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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要看著他最後像你現在一樣嗎？”
    卿玖的最後一句話就像一把刀一樣，直直地插到陸良的心上。
    他問自己真的希望一直過這樣的生活嗎？真的希望自己的兒子和自己一樣、每天醉生夢死、逃避現實嗎？
    不！
    他回想起兒子小學的時候，學校的老師很多次打電話到家裏，倒是誇他頭腦聰明、和同學相處得好……
    “你說得對，我不能讓自己的兒子過這樣的生活。”陸良低下頭，雙手捂住自己的臉，心裏很懊悔。
    卿玖鬆了口氣，她把手從包裏拿出來，把一張卡放在茶幾上，推到陸良麵前，“叔叔，這裏麵的錢足夠你還債，剩下的錢你就留下；我不知道你能做什麽工作，所以這裏也有幾個工作供你選擇。”她又拿出一張紙，上麵列了幾個工作職位。
    保安、清潔工、圖書管理員。
    陸良拿起茶幾上的紙，看著上麵的三個工作，猶豫了一下。
    要是放在以前，這三個工作他是從來都不會考慮的，因為他覺得沒麵子。
    但是現在，他已經這樣了，還有什麽可以挑剔的。
    “那個圖書管理員，是在哪個圖書館？”陸良覺得這個職業可能比較適合自己。
    卿玖想了想，“是在市圖書館。”
    “那我就做圖書管理員吧。”他吸了口氣，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
    卿玖點點頭，看了一眼時間，陸星時應該要下課了；“那叔叔把手機號碼給我吧，有什麽事情我可以直接聯係你。”
    她站起身，“叔叔，那我就先走了，明天你就可以直接去上班了，到了市圖書館就說是我介紹的。”
    陸良趕緊站起來，他不知道該怎麽感謝卿玖，嘴巴動了動，還是沒說出什麽話，隻是靜靜地把卿玖送到門口。
    剛剛邁出一步，卿玖又想到什麽，回頭看著他，“叔叔，你的酒怕是要戒了，喝酒誤事。”
    陸良點點頭，“謝謝。”
    卿玖搖搖頭，離開了陸家。
    “你真的相信陸良會改過自新嗎？”在看了那麽多電視劇、電影、小說之後，小白對這種悔過的人深表懷疑，畢竟有很多人都抵抗不了誘惑。
    “我相信他，因為他是陸星時的父親。”卿玖目光堅定，走到公交車站。
    “我還是持保留意見。”小白撇撇嘴，早知道剛才就應該看看陸良的心裏在想什麽了，省得現在自己在這裏瞎猜。
    “好吧，不怕，反正我又不缺錢。”卿玖第一次如此財大氣粗地說話。
    “好吧，土豪，我們不做朋友，再見。”小白還是去看小說吧。
    卿玖勾勾唇，上了公交車。
    學校。
    新生軍訓開始了。
    馮佳佳穿著迷彩服，站在隊伍裏，視線卻一直落在不遠處的主席台上。
    應溪站在那裏，和一堆教官站在一起。
    但是他自身的氣質，一點也不輸那些教官。
    “看什麽呢？”李依看馮佳佳的眼睛直直的，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胳膊。
    馮佳佳回過神，“啊？沒什麽，我就是看看那些教官，猜猜我們班是哪個？”她低頭吐了一口氣，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自然一點。
    李依撇撇嘴，視線落在主席台上，“我倒是對那些教官不感興趣，我隻是對應溪學長感興趣。”她現在可算得上是麵若桃花了。
    馮佳佳皺眉，很快又恢複自然，“你喜歡他？”
    李依紅著臉，不好意思地拍了她一下，“你小點聲！你知不知道有多少新生在覬覦他？你就不覺得他長得帥？”她可不信馮佳佳對應溪沒有什麽感覺。
    “你就因為他帥？”馮佳佳還是覺得以貌取人太膚淺了。
    李依歎了口氣，“我現在又不認識他，隻能看到他的一張臉啊。等我認識他了，我就了解他了。那句話怎麽說來著，‘始於顏值、陷於才華、忠於人品’，對，就是這樣。”
    馮佳佳點點頭。
    她就是因為應溪的人品才……
    一想起那些事情，她又是一陣臉紅心跳。
    不過，沉浸在應溪美顏裏的李依是沒有注意到馮佳佳的表情變化。
    “各位同學……”主席台的方向傳來聲音，馮佳佳把視線重新放在主席台上。
    校領導正拿著話筒慷慨激昂地說著一些動員軍訓的官方話。
    應溪在旁邊覺得餓自己的耳朵都要磨出繭子了，畢竟這已經是第三次聽了，似乎每一年的話都沒有什麽差別。
    “接下來，讓我們有請校學生會的主席，應溪同學，來給大家分享幾句。”校領導帶頭鼓掌。
    台下一陣掌聲。
    應溪勾勾唇，接過話筒，抿抿嘴，開口就是正經的官腔。
    馮佳佳在下麵聽著他的聲音，都覺得是一種享受；她偷偷地看著四周的女生，果然大家的眼睛都放著光。
    就像蒼蠅見到了血一樣。
    馮佳佳的腦子裏蹦出這句話。
    “帥死了，他說每天都會來看我們軍訓哎！我可要好好打扮一下。”李依摸摸自己的臉。
    “老師說了，軍訓期間不能化妝。”馮佳佳直接打破她的計劃。
    李依翻了個白眼，沒再說話。
    動員大會結束之後，每個教官帶領著對應的隊伍，直接就到了軍訓場地。
    馮佳佳的隊伍在靠近宿舍樓的那個操場，樹很多，操場很大一部分空間都在樹蔭之下。
    教官看起來年紀不大，皮膚有點黑，身高大概比應溪低一點。
    “我是你們的教官，嚴學。”嚴學站得直直的，說話的時候聲音很冷，許多女生交換了一下眼神，心裏暗暗叫苦。
    看來這半個月的軍訓，很難熬了。
    “接下來，我們來站軍姿。大家注意看我做，兩腳分開六十度，兩腿挺直，大拇指貼於食指第二關節，兩手自然下垂貼緊。一定要貼緊，收腹、挺胸、抬頭、目視前方，身體微微前傾，重心放在腳尖，不能放在腳後跟……”
    講解完之後，嚴學就開始讓他們站軍姿。
    應溪則時不時地會到他們的隊伍麵前看一眼；這個操場一共有八個隊伍在訓練，他在每個隊伍都要停留一會兒。
    上午十一點半，教官的一聲“解散”之後，不少同學直接倒在操場上。
    一根緊繃的弦終於鬆了一點。
    馮佳佳也是躺在操場上的一員，她閉著眼睛，想就這樣先睡一覺。
    “還好嗎？”
    伴隨著幾個女生的驚呼，馮佳佳睜開眼睛，看到應溪就蹲在自己身邊，手裏拿著一瓶水。
    她趕緊坐起來，“還，還好。”她此時慶幸自己剛剛軍訓結束，臉很紅，不會讓人覺得有什麽不對。
    “我帶你去吃飯吧，吃完飯你早點回去休息，下午還要繼續呢。”他朝馮佳佳伸出手，想著她一定很累，不知道會不會站得起來。
    在旁邊的李依嫉妒得要發狂了。
    馮佳佳就在一眾女生的注視下，把手放在應溪的掌心裏。
    “佳佳，我也和你一起去吃飯。”李依趕緊站起來，她可不能錯過和應溪一起吃飯的好機會。
    馮佳佳眯眯眼，眼裏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她勉強勾勾唇，對李依點點頭。
    三個人到了食堂，立刻就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尤其是當林琪看到應溪身邊竟然不是宋卿玖，而是另外一個女生，還是個穿著迷彩服的新生的時候。
    她坐在不遠處的桌子上，看著應溪對那個女生關懷備至。、
    “林琪……”方然然明顯感覺到這裏的氣壓低了不少。
    林琪沒說話，隻是一直盯著馮佳佳看；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和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新生好好聊一聊了。
    馮佳佳吃完飯之後，就回了宿舍；她剛想躺下好好睡一覺的時候，宿舍的門就被踢開了。
    “嘭！”
    馮佳佳一下子坐起來，看著門口的兩個女生，腦子飛快地搜索了一遍，確定她不認識這兩個人。
    “你，就是你，出來！”方然然指著卿玖，示意她下來。
    馮佳佳麵無表情地下了床，走出門，跟著方然然和林琪走到了走廊盡頭的窗前。
    方然然則站在不遠處，像是在放風。
    “你和應溪什麽關係？”林琪倚在牆上，她的身高有一米七多，看著馮佳佳時候，微微低下頭。
    馮佳佳挑挑眉，“暫時沒有什麽關係。”她冷笑，站在林琪對麵，冷冷地對上林琪略帶憤怒的眼睛。
    “你知道我是誰嗎？你聽說過林琪這個人嗎？”
    馮佳佳忍不住笑出聲，“我知道，卿玖的手下敗將，帝都大學的一個笑話。”她毫不掩飾她的諷刺。
    “你，你說什麽？”林琪指著她，氣得肩膀微微抖動。
    馮佳佳無奈地聳聳肩，走到林琪身邊，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低聲說道，“你不會真的以為我就是一直小白兔吧？嗯？”她微微用力，林琪疼得齜牙咧嘴。
    “所以，別來挑戰我，我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她鬆開手，後退一步，笑得天真無害。
    林琪有些恐懼地看著她，“你……”
    “其實，我們可以聯手的。你不是討厭宋卿玖嗎？我可以幫你，可是，應溪隻能是我的；你要是想和我搶的話，你就試試。”馮佳佳冷冷地看著她，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小小的匕首，反射出來的光透著絲絲寒意。
    林琪覺得自己真的是作繭自縛。
    馮佳佳看到林琪一副被嚇到的樣子，滿意地點點頭，“你可以去查查一個叫della的人。”她轉過身，擺擺手，朝自己的宿舍走去。
    林琪這家夥隻不過就是一個紙老虎而已，平時也就在那些人麵前裝一裝而已。
    馮佳佳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心情大好。
    第二天。
    陸星時又接了一個項目，上午下課之後，就早早的回了家，他記得今天是還款的日子，他需要回家確認一下金額和收款人。
    因為陸良經常喝醉，這些事情必須當麵問他。
    走到家門口，陸星時敲了幾下門，裏麵竟然沒有聲音。
    又喝醉了？
    陸星時歎了口氣，皺皺眉，拿出鑰匙，把門打開。
    “爸？”他把門關上，喊了一句；他又走到臥室門口，結果看到門開著，裏麵沒有人。
    去哪裏了？
    陸星時心裏一陣不安，不會是追債的人沒有拿到錢，所以就......
    他趕緊拿出手機，給陸良打電話。
    “喂，星時啊。”
    “爸，你去哪裏了？還有，今天要給誰匯款？”陸星時問得有點急。
    “我在工作，在市圖書館做圖書管理員呢。欠的錢，”陸良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要告訴陸星時，“是卿玖還的。”
    什麽？
    陸星時掛了電話，一下子跌坐在沙發上，他是不是做了太多......
    他雙手顫抖著撥出卿玖的號碼。
    接通了有一會兒，卿玖才接電話。
    “喂。”她的聲音有氣無力的，帶著很重的鼻音。
    “你怎麽了？”陸星時覺得不太對勁。
    “我發燒了，在家躺著呢。”卿玖說得很慢。
    “我馬上過去。”陸星時掛了電話，鎖了門，直接打車去了花苑小區。
    電梯門一開，陸星時就趕緊跑到卿玖家門口，連著按了幾下門鈴。
    卿玖慢慢地走到門口，打開門，看到是陸星時，說了一句，“你來啦。”就直接倒到他懷裏。
    “哎！”陸星時趕緊扶住她，把她抱進臥室，給她蓋好被子。
    “去醫院吧。”他摸摸卿玖的臉。
    卿玖閉著眼，搖搖頭，“沒事，把藥給我吃了，就好了。”她伸手就要拿床頭櫃上的藥瓶。
    陸星時趕緊替她拿過去，又把水杯放在她唇邊，喂她喝下去。
    “好了。”卿玖重新躺回床上，不一會兒就陷入了沉睡。
    陸星時鬆了口氣，他幫她把被子掖好，就去了廚房。
    冰箱裏還有幾個雞蛋，一會兒等她醒了，給她煮個麵。
    他點點頭，又回了臥室，蹲在床邊，看著卿玖的臉。
    不過是剛剛生病，他就感覺卿玖的臉尖了不少，臉色白的像紙一樣。
    虧她平時那麽活潑。
    陸星時輕笑，伸手摸摸她的臉頰。
    卿玖突然皺眉，好像睡得不安穩；他就用手輕輕地拍拍她的背，“好好睡覺。”
    她的眉頭慢慢舒展開，嘴唇微微張開，好像說著什麽。
    陸星時俯身去聽，聽到那兩個  字的時候，他一下子站直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