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拿捏軟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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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箋綠酒!
    不知何時起外間的風停了,“嗚嗚”的聲響也沒了,此時的屋內正是針落可聞的寂靜。
    單君讓努力想喚醒麵前的魏念晚,然而她卻像死了一樣,半點反應也沒有。他想將她扶穩,她混身的骨頭也像是被人抽去了,隻軟趴趴的癱在他的懷裏。
    眼見一時半刻是無法喚醒了,單君讓隻得將她抱到自己的床上。魏念晚靜靜地躺著,他垂眼覷著她,生出幾句怨言來“還說是醫者,卻連自己都救不了。若你真有本事就立即醒來,本殿下便信你說的。”
    然而激將法對於此時的魏念晚來說,半點用也沒有,她仍是躺在那裏一動未動。
    單君讓往門的方向瞥了眼,盤算著這個時辰傳喚太醫的可能性。
    他若直言相告顯然是不妥的,不管這小娘子是因何緣由來的他房裏,叫人知道定是無法做人了。畢竟他曾聽人說過,女子的貞潔往往比性命還要重要……
    隨後又將目光移回魏念晚的身上“你既是醫者,想必身上應該帶了藥吧?”
    他抱著一絲僥幸心思,開始俯身翻的魏念晚的香囊和袖袋,卻隻找到兩包藥粉,聞了聞,與先前吹進屋子裏的香味相似,看來是迷藥了。
    他不禁有些失望,這時卻倏忽留意到她腰間的一個琉璃配飾。起先因著這東西造型精巧,他隻當作一件配飾,如今解下來拿在手裏細觀,才發現竟是個容器,裏麵裝著不知為何的紅色液體。
    單君讓遲疑一瞬,還是打開了瓶蓋,湊到鼻端嗅了嗅。
    是血的味道……
    他先是有些狐疑地看向魏念晚,繼而想起曾聽太醫說過,有些珍禽異獸的血亦是良藥,關鍵時候可救人性命。不禁目光又移回手裏的小琉璃瓶,自言自語“難道這是什麽神獸之血?”
    想了想,反正死馬當活馬醫吧,他將那琉璃瓶遞到她的唇邊,試著喂了幾滴那“神獸”的血,然而觀察她的反應。
    說來也是怪,小娘子明明什麽意識都沒有了,可喂進嘴裏的血卻很配合地咽了下去。且很快,她慘白的臉就有了幾分血色。
    單君讓無意識間露出個笑容,定定看著魏念晚“你可是醒了?”
    魏念晚的確能聽到有人在說話,盡管她知道自己現在還很虛弱,可方才咽下去的那幾滴血卻好似一路滑進心底,對她起了效果。
    一時間她也有些分不清,到底是陸綏卿的血對她有奇效,還是陸綏卿的血挑動了她體內的蠱蟲,讓它意識到宿主若不在了,它也隻有消亡。
    總之她能明確感受到體內存在這麽一股神奇的力量,在內心的深處鼓舞著她,令她重又有了生機。
    她沒有睜眼,可長長的睫羽卻應聲顫了兩顫,這讓單君讓明白她已有了些許意識。單君讓便急不可待地將嘴唇湊近她的左耳,問道“你剛剛的話是什麽意思?”
    魏念晚努力想將眼睛睜開,可她依舊做不到,她想大抵是那幾滴血還不夠,她需要一個人來幫她。
    若此時有位醫術不差的大夫,幫她在十宣穴和百會穴施針,她便會很快好轉。
    她的嘴唇翕動兩下,可聲音卻虛弱無力,很難發出。不過單君讓察覺到了她的反應,立即附耳過去“你剛剛說了什麽?”
    “我說……若我不治……你就一輩子……做女人吧……”
    單君讓氣惱地抬起頭來,滿眼戾色地看著她。方才還說不曾嘲笑過自己,可轉眼就要自己一輩子做女人?!
    不過轉瞬,他又突然開了竅她說的是若她不治,那如果自己有法子救活她,是否她就有法子幫自己?
    這麽說還是得找太醫來。
    單君讓再次覷了眼門外,重重歎出一口氣來,而後從床下的匣子裏取出醒神的藥,走到門前給兩個被魏念晚迷暈的侍衛聞了聞,轉身關好門,回到榻前。
    他抬手將榻前的帳子放下,自己也爬回榻上,拉了拉垂在床頭的紅色繩子,而後在魏念晚的裏側躺好。
    繩子帶動門前的銅鈴,發出一串清越的聲響。剛剛解了迷香的兩名侍衛正扶牆站起,還沒來及搞清楚發生了什麽,便聽到頭頂傳來的鈴音。
    兩人來不及細思,便小聲向屋內請示“殿下有何吩咐?”
    “本殿下突然覺得身子不適,去請太醫過來。”躺在魏念晚裏側的單君讓命道。
    不消一刻鍾的功夫,太醫便已穿好衣裳著急忙慌地地趕了過來,先是候在門外請示“殿下,微臣來了。”
    “太醫……快請進吧……”說這話時,單君讓的聲音透著明顯的虛弱。
    太醫進了屋,來到牙床前,望著麵前的帳子,再次請示“煩請殿下遞出手來,容微臣為殿下把脈。”
    這位四皇子的怪癖吳宮之中無人不知,他從不以真麵目示人,見人時不是戴著麵具便是帶著帷帽,是以此刻在寢間內,太醫也不敢逾矩,隻得隔著帳子為他把脈。
    單君讓抬起魏念晚的手,輕輕遞出了帳幔。太醫將手放在脈枕上,認真把起了脈。
    太醫的額前很快便擠出一個“川”字,這脈象……竟是如此的虛弱,有氣竭之相!
    “不知今晚殿下可是發生了何事?為何突然會如此氣虛?”
    單君讓不想太醫誤判病情,隻得盡量向魏念晚的病因靠攏“今晚我入睡前輾轉難眠,便服了太醫此前開的助眠之藥,昏昏沉沉間不小心被素紗繞頸,直至憋醒……”
    這借口聽起來既蹩腳又可笑,可當下他也沒有更好的說辭了。
    太醫聽到這緣由果真極為震撼,不過稍一琢磨,四皇子整日戴著帷帽,素紗長至腰際,床上輾轉反側翻來翻去地被素紗繞頸,倒也沒什麽不可能的。
    既然是被勒的,太醫便知道如何做了,道“殿下病況不容樂觀,微臣需在殿下的百會穴與十宣穴下針,方能解氣阻之症。”
    聽著這話的魏念晚心下十分的欣慰,看來這不是個庸醫,與自己的判斷完全一致。
    不過很快她又擔憂起這回單君讓會如何掩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