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安心將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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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箋綠酒!
    芳景園是一個大院套小院布局,是以之前魏念晚也常來找蕭譽一起用三餐。
    今日蕭譽剛剛將她扶回她的小院裏,她便抽出胳膊來,有些閉門謝客的意思“殿下,我自己可以走,不必再送了。”
    送?蕭譽可沒當自己隻是來送她的,不免流露出兩分惱意“我病時,晚姐姐可是不眠不休地在旁照料著。如今你傷得如此重,我亦當在你身邊照料。”
    “可是畢竟男女有別!”
    “難道本王生病時男女就無別了?”
    蕭譽平日裏溫潤隨和,但偶爾執拗起來也是有些讓人拿他沒辦法。魏念晚被他噎了一下,接著又想再說點什麽勸阻,卻被蕭譽搶了先
    “難道晚姐姐剛才說的那句‘什麽都沒有發生’,是假的?不然晚姐姐又何故突然拒我於千裏?”
    魏念晚再次被他將了軍,終是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不再阻撓他。
    她轉身進門,蕭譽緊隨其後,眼底融著笑意。
    原本魏念晚覺他在房裏不便,便隻想在堂屋陪他坐會兒,誰知蕭譽竟比她動作還快,直接進了寢屋,將被褥鋪好,引枕擺好,回頭溫柔地看著她,這是請她上榻養著。
    若沒有先前發生的事,魏念晚或許會自然一些,可如今她卻知道蕭譽對自己的心思沒有之前自己以為的那樣純粹,是以遲疑著不肯過去。
    蕭譽卻壓根兒不肯由著她,直接親自回來將人扶上了榻,嘴裏念叨著“傷這麽重,還要任性不成?就算是任性,外敷的內服的也是一樣少不了,我會親眼看你都用完才離開!”
    魏念晚眉間籠下一片愁雲“上藥這種事,殿下如何能看?”
    蕭譽想了想她大概的傷處,便隻好道“那我這就叫映秋過來,讓她幫你上藥,我在外屋等著。”
    說罷,他便命人去叫映秋。不一時映秋過來,一進屋看到魏念晚便難抑情緒,連給璟王行禮的事都忘了“小娘子當真回來了?!我還當是嚴公公誆我!”
    魏念晚朝她笑,她便快步走到榻前,拉起魏念晚的手,正想關切幾句,身後傳響起璟王製止的聲音“映秋快放開!魏女傅身上有傷,莫要牽動了傷口!”
    “是。”映秋嚇得趕緊鬆了手,目光往下看去,但看到鬥篷的邊緣果真沾著一些血跡。
    不由焦急地問“小娘子這是傷了哪兒?可看過大夫?”
    “你忘了她自己就是這天下最好的大夫?還不快依著她的吩咐幫她上藥,更衣。”說完這話,蕭譽便自覺地走到屋外去,由著她們二人忙和。
    他在屋外能聽見她們說的每一句話,他聽見魏念晚讓映秋去備水時,不等映秋走出來,他已先行吩咐了外頭候命的下人,不一時便將水端了過來。
    他聽見魏念晚讓映秋來堂屋找某種藥時,他便搶先一步走到藥櫃子前將那瓶藥給找了出來,拿給映秋。
    後來他聽見魏念晚隱忍地發出幾聲痛吟,便猜應是映秋在給她清洗傷口。
    映秋好奇地問“小娘子昨夜已上過藥了?”
    “嗯。”
    “那是誰幫小娘子上的?”
    魏念晚遲疑,屋外蕭譽的心也跟著提起。昨夜,正是陸綏卿在城外救下她,該不會是他……
    就在蕭譽的心提到嗓子眼兒,兩手也因緊張而握成拳時,魏念晚清泠泠的聲音飄出寢屋“是我在外麵結識的一位姐姐。”
    蕭譽的手終於鬆開,心也跟著落下,他這才記起與魏念晚一起回來的還有那個鄭氏。原來是她幫她上的藥。
    想到鄭氏,蕭譽不禁想起在魏念晚離開的時候,他曾經去過鄭氏的家中,當時明明魏念晚不在。如今想來,極有可能是他當時太大意了,被她藏在某個不易發現的地方避開了他的搜尋。
    蕭譽沒有怪鄭氏,隻是有些懊惱自己。
    藥很快便上好,蕭譽再回寢屋時魏念晚已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氣色也似乎變得好了一些。
    蕭譽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見她目光逃開,才意識到自己那不能言明的感情又外露了。他將目光移到映秋的身上,映秋便明白自己有些礙眼,應景識趣兒地退去了外間候著。
    “晚姐姐,我方才叫人給你煮了魚片粥,再配上一些爽口的小菜最是清淡不過!你多吃一些再服藥,才不至傷脾胃。”
    “有勞殿下了。”
    魏念晚的有禮,卻讓蕭譽聽著有些不舒服“晚姐姐同我說話委實不必如此見外,一口一個殿下,倒顯得生分了。”
    “可你就是璟王殿下,我不叫你殿下,還能叫你什麽?”
    “可我也是你的弟子,晚姐姐大可直接叫我的字,子瞻。”
    魏念晚尷尬地抿了抿唇,匆忙岔開話題“粥……什麽時候能好?”
    知她不適應,蕭譽便也不再勉強,回頭想去催時,正見嚴公公端著托盞進來。蕭譽接過托盞上粥碗,親自端到床榻前,舀起一勺遞到嘴邊吹了吹,作勢要親手喂。
    魏念晚急忙伸手將碗搶過來,“殿下,我的手沒斷,可以自己來。”
    蕭譽雖有些失望,但看她驚慌著急的樣子又莫名可愛,往日裏見多了她精明算計的一麵,這一麵倒是少見。
    不能喂她粥,他便又去接過托盞,將幾碟小菜捧到她的眼前。
    魏念晚看了一眼,又看向榻邊,才意識到這屋子裏竟沒有一張榻邊幾。尋不到合適的地方放下,難道真讓蕭譽這麽一直端著?
    遲疑了下,她便象征性地夾了一筷嚐了嚐,而後故作不喜道“這小菜有些不合我胃口,殿下還是讓人拿走吧。”
    蕭譽不疑有它,立即叫嚴公公又把菜端了下去,然後繼續專心致誌地看她吃魚片粥。
    被一雙眼一錯不錯地盯著,誰又能吃得自在,魏念晚大口吃完了粥將空碗還回,便要起身。
    “晚姐姐要做什麽?”蕭譽緊張道。
    “吃得有些飽,若不走動走動便難克化。”
    於醫理養生一道,蕭譽深知與魏念晚相差甚遠,便一切都聽她的不再勸阻。他將空碗交給嚴公公收走,去書案前鋪好了紙,又在旁研墨“晚姐姐不如先把藥方寫了,好叫他們去準備。”
    魏念晚走過去,正抬手要拿筆,蕭譽突然又搶先拿起筆來,道“還是我來寫吧,晚姐姐隻管說便是。”
    讓一位皇子為自己研墨代筆,魏念晚心裏暗道罪過,但嘴上還是誠實地念起自己需要的藥材名來。
    蕭譽很快寫完一張方子,便讓人拿去抓藥煎藥。待藥煎好了送來,他又親眼看著魏念晚將一整碗服下。
    見他似乎還沒有要走的意思,魏念晚便扶著額頭往床邊走,“殿下,這藥有助眠之效,我想睡會兒。”
    這便是下逐客令了,不過蕭譽今日也已膩在她這裏夠久了,欣然道“好”,又幫她掖了掖被角,才離開。
    確定人走了,魏念晚睜開眼,將被子拉開一塊讓自己透了透氣。
    她並不想睡,隻是想靜一靜,好好想想自己該何去何從。
    留下,是眼下沒有選擇的選擇。可等陸綏卿查明董將軍被害一案後,她的嫌疑洗清,她必然還是要離開的。
    且不說她已然知曉了蕭譽的心思,就隻為著那個單君讓,她也不能繼續留在蕭譽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