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認不認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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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廢柴假千金反殺,全侯府跪求原諒!
    祝卿安丟下東西頭也不回的出了侯府。
    路過那對抱在一起的親兄妹時,還聽見謝以蘭正在嚶嚶哭訴,說什麽是不是她把祝卿安趕走之類的話。
    而祝青霍的心早已被謝以蘭的眼淚泡軟,隻顧著連連安慰,看都沒看他曾經的妹妹一眼。
    祝卿安身無長物,出了侯府就拐到個死胡同裏。
    她隨手撿起地上的石子,以牆為紙,手腕懸正,屏氣凝神,線條自她手下流暢而出。
    半柱香的功夫不到,一匹神駒赫然出現,仿佛下一刻便能從牆上一躍而下。
    祝卿安略略滿意,咬破食指,為畫上的馬兒點睛。
    刹那間,原本隻是死物的馬瞬間血肉瘋長,寂靜的小巷中傳來一聲嘶鳴,一匹通體雪白的汗血寶馬憑空出現。
    白馬似乎知道誰創造了自己,打著響鼻用頭蹭祝卿安。
    祝卿安此時身寬體胖,隻抬手畫了個畫,便累得大喘氣,身上也著實沒什麽力氣。
    她皺著眉拍了拍白馬,額頭的汗水接連滾落,“小白,去素衣坊。”
    話本子裏寧國侯府對謝以蘭極其偏愛。
    謝以蘭回府後,對於將她賣到花樓的養父母,侯府上上下下都對之恨之入骨。
    祝業查到謝以蘭的養父在衙門做最底層的捕快,隻稍稍動了點手段,安了個貪汙受賄的名頭,就將人判了個抄家流放。
    至於那家的兩個兒子,一個從軍後和祝青霍比武,被活生生打死。
    另一個被誣陷作了首謀逆詩,下了大獄後在獄中自盡了。
    而這家人一開始住的地方,正是素衣坊。
    小白終究不是凡馬,雖載著二百來斤的祝卿安,但速度卻仍舊不慢,兩三息便到了地方。
    汴京城雖繁華,但劃分森嚴,相對於寧國侯所在的登甲巷,素衣坊作為小老百姓的安身之處,就顯得有些嘈雜無章。
    祝卿安撅著屁股挪下馬,牽著小白,在挨挨擠擠的小巷裏來回穿梭,好不容易才找到一處小院。
    這兒院門緊閉,路過的鄰居也都繞著走,恨不得躲得八丈遠。
    祝卿安衣著不凡,手裏牽著的白馬又威風凜凜,便有心思活絡的人試探著湊過來搭話。
    “貴人找他家有何事?他家人不要臉得很,明明家裏還過得去,卻偏偏把親閨女送去花樓做清倌,擺明了想攀個高枝兒。”
    “滾!”
    原本關著的院門被人從裏麵打開,一個人高馬大的漢子雙手搭在院門上,黑沉著臉,衝和祝卿安搭話的人吼道。
    “再不滾,就別怪我不客氣!”
    “切。”
    那人嘟囔了一句,卻也不敢惹這漢子,挎著竹籃快步離開了。
    黑臉漢子瞥了眼祝卿安,聲音少了些底氣,卻仍舊沉著嗓子,“你要找的人不在,她早已不是我家人了,你且回去吧。”
    說罷,竟是看也不看祝卿安,胳膊一合,就要關上院門。
    “誒,你等等。”
    祝卿安仗著自己體型龐大,強行卡在門縫裏,眼睛一彎,笑眯眯地問道“你怎麽知道我要找的人不在呢?我是這家的親女兒,如今回來認親了。”
    謝遜整個人一僵,滿眼不敢相信,低頭細細打量這個擋著門的發麵團子。
    隻見這團子雖胖胖乎乎,但卻彎眉黑眸,翹鼻小口,眼角微翹,要笑不笑的樣子,的確像極了自家娘親。
    “進…進來再說。”剛剛還沉著臉罵人的漢子,哪還有半分威風架勢,放下撐著院門的胳膊,手足無措,結結巴巴地把人迎進來。
    祝卿安大大方方的把小白的韁繩交給謝遜,自己毫不客氣的先走進了院子裏。
    這小院雖不大,但卻打理得幹淨整潔,僅有的三間泥屋也修整得敞亮。
    屋簷下曬著一些幹菜,晾著的被子雖是粗布的,但卻針腳細密,收口處還別出心裁地繡了朵小花。
    謝遜拴好馬之後進屋倒了碗水,遞給祝卿安後又順著她的視線看向那被子,甕聲甕氣的解釋。
    “那是謝以蘭的被子,她去了花樓後娘總覺得她會後悔,時不時的就會把被子曬出來,等她回來的時候也方便用。”
    手裏被塞了個粗瓷碗,祝卿安垂眸喝了口水,也沒直接戳破謝以蘭是怎麽說這家人的,轉而問謝遜。
    “謝以蘭是自己個兒去的嗎?”
    謝遜像是想起了什麽髒東西,鼻子一皺,眼裏都是嫌惡,粗聲粗氣地說。
    “她陪娘去照顧行哥兒,不知和那些女侍混在一起聽說了,回來的時候便吵著嚷著要去當清倌,還非得去登甲巷前的爭豔樓。”
    “她打碎了碗要割腕子,爹娘沒法子,隻能花錢置辦了一身行頭,說了好些好話,才送到了花樓。”
    把自己女兒親自打扮好送到花樓。
    祝卿安總算明白為何外麵的人都繞著走了。
    她將手裏端著的水一飲而盡,把碗還給謝遜,開口便是雷擊,“我叫祝卿安,這位哥哥,今夜我住哪兒?”
    謝遜萬萬沒有想到祝卿安真的放棄了侯府的榮華富貴,端著碗直撓頭,總覺得家裏的哪個屋都不能讓自己這個身嬌體貴,一身嫩肉的妹妹住。
    二人正在原地大眼瞪小眼,院門微啟,一個坐著輪椅的人被推了進來。
    謝遜像是得了救星,大喜,丟下碗幾步上前接過娘親手中的輪椅,“行哥兒來了。”
    “這是娘親的奶兒子,你叫他行哥兒就行。”謝遜雖沒說全名,可祝卿安卻一眼認出了輪椅上的男人。
    穆謹行!
    祝卿安從前的頭號死對頭。
    她安安心心種靈植,穆謹行就起早貪黑給她的靈植撒臭藥。
    穆謹行閉關煉丹,她就趁機掏空整個劍宗的寶貝逃之夭夭。
    總而言之,這兩人爭氣鬥嘴吵了足足幾百年。
    隻是祝卿安死的時候,穆謹行應該還在劍宗當他的宗主才對,怎麽會和自己一樣,淪落到這兒?
    祝卿安百思不得其解,胖手揪著衣角,難得有些靦腆,試探著開口問道“你,認識我嗎?”
    輪椅上的人一身白衣,眉目清冷,神情淡漠而輕蔑,半晌蹦出兩個字。
    “認識。”
    祝卿安咬牙切齒,正想問問他在搞什麽幺蛾子,就聽見那人繼續說道。
    “寧國侯府的獨女,在這汴京城怕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祝卿安心中的怒氣瞬間泄了底。
    她和穆謹行太熟了,自然知道端著這幅模樣的穆謹行,是應付仙門外客時的花架子。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誰。
    又或者說,他不在意自己是誰。
    祝卿安心裏有些難受,好不容易遇到個熟悉的人,卻相顧不相識,到頭來還是隻有自己。
    可不遠處的宋含湘卻不這麽想。
    宋含湘以為自己這輩子都見不到自己這個女兒了。
    可剛剛行哥兒的話還在耳邊,眼前這個白白胖胖的女孩,正是自己的安安!
    她眼眶通紅,捂著嘴不敢靠近,既怕安安害怕自己,又怕她和以蘭一樣,覺得自己沒出息,不能給她個好的出身。
    直到祝卿的目光掃過到角落裏站著的自己,她才大著膽子問了句。
    “祝姑娘,你……餓不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