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兩雄相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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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箋綠酒!
    可裏頭是女子的住處,陸綏卿一個男子不便進去,隻得獨自默默吃完了粥,去馬車上等。
    馬車是今早裘十三去村子裏買來的,雖很破舊逼仄,但總好過讓她二人騎馬回去。
    吃完了粥,薑念晚和鄭氏也上了車,雖則二人都覺與陸綏卿同乘很是別扭,但她們也沒有其它的選擇。
    這時陸綏卿才發現,不隻是薑念晚怪,連那個鄭氏也很奇怪,見了自己這個好歹算作恩人的人,既不見禮,也沒個稱謂,就這麽裝啞巴坐到一旁。
    再聯想起昨夜給薑念晚上藥時,鄭氏奇怪的看著自己哭,縱是他在情之一事上再遲鈍,也察覺出不對勁兒來。
    馭位上的裘十三正打算驅車,陸綏卿突然阻止“等下,落了東西。”
    而後不由分說,拉起薑念晚的手便拽下了車!
    薑念晚震驚地看著他,卻也隻能看見個後腦勺,因為他一直拉著她回了屋子裏。
    “陸綏卿,你這是做什麽?!”她有些惱了。
    陸綏卿這才放開她的手,莫名其妙地看著她“這話倒正是我想問你的。薑念晚,我哪裏得罪你了,你這是在做什麽?”
    “我——”她衝動一時,瞬間又冷靜下來,不由語噎。
    陸綏卿則乘勝追擊“明明昨夜還好端端的,今日為何突然就變了張臉?將我視如陌路,處處躲閃,一句話也不肯說,連個眼神都不肯給。”
    薑念晚深深蹙著眉心,卻又不知這話該不該在此刻挑明。若他真是薄情寡性的一個人,或許早就將鄭姐姐忘了……
    想到這裏,她還是決心先試探一下“陸大人,你昨夜見到鄭姐姐時,可有……覺得她麵善?”
    陸綏卿問的是她,她卻將話題又扯到旁人身上,陸綏卿有些沒好氣兒地答“沒有!”
    “那陸大人此前可有撞傷過頭部,失過憶?”薑念晚繼續試探。
    陸綏卿愈發覺得她不著邊際,決然而篤定地答“沒有!”
    薑念晚咂了咂嘴,心裏開始認同鄭姐姐此前的推測,看來陸綏卿是真的將她忘在身後了。
    既然他忘了,那要不要再將過去的事重新提起便是鄭姐姐來決定了,她不便攪合進去。是以緩了緩,還是打算先打哈哈過,一切回了同州刺史府再說。
    “唔~”薑念晚突然捂住自己的右腿,作立不穩狀。饒是陸綏卿還在惱她,但眼明手快下一刻便將她給扶住“怎麽了?”
    她抬起臉來,有些虛弱的道“陸大人,我身上的傷還未好,實在不能陪你在這久站,不如咱們還是先回車上吧?”
    陸綏卿擔憂的目光移到她的腿上,絲毫未想她是裝的,直接上前一步將人打橫抱起,便出了屋。
    薑念人整個人傻住,四肢掙紮“放我下來……陸大人你快把我放下來!”
    她不敢想若陸綏卿這樣抱著她上馬車,鄭姐姐看到會是什麽滋味兒。所幸陸綏卿也沒強橫到不顧她的感受,見她果真不喜,便在馬車前將她放了下來,讓她自己上馬車。
    薑念晚這才鬆了口氣,回頭有些氣惱地看他一眼,而後趕緊鑽進車廂裏,與鄭姐姐坐到一塊兒。
    許是知道自己在這輛車裏是不怎麽受歡迎的,這回陸綏卿沒再跟上馬車,而是回了自己的馬上,騎馬護在馬車旁。
    一個時辰後,馬車過了城門,終於回到了同州城,他們徑直朝著刺史府的方向而去。
    因著沒有事先得到知會,刺史府內無人知道陸綏卿已到了同州,當他出現在刺史府大門外時,門房不由傻了眼,趕緊回去稟報。
    到底是京官,且還是奉旨來查案的,趙明權親自來大門前迎接。
    陸綏卿翻身下馬,趙明權上前正打算與他寒暄,卻見他沒急著來與自己打照麵,卻走去馬車前。
    他遞出手去,對著車裏的人道“到地方了,下來吧,當心些。”
    這是還帶了家眷?趙刺史心裏嘀咕著,心說外界將這陸綏卿傳得跟活閻王似的,隻會殺人,沒有七情六欲。可今日見了倒也不然,可見傳聞多半不可信。
    正如此想著,就見車裏下來一人,竟還是他認得的。
    “魏女傅?”趙明權使勁揉了揉眼,疑心自己找人太久以至出現了幻覺,看誰都像魏念晚!
    可隨著人一步步走近,他看得越發確切,這不就是魏念晚!
    薑念晚這時才突然想起什麽,側頭用隻有陸綏卿能聽見的聲量提醒“我如今在他們眼裏是璟王殿下的女傅魏念晚,還望陸大人不要揭穿我。”
    姓魏亦或姓薑,陸綏卿倒是不怎麽在意,反正她還是原來的她就成。
    可是有幾個字卻是他在意的,聽著“璟王殿下”幾個字從她口中說出,他心裏便有種怪異的情緒。不過他自然明白她一個小娘子在逃亡的路上,總會找個人庇護,這顯然也不是什麽錯。
    “好,那以後人前我會隨他們一樣,喚你一聲魏女傅。”陸綏卿低聲應道。
    魏念晚吃了定心丸,便沒什麽可擔心的了,上前與趙明權見禮“趙刺史。”
    趙明權有些為難,按說她眼下已是通緝令上的逃犯,自己應當立時下令抓她的。可偏偏她隨著陸綏卿一起來,還一副沒事人的模樣,讓他竟有些不知應該如何應對。
    “魏女傅這些日子去哪了?可知璟王殿下一直在尋你?”他試探道。
    魏念晚挽唇笑笑“恐怕不隻是璟王殿下在尋我吧?”
    她轉頭看了眼刺史府大門對麵的告示牆上貼著的自己畫像,接著道“大人不也在通緝我麽?”
    她話說的雲淡風輕,就似在聊今日的天氣一樣隨意,趙明權反倒莫名心虛起來“那個……是形勢所迫,形勢所迫。此事說來話長。”
    魏念晚表示理解地頷了頷首,“我知道,所以我回來了。董將軍被刺殺的時間,和我無端離開刺史府的時間相符,就算大人懷疑到我的頭上也很正常。大人隻管公事公辦,我會配合您和陸大人查明此案。”
    得了這句話,趙明權心裏就踏實多了,“魏女傅深明大義,自是再好不過,隻是若公事公辦,本官便要暫先將你押入大牢,聽候審問。”
    魏念晚正想點頭同意,一旁陸綏卿驀地開口“趙刺史,我尋到魏女傅時她身上已遍布傷痕。此案她雖有嫌疑,卻並不能認定就是凶手,不如還是通融一下,先為她治傷。”
    趙明權抬頭對上陸綏卿的眼,有些進退維穀。
    這些日子璟王殿下是如何不眠不休地找尋魏女傅,他都看在眼裏。她既是璟王看重的女傅,又得了陸司使的庇護,自己若再公事公辦,便有些不近人情了。
    思量一番,趙明權點點頭“陸司使說的也有道理,既然如此,就先治病吧。本官稍後便會叫府醫——”
    “不敢勞煩刺史大人,我自己來即可。”
    趙明權這才想起魏念晚曾解過璟王的毒,自己就是神醫,不由尷尬地笑笑“本官倒是忘了……那好,魏女傅自便,若是缺什麽短什麽,隨時與下人開口便是。”
    說話間,先前去往璟王處報信的門房業已隨著璟王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