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揚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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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峰的廣場,一片狼藉,碎石滿地,此時古擎發髻披散,滿臉灰塵,還有些血跡是被氣流割傷,衣衫襤褸。
危機之時護體雙臂都被子初長老自爆震得斷裂幾處,此時已是鮮血染袍。
如此近距離的自爆,古擎雖有所察覺但是也沒能躲開,隻能硬抗,所幸是子初長老所剩元氣不多,才沒有將其直接轟殺。
“哎呦!”慘叫聲不絕於耳。尚武有不少弟子都被波及,雖然距離很遠,但也不是他們能夠承受的。
子初長老可是高階的凝液境強者,重傷之下的自爆也足以讓一些修為不高的聚氣境骨頭斷裂。
“好你個老混蛋!竟然自爆暗算與我!”古擎雙臂吃痛,看看手中的玉簡,心中一驚明白過來了,什麽記錄玉簡,絕對是編造而來。
“不好!”古擎此時發現了五遙三人失蹤,心頭一顫。
哪去了?剛才最後時分,子初大喊一個“跳”字,往哪跳?難道跳到古井裏去了?
古擎心中納悶,不可能啊,那股強勁的劍氣引自山穀,觸之必死,自殺?。
而子初的自爆時機極為精準,以自爆的混亂,掩蓋古井劍氣被封印之事,待自爆餘波平息,古井自然已經恢複了往日那股威能,滔天劍氣直衝雲霄。
古擎納悶的盯著古井所在,井口已經破爛不堪。
“誰看到那幾個人哪去了!”古擎心中納悶,回首詢問。
他剛才隻注意躲避子初的自爆,發生的太快了,他不敢確定那幾人去了哪。
“大長老,那幾人跳入了井中,接著井口就坍塌了,之後我們也就什麽都看不清了。”有弟子如實稟報。
古擎看著那滔天劍氣,搖了搖頭,這幾人跳井必死無疑,不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讓他還是放心不下。
古擎飛躍到童黎的屍體旁,將其舉起,直接扔到那井口之處,瞬間化為烏有,什麽都沒留下。
如此做完才稍微安心了一些,想必那幾人也是如此下場。
“你們如果想活命,今日之事不得泄露半點,否則,你們也是如此下場,明白嗎!”
“來人給我盯著井口,看看有沒有異常,不能掉以輕心!派人去後山仔細搜查,發現任何蛛絲馬跡都要稟告我!”
古擎雖然心裏已經確定了這幾人必死無疑,但還是謹慎的吩咐人去搜尋。
此間事了,尚武殿的人也各自散去,一夜未眠,驚心動魄,雖然他們隻是看客,但也心驚膽戰。
留下幾名聚氣九層的弟子守著井口,另外兩名長老帶著幾名凝液境高層弟子去東峰後山搜尋。
搜索也是糊弄差事,折騰了一夜,都是困乏無比,禦空盤旋幾圈之後返回東峰,稟告並無發現。
古擎也沒再繼續讓他們搜索,他此時受傷也要靜養,搜尋就算作罷了,他不相信那幾人還活著。
當日傍晚,距離開山幾百裏的荒郊。
一塊長滿苔蘚的巨石被緩緩移開,接著一名少年從其下探出腦袋,四處張望了好久之後,將巨石又推開一些。
一位駝背老者被他拉了出來,之後一身青衫的少女也被少年拉出,少女神情憔悴,頭發蓬亂無比。
正是逃出生天的五遙,青雨,山恒。
經過幾個個時辰的密道疾馳,幾人終於重見天日。五遙此時已經有些昏迷不醒,是山恒背負著他走完了後半程的道路。
山恒和青雨人相對而視,心中都是五味雜陳。
他們心中有恨,狠那怪物無辜虐殺同門,狠那古擎老狗不出手相助,他們更恨自己,恨自己的無能,如果他們再強一些,也能貢獻自己的力量。
他們心中有愛,愛風老的無畏,大義。愛各殿長老的舍身忘死,嗬護同門的偉岸背影。
愛那些英勇的可敬的同門師兄。愛所有為劫難奉獻力量的人。
兩人安靜的靠在巨石之上,沉浸在自己的心裏,今後將何去何從,今後的路在哪?
冥思苦想,一夜未眠,黎明又至。
五遙醒了,看著兩雙關切的眼眸,苦笑一聲,兩個孩子在這般劫難之下,得已生存下來他心中已經很是安慰了。
“師父!您怎麽樣?!”兩人見五遙蘇醒,關切詢問。
五遙伸出自己那還有血痂的雙手,輕輕的拍了拍兩人的臉頰:“師父沒事兒,可是苦了你們兩個了,你們沒事兒就好。”
山恒和青雨再也控製不住心中的情緒,哭了出來,他們必定還是十幾歲的孩子,如此劫難,對他們來說真的無法承受。
“好了,好了,不哭了,好孩子們,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五遙將兩人抱在胸前,自己也是眼圈微紅,隻有這兩個徒弟了,師兄,煉器殿的弟子們,都走了...
哭罷多時,五遙看著心緒平靜下來的兩個徒弟問道:“你們有什麽打算?如果想回家,師父送你們回去。”
“師父,您不要我們了麽?”山恒眼圈又是泛紅,沒想到五遙如此發問。
“別給我哭!為師也是為你們著想!”五遙哽咽,說不下去,他下了極大的決心才如此發問,他早就將這兩人看成自己的孩子了。
“師父,天下之大,何處去不得?我深深地體會到了自己的弱小,我要修煉,我們要擁有力量去守護親人,朋友。”
“我再也不想經曆那樣的慘劇,眼睜睜的看著身邊的人死去而無能為力!”
青雨將一夜的思索,傾述出來,劫難讓她一夜脫去稚嫩。
五遙深深地看著青雨堅定的目光,心中有感,一個十幾歲的少女都有如此意願,我怎能消沉下去!
我五遙,逍遙灑脫,天下之大,何處去不得?
“好!好丫頭!山恒,你怎麽想的?”
“師父,我說不出那些道理,但是我也絕對會努力修行!讓自己有能力做些事情。”山恒堅定的說道。
“好!即便如此,你們就跟著我遊曆天下!”
“我們去內海天海州,那裏傳聞是最大的修行聖地!到那裏自然有更廣闊的天空,你們的資質也絕對不是這一個小小的開山宗能拘束的。”
“我隻不過也才是凝液境七層的修為,你們終究會有趕超我的一天,去天海州拜入大宗門才是你們的出路!”
五遙心中打定主意,既然兩個孩子追隨自己,那自己就要盡全力給他們創造機會。
山恒和青雨也是露出期望之色,天海州,修行聖地!
“去天海州需要橫渡荒海,具體需要多長時間我也清楚,我也隻是從宗門典籍中看到過天海州記錄,位於此片大陸的西北極遠之地。”
“我們得去凡人界一趟,找人打造耐得住風浪的大船,那荒海隻有“化海境”高人才敢禦氣橫渡,再貯備幾年的口糧清水,準備些應急的傷藥之類的東西。具體如何到凡人界再定細節。”
“師父,我方大伯,跟一些人出海之人很有來往,我們可以找他幫忙。”
青雨言語之中,也有回家探視之意,畢竟那怪物如此可怕,如果也襲擊了凡人界,那爹娘和方大伯是否還安好。
“那就聽青雨丫頭的吧,回家看看,希望你的家人都平安無事。”五遙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也是安慰著她。
簡短截說,三人回複了一些體力之後,悄然離去。來到凡人界後以鬥笠遮麵,假扮凡人武者。
這是五遙的顧慮,他怕古擎派人四處搜查他們。
經過幾日觀察打探,另五遙驚奇的是,凡人界沒有關於那些怪物的一丁點兒傳聞,好似那些怪物從來都沒有凡人間出現過。
這事情的詭異之處,五遙如何都不能理解,難道他們隻對修者有興趣,不會傷及凡人?
此番消息對於山恒和青雨兩人自是極好,這樣的話家人應該平安無事。
數月後,三人南下來到了那久違了的驛站。
自從當年開山一別,三年後,家人團聚。
山淩聽青雨講述了宗門劫難之後,哭著將兩個孩子緊緊的抱在懷裏,再也不想放開。
羅向和方萬海也都是心驚不已,真是苦了兩個孩子。
兩人感謝五遙,盛情款待,席間山淩依然緊緊的抓著兩個孩子的手詢問細節,仔細的觀察兩人,生怕哪裏有什麽傷勢。
“此番前來,一是讓兩個孩子回家探親,二是有事相求。”
五遙隨把今後的打算說與羅向夫婦和方萬海。
山淩一萬個不願,但是兩個孩子堅持要追隨五遙,羅向和方萬海也尊重兩個孩子的意見,苦苦勸說之下才將山淩說服。
方萬海聯係了最好的造船巧匠,花重金打造一條耐久的海船,船身按照五遙要求,弄得樸素免得引人耳目。
造船期間一家人更是珍惜相處,這一別怕是再無相見之日。
五遙也靜心調養,三個月後已經能隨心所欲的調動元力,剩下的傷就要慢慢的調養了。
家的溫暖,讓山恒和青雨兩人也漸漸地從那劫難之中走了出來,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希望。
這次劫難成為了無法磨滅的記憶,也成為了讓兩人走上強者之路的助推劑。
半年後,一切打點妥當,也到了該出發的日子。
分別總是難免的,臨行前自然少不了一番囑咐。
“青雨,聽五遙師父的話,照顧好自己,也照顧好山恒,你別總欺負他,少動手打他。”
“小子,老子就等著你以後騰雲駕霧,翻江倒海了,要是你還沒忘我這老頭子,抽空就回來看看我。”
“雨兒,父親也不舍你離我而去,但是你終究要走自己的路,山恒,你要時刻記住你名字的意義,要有“恒心”,好好修煉,照顧好自己。”
三人上船,揚帆起航。
方萬海扯著嗓子喊道:“小子,老子半輩子沒有老婆,你可要爭點氣,找個漂亮的仙子!”
一道冷冷的目光突然讓方萬海一哆嗦,青雨正狠狠的瞪著自己。
方萬海哈哈一笑:“哎呦!我還蒙在鼓裏呢!也對也對,青梅竹馬的仙子!哈哈哈~”
羅向夫婦聞言也是一笑,心中也或許有這個期待吧。
青雨的臉,再也沒有壓製住那緋紅的增長,轉身跑進船艙不理這些人。
帶著家人的祝福,山恒和青雨,向著荒海深處,揚帆遠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