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彩蛋,第二發 五十四 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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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奶奶看出來了嗎?”李鈞不好意思地摸摸腦袋,“我想早點去找叔父,所以有些食不下咽。”
    “什麽事能讓你食不下咽?被下人刁難了?還是受了什麽委屈?”
    雲夢瑤話一問完,李鈞連忙猛搖著頭。
    她心裏納悶,追問道:“那是怎麽了?”
    “其實也是孫兒的猜測,但是孫兒就是沒有辦法安心,”李鈞放下了碗筷,“孫兒上京之時,途中突逢通州、汾州兩地降下大雪,和孫兒一起上京的車馬全部陷入雪中,雪天路滑馬匹也不能疾奔,沒法子,孫兒隻好棄車乘驢,和書童二人先行上京。”
    “下了這麽大雪?可這段時間除了覺得冷一點,京裏並沒有要下雪啊。”雲夢瑤大部分時間呆在屋子裏,屋子裏有地龍,又有炭盆,倒真感覺不到冷熱。
    “奶奶,那是因為京城在南邊,”李鈞麵色嚴肅,“孫兒從荊南剛到通州之時,雪深才數尺,可到了汾州時,汾州的雪已至四五尺,禽鳥凍死無數,再一算,從孫兒遭遇大雪,到孫兒離開汾州,下了足有五天。”
    “過了汾州,往南再行一點,雪是小了,到了京城範圍,更是沒見雪天,可是這邊天氣卻一點也沒比晉州時暖和,理應一樣下雪才對,我從進入京畿地界開始,這麽多天一直都是陰天,這京城上空的雲都是黑中帶紅……”
    李鈞見雲夢瑤聽得認真,說的也就更流暢了,“孫兒在老家時,也曾經曆過這種情況,等周邊的地方不下雪了,天氣也漸漸回暖的時候,突然就下了冰雹,雹災之害更大於雪災,牲畜死傷無數,行人也常常受傷。”
    “孫兒想,往年在家時,莊上的人為了能安心過個好年,就算出了什麽事,也報喜不報憂,一切等瞞到過完年再說。孫兒怕這當官的也一樣,若是年底報喜不報憂,官員瞞住雪災,怕不知要凍死多少人家……”李鈞說到這裏時,雲夢瑤已經站起身來了。
    “二來孫兒擔心京城周邊會下冰雹,若屋頂沒有加固,怕是要傷到人命。孫兒反應慢,昨日裏還沒想到這麽多,可是早上小廝伺候我穿衣,我才發覺在京城和汾州感覺到的寒冷相差無幾,一下子就聯係了起來,孫兒一想到這天災不由得心驚肉跳,就想去拜見叔父,所以剛才食不知味……”
    “那你還愣著幹什麽!”雲夢瑤急道,“這才是大事,吃飯請安什麽的等你和你叔父商量完正事再說!”
    就古代這些官兒的尿性,真的可能做出知情不報的事情來的!
    再過兩天就二十三了,這個時候誰會觸黴頭啊!若不是李鈞上京來了信函,她都不知道外麵還下了這麽大的雪!
    “此事也隻是孫兒一時臆測,孫兒畢竟不是欽天監的官員,隻能憑經驗往壞處想。再說現在天下太平,百姓衣食有著,不比以前,雪災時也不會凍死那麽多人,奶奶你可別急壞了身子……”李鈞見堂祖母一臉焦急,心中有些不安,老人家就愛操心,若是一時急上了頭,倒是他的不孝,“孫兒這就去找叔父!”
    “我覺得你的猜測挺像是那麽回事。快走快走,沒有最好要是有,你耽擱一下子,就是好多條人命啊!”
    李鈞被雲夢瑤說的心裏也發慌,被雲夢瑤一說一趕,連忙拔腿就走。
    李鈞風風火火的往東園裏奔,去求見叔父。
    還在三門外,就已經有腿快的門子去主房稟報了。
    李茂難得休沐,起的晚了點,這時候剛剛準備用飯,方氏已經吃過,但丈夫用飯,她也在旁邊陪著,再進一點。
    門子來報,道是李鈞求見,李茂夫妻都詫異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這麽早,李鈞就來問安了?”李茂笑著說,“倒是個懂規矩的孩子。”
    方氏放下碗,歎了口氣,“就是來的太早,老爺你還沒有用完飯呢。”
    “沒事,我去前麵一趟,要是他還沒有吃,你就讓下人把飯擺到前麵去。”
    李鈞已經十九歲了,到後院來拜見叔父,必然要碰到諸多女眷,他還是到前麵去見他比較合適。
    “我看老爺你是難得見老家親戚上門,好的讓我都嫉妒了。”方氏笑罵了一句,伺候丈夫換下屋裏穿的衣裳,換上常服,又吩咐廚房把粥食和小菜再做一份,隨時準備擺到前麵去。
    此時李鈞已經在小廳裏等得非常心焦了,見到李茂出來,急忙迎上前去。
    李茂麵露微笑:“都是自家人,****請安問好就不必了,我平日裏上朝早,你白日裏也碰不到我,以後就改成晚上吧。”
    “叔父,侄兒不是來請安的!”李鈞話一出口,李茂一呆。
    李鈞拍了拍嘴,語無倫次地說:“不不不,侄兒不是專門來請安的,不對,侄兒是來請安的,但是還有其他事……”
    李茂如今也是官威日盛,見李鈞急的話都說不好的樣子,皺了皺眉,打斷了李鈞的話,“慢慢說,什麽請安不請安,還有其他事?”他在堂廳的主座上坐了下來,又示意侄兒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下。
    “你先靜下來,把要說的話想上一遍,想好了再與我說,毛毛躁躁,像什麽樣子!”
    李茂這一聲訓斥,倒真是有效,李鈞立刻就冷靜了下來。
    他先前並沒有這麽著急,一切都還隻是他的猜測,是與不是,他也無從分辨,本來就準備和李茂稟報過後,再等著叔父處理的。
    隻是在持雲院裏,雲夢瑤像是攆雞一樣催著他走,又表現出極為關切的樣子,帶的他也急躁了起來,此時李茂從容不迫,李鈞受他感染,漸漸就定了定心神。
    他沉吟了一會兒,在腹中打好腹稿,這才開了口,“叔父,通州、汾州大雪,雪深四五尺,侄兒一路上卻沒有見得一個賑災的官員,心中委實難安。此外,京城內外陰雲密布,黑中帶紅,侄兒怕有雹災……”
    “什麽?雪深四五尺?”李茂失態地站起身,“不是說兩尺嗎?”
    李鈞聽得李茂的言語,立刻就明白了自己猜的沒錯。
    有人瞞報雪災了。
    按律瞞報災情,情節嚴重的,主官罷免官職充沒家產,屬官降兩級調用。情節並不嚴重的,大多是罰俸三年,官降一級。
    朝廷明文規定了知情不報的後果,可是這究竟什麽才算是嚴重或是不嚴重,這就無非是上官定奪的事情了。
    好在老天長眼,這幾年都沒有什麽大災大難,因此事丟官的,還沒有幾個。
    十年了,這最大的災也不過是某個小縣地動,壓塌了一些房子。朝廷連派專人賑災都不用,當地開倉放糧,再以修補房屋代替徭役,就能解決自行解決災情。
    歌功頌德的人多了,就連楚睿也覺得自己真是天命所歸,每年祭天祭地,都越發虔誠。
    馬上就要過年,各地恨不得報上個瑞雪兆豐年才好,此時發生雪災,怕是兩地的百姓連年都過不好了。
    李茂聽得堂侄的話,再算算受災的時間,心中暗罵了一聲,即刻就進了書房,匆匆寫了一折,揣著就走,“你和我去趟微霜堂。”
    李茂心中也滿是焦急,若真有瞞報,那就不止是凍死牛羊的事情了!通州人口不少,位置重要;汾州有不少馬場,大楚產馬的地方本就不多,這些馬場裏的多是各地遴選出的優異馬種,在汾州水草豐美的地方放牧的,此時大雪……
    他可是管著兵部的,這戰馬也算是武備的一種!
    李鈞滿心以為叔父得到消息,應該是立即進宮才對,誰知道李茂揣著折子,帶著他繞過遊廊,穿過幾道門,去了西園。
    繞一圈,又回來了。
    微霜堂裏,杜進和齊耀正在看著兩個孩子的功課,最近天冷,天亮的也晚,他們便把兩個孩子上午上課的時間改的晚了一些。
    “李銳最近的功課寫的越發有深意,真不敢想象是個十三四歲的孩子寫出來的話。可惜他進學的時候晚了點,要是我們二人早一點進府,說不定大楚第一個十四歲的狀元……”
    “先生!先生!”
    齊耀皺起眉頭,這書童好生吵鬧,就算是國子監的學生,進微霜堂也不敢如此大呼小叫。
    看樣子最近一段時間他管的太鬆,倒讓他這書童越發沒規矩了。
    “先生!國公老爺來了!還帶著李府的堂少爺!”書童跑的飛快,剛剛聲音還在老遠的地方,瞬間就已經近在耳畔了。
    “這位信國公,不會真把我們當成那種私塾先生了吧?先是李銳,後又來了李銘,再後來無數國子監學生也來討教,現在可好,連個堂侄都要帶過來見見,說不定又是要我們照拂一二的,”齊耀笑著搖頭,“不成,不成,我可不想累死。我得找個地方躲躲。”
    昨日李銳和李銘都因這侄少爺告了假,他自然是知道什麽人進了府。
    他和杜進原本就不是為了謀生而選擇教導李銳的,這雜務一多,難免不悅。
    杜進笑著齊耀的憊懶:“你那書童那麽大聲的叫先生,怕是整個西園都聽見了,此時明輝兄想裝不在,也得要信國公相信才行。那位李鈞是進京趕考的,學問應該不差,我們提點一二,替他看看題卷就是,哪裏要我們費多少神,明輝兄你也太誇張了。”
    “自是不能和東升兄比,東升兄原本就做慣了先生,我在家連自己子侄都不耐煩教,若不是看李銳資質不錯,李銘也天生聰慧,怕是早就萌生了去意,”齊耀把暖爐往懷裏再塞了塞,“哎,這位國公一來,我的手爐就要放下來囉。”
    抱著手爐和別人說話,除非是非常熟悉的朋友,不然是很失禮的,這大冷天,不能抱著暖爐,可真是遺憾。
    說話間,李茂的身影已經出現在院門前,齊耀和杜進站起身,走出堂屋去迎接信國公。
    隻見信國公李茂身後跟著一個黑皮方臉的魁梧書生,長得濃眉大眼,倒是精神,隻是那書生穿著一身靛藍色的錦緞棉袍,倒越發顯得黑了。
    齊耀看著可樂,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李茂見兩位先生出門迎接,趕緊連聲道:“兩位先生無須多禮,外麵天冷,我們進屋說話。”說完就繼續往裏走。
    齊耀和杜進一看,這李茂看起來挺急,似乎不是來介紹侄子的?兩人心中疑惑,腳下卻不停,跟著李茂也不緊不慢地進了屋。
    李茂進了李銳和李銘上課的屋子,從懷中掏出折子,遞給杜進,“先生是通州人士,應該比較了解通州的情況,我這堂侄在年前進京,遇見通州、汾州大雪成災,疑惑京中無人知曉,遂問詢與我……”
    杜進聽到下雪,心裏就咯噔一聲響。
    杜進年少的時候,通州也曾下過大雪,那場雪凍死了不少人。而後牛棚壓倒,牛羊被壓死,這時都是一家有牛十家租借,那麽多耕牛被凍死或壓死,導致第二年春種之時無牛可用,隻好用人耕種。
    人力不足之時,有壯丁的人家還好,壯丁少的人家隻有看著田地荒廢,或多花費些錢糧請人來種,第二年過的極苦。
    待他看過帖子,臉色越來越陰沉,齊耀不知帖子裏寫的是什麽,不免露出好奇的神色。
    李茂到微霜堂來,正是因為這位杜進先生原是通州人士。
    通州靠北,位在要衝之地,一直是京城連接北麵和西麵的重要州府,而汾州地廣人稀,若是受災,反倒沒有通州的情況危急。可是汾州有馬,又產鐵,若是出現大規模的傷亡,他管著朝廷的武備,日子也不會好過。
    杜進看完帖子,把帖子遞給了齊耀,對李茂正色說道:“通州府原本管著全州上下總務的,正是貴府的姻親,現任吏部尚書的張寧張大人。”
    李茂點頭,“這事我自然知道。”
    “隻是張大人考核為上上,提調回京以後,接任張大人的,乃是通州原右參政的袁班。此人熬了十餘年,方才升任通州主官,掌得一地之權,怕是擔心年底報災,倒丟了好不容易得來的官位,便想等上一等,看看雪災情況如何。隻是後來雪越下越大,道路被封,他不想瞞報也隻能瞞了,畢竟這雪災說大可大,說小可小,倒是沒有地動或者蝗災來的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