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收押你,罪有七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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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福寧好福氣!
容毓的眼底閃過一絲詫異,但他沒說什麽,手掌搭在福寧的肩上,手指輕輕點著安慰她。
再看向魏成簷時,他多了兩分複雜。
這個巡撫,他看著也眼熟。
到底何時見過呢。
趙節覺得渾身發冷,巡撫怎麽會是他!
偏偏是個最臭最硬的鐵疙瘩。
趙節擺出一副可憐相,“魏大人,魏大人明察,小人一直兢兢業業不敢有半點疏忽,白經承實在是誤會我了。”
他叩首祈求,
“求大人高抬貴手,讓我小兒先坐下吧,他受奸人所害中了毒,不能受寒。”
魏成簷看了看趙衡。
那小子似乎滿臉怒氣,嘴上還堵著帕子,隻是四肢無力,幾乎是掛在衙役身上的。
他示意衙役,“去尋個板子來。”
白明珠在趙節身側,拱手行了禮。
“大人要將公堂設於街上嗎?”
魏成簷看了看圍觀百姓,目光在苑福寧的身上停留了兩分,又悄無聲息的轉走。
“我剛才圍觀的時候聽了不少議論,似乎趙家頗引眾怒,那就開誠布公的審了,大家都安生。”
趙節的身子矮了半分。
麵如死灰。
蒙寵不會來救他。
楊舒還不知道在哪兒。
布政使司指揮使還在山西府。
他該如何是好
白明珠“巡撫大人在上,下官以幾樁罪收押趙氏父子。”
他腰背挺得筆直,聲音朗朗,
“扶州正三品同知楊舒,聯合趙節父子三人,在當權的十三年間大興盛會縱情酒色,囂張奢靡不顧法製,
這是罪一。”
“玷汙、羞辱、囚禁容氏女子玉曉,當街射殺至其重病死亡,這是罪二。”
“強行羞辱、玷汙永初五年舉人俞長君,甚至將其溺殺於河邊,其為罪三。”
他聲音很清澈,福寧遠在人群都聽得一清二楚。
她不自覺的蜷著手指。
今天來當堂狀告的人應該是她才對。
白明珠這傻子。
白明珠“趙節、趙衡指示身邊人將俞長君於永初五年吏部銓選的考試成績與趙循調換,視官場如兒戲,其為罪四。”
“楊舒勾連知府衙門統領,圈養私兵殺手二十餘人,並與趙氏共享,其是罪五。”
偌大的場麵隻有他一個人說話的聲音。
越往下說,趙節的臉色越白。
白明珠“於城外設伏,企圖暗殺永初五年舉人苑福寧,城內宵禁時刻潛入苑氏府邸謀害小兒,其是罪六。”
“遣派私兵公闖刑房大牢,謀殺在押犯人,其為罪七。”
明珠頓了頓,
“與前”
蒙雅“白大人!”
蒙雅的臉色蒼白幾乎看不見血色,他攥著白明珠的手,眼裏暗示的都是不要再往下說了。
趙家保不住了,棄了無所謂。
楊舒被牽連了,更好。
對蒙寵而言,最棘手的就是吏部銓選那一試,可到底能摘出來。
但要是淩寒俏的事情嚷出來
說不準要掉腦袋的。
白明珠“巡撫大人,我現在要說的,就這麽多。”
他朝木意使了個眼色。
後者遞上幾張狀子。
白明珠“
這最上麵的是趙衡與其身邊小廝秦立的供詞,與下官所述完全一致,請大人過目。”
魏成簷仔仔細細的看下去,一個字都沒有遺漏,他看的很久,久到太陽都爬到了正中間。
再抬起眼眸時,冰冷的像冰封的河水。
“趙經曆有什麽要辯解的嗎?”
趙節指著趙衡的斷腿,“大人,這狀子是刑訊逼供出來的,我兒的腿就是被他們打斷的啊!”
魏成簷“誰?”
趙節“苑福寧!容毓!是一對私相授受的狗男女!”
福寧兩個字已出現,魏成簷的神情有些鬆動,混了些看不清道不明的,像愧疚似的情緒。
魏成簷“這兩人何在?”
苑福寧推開衙役的長矛,往裏走,一步一步穩穩當當。
容毓跟在她身後。
一並朝魏成簷行禮。
蒙雅心下一驚。
原來她就是苑福寧。
魏成簷拿著容玉曉的狀子,問她,“這狀子是你寫的?”
苑福寧“是我。”
魏成簷“容玉曉和你沒關係,為什麽寫?”
苑福寧“因為我身邊隻剩嫂子一個親人,誰動她,我就要誰的命。”
魏成簷“俞長君的事情也是你先發現的?”
苑福寧“是我。”
“師兄一生勤勤懇懇小心翼翼,但死的蹊蹺,雖說傳言眾多,可能有機會查,我當然要查個一清二楚。”
她昂著頭。
絲毫不懼的看著魏成簷。
魏成簷卻別過了頭。
看向容毓“你與她是同盟?”
容毓“是。”
魏成簷上下打
量,許久才把視線挪到趙節身上,“人證物證都在,你還有什麽要辯解的?”
趙節“這是誣陷!是誣陷!”
白明珠冷哼一聲“是不是誣陷,等回了大牢裏,你自然會交代。”
魏成簷看著白明珠“本官為你撐腰。”
白明珠“是。”
魏成簷“至於那個楊舒”
他看著蒙雅,後者一顫,立馬往前站了站。
“聽說他去興城等我了。”
蒙雅“小臣小臣不知。”
這時候當然要劃清界限。
百姓“呸!趙家終於倒了!”
“找我說,趙家就該淩遲處死!他們家的租子比誰都高,簡直不給人活路!”
“誰知道那麽多錢財交上去,是給了朝廷還是進了趙家,該死!”
罵聲不絕於耳。
魏成簷的目光落在趙節身上,他顫抖著。
趙節咽了咽口水“巡撫大人,我是布政使司的經曆,上聽朝廷的命令,你不能就這樣關了我”
魏成簷“本官有陛下禦賜之物做憑證,可先斬後奏,為什麽不能關你?”
他站起身,慢慢走到趙節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聲音很低,
“趙節,你在扶州張牙舞爪這麽多年,原來還是個依附楊舒的吸血蟲。”
“和本官走時一樣窩囊,沒半點長進。”
趙節愣在遠處。
原本他還是筆挺挺跪著的,這下子腰板逐漸軟了,衙役一拽,連滾帶爬的被拖走了。
蒙寵始終沒露麵。
蒙雅賠笑著看魏成簷,“巡撫大人
,咱們先回驛館歇息吧?”
魏成簷擺手。
“先去府衙吧,永初五年能有一個偷換吏房銓選的,難保沒有第二個,你帶我先去吏房。”
蒙雅連連點頭,“也好,知府大人在府衙等著呢。”
一輛馬車平穩的駛過來,兩匹高馬,車上十二條鴻運帶。
蒙雅親自拿下墊腳凳,“沒想到大人來的這樣快,禮房預備的物件兒竟沒用上,請大人贖罪,先上車吧。”
魏成簷緊緊蹙著眉。
這馬養的膘肥體壯,嚼頭竟都是金子做的。
“如此鋪張,這些物件兒要能用在百姓身上,不知道會少多少事端。”
蒙雅“是,大人教訓的是。”
魏成簷,“此處離府衙應該不遠。”
“我走走。”
十年不曾回來,扶州的變化著實不小,他都有些認不出了。
魏成簷又想起剛才看見的那丫頭。
都長那麽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