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彩蛋,第二發 四十九 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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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皇和各方勢力都交好,當年又有李國公手握重兵壓製眾世族,自然是可以將這些世族放在不同的位置上,慢慢分化,徐徐圖之。
誰知先皇出巡時遇見刺殺,李蒙中毒而亡,老國公悲拗之下一病不起,先皇早年身上就有痰症,老國公一病,他壓力劇增,竟是沒過兩年也去了。
事情發展的太快了,他父皇先前埋好的那麽多線,留下來的那麽多後手,竟是一下子全盤亂掉。
這一亂,也讓他徹底感受到自己的根基有多淺薄,未來有多艱難。
楚睿看著手邊的扳指,他願意用李茂,是因為他性格平和,才能平庸,又想做出一番不弱於父親與兄長的成績來,這樣的人如果沒有什麽仰仗的勢力,又不想寂寂無名,就隻能緊緊站在他的身後,做他手裏的一把劍一杆槍。
這樣的信國公既好控製,又造不成什麽威脅,若真的世族勢大無法挽回,扔出去做棄子也能挽回局麵。
可他錯估了那些勳貴們想要手握實權的**,就李茂這麽一個庸人,竟然也能被他們高高拱起,再加上清流和中立派在朝堂上的影響,現在勳貴一派,竟然也有和世族派分庭抗禮之勢,他原本想著等到可以對抗的地步,怎麽也要個一兩年的。
但三國演義從上而下大受追捧,李老國公也被軍中奉為武神,有些士兵甚至偷偷畫了畫像供奉,更是把信國公府的聲望增添到了一個新的高度,若說這裏麵沒有好事之人和勳貴派的推波助瀾,那他是一點都不信。
再加上吏部由外任擢升的張寧原是世族一派,現在卻左右搖擺,還不知道是要忠於哪邊。
他明明身為皇帝,做事卻束手束腳,處處要考慮各方的勢力,就連他數次提出想要重新丈量土地,核算天下佃戶和隱戶的數量,重新分配農田,都屢次不成。
李老國公曾對他父皇說過“民心易得,民心易失,民心……易騙。”
隻要一點點風吹草動,就能讓民心改變。
楚睿如此一想,頓時對信國公府的氣消了大半,這些世族僅僅是為了自己利益,就可以置社稷王法於不顧,現在百廢待興,處處都需要用錢,土地荒蕪,無人可種,他又要輕徭薄役,休養生息……
再這樣下去,這些國之蛀蟲的危害更大於在明麵上高調示人的信國公府。
李茂不過是圖名,這些人卻是圖利、圖權、圖江山!
罷了,與其想著如何削弱三國演義和微霜堂在國公府裏的影響,還不如想想該怎麽做,能讓這兩樣變得對他有利。
擎蒼院裏。
正讀六韜的李銳,突然得到下人來報,說是叔父李茂請他去一趟前院的集賢雅敘。
那裏是叔父處理公務的地方,閑雜人等不得擅闖,門口也有眾多家將守衛。
好生生的,叫他去那裏作甚?
等到了,他叔父對著他欲言又止,好幾次想要張口,又踱著步子歎起了氣,讓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無論叔父是不是有縱容方氏的嫌疑,總是他的長輩,李銳恭恭敬敬地等著李茂的訓誡,態度上不敢有一些怠慢。
書桌後,李茂百感交集的看著自己的侄兒。
身為繼承人的長兄天資卓絕,他是嫡次子,雖資質平平,倒沒有什麽,可現在頂門柱的兄長一倒,他的平庸反倒成了一種罪孽。
他是為什麽想要養廢侄兒的呢?是自卑?是擔心?是心中這麽多年來那股暗藏於心,對兄長的那股怨懟?他自己也說不清了。
自從去年開始,李銳就在以讓人驚訝的速度長高,隨著他習武射箭,控製飲食,再加上抽個子等種種原因,他也在迅速的消瘦著。
待能看清五官時,李茂甚至連看自己侄兒的臉都會膽顫心驚。
李銳的麵容,幾乎他的兄長十四五歲時一模一樣,就連那皺起眉頭時的神態,偶爾側臉思考時的一個眼神,都恍如李蒙附身。
他與兄長相差五歲,小時候兄長與他看不出有任何差異,無非也就是老成一點的少年罷了。
兄長長得像母親,自己長得像父親,雖然兄長比他俊美許多,但男兒原本就不靠臉掙前程,他兄長是長子,又經曆戰亂,比他穩重可靠,人人都視作理所當然。
可自從兄長被軍師領走,跟著眾多世家子弟一起學習以後,他就開始耀眼到讓他自慚形穢的地步。
似乎他這侄兒李銳,和他的兄長一樣,注定了十幾歲前一定會被埋沒,十三四歲開始就要開始嶄露頭角。
若說隻是長相相似,讓他心虛不敢直視李銳之顏,那李銳漸漸長高的個子,以及那般可怕的力氣,更是讓他分外焦心。
身高體壯,天生力氣驚人,這是他父親的特質。
這兩點天賦,既沒有傳給他兄長,也沒有傳給他。他那早亡的小弟弟,更是瘦弱嬌小,絕對沒有遺傳半分。
有時候看著李銳的背影,他的心裏都會揪心般的疼痛,那簡直就是小一號的父親。
不知母親是不是早就在李銳的身上看到了父親和兄長的影子,才會這般喜愛他。
如果他真的長成,入了宮,看見了這般長相的李銳,又有誰不會喜愛他呢?
那是李蒙的臉啊。
這簡直就像是老天的詛咒,他做錯的事情,現在要用這般殘忍的方式來提醒他。他的侄兒長相酷似早逝的兄長,身材力氣神態卻都和他的父親神似……
看見李銳,就像是同時接受著父親和兄長的訓斥一般,讓他內心備受煎熬,這種感覺,他甚至對發妻和母親都從未說過。
而現在……這樣的他,居然莫名其妙的答應了老太太要教授侄兒那方麵的知識?告訴他成人後應有的變化?
他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雲夢瑤承認自己這麽做,是有著惡作劇的心理的。
所以當她慎重其事的要求李茂親自教侄子這種事的時候,李茂那副答應後渾似夢遊的表情,真的是讓她十分滿意。
且不管李茂和李銳內心有多複雜,對人生有多不勝唏噓,可是總不能一直站著吧?
所以當這一對叔侄兩大眼瞪小眼後,還是李茂先開了口。
“咳,那個,最近你讀書很勤勉,弓馬上也很用功,幾位師父都誇了,”李茂明明對著勳舊故交也能談笑風生,但是對著這個侄兒就是說不出的不自在,“我很欣慰。”
“先生的謬讚,我的功課還不比上弟弟。”
“看見你漸漸成才,我很高興,”李茂從書案上拿起一封信,“有些話,你祖母叫我和你說,可是,咳咳,總之,你回去一看便知,看完燒掉,不要讓別人看見。”
李銳的小心肝撲通撲通地跳。
會是什麽?叔父會給他什麽書信?父親的遺書?爺爺的叮囑?
李茂覺得自己都快被母親逼瘋了,以前母親就很奇怪,但也沒有這麽奇怪的。居然叫他來教侄兒這個?找兩個專門管此事的嬤嬤去不就行了嗎!
“書架右手邊有一本紅麵的書,你也帶回去。”
李銳依言拿起,是一本畫本,外麵封麵倒是簡單,隻有書名,李銳看了一眼沒太在意。
李茂見李銳拿了這兩物,總算覺得擔子清了一半,他原本就事多,叫侄子來這裏,還有其他事情要提。
“你過完年就要入宮,我看聖上大半會讓給你大皇子伴讀,若是大皇子,你務必小心謹慎,不要表現的太過親密。”李茂想了想,擔心李銳不能了解朝堂上的一些幹係,索性直接講明。
“大皇子身後站著晉國公府和吳州江氏,這兩支都是數百年的大族,聖上都甚為忌憚。江氏的族長雖然沒有出仕,但他家中子弟管著戶部錢糧,不可小覷,你此番進宮,代表的是信國公府的立場,我們府上向來隻忠於禦座上那位,你在宮中不要站隊,知道嗎?”
“若是二皇子呢?”
“二皇子的母親賢妃並不得寵,隻是因為身後站著通州和遼州的大族才被封了個賢的份位,但這位二皇子聽說生來聰穎,若是讓你給他伴讀,你就表現的愚笨一些,不要搶了他的風頭就是了。”
李茂加重語氣,慎重地說道:“隻是有一點,無論你跟了誰,都切記要忠於聖上,無論是大皇子還是二皇子,就算是潛龍,得位也要十幾年後,我們信國公府從來不攙和立儲之事,我父親如此,你父親如此,我也是如此,你須牢記。”
“侄兒牢記。”
李銳知道這是大事,連忙點頭應承。
“我年底事忙,怕是不能常常和你這樣長談,你嬸母一個人打理家事也很辛苦,你祖母又大病初愈,過年的事情,你就多幫襯你嬸嬸。”李茂這番做,也是用心良苦。
李茂也不能確定李銳是不是聽到了外麵的風聲,有沒有懷疑兩人曾經想要教壞他的事情。但他們畢竟是他的叔叔嬸嬸,這麽多年來,一沒有害他性命,二沒有打罵虐待與他,旁人要說閑話到他耳裏,他也可以辯駁那是臆測之言。
隻有現在加倍的對侄兒好,如同往日一般,才能打消李銳對此的疑惑,免得他心中出現怨懟之情。
李銳心中雖然不恥方氏所作所為,但畢竟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叔父吩咐了,他也就應了一聲。
李銳回了擎蒼院,直奔內房,隨便往書桌前一坐,就撕開了書信。
他原本以為這是父親或者祖父的信函,可是一打開就看見了叔父熟悉的字跡,心中就知大概不是他想的那些事。
再細細一讀,這叔父這封信居然是淳淳教誨他一些男子成年出現的諸般變化。
諸如晨起時一柱擎天,出現喉結,夜晚精滿自溢,實在難受時如何紓解等等,雖文筆含蓄,但也算說的清楚,不會讓他產生疑惑。
直看得李銳變成了個大紅臉。
……叔父也太詭異了!
如果要和他說這個,直接找個旁人來說就是了,寫封信做什麽?難道他成年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嗎?
待再一翻開那本紅皮的誌怪小說,直驚得李銳瞪大眼睛咻地就把書給合上了。
那啥,那女的赤果著趴在樹上,那男的在後麵幹啥?
難道……
這就是傳說中的春宮圖冊?
李銳像是拿著燙手山芋一般將它丟了出去,驚魂未定之下一想不行啊,就這樣隨便亂丟著,回頭丫頭下人們收撿的時候要是發現了,那真是臉全都給丟光了。
於是李銳又起身去撿,四處找地方藏,最後把這書卷了,塞在一個大肚子的畫筒裏,這才心安。
叔父寫給他的信,他細細看了兩遍,一點點記下,想要聽從叔父的話把信燒掉,卻不知為什麽總是下不了手。
最終還是將它整整齊齊的疊好,塞回信封內,放入了書匣裏。
李銳的煩惱已經開始了,李銘小朋友最近也很煩惱。
他的哥哥李銳,現在漸漸和他有些疏遠了,他站在自己哥哥旁邊,頓時覺得自己就是個長不大的小豆丁。
原本哥哥隻比他高一個頭,可現在他像是雨後春筍一般使勁拔高,而自己從並肩變成隻能到他的胸口。
每次他和哥哥說話,都要抬著頭,好生不爽,再來就是哥哥有了那些國子監的新朋友以後,就不帶他玩了。
喜新厭舊,哼!
前幾天哥哥回了府,莫名其妙的跑來和他反複叮囑,說不要再替奶奶抓鴨子了,不然以後嗓子就會變成他那樣,欺負他年紀小不懂事嗎?他的嗓子明明就是因為他壞脾氣老是吼才造成的!
還說不準抓鴨子,哥哥肯定是害怕他天天出去玩,不去見奶奶,以後奶奶更喜歡他一點!
他不但要抓,還要抓多多的!
“夠了,夠了,銘兒,這麽多夠吃了……”
娘啊,怎麽好言好語都不聽呢?一個兩個都是倔孩子!!雲夢瑤看著追鴨子追的眼睛都紅了的李銘,無奈地放大了嗓門。
“呆子!抓個兩三隻就夠了,你要抓多了,咱們府上這幾天都是吃鴨子,廚房會頭疼的!”
雲夢瑤也不知道李銘到底發什麽瘋,大清早不上課跑來說要幫她抓鴨子,雖然她原本就想讓兩個孫子把後院那些越來越多的鴨子處理掉一些,但是她一看李小呆這追著鴨子跑的仿佛和鴨子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樣子,就知道這孩子心理有事。
小呆聽到雲夢瑤的叫嚷,隻能不甘地把抓到的鴨子丟給下人,回到了雲夢瑤身邊。
雲夢瑤看著有些失落的李銘。
“心情好些了?”
“嗯,好些了。”李銘把頭低了下去,胡亂踢著田埂間的雜草。
“為什麽不高興呢?和奶奶說說。”雲夢瑤摸著李銘的頭。
小呆還沒到把頭發紮兩個小辮的年紀,頭發又長又軟,全披在肩後,摸起來很是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