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 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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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婚禮還沒辦,大哥卻先一步走了。
說到這裏,丁澤肅看向陳雲,眼裏滿是憂慮:“警察同誌,你說我是不是害了我哥?”
“這話怎麽說?”
“要是我不催著大哥幫我追邢玉仙,他是不是就不會跟董振斌結仇了?”
“嗯?這又是為何?他們作為上下級,有摩擦很正常吧?”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哥特別擅長人際交往,就算心裏再不爽,表麵上也總是和和氣氣,處理人際關係那叫一個圓滑。
我這點小本事都是跟我哥學的皮毛,你看我現在在廠家屬區混得還不錯,更別說他了。哦對了,為了讓我徹底死心,他還特意寄了張發票給我。”
丁澤肅邊說邊從貼身口袋裏掏出一個信封,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張發票遞給陳雲。
陳雲接過發票,頓時一愣。
這發票是買手表的,簽名處赫然寫著董振斌的大名。
這樣一來,小白鞋邢玉仙戴的那塊西鐵城超薄手表,其實是董振斌送的,和丁澤人沒關係。也就是說,和邢玉仙有私情的不是丁澤人,而是董振斌。
這麽一想,就合理多了。丁澤人和秦華梅的婚姻關係一直挺好,從他們的通信中可以看出,這對中年夫妻的感情還挺熱乎。
丁澤人和邢玉仙之間,看來沒什麽瓜葛。
反觀董振斌,身為廠長,鑽石王老五,卻一直未婚,這在八十年代初可是挺稀奇的,即使放在後來,也讓人覺得不尋常
。這種有錢有勢的單身漢,難免讓人猜疑。
邢玉仙和董振斌有染,也就順理成章了。
這張發票還暴露了董振斌公款消費的囂張,挪用公款的嫌疑,丁澤人反而不大。丁澤人找滕娟,可能不是為了追回錢,而是調查錢的去向,甚至是想查董振斌的底。
陳雲又想起一個細節,董振斌為了栽贓他,在他家花壇埋了兩千塊錢,裏麵還有價值不菲的猴票,董振斌說不集郵,打算送人。送誰呢?難道是邢玉仙?
回想起來,陳雲覺得自己當初對邢玉仙的調查確實不夠深入。作為他在江北破的第一個案子,一切進展得太順利,直接鎖定董文明為凶手,以至於忽略了對邢玉仙個人情況的深入了解。
破案不就是為了找出真相嗎?案子一破,誰還去深究死者呢?
但陳雲忽略了一點,起初他認為邢玉仙是董文明殺害的,但實際上,遺書中丁澤人承認是他殺了邢玉仙,雖然這現在看起來不太可能,但它說明了陳雲最初的判斷並非無懈可擊。
按理說,這會兒該回頭深挖邢玉仙的交際圈,重啟邢玉仙案的調查,可陳雲卻被一樁接一樁的案件拖得團團轉,別說時間,連重審邢玉仙的念頭都快擠沒了。
“真夠粗心的。”陳雲懊惱地拍打著額頭,要是早些從邢玉仙的社交網絡入手,董振斌的狐狸尾巴或許早就露出來了。
告別丁澤肅,揣著那發票,他火速返回
公安局,撥通了江北刑偵大隊的電話,指派王強帶著張彩霞等六人,全力梳理邢玉仙的社交網絡,希望能捕捉到哪怕一絲線索。
張彩霞他們效率杠杠的,電話很快就回了過來。陳雲放下電話,心裏有了譜。
確實是大意了,而且是致命的大意。幸虧案發不久,影響可控,還有亡羊補牢的機會,否則陳雲得悔青腸子。
首要的疏忽在於,陳雲居然沒注意到邢玉仙和邢二狗是兄妹,一個姓氏,他卻愣是沒往那想。難怪當年倒煤,邢二狗全身而退,自己卻背了鍋。原來,邢二狗是幕後黑手,根源就在這裏。
那些投機倒把的煤,也不知所蹤,如今看來,十有八九是董振斌吞了。邢二狗這不是頭一回,大筆錢款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進了董振斌的口袋。
董振斌無疑是這一切的背後操縱者。陳雲的前生之所以身陷囹圄,一來是蘇家的因素,二來,他無意中插手了邢二狗和董振斌的洗錢遊戲,成了替罪羊,不死他死誰?
其次,放走董振斌後,沒追查郵票去向,也是個大錯。這些郵票很可能就是給集郵愛好者邢玉仙的,隻是邢玉仙出事後,郵票便沒了送出的必要。
董振斌與邢玉仙的私情,讓邢玉仙不可能對董文明動心。叔侄爭奪一女,這等狗血劇情,那年代的人哪能接受得了。
綜合張彩霞反饋的信息,陳雲愈發確信丁澤人可能是被冤枉的,丁澤
萬的死也另有玄機,滕娟或許隻是董振斌操控的一枚棋子。
邢玉仙、丁澤人、董文明,乃至關東二狼、紅星電子廠的某些人,還有陳雲的前生,似乎都因董振斌而命途多舛。
這麽一琢磨,董振斌這人真是不簡單,手上沾了那麽多條人命,卻還能逍遙法外。對這種棘手的對手,陳雲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翼翼地應對。
於是,他們三人即刻啟程,搭上前往鞍山的火車,目標明確,直指董振斌的家,打算從他家人的口中,挖出這三十年未歸的董振斌過去的種種。
……
董家位於一片老舊的棚戶區,矮小的房屋頂著石棉瓦,泥濘的小道蜿蜒其間。這讓習慣了後世現代化幹淨街道的陳雲,眉頭不禁緊鎖。
這情景讓他想起了丁澤人,他出身農村,飛黃騰達後,硬是把三個弟弟從村裏拉了出來,各有各的出路,日子過得比許多城裏人還要滋潤。
反觀董振斌,職位比丁澤人高,卻為何對家裏不管不顧,讓家人生活在如此困苦的環境裏?
邊走邊想,突然路邊一陣喧嘩引起了他們的注意。關東話南北有別,遼省方言和鬆吉方言大不相同,陳雲聽得雲裏霧裏,隻好讓包勳這個地道的遼省人去打聽。
沒想到,包勳一去不複返,竟是跟人扭打在了一起。
陳雲見狀,哭笑不得。
包勳這傷還沒好徹底呢,怎麽又跟人鬥上了,而且,他似乎忘了自
己是來幹嘛的。
沒辦法,陳雲拉著夏爽上前,撥開人群,隻見包勳正用打著石膏的胳膊,揪著一個長相猥瑣的小混混,似乎打算給對方一點顏色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