”魏念晚肯定地點了點頭,又覺驚喜地拍了拍蕭譽的肩膀“殿下真是越來越聰明了!”
    蕭譽從小到大總是活在身邊人的恭維誇獎之中,卻也不知是為何,魏念晚的這句誇獎,讓他格外的熨帖舒爽,愈發有了自信“那咱們就一起守株待兔!”
    四目相接,眼尾眉梢皆融著笑意,蕭譽隻覺仿佛回到了兒時,像在玩兒一種新奇又有趣的遊戲。
    隻是第一晚,他們落空了。
    這一晚趙刺史辦了宴,邀請兩位皇子一同赴宴,原本蕭譽對這種事不感興趣,可魏念晚卻告訴他宴會之時,便是四皇子最宜動手之時。
    主家與貴賓皆在前院飲酒,後院的防衛會放鬆,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宴會的歌舞之時,去牢裏滅口便占據了天時地利人和。即便鬧出些動靜,也能被鼓樂聲所掩蓋。
    可是蕭譽滿心期待的等了一個晚上,對方也沒有行動。
    宴會結束,魏念晚和蕭譽回到自己的地方,一直於暗中監視著牢房動靜的人回來稟話,今晚壓根兒沒有可疑人靠近過牢房。
    又等了大半夜,盯梢四皇子那邊的人也來回話,四皇子甫一回房便早早熄了燈,他和隨從皆未再出過院門。
    此時天已漸漸亮了起來,魏念晚隻好安慰一夜未睡的蕭譽“殿下不必太過心急,先好好補個覺,今晚應該會有動靜。”
    蕭譽從不懷疑她的判斷,嘴裏道著好,也對她道“晚姐姐也多睡會兒。”
    回了自己的房裏,魏念晚總覺得這個四皇子太不按常理行事。且不說滅口趙從勇這件事,就說他走哪都戴著帷帽就很是讓人不解,今晚宴會,他竟也未摘,每一杯酒,每一箸菜送入口中時,皆是小心翼翼,生怕旁人看到什麽。
    難道他那張臉,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地方?可這不應該啊,選出的質子雖說一般是聖上最不疼愛的皇子,可到底關乎著一國之顏麵,又怎會派個容貌有缺的人去。
    既然這不可能,那會是什麽原因呢?
    魏念晚暗自琢磨了許久,突然眼睛一亮,想起自己有陣子也愛在人前戴著帷帽。而那時的她是怕董嬰和其它人認出她是假扮的女傅。
    難道這位四皇子也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