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你走了，克爾納怎麽辦？”
    作為克爾納青年的首領，帕爾斯不應該問這個問題。
    但同樣作為克爾納青年的一位戰士。
    帕爾斯依舊近乎本能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而問題出口之後，帕爾斯自己又再陷入了沉默，微微低頭。
    莫不欠克爾納任何東西，莫不對克爾納負有任何責任。
    即便是作為克爾納青年的首領，克爾納的首領這麽些年，
    此刻，帕爾斯依舊感覺有些茫然。
    “帕爾斯，你才是克爾納的首領。”
    莫道看著帕爾斯，笑了笑，然後說道。
    某種程度上，在實現克爾納青年的目標，改變克爾納，讓克爾納掌握自己命運這件事情上，
    帕爾斯比他更加堅定。
    莫道自己知道，哪怕付出幾世的時間，他早晚能夠實現在克爾納的目標。
    但帕爾斯等人，從萊爾市到瓦美波地區，從克爾納青年接管整個克爾納，再到此後與也本蒙方的交戰，以及克爾納這些年發展過程中遭遇的一次次危機。
    他們從來不知道，克爾納青年一定能夠成功。
    而事實上也是，這一世，莫道也不是隻花費了一世的時間走到這裏。
    “即便是我不在，我相信你們依舊能夠履行作為克爾納青年的職責。而此刻的克爾納，也不會那麽容易因為離開了誰就迅速崩塌。”
    另外，莫道也從來不會認為，
    克爾納青年和克爾納能夠走到現在，全是屬於他的功勞。
    哪怕看起來，由他參與和沒他參與的克爾納天差地別。
    但更多的，他隻是起了一個契機的作用。
    他做得更多的，可能隻是給了克爾納和克爾納青年一個機會，
    而實現這個機會，靠得當時和此刻，所有克爾納青年的戰士，乃至奮力想要擺脫原先那外部力量掌握著的克爾納的命運的人們。
    在克爾納內的戰爭，在與也本蒙方的戰爭，在此前的每一次危機和戰場上，
    灑下鮮血和犧牲的，從來都不是一個兩個人。
    “……”
    帕爾斯在莫道的話語下，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和停頓。
    就站在原地。
    他當然能夠找到許多話來請求莫道留下，
    請求莫道不要拋棄克爾納和克爾納青年。
    但克爾納有什麽資格，有什麽資格要求莫道已經在付出許多之後，繼續為克爾納付出。
    而接受莫道離開克爾納和克爾納青年的話，
    實在是過於艱難，帕爾斯無法發出這樣的聲音來。
    “帕爾斯，不是我拋棄了克爾納，也不是克爾納拋棄了我。”
    “隻是我這一世想要在克爾納所做的，需要做得，都已經做了。”
    “克爾納並不欠我任何東西，我也不需要從克爾納獲得什麽。”
    莫道神情如常，走到邊上飲水機旁，給帕爾斯和自己倒了杯溫水，遞了一杯給帕爾斯，
    “我來到克爾納，既不是因為出於克爾納苦難和艱難的同情，也不是出於對克爾納的認同。對於我個人來說，隻是想要在克爾納驗證一些我自己的想法和期望。克爾納給我提供了實現這些的地方，而此刻繁榮的克爾納，就已經是我想要的結局。”
    莫道並不覺得自己有多麽的偉大。
    “但莫，你帶給克爾納的，已經很多很多。”
    接過莫道遞過來的紙杯，帕爾斯一飲而盡，終於再重新開口。
    莫道笑了笑，沒有接這句話，隻是再說道，
    “我花了許多時間，為實現一些想法。剩下一些時間，就留給我自己吧。”
    嚴格來說，
    莫道在克爾納的時間已經太長了。
    從克爾納掌握自己的命運，再到克爾納快速發展，也已經過去了許久的時間。
    帕爾斯聽著莫道的話，再張了張嘴。
    作為克爾納青年堅定的戰士，帕爾斯許久都未曾這樣躊躇過。
    看著帕爾斯，莫道再多說了句，
    “總會有新的克爾納青年成長起來，克爾納青年的責任總需要繼續履行下去。我走之後，帕爾斯你們繼續履行作為克爾納青年的職責就好。”
    事實上，莫道的決定也不是和帕爾斯，克爾納青年等人商量，隻是告知而已。
    再聽著莫道的話，躊躇的帕爾斯長吐了口氣，
    最後隻是再說道，
    “莫，克爾納也是你的故鄉。多回來看看吧。”
    “嗯。”
    莫道笑了笑，
    “莫，再跟大家告個別吧。”
    “嗯。”
    莫道再笑著應了聲，然後舉起手裏的水杯，
    “祝願克爾納青年，永遠年輕。”
    “祝願克爾納青年，永遠年輕……”
    ……
    在和帕爾斯溝通之後，
    對於克爾納青年，乃至整個克爾納，
    莫道自然都不能不告而別。
    對於克爾納青年的一眾高層來說，
    再次進行了一次克爾納青年一眾高層的會議過後，
    莫道當著伯恩，各克爾納青年地方事務負責人，第一軍第二軍的負責人等人的麵。
    直接宣告了這個消息。
    在莫道說出他要卸下在克爾納的所有事務，離開克爾納過後。
    整個會議室裏，陷入了漫長的沉默。
    此刻的會議室裏，有當初就是克爾納青年的高層的，如帕爾斯，伯恩等人，
    也有後來逐漸晉升上來的。
    但無一例外，對於莫，對於他們這位‘教導員’。
    都有一些近乎盲目的信任。
    事實上，莫就是克爾納青年的精神領袖。
    莫決定著克爾納青年的方向。
    有莫在，克爾納青年總會有一條通過哪怕漫漫長夜的道路。
    而現在，莫要離開了……
    對克爾納青年的所有高層來說，
    幾乎都沒有想過，莫會離開，會離開克爾納。
    哪怕是先前想到，莫有時候和他們可能利益不一致的，也沒有想過莫會走。
    在莫道宣布過後，
    一眾克爾納青年的高層，幾乎經曆了一遍先前帕爾斯的過程，
    先是發愣，然後是迷茫。
    甚至有人產生了一些，‘我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的情緒。
    即便是莫道離開，
    但對於克爾納青年的他們來說，反而是感覺是他們被拋棄了。
    被拋在了原地。
    然後，就再和帕爾斯一樣，
    他們發現，他們找不到挽留莫的資格。
    整個會議，在一種有些壓抑的情緒中結束。
    會後，
    莫道再回到辦公室，處理一些需要交接的工作。
    而伯恩等，超過半數的，克爾納青年的高層，
    再來到了莫道的辦公室。
    “……教導員。如果您離開的話，我們想要和你一起離開。”
    伯恩作為幾人的代表。
    伯恩換了一身，克爾納青年最初的戰士的軍裝。
    “那你們在克爾納的職位，工作，這些都不要了？”
    莫道笑著，看著已經頭發花白的伯恩等人，問道。
    “我的兒子已經長大了，他能夠自己工作養活自己和他的家庭。教導員，如果你想要去哪兒的話，我們想要跟著你一起去。”
    哪怕現在身居高位，伯恩等人依舊願意拋棄現在的一切，跟著莫道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