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哥，你呢？你想做什麽？”
    “解放……全人類？”
    “莫哥牛逼。”
    十八歲那年的高中教室裏，
    同桌傅會再有些感興趣詢問莫道的理想，
    坐在莫道後排的秦懷詩也恰好轉來了目光。
    在得到一個看起來似乎有些不著邊際的答案過後，傅會愣了下，再朝著莫道豎起了大拇指。
    莫道笑了笑，也沒有再說什麽。
    正如某一世裏的秦懷詩所說，
    他或許需要一個長遠的目標，來將他無限時間的人生中，一段段周而複始的有限時間串聯起來。
    這樣能夠極大程度的緩和，每一世結束後的徒勞感，
    因為一個長遠的目標，一世的時間根本無法完成。
    這就像是一個固定時間就會回檔的遊戲，
    為了驅使自己能夠繼續玩下去，自己給自己設置了一個極大達成的成就任務。
    也就說，
    他或許會真得想要，追求一些極難實現，甚至過去漫長時間都找不到實現途徑的目標。
    不過，
    做這些不會是現在，也不會是從這一世開始。
    以直觀的感受來說，
    他有些累了。
    就像是那個比喻裏的那個，在一個會不斷抹去所有痕跡的白紙上作畫的人。
    開始的時候，他會感覺到新奇，不斷嚐試畫一些天馬行空的東西，
    而他完成一幅滿意的作品過後，再被抹去，他就會逐漸煩躁起來，
    然後是偏執，重複地繪畫一幅內容，
    最後一遍遍繪畫過後，發現仍然留不下任何痕跡。
    這時候，憤怒而偏執都沒有意義，
    大概率，那個人就會停下筆，隻是坐在白紙跟前，什麽也不做的發愣。
    此刻的莫道，
    狀態就和那坐在白紙前發愣的人一樣。
    這一世，
    他什麽都不想要做。
    什麽長遠的目標，下一世再說吧。
    他有著漫長的時間，無論在哪一世開始那長遠的目標，
    在漫長的一世世中，都沒有任何實質上的區別。
    這一世，
    或許他會過得像第一世時那樣平靜，隨性。
    其實，
    此刻的同桌傅會，以及後排的秦懷詩姑娘，
    都明顯察覺到了，近幾天，
    莫道好像有些變化，
    好像有些懶散？
    倒不是莫道做了什麽。
    而是由內至外的，莫道都好像……生存欲望很低。
    此刻的莫道，很難說和第一世的莫道有多少相同。
    此刻，事實上經過一次次重生加強，有著遠超常人的記憶力和思維能力的莫道，
    倒是能夠偽裝的和原本一樣，
    但此刻他的狀態，實在是……懶得裝了。
    “莫哥，具體點了呢，你想幹啥？”
    “這一輩子，當個老師吧。”
    莫道看了眼秦懷詩。
    這是秦懷詩的願望，
    在選擇作為戰地記者的那一世。
    莫道曾經考慮過，也參考秦懷詩的目標。
    不過，這會兒，他倒不是想在老師這個身份上做出什麽成就，亦或者是攀爬一下作為老師的巔峰。
    隻是單純的，給這一世選擇一個背景般的職業。
    如果說，他這一世真得要做點什麽的話，
    那就是陪陪秦懷詩姑娘吧。
    在克爾納勇者的那一世裏，
    莫道欠了秦懷詩姑娘許多個四十年，
    這一世，就先還還債吧。
    “莫哥牛逼。”
    旁邊的傅會再豎起大拇指。
    坐在莫道後排的秦懷詩姑娘，望了望說這一世要當個老師的莫道，
    不過也沒有出聲說什麽。
    莫道笑了笑，再轉回頭望了望秦懷詩姑娘和周圍這最熟悉的教室。
    ……
    六月初，
    高考結束。
    結束後，一直到大學開學的這段時間，
    莫道也沒有再做什麽投資。
    因為沒啥必要。
    對於此刻的莫道來說，
    當他需要錢的時候，
    整個世界就是一個巨大取款機器，
    隻需要任由他循著未來的軌跡和已經洞悉的，這個世界的‘遊戲規則’，
    輸入‘取款密碼’。
    就可以任由他在很短的時間內支取出相當數額的錢。
    近三個月的時間，除了偶爾和秦懷詩在線上聊聊。
    莫道幾乎沒有做任何事情。
    秦懷詩倒是經常再和莫道說一些，她假期過程中，提前學習的一些經曆。
    雖然這些內容，莫道可能已經聽過十次，二十次，乃至更多。
    對於秦懷詩這個暑假的安排和發生的事情，他或許比秦懷詩自己都清楚。
    但莫道依舊還是安靜地聽著。
    “莫道，出成績了。你考了多少？”
    在高考出成績時，秦懷詩幾乎是在公布時間過後沒多久，就給莫道打來了電話。
    “690分。你呢？”
    事實上，莫道這個時候，根本就沒有去查過成績。
    但對於莫道來說，其實沒有什麽區別。
    他知道肯定會是這麽多分。
    “嗯。我的分數和你差不多。”
    “恭喜你，秦懷詩同學。”
    “也恭喜你啊，莫道同學。”
    雖然沒有視頻，但隔著電話，依舊能夠感受到秦懷詩話語中的笑意，
    莫道也笑了笑。
    “席老師給我打電話了，我先接一下。可能很快也會給你打電話。”
    “嗯。”
    秦懷詩再說了句話之後，掛了電話。
    放下電話的莫道，再望了眼屋外的景象，有些出神。
    ……
    幾乎沒有什麽意外的。
    莫道和秦懷詩一同，被首都大學錄取。
    莫道就讀於首都大學哲學係，秦懷詩依舊是讀生物專業。
    說起來，
    這還是第一次，莫道和秦懷詩就讀同一個大學。
    也是第二次，在去往大學的路途上同行。
    前往首都的高鐵上，
    莫道和秦懷詩的座位相鄰。
    秦懷詩放下背著的鼓囊囊的背包，
    就從背包裏翻出了不少零食，遞給莫道。
    “吃嗎？”
    行駛的高鐵兩側窗外，沿線的景象快速地掠過。
    坐在和秦懷詩相鄰的位置，望著遞過來東西的秦懷詩，
    莫道的視線，難得有些恍惚。
    上一次，這樣的情形，
    似乎還在傳奇記者的那一世，
    時間在這一刻交織，又分得格外清晰。
    在那一世的記憶裏，還有後麵七十年與秦懷詩姑娘的人生。
    “吃。”
    莫道笑著，對著秦懷詩說道。
    “那拿去吧，我帶了不少。”
    少女秦懷詩姑娘的臉上，流露出一些狡黠，
    就像是早料到了莫道會吃的，所以多帶了不少零食，才將隨身的背包塞得鼓囊囊的。
    這一年，
    秦懷詩十八歲，莫道也……十八歲。
    ……
    12年九月。
    莫道順利和秦懷詩一同入學首都大學。
    首都大學，對於莫道來說，也已經是一個很熟悉的地方，
    即便他未曾在這裏就讀，
    但因為秦懷詩的關係，他也到這裏過許多次。
    這一世，
    莫道也沒有室友。
    因為他直接在學校外，租了套房子。
    入學之後，
    就是軍訓。
    隻不過十幾天的軍訓，對於莫道來說，實在隻是過家家。
    軍訓之後。
    也就進入了正式的學習階段。
    首都大學哲學專業的科目雖然和三一學院不完全一樣，
    但也有很大部分內容重合。
    或者說，即便是現學，
    對於莫道這麽多次重生不斷加強的思維能力來說，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這一世，大學時間，就這麽度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