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趙家倒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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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女福寧好福氣!
    趙家亂成一團了。
    趙節是被人從飯桌上硬押下來的。
    他兒子趙衡連路都走不了,還得衙役一左一右架著。
    人帶出來時,百姓議論聲驟然小了。
    百姓“這白經承還真能押人啊。”
    身邊人狠狠淬了一聲。
    “趙家作惡多端這麽多年,也該有人來治治了。”
    “你不知道,我鄰居家小女兒在他們家做掃撒,十五歲,花一樣嫩啊,硬是被趙節那老東西給汙了,現在整日在家哭呢。”
    苑福寧的下頜繃緊,一邊細心聽身邊人言語,一邊觀察著巷子深處動向。
    陳真低聲道,“姑娘,沒見著府衙和都指揮使司的人,說不準是知府默許白爺這麽做的。”
    福寧沒說話。
    昨天晚上春風樓才出事,白明珠轉頭就來拿人,是找到了什麽證據,還是
    白明珠在眾衙役之後踏出趙家府門。
    青袍官服,頭頂烏紗。
    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的俯視趙家兩父子,神色漠然的像看著一堆死物。
    白明珠“趙循在哪?”
    兩父子的嘴都被抹布堵著,木意上前扯了趙節嘴裏的一團。
    趙節“白明珠,你活膩歪了!本官要見指揮使大人!”
    白明珠“指揮使大人一個月前公務出差去了山西府,你這個經曆司的經曆不知道嗎?”
    趙節咬著牙“本官六品,你見了我還要彎腰行禮,豈敢拿我!”
    白明珠“我是一府刑房之長,手裏攥著你的眾多罪證,當然拿得了你。”
    “我再
    問你一遍,罪犯趙循何在?”
    趙節哼了一聲,別過臉。
    他怎麽知道趙循何在,昨兒就不見人影了。
    他心裏咽不下這口氣。
    他們父子三人在衙為官,白明珠怎麽敢!
    趙節眼睛熬得通紅,
    “白明珠,等朝廷巡撫來了,本官要你好看。你要識相,趁早放了我,本官還可以饒你一命。”
    白明珠背在身後的手慢慢舉起,手裏拿著的就是三節斷箭。
    “本官不但拿了你,昨夜還叫人去知府衙門把巡夜首領拿了,他就在牢裏等你。”
    “你與同知楊舒沆瀣一氣,狼狽為奸,在扶州做了多少的惡。”
    “本官與你一筆一筆的算。”
    蒙雅從馬車下來,一路跑進人群,見這陣仗,連疼都顧不得了。
    “哎呦喂趙大人。”
    他趕緊叫衙役把趙節鬆綁。
    又勸白明珠
    “白經承,咱們同府為官,就算趙大人真的有什麽,也不該當著這麽多百姓的麵來發落,你把知府衙門的臉放在何處?”
    房衙役紋絲不動。
    有兩個膽怯的還低下頭避開蒙雅的視線。
    他低聲“還不快叫人鬆綁。”
    白明珠未動,他穿的單薄,官袍之上並沒有擋風的大氅,鼻子被冷風灌得通紅。
    他冷冷道,“知府叫你來傳話的?”
    蒙雅恨鐵不成鋼“知道還問。”
    白明珠“你來了,那就說明知府大人看過我遞上去的證據了,既然證據確鑿,為什麽不拿人。”
    蒙雅左右看了看。
    容毓那小子在人群之外
    。
    他提著衣擺衝上台階,想湊到明珠身邊,卻被衙役攔住了。
    木意“蒙經承在原地就好。”
    蒙雅“你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為什麽非要對著幹?”
    他急得噴出了三兩點口水,“巡撫馬上就要到了,等他走後你想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非要趕這個檔口嗎?”
    白明珠兩手垂在身側,冷冷的看著他。
    “就是因為巡撫將到,本官才一定要把事情嚷出來。”
    他盯著蒙雅“容玉曉的事情可以追究,俞長君卻不行。”
    明珠的手指長得很好看,從懷裏取出一張狀紙,舉給蒙雅看。
    “知府這批語的意思,是要讓俞長君案從此閉嘴。”
    他朝蒙雅扔去,“那公道何在?”
    “知府大人這幾天找我不是一次兩次了,次次叫進去都是痛罵一頓,要是你今一樣的話,那就省省口舌吧。”
    趙家門口風大,蒙雅沒來得及接住狀子,那輕飄飄的物件兒就隨風吹去。
    正好落在攔著百姓的衙役腳下。
    蒙雅無奈,隻能警告道“你抓了人,知府也不會審的。”
    大伯“他不審,那我來審。”
    苑福寧被身後的聲音嚇了一跳。
    沒來得及轉頭,一個人影便從身前掠過,自衙役長矛的縫隙間鑽了過去。
    這個伯伯應該是長途跋涉剛到扶州,肩上背著簡單包裹,腳蹬尋常靴子,身上也是最便宜的黑色長袍,沒有任何裝飾。
    看著像個勉強能糊口的抄書人。
    蒙雅本來就
    煩在心頭,想都沒想叫人把他趕出去。
    那人卻從腰間遞了個牌子給衙役。
    衙役一愣。
    白明珠蹙著眉,“拿過來。”
    衙役沒敢耽擱,彎著腰顛顛送到他手裏,竟是巡撫令牌,邊緣已有些磨損了。
    伯伯在包裹裏翻了半天,然後取出一本文牒。
    “令有文書在此。”
    魏成簷三個字,就像老鍾一樣,擊中了蒙雅的腦袋。
    不可能啊。
    楊舒這麽晚都沒回來,就是特地在興城等著巡撫,他怎麽能自己先回來了呢?
    他上下打量這個中年人。
    身上沒有半點值錢物件兒,就連個扳指配環都沒有,哪像個朝廷命官?
    他慢慢往後挪,想退出人群。
    明珠仔仔細細的核對了身份,表情肅然起敬,立馬走下台階,躬身朝魏成簷行禮。
    “下官刑房經承白明珠,見過巡撫大人。”
    這一遭他沒想到。
    更沒想到,這巡撫居然是他。
    他支起身子看蒙雅,“蒙大人要去哪兒?”
    後者腳步一頓,心裏直懊惱。
    臉上陪著笑,“巡撫大人在此,下官不敢和大人並排而立,往後幾分才心安。”
    起身的時候他朝百姓堆裏深深看了一眼。
    有兩個小子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蒙雅極恭維,湊上去問魏成簷,“大人,外麵風大天冷,咱們進去審吧。”
    魏成簷擺擺手,看了看地上跪著的兩人。
    “就在這。”
    “搬三張椅子來。”
    福寧看著他,眼眸深沉幽暗,心頭就像有一把無名的火在炙烤,
    胸口慢慢生出了起伏。
    容毓觀察到了,“你認識?”
    冷風吹著福寧的長發,她紋絲不動。
    容毓幫她往耳後壓了壓。
    苑福寧“十年前,書院有個學生要進京趕考,他心裏沒底,求我爹陪他進京。”
    後來放榜,他是當朝榜眼。
    再沒回過扶州。
    她的父親,也沒回來過。
    苑福寧冷冷的看著那個坐在主位上,滿臉皆是風霜痕跡的中年人。
    幾乎從牙縫裏擠出話來,“他竟然敢孤身一人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