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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豈怨楊柳
    璃火是白澤一族的掌上明珠，生來就一身亮黑的皮毛，一看就是洪荒異種，千百年也不見一隻，天帝為了表示，專門派了這隻名為朦絮的靈妖小心侍奉！
    朦絮是個膽小的愛哭鬼，與這位璃火真君高傲的脾性大不相合，隻要一犯錯，璃火便開口斥罵沒有一點白澤族的寬宏大量。朦絮也算是個寶貝，跟久了他摸清了脾氣，隻要他動動眉毛要發脾氣立馬擺出一副可憐模樣，開始垂淚痛哭，懇切的細數自己過錯，賭咒發誓要痛改前非，反倒讓璃火有些無措，氣呼呼的瞪著眼睛轉身就走。可是自那一次，生氣後璃火就沒有回來！
    那一次是九淵四重門中的奈何城金剛蛇族來天帝這裏求一門婚事，說想珠聯璧合共守無間之淵，其實天帝也明白，無非他們就是想彰顯自己正統地位，以免婆摩羅刹一族複辟！
    天帝最不愛插手九淵之事，但卻也不敢怠慢，畢竟是無間淵的守門人，萬一出了什麽差池又要引得天地動蕩，自己也不好過。找了幾位星君商量了幾宿，才決定讓最無關緊要的景宵天出人，入贅金剛蛇族！至於人選，天帝一拍腦袋隻記得有一隻通體玄黑的洪荒異種，連名字都記不太清，就這樣含含糊糊的敲定了這門禦賜的姻緣，酌令姻緣月老祠去辦！
    璃火得知後大發雷霆，可是剛要發作，朦絮立馬就撅嘴痛哭，抱著他的腳又蹭又跳的哼哼唧唧。璃火隻覺得氣悶，奏明族長說要下九淵先看看，等到大婚之日在回來！
    族長說：“奈何城主有十二個女兒，月老祠那邊也還沒動靜你去了也不知道要娶哪一個！”
    “……”璃火有些氣結。
    “不過也好，你先去看，看上哪一個告訴我，我去找月老說說，我和他是多年的棋友了！”
    璃火轉身就走，真不知道這是婚姻大事還是兒戲。鬱鬱不樂的跑進了九淵，也顧不上跟那隻靈妖說，那日他隻見一望無際的昏黃與插入九霄的黑山，與景宵天的景色簡之大相徑庭，心裏淒涼不知歸處。
    悶悶不樂的隱去身形，走在奈何城的城主宮殿裏，連一個人也看不見自己，更是有些奇異，不是說金剛蛇族能夠看破世間萬物嗎？後來才知道原來，城主領著自己最愛的九個女兒去了黃泉城走親戚，隻剩下不喜歡的三個在家看門，所以沒幾個人能看破自己隱遁之術。
    隨意胡亂走了一通覺得這城主所居還算講究，繞過一片如火的曼珠沙華，就看見兩個妙齡少女正在荷塘邊浣洗衣物，大的手把手的教著小的，優雅認真。
    璃火看的真切，隻覺得心底最軟的地方被碰觸到了，記得多年前自己那溫潤如玉的大哥也曾帶著自己在那條春發河邊洗衣物，二人邊洗邊玩其樂融融好不愜意，隻是不久這位大哥就被送去文殊菩薩坐前當禮物了。想到往昔，他便俯下身子一動不動的看著，看的入神。
    “母親又不在，兩位妹妹在這裏做這些無用功，不怕累著了！”討厭的聲音打破了本來的寧靜，城主的三女兒紫馨是蒼龍族之後，驕橫跋扈慣了，眼見城主不在就又來欺負人，脖子上紫色的龍鱗昭示著身份的顯赫，“我說汀露妹妹，你好歹也是麒麟之後怎麽能日日跟著這個餘孽廝混，不怕汙濁了一身高潔？”
    文縐縐的話卻極為陰損，鬆兒有觀人心思的能耐，看到她心裏的話更是不堪入目，立馬卷曲成一團，紅了眼睛低下頭。
    “姐姐！”汀露卻處之泰然，不慌不忙的放下手中衣物，拉著鬆兒，“人之高潔在心，不在身份，高潔之人哪怕墜入著滿池的淤泥之中也會如青蓮一般亭亭而開，一塵不染！”
    “好呀！”擲地有聲的話激起了紫馨蠻橫的脾氣，“你是說我汙濁！哼，這樣的賤種我說她是什麽就是什麽，憑什麽由你護著，好，我動不得你就好好收拾收拾她！”
    “你不怕母親怪罪嗎！”汀露大聲嗬斥。可紫馨充耳不聞，拽著抱著頭的鬆兒又打又罵，嘴中毒恨不絕。無非就是因為母親不喜歡自己，受了委屈，將自己和他們倆人放在一塊，心有不滿，才故意那這個身份地位的罪人之後撒氣。反正誰也不敢真跟母親嚼舌根，自己在這奈何城還是有些手段的！
    在城主不在的幾日裏，紫馨算是用盡手段折磨鬆兒，或嚇或打，或辱或罵，更或是讓她對著最怕的骷髏惡鬼頭一夜不眠。
    每每遇到這些事，鬆兒總哭的傷心至極，但卻也沒有辦法，隻好自己抹了藥膏，第二天躲得紫馨遠遠的。
    璃火好似有些可憐這個小家夥，施加了白澤一族的化物之術，為的就是謹防金剛蛇目看破，每日默默的陪在她身邊，看她動不動就把自己關在房子裏自言自語也是有趣。
    記得自己臨下界的時候朦絮說，“蛇族最艱險狡猾，一副狠辣無比的心腸最招人害怕！你這樣不懂人情世故可千萬要小心！”
    現在想想相比眼前這個要麽哭成淚人，要麽自言自語的鬆兒，自己可真是城府頗深！
    眼看到了大婚的日子，他想了想，心裏也算有了底，趕緊回去稟告族長了事，以後等到這裏的城主賓天，自己說不定還能帶她回景宵天走走！
    於是他大著膽子躺在了鬆兒的床上，夢裏卻夢見了汀露的模樣，等到自己醒來，隻覺得雙唇發麻，睜開眼睛恰恰對上鬆兒那雙宛如泉水的眸子，藏著淒楚與莫名的興奮！與她四唇相貼間渾身上下漸漸酸軟無力，這是金剛蛇製服獵物的蛇毒！
    他這才明白，原來鬆兒一直都知道自己就在她身側，原來她所有的天真無邪都是假的，原來她根本就是在騙自己，她就是個無恥的騙子。憤怒與痛苦好似萬箭穿心般刺入自己心口，疼的難以自抑！
    待自己醒來，身上的法力竟然全被蛇毒消融，自己隻怕除了皮囊什麽也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