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老廖提供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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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諜戰我的絕密生涯!
    愚園路211號,安全屋。
    老廖緩緩睜開雙眼。
    他艱難地轉動著頭部,打量著四周的環境,意識逐漸恢複清晰。
    老廖的呼吸平穩而均勻,傷口也已穩定。
    盡管身體仍然虛弱,但康複隻是時間問題。
    臥室裏空無一人,隻有他自己。
    老廖緊緊皺起眉頭,表情沉重,心中充滿了焦慮。
    他深知自己手中的情報極其重要,必須盡快向組織匯報。
    “有人嗎?”
    老廖使出全身力氣,向客廳方向喊了一聲。聲音雖小,卻已用盡全力。
    然而,這一喊卻牽動了腰部的傷口,一陣刺骨的疼痛襲來,讓他無法再喊出第二聲。
    特科隊員藍四周,正站在客廳窗戶邊,警惕地注視著外麵的情況,聽到老廖呼喊後,急忙跑進室內,問道“老廖,你怎麽了?”
    老廖掙紮著想坐起來,藍四周拿起床上的枕頭,墊在他的床頭,扶著他靠在上麵。
    “我沒事,麻煩你去聯係老顧,我有重要事情要告訴他。”
    老廖忍著疼痛,臉上卻露出了輕鬆的笑容。
    藍四周走出臥室,來到客廳聯係了顧慎之。
    顧慎之掛斷電話後,走出書屋,叫了一輛人力車,便迅速向安全屋趕來。
    半小時之後,顧慎之出現在藍四周的視野之中。藍四周迅速走向院子,打開院門,讓顧慎之進來。
    二人匆匆走進臥室。
    “阿四寶呢?”
    顧慎之問道。
    “在睡覺呢。”
    藍四周朝對門的另一間臥室努了努嘴。
    “你出去吧。”
    顧慎之點點頭說道。
    藍四周走出臥室,回到客廳繼續監視外麵的動靜。
    顧慎之挨著老廖身邊坐下。
    老廖說道“我偵察到日軍一處秘密設施。它的用途我還沒有來得及搞清楚,徐家村就遭到了日軍的襲擊。”
    “不過,我已經畫出了它的外觀和路線圖,圖紙上有鄉鄰日軍其他建築物的地標,一看就能識別出來。”
    “這個圖紙,藏在徐家村口的一棵老柳樹洞裏。我請求組織派人去取回來,弄清楚日本人建造該設施的目的。”
    顧慎之應道“我馬上安排。”
    老廖繼續說道“去的時候一定要小心。周圍幾公裏,日軍設了三道關卡,裏麵的村子早已被日本人夷為平地,沒留下一個活口。”
    “萬惡的鬼子。”
    顧慎之憤然罵道。
    “咳咳。”
    老廖講完之後,臉色蒼白。顧慎之急忙抽出枕頭,讓他躺下休息。
    此時,窗外的太陽露出了笑臉,霧氣在陽光驅散之下,四處逃竄。
    然而,房間裏的氣氛卻是令人壓抑,似乎根本透不過氣來。
    顧慎之緊接著把這份情報詳細地匯報給了方漢洲。
    方漢洲深思熟慮後,決定將此項艱巨任務交給楊崇古。
    他希望楊崇古先去虹口,與青木取得聯係,觀察是否能有新的突破和進展,然後再去取回圖紙,回來研究對策。
    ……
    轎車載著川穀駛入了虹口區。
    當通過關卡時,川穀注意到地上的斑斑血跡,還有日軍士兵正在收攏屍體的淒慘景象。
    “停車!”
    川穀高喊了一聲。
    聽到命令,轎車猛地停在了路邊。
    川穀迅速下車,腳步匆匆地奔向一名正在忙碌的日軍軍曹。
    “發生了什麽事?”
    川穀的臉色十分陰沉,眼神中透露出急切和憤怒。
    “報告川穀少佐,我們遭到了中國人的襲擊。”
    這名軍曹認識川穀,他立刻回答道。
    川穀的表情變得猙獰扭曲,他怒不可遏,嘴裏罵出了一句“八嘎呀路!”
    然而,這名軍曹也不清楚具體的襲擊細節,川穀無奈,隻好重新上車。
    在車上,川穀用嚴厲的語氣命令司機直接駛向憲兵司令部。
    在前進的道路上,川穀目光凝重,臉上寫滿了更多震驚。
    他呆呆地望向車窗外的慘狀,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幾輛日軍卡車緩緩駛在馬路上。
    車廂裏橫七豎八地擺放著兩三具日軍屍體,這些屍體正從不同方向朝憲兵司令部匯聚。
    川穀心急如焚,他雙手緊緊握成拳頭,不斷地拍打著司機的靠背,語氣中帶著一絲焦躁與急切“再快一點!”
    司機臉色蒼白,額頭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他有些惶恐地側臉看向川穀,結結巴巴地回答道“川穀少佐,這已經是最快速度了。”
    一旁的裕仁太郎臉色同樣陰沉得可怕。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後拍了拍川穀的肩膀,安慰道“川穀君,請少安毋躁,一切都會搞清楚的。”
    轎車終於駛入憲兵司令部。
    車子還未停穩,川穀就迫不及待地打開車門,像離弦的箭一樣衝了出去。
    此時,微風吹來,樹葉沙沙作響,仿佛在訴說著這場悲劇。
    院內的空地上,十幾具日軍屍體整齊地排列著,幾個日軍士兵手持白布,正挨個覆蓋在屍體上。
    而在日軍屍體的旁邊,還躺著另外六七具屍體。從屍體的著裝可以判斷,這些應該是被擊斃的敵人。
    川穀無暇他顧,一馬當先地衝在前麵。
    他三步並作兩步,一路狂奔,直上三樓,徑直衝向課長辦公室。
    而裕仁太郎因為身體肥胖,行動遲緩。
    他努力地邁著步子,氣喘籲籲地跟在後麵,每登上幾步台階就停下俯身喘著粗氣,看起來十分狼狽。
    好不容易,裕仁太郎才登上了三樓。
    川穀急匆匆地衝進辦公室,迎麵撞見範塚健那張陰雲密布的臉。
    而旁邊的小野則一臉肅穆,筆直地站著。整個房間的氣氛異常緊張。
    “課長,出什麽事了?”
    川穀顧不上敬禮,甚至來不及喘口氣,便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
    “八嘎!你還有臉問!”
    範塚健的忍耐似乎已經到了極限。
    他“呼啦”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怒目圓睜,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隨之,他那揚起的右手帶著一股勁風,“啪”的一聲,結結實實地扇在了川穀的臉上。
    這一巴掌打得川穀眼冒金星,天旋地轉。
    “哈依。”
    川穀瞬間明白了緣由,他深知自己這次犯下了大錯。
    但他也隻能默默地低下頭,臉上露出一絲難以言喻的愧色。
    川穀的遲到,無疑是範塚健大發雷霆的導火索。
    要知道,如果川穀當時在場,或許就能夠識破宋之明的假意投降,從而為憲兵隊減少損失。
    可惜的是,川穀的魯莽行事觸怒了法租界,導致自己被扣留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得以脫身返回。
    這種行事風格,與特工所應具備的沉穩和謹慎特質大相徑庭,活脫脫就是一個有勇無謀的莽夫。
    “課長,您消消氣。”
    “川穀君這次也算是立了大功。他當時如果不采取強硬手段,在那種情況下,恐怕也很難將紅黨頭目順利帶回。”
    小野及時開口勸慰範塚健。
    她的語氣平靜而誠懇,眼神中透露出對川穀的一絲同情。
    範塚健聽了小野的話,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但仍然帶著一絲不滿。
    他憤憤然地重新坐回到座位上,身體微微後仰,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在胸前,看向小野。
    在範塚健的眼中,小野洋子不僅外表溫柔俊俏,而且內心深處更是沉著冷靜,剛毅果斷。
    這正是範塚健所欣賞的品質。
    接著,小野向川穀詳細地通報了這裏發生的情況。
    她的聲音清晰而堅定,眼神專注,仿佛在向川穀傳達著一種信任和鼓勵。
    川穀則認真地聆聽著,不時地點頭表示明白,臉上的愧疚之色也漸漸淡去。
    此時,裕仁太郎一路小跑著,氣喘籲籲地趕到了辦公室。
    “範塚君,到底出了什麽事?”
    裕仁太郎一邊緊張地捏著手中的手帕,一邊焦急地望向範塚健,迫不及待地問道。
    範塚健此刻心煩意亂,根本沒有心情向裕仁太郎解釋,他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示意小野向他說明情況。
    小野趕忙走到裕仁太郎身邊,俯下身去,在他耳邊低語了一陣。
    “原來如此。”
    裕仁太郎聽完,恍然大悟。
    他的眼神中頓時燃起了複仇的欲望。
    他激動地對範塚健說道“範塚君,特務處那群家夥實在是太可惡了。這一次,你一定要對他們進行報複!”
    範塚健心中自然也有這樣的想法。
    先是特高科成功破獲了特務處的郵政據點,隨之順藤摸瓜,圍剿了滬東別動隊在徐家村駐地,本是大獲成功。
    然而,特務處卻趁機進行了報複,導致己方損失慘重,這讓他心中憤憤不平,對特務處充滿了怨恨。
    範塚健眉宇緊鎖,暗自思索著,一定要想辦法讓特務處付出代價。
    隻是,如今特務處隱藏在暗處,必定有所防備,想要實施報複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必須從長計議,製定一個周詳的計劃,不能輕舉妄動。
    畢竟,現在雙方還沒有正式宣戰,一切行動都必須小心謹慎,在暗中進行,不能引起對方的警覺。
    “放心吧,裕仁君。”
    範塚健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
    他的眼神堅定而冷靜,透露出一種胸有成竹的自信。
    他微微挺直了身子,接著說道“我們特高科和特務處都是負責情報工作的機關,直接的武力衝突是萬不得已的手段。”
    說話間,他的手勢輕微地揮動著,仿佛在強調自己的觀點。
    隨後,範塚健將手指向了桌子上紅黨頭目的照片“我們目前的目標要放在此人身上。”
    他的語氣沉著而堅定,眼神中閃過一絲睿智的光芒,暗示裕仁太郎要分清主次,不能因小失大。
    裕仁太郎快步走近,彎下腰拾起照片。
    他仔細端詳了一會兒,然後抬起頭,疑惑地望向範塚健,問道“這就是川穀君抓到的那名紅黨頭目?”
    “當然。”
    範塚健的神情稍稍放鬆,他挑了挑眉毛,反問道,“有什麽問題嗎?”
    “他怎麽可能是紅黨頭目呢?”
    裕仁太郎再次審視著照片上那個人的麵容,搖了搖頭,喃喃自語道。
    “什麽?”
    範塚健驚訝地立刻站了起來。
    川穀和小野也紛紛靠近裕仁太郎,盯著他問道“您認識此人嗎?”
    裕仁太郎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他醒過來了嗎?”
    “還在搶救。”
    小野回答道。
    裕仁太郎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他挺直身子,對小野命令道“你立刻聯係陸軍醫院,讓軍醫解開繃帶,檢查他身上有沒有文身。”
    “是。”
    小野迅速拿起桌子上的電話,與陸軍醫院取得聯係。
    在一番簡短的交代後,她掛斷電話,靜靜地等待著陸軍醫院的反饋。
    很快,陸軍醫院回了電話。
    此人身上不僅有文身,而且其前胸文的是青色雕龍,後背文的是赤色畫鳳。
    從美學上來講,極具觀賞性。
    “範塚君,我們被耍了。此人我認識,他是鄭嘯林的結拜兄弟,青彪。”
    裕仁太郎的聲音中帶著失望和憤怒。
    “青彪失蹤了很長時間,我早就從鄭嘯林那裏聽說過,他還托我幫忙尋找。沒想到他竟然會在這裏出現。”
    裕仁太郎一邊回憶著過去的事情,一邊皺起了眉頭。
    “八嘎!八嘎!”
    範塚健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這一次,他的情緒完全失控,以一種近乎癲狂的狀態怒吼著,同時將雙拳狠狠地砸在桌麵上,仿佛要將所有的憤怒和絕望都發泄出來。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痛苦和絕望,整個人都陷入了崩潰的邊緣。
    此時,整棟樓的每一個角落都回蕩著範塚健的怒吼聲,讓人不禁為之心驚。
    川穀的麵容瞬間變得死灰一般,他突然默默地跪在地上,低著頭,一言不發。
    他知道,自己終究犯了一個無法挽回的錯誤,現在隻能等待範塚健的發落。
    隻要範塚健一聲令下,他就必須剖腹自殺,以謝天皇。
    在一陣發泄之後,範塚健的情緒逐漸平靜下來。
    他冷冷地看著川穀,眼神中沒有絲毫的同情和憐憫。
    辦公室內再次恢複了平靜,然而這種平靜卻如同飲鴆止渴一般,讓人感到絕望和無助。
    “小野君,我命令你即刻挑選得力部下,秘密潛入法租界,繼續尋找那名紅黨頭目,不得有誤!”
    範塚健的嗓音因憤怒而變得嘶啞,他緊緊握著拳頭,眼神中透露出決絕與堅定。
    小野躬身答道“是!”
    “另外,你聯係鼴鼠,讓他助你一臂之力。”
    範塚健又道。
    “明白。”
    小野接著應道。
    此時,川穀起身向前一步,懇求道“課長,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來執行這項任務。無論成敗,我將以死謝罪!”
    他的目光懇切,雙手緊握,似乎在極力爭取這個機會。
    範塚健冷笑一聲,說道“你……?”
    “你早已暴露了,整個法租界的人都見過你。你難道還想把此事再次搞砸嗎?”
    川穀的頭低了下去,他的臉上露出羞愧,但更多的是不甘。
    他低聲說道“我知道我犯了錯誤,但我有信心完成任務。請您相信我。”
    範塚健的語氣越發嚴厲“你的錯誤已經給我們帶來了很大的麻煩。現在,你最應該做的是去道場,以死謝罪天皇!”
    川穀的身體劇烈顫抖著,但他還是挺直了身子,說道“哈依。”
    然後,他向範塚健深深鞠了一躬,轉身決絕地走出了辦公室。
    辦公室裏的氣氛變得格外凝重,範塚健看著川穀離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湧起一絲無奈。
    而小野則默默地站在一旁,思考著接下來的行動計劃。
    “範塚君,請息怒。”
    川穀離開後,裕仁太郎急忙上前,雙手扶住範塚健的肩膀,語氣誠懇地勸慰道“如今正值用人之時,何不給川穀君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呢?你意下如何?”
    範塚健聽後,眉頭緊蹙,一言不發,陷入了沉思。
    半晌過後,他才緩緩回答道“好吧,裕仁君。”
    川穀自從入伍起,便一直追隨著範塚健,鞍前馬後,也可稱得上是其左膀右臂。
    隻是,此次任務失敗的責任,也並非全在他一人身上。
    對於這一點,範塚健心中自然明白。
    原本,他也並未打算嚴懲川穀,裕仁太郎的求情恰好給了他一個台階。
    於是,他當機立斷,與裕仁太郎一同急匆匆地趕往道場,去製止川穀剖腹自殺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