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付出了什麽?百年修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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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廢柴假千金反殺,全侯府跪求原諒!
    黑風寨,祝卿安宰了這群渾身纏滿了陰氣的雜碎後,舉目四望,卻發現寨子中安靜的可怕。
    按田和的說法,這寨中若無上萬人,不可能如此橫行霸道。
    可無論是剛剛直驅而入的寨門,還是耳邊清晰的鳥鳴,都在昭示著這是個空寨子。
    “人呢?”那麽多人,不可能都被殺了。
    南玫喚出蠱蟲,捏香四尋,“姑娘你等等,我去找。”
    數條蠱蟲四散,鑽入各種意想不到的角落裏尋人。
    終於,在一個山卡卡,一道屬於活人的氣息被傳送回來。
    祝卿安等人順著蠱蟲的蹤跡,一路尋到山上。
    那是一個極其狹小的縫隙,縫隙裏塞滿了密密麻麻的小石子,完全看不出半點有活人的跡象。
    “退開。”祝卿安嗬退北族人,抽出長劍劈開了縫隙,一股惡臭鋪麵而來,險些將她熏暈過去。
    定了定神,收劍望去,她看見了人間烈獄。
    縫隙裏竟藏著個巨大的山洞,洞裏橫七八豎地躺著許多奄奄一息的人,咳嗽聲此起彼伏,鮮血的味道充斥著整個山洞。
    最前方,有幾個勉強還能爬起來的,正掙紮著用手指摳那些縫隙裏的石子,妄圖得到一絲生機。
    “你們”南玫捂著嘴,卻不知從何問起。
    祝卿安同樣沉默,南柳先將祝卿安扶到一塊較為平整的石頭上坐下,轉身進山洞,抓了個還能說話的出來回話。
    他們是被那些人趕到這裏的。
    這次的疫病來勢洶洶,完全脫離了白林荀的預料,將人綁回來後不久,疫病開始在整個寨子裏蔓延。
    他殺了一批又一批的人,可這病卻陰魂不散,纏著山寨不放。
    白林荀一不做二不休,幹脆不再殺人,而是帶著人去瘋狂劫掠財富,等這條官道上徹底沒人後,他推說自己也得了瘟疫,帶著親兵卷走了大部分錢財後不知所蹤。
    原先幾個在他手下較為得力的山匪轉而霸占了剩餘財寶,寨中凡是咳嗽的人,統統被這幾個山匪趕到了這洞裏封起來等死。
    現下他們已被封了兩天兩夜,若不是洞中恰好有一道暗水,他們這些人早死光了。
    “不過現在和死也差不多了。”那人咳嗽了兩聲,鮮血噴湧而出,麵帶哀色。
    “隻是先前被逼著劫道時,白林荀讓我們這些染了病的故意湊過去,如今想來,怕是報應吧。”
    南柳和南玫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南玫一閉眼,轉回頭拽著祝卿安,“這麽多人咱們也救不過來,幹脆回汴京算了。”
    “的確,若真如這位小哥所言,瘟疫還在繼續蔓延,那麽回京稟報才是最佳選擇。”
    南柳雖覺得南玫有些孩子氣,可此時也不得不承認南玫說得對。
    唯有祝卿安,嘴裏叼著根草棍一晃一晃,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什麽。
    是這次啊。
    原書中,也曾有過一場瘟疫。
    當時大宋十室九空,無數流民背井離鄉,汴京日日有活人被扔到亂葬崗,為保當時已經登基的六皇子安康,林雄鼇獻計,求聖上遷都臨安。
    本有忠良之士提議,汴京地處中央,若貿然遷都,恐北境難安。
    可沒人聽他的,六皇子非但不找法子治疫,反而帶著親信在夜裏悄悄出城遷都,丟下滿汴京之人等死。
    汴京淪為人間烈獄,北境亦戰火四起,六皇子為不被史官詬病,下令鐵甲軍死守北境。
    前無糧草,後有殺不盡的蠻夷,鐵甲軍沒守住。
    蠻夷長驅直入,在汴京肆意燒殺擄掠,甚至將皇陵都刨出來褻玩先皇屍骨。
    但當時的滿朝文武不僅不以為恥,反而送出大把金銀朝貢,以求蠻夷以長江為界,相安無事。
    蠻夷接受了進貢,謝以蘭為了死去的百姓和將士們日夜哀歎,甚至作日夜不歇,作畫以表哀思,引得當時的文人墨客追捧,將她徹底奉上神壇。
    祝卿安沒興趣重演曆史,更不想給謝以蘭做踏腳石。
    她閉上眼,痛苦的呻吟就在耳邊,山風帶來的血腥氣,也縈繞在鼻尖。
    話本子上輕描淡寫的一筆,落到每個平凡人身上,卻是沉甸甸的一生。
    那些抱著保家衛國的決心,死守北境的將士們。
    那些背井離鄉,拖家帶口帶著對未來美好的期望,赤腳走在逃荒路上的人們。
    也曾在某個黃昏午後,父母雙親俱在,兒女繞膝,悠閑飲一杯清茶。
    他們不該是表達女主“善良”的工具。
    祝卿安一言不發,閉眼坐在那兒。
    秋日的陽光將大地曬得暖烘烘,很久前聞過的豐收的氣味在她鼻尖縈繞不去。
    在凡人肉眼看不見的地方,巨大的光點從祝卿安身體裏接連飄向天邊。
    一瞬間,凡是大宋的土地,皆一片晴朗。
    天空中,片片桃花瓣慢慢飄落,落到每個人肩上和發間,在想觸碰的刹那又化作一絲絲金色的光芒,沒入體內。
    這些花瓣像是憑空出現的奇跡,無論你躲在哪個角落,隻要腳還踏在這片土地上,耳畔就會飄起一陣花瓣。
    花瓣如約而至,也落到了那個黑暗的山洞裏。
    此起彼伏的咳嗽聲慢慢停止,越來越多的人慢慢扶著地站起來。
    “我好了!我真的好了!”歡呼雀躍的聲音接連響起,巨大的歡喜籠罩了整個山洞。
    南柳眼神一變,衝過來看祝卿安,“姑娘!你做了什麽!”
    若不是他們姑娘,這世間絕無第二個人能有這樣的能力!
    “南柳啊。”祝卿安輕描淡寫,抹去唇邊留下的血跡,“回南疆看看吧,我在那裏種了一棵樹。”
    有了花瓣,先前的桃樹就沒必要了,祝卿安索性將它放到了北族人曾經的家鄉。
    “我不要!”南玫擠開南柳,眼巴巴的湊過來,“姑娘,我們還沒賺夠錢呢,你就不怕回去的路上我們沒錢了又被人騙走?”
    “我可好騙了,陌生人給我糖我庫庫吃的!”
    “我又沒死!”祝卿安眼神驚悚,看著表情一個比一個難看的這倆人,“就是說讓你們回去看看而已!”
    “是嗎?”她背後,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依舊是那樣的冷淡和欠揍,“那你付出了什麽代價?”
    “百年修為而已。”祝卿安像是塊石頭,一動不動,固執地揉搓著手指上幹枯的血跡。
    “傻子。”那人越湊越近,直到將祝卿安騰空抱起。
    一雙含笑的鳳眸邪氣四溢,望向懷中埋著頭不理自己的小鴕鳥。
    “鹿兒,難道還在生師兄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