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牧場之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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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夜裏都喝了很多酒,丁皓和李旭堯早上都起得有點晚,反而是克裏斯早早便起床了,連早餐也是他準備的。
很傳統的澳洲早餐,燕麥粥,牛奶,還有雞蛋和三明治,李旭堯破天荒的隻吃了一份,從丁皓口中得知了克裏斯的狀況,他的心情也不是很好,雖然才認識一天,但這個老人給他的印象真的很不錯。
看著才一天沒見就已經虛弱的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克裏斯,饒是李旭堯平日裏是個大老粗也難免心裏難受,兩天時間,他像是認識了兩個克裏斯,一個開朗慈祥的釣魚老人,另一個疾病纏身,走路顫顫巍巍的垂危老者。
“克裏斯爺爺,您吃點藥休息吧,我和李去放牧了。”
“你們兩個都是讓我很放心的孩子,那我就去休息了。”
“我希望您盡快康複,到時候教我釣魚的技巧。”
出門前,李旭堯心情複雜的更克裏斯告別。
兩人一起將儲備的嫩草運到特護棚,今天的特護棚工作有點不太一樣,除了喂飽這些孕婦們以外,還要清理特護棚的糞便,因為孕婦們不能去外麵放牧,所以棚裏積攢了許多糞便,好在今天李旭堯在,丁皓也不用一個人忙碌了。
“我說你小子怎麽好心請我來參加宴會呢,敢情全是為了今天幫你扒牛糞啊?”
李旭堯穿上大號的防水靴,手裏拿著牛屎扒一個勁的埋怨著,丁皓則是找來一方大的糞筐,將李旭堯扒出來的牛糞全都鏟進去,這些牛糞也會被火電廠的人收購,是真正的廢物利用。
李旭堯本就是個沒幹過粗活的小富二代,再加上一群孕婦們又是極度不配合,一千多平的特護棚整整折騰了一上午,光是牛糞就裝了滿滿一百多筐。
看著幹淨了許多的特護棚,李旭堯一把將手中牛屎扒扔在地上,抹了一把滿臉的汗珠,連罵丁皓幾句的力氣都沒了。
“愣著幹嘛呀?這一百多筐糞就擺在這啊?”
“擺你腦袋上我都不管,來澳洲一共就七天時間,整整半天就浪費在牛糞堆裏了。”
李旭堯看著滿地的糞筐腿肚子都抽筋,這一筐牛糞最少也得兩三百斤,一百多筐要是抬完了自己這一百多斤估計也得交代到這裏了。
“哎對了?克裏斯以前是怎麽處理牛糞的?難道一個九十歲的老頭一個人能把這一百多筐牛糞全給抬出去?”
“對啊?我怎麽把這個給忘了,克裏斯的表格上有寫啊!”
“你個錘子!要不是老子聰明今天非得被你玩死了!”
被李旭堯埋怨,丁皓也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他是自己變成了大力士感覺不到那些牛糞的壓力,但卻把李旭堯這個普通人給忘記了。
拿出克裏斯的筆記本,仔細翻到關於牛糞處理的一頁,這才發現頁眉上赫然寫著火電廠的電話,隻要打電話過去人家自己就會帶人來處理,牧場主要做的就隻是把牛糞裝進筐裏就行了。
“嗬嗬......沒事了,一會放牧回來給火電廠打個電話就行了。”
“腦殘!今天你必須請我吃大餐!”
“大餐就不用了,你把你臉上那坨牛糞吃了就夠了!”
“什麽?我艸他大爺的!”
李旭堯一摸臉才發現,自己剛才隻顧著擦汗,卻忘記了手上的牛糞,這一下就著汗水直接糊了半邊臉。
“走吧,接下來就是真正悠閑的放牧生活了,你也體驗一把吧,真的很有趣。”
丁皓並沒有告訴李旭堯,自己是為了找個能陪自己說話的人才叫他一起的。
“不去,累!”
“放心吧,克裏斯的高頭大馬給你騎,拉風又舒服。”
“有馬?你怎麽不早說,這就必須要去了,哥今天要好好瀟灑一番!”
“我去把牛羊趕出來,你先洗洗臉吧。”
丁皓一個人走進牛羊的大棚裏,等他帶著三軍浩浩蕩蕩出來時,李旭堯已經很自覺的找到了馬棚並騎著烈焰在門口等他了。
“怎麽樣,小皓?哥們這身夠帥吧?來幫我拍個照發朋友圈裏亮瞎他們的鈦合金狗眼!”
李旭堯很臭屁的把手機遞給丁皓,還在馬上擺了個極度風騷的姿勢。
“拍好了,你自己發吧。”
“嗯......嗯?我艸!怎麽沒網絡?這還發個蛋啊?”
“哈哈哈哈......”
發不了朋友圈,李旭堯隻好揚鞭在牧場上狂奔,放牧什麽的他沒興趣,但是體驗一把真正的騎手生活才是一個男人的情懷。
看著李旭堯遠去的背影,丁皓無奈的跨上一頭海福特牛的後背緩緩前進,被他騎著的海福特牛頓時意氣風發,像個將軍一樣主動走到了三軍的最前方,身後的其他牛羊看著它的眼神都是充滿了羨慕之情,好像被丁皓騎著是一件無比榮耀的事情。
今天丁皓特地將牛羊帶出去遠了一點,一是總在一個地方放牧容易導致牧草枯竭,另一方麵也是盡量往前走走離李旭堯近一點,這小子早已經騎著烈焰跑沒影了。
待到走出足夠遠的距離後丁皓便停下來了,將牛羊分開吃草,自己則是等著李旭堯回來。
但是一小時過去了,兩小時過去了,三小時後還是沒見到李旭堯的影子,這下丁皓真有點著急了,牧場這麽大又沒有方向感,手機信號都沒有,萬一李旭堯要是走丟了可就麻煩了。
看看時間牛羊也差不多都吃飽了,丁皓決定先帶著牛羊回去,然後在開著克裏斯的皮卡去找他。
由於心裏著急,所以回去的路上黑白大軍都是急行軍,很快就被趕回了棚裏去,丁皓來不及回別墅,直接啟動車子準備出去找李旭堯。
“小皓!小皓我回來了,可算見到你了,我以為我要餓死在這茫茫草原上了!”
車子還沒開出去,李旭堯殺豬一樣的聲音就傳回來了,從車窗往外看去,李旭堯耷拉著腦袋趴在烈焰背上像是沒了半條命似的。
“你他大爺的死哪去了?”
丁皓下車狠狠甩上車門沒好氣的問道。
“別提了,這破地方走哪都tmd一個鳥樣,我找了半天也沒見到你,要不是這牲口自己找回來,你可就再也見不到我了。”
李旭堯說話都帶著哭腔,看來真是被嚇到了,丁皓看著他的樣子頓時也沒了氣,撇著嘴角強忍著笑意,但烈焰就沒那麽開心了,它猛然一尥蹶子,李旭堯直接從馬背上摔下來一個標準的dog吃翔趴在了地上。
丁皓再也忍不住了,捂著肚子直接笑彎了腰,還不忘指著地上的李旭堯說:“馬兒可是最有靈性的動物,下次說話注意點,不然可就不是摔一下這麽簡單的事了。”
“注意個屁!老子天生就跟澳洲的動物犯衝!一個個的都tm來欺負我!”
李旭堯站起身來一腳將一塊草皮踢飛,氣憤的朝著水槽邊走去,留下丁皓站在原地愣了幾秒,然後才突然像反應過來什麽似的:“對哦,先是被鵜鶘吞了腦袋,然後差點被袋鼠揍了,這會又被烈焰狠狠摔在地上!這家夥真是......哈哈哈哈......哎對了,我記得你還被小螃蟹紮過腳是吧?哈哈哈哈哈......”
無良而又放蕩的笑聲回蕩在牧場上空......
“走吧,回去看看克裏斯怎麽樣了,順便吃點東西。”
等實在笑夠了,丁皓才拉著李旭堯準備回屋吃飯。
“咦?怎麽會有輛車?”
剛才兩人一直在嬉鬧,所以並沒有注意到,這會才發現門口停了一輛七座的商務車。
“難道是有客人來了?進去看看。”
“你好,丁,我來看看克裏斯!”
丁皓走進別墅,一個頭發花白皮膚黝黑的老人馬上從沙發上站起來和他打招呼。
“原來是您啊,西蒙鎮長!”
老人正是昨晚來參加宴會的西蒙鎮長,他指著克裏斯的臥室對丁皓說道:“我想你應該知道,克裏斯的狀況很差,他不肯去醫院,但作為朋友我必須對他的健康負責,比爾醫生正在裏麵給他做檢查。”
“真的是太感謝您了西蒙鎮長,我勸了克裏斯好多次他都不肯去醫院,幸虧您帶了醫生來。”
知道西蒙是帶醫生來給克裏斯檢查身體,丁皓對他的好感度上升了好幾個高度,這才是真正的朋友。
“西蒙鎮長!”
克裏斯的臥室裏,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和兩個護士推門走出來,丁皓知道這就是西蒙所說的比爾醫生。
“怎麽樣比爾醫生?克裏斯他?”
“情況糟透了,持續治療除了給他帶來痛苦之外不會有什麽效果,我看還是按照克裏斯自己的意願來吧,這幾天朱莉婭和艾琳會留下來照顧他的。”
“唉~克裏斯真的是老了,但我多麽希望他能多陪伴我幾年,這些年老夥計們一個個都走了......”
西蒙鎮長坐在沙發上用手抹去淚花,丁皓默默的走進克裏斯的臥室。
“克裏斯爺爺......”
丁皓在克裏斯床邊坐下卻不知該說些什麽。
“丁,原諒我沒法給你做莫瑞頓帶殼小龍蝦了,如果我能好一點一定會給你補上。”
克裏斯笑嗬嗬的摸著丁皓的腦袋,後者再也忍不住淚水。
“克裏斯爺爺,您一定要好起來,我喜歡吃您做的牛排,也很期待莫瑞頓帶殼小龍蝦的味道。”
“別難過,傻孩子,如果我不能好起來,我相信你一定會遇到一個比我更會做牛排的人,有可能會是你的愛人,也可能會是一個很好的朋友,總之一定是值得你去深愛的人,你應該更珍惜他們才對。”
往後的幾天,兩個護士留在牧場裏,照顧著克裏斯,丁皓照常打理著牧場的一切,李旭堯也主動留下幫他了,可能是了解克裏斯的情況後也沒心情去玩了吧。
三天過去了,壓抑的氣氛一直籠罩著牧場,要說這幾天心情最輕鬆的反而是克裏斯,好像那個病倒在床上的人並不是他一樣,整天吃吃喝喝看報紙,心情好點很。
但第四天淩晨,天蒙蒙亮,還在睡夢中的丁皓被一陣敲門聲吵醒,穿上拖鞋打開門,一種極度不好的預感盤上心頭。
“丁先生,很不幸的告訴您,克裏斯他......去世了!”
護士的話像一道晴天霹靂,丁皓一手扶著牆壁,緩緩向克裏斯的臥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