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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秘書輕輕的掀開了死者臉上的白布……
    就在這時，歐陽天成轉過身來，他的視線緊緊落在王秘書的手上，心裏揪成一團。“兩名傷者中，其中一名受傷過重，很可能撐不過今天。”院方長才說的話還在腦海中回響，所以當車子推出來的時候，其實他是有心裏準備的。
    可是，這一幕還是遠遠超出了他心裏的承受能力。
    隻要想到躺在車子上的人是初夏，他就抑製不住的心悸。恐懼感填滿了整個胸腔，他再一次因為初夏嚐到了害怕的滋味，如果初夏真的就這麽就遠的離開他，他難以想像自己該如何麵對獨自一人的生活。
    沒有了初夏，活著又有什麽意義？
    王秘書的動作很慢，在打開一半的時候，他突然猛的把麵巾徹底掀開，看了一眼後，快速的別過臉，不願意再看第二眼。
    這是他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看一張死人的臉。
    他難以形容此刻的感覺。
    死人的皮膚本就是暗黃色的，一種失去彈性和血液的黃色，再加上死者車禍前撞到了前額，麵部凹陷了一塊，十分的觸目驚心。不僅如此，臉上還有一道如蚯蚓般醒目的疤痕，想到這張臉……恐怕做夢都會被嚇醒。
    歐陽天成沒有從王秘書的表情找到他要的答案，幹脆邁開大步走向前去。
    心跳如雷，全身每個毛孔都在冒著冷汗，他多怕會看到那張熟悉的麵孔，然而，一眼過後，他的心終於落下來一般，虛弱的靠著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萬幸，不是初夏。
    他把手伸到口袋裏摸出一條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手還是抖的。
    初夏還在手術室裏，還沒有完全脫離危險，他的目光很快又移向前方，一刻都不敢鬆懈。
    又過了一會，門終於打開了，一個醫生從手術室的門裏走出來，歐陽天成立刻迎上去，緊張的道：“她怎麽樣了？”
    醫生搖頭，“不好意思，患者她……”
    歐陽天成的麵色沉了下去，深受打擊的後退一步，“醫生，她到底怎麽樣了？”他沒有了咄咄逼人的氣勢，語氣像是個無辜的孩子。
    在生命麵前，他是何等的渺小，想要保護一個自己心愛的女人都無能為力。
    “患者她目前沒有生命的危險，隻不過……”醫生歎了口氣道：“左腿粉碎性骨折，雖然我們已經及時手術處理，但傷的部位比較嚴重，很可能會影響到日後的康複。”
    前後兩句話讓歐陽天成好不容易好轉的臉色又沉了下去，眼睛冷得可以殺人，“你的意思是說他以後走不了路？”
    “很……很有可能。”
    歐陽天成“哼”了一聲，扭頭衝進了手術室，臨進門前，瞥了王秘書一眼，“聯係京城最好的骨科醫院，我們立刻轉院。”
    “可是，專家可能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怎麽來的，就怎麽飛回去。”
    “好的，少爺！”
    ……
    歐陽天成以最快的速度調來了私人飛機，並且為初夏聯係了最好的醫院和醫生，所有人都嚴陣以待。擔心初夏在飛行途中會有意外，飛機上也隨行了醫生和護士等一幹人馬。
    好在，起飛之前給初夏加了麻醉藥的劑量，所以直到落地初夏都還沒有蘇醒。
    歐陽天成寸步不離初夏身邊，握著初夏的手，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初夏會有什麽差池。也許是太過於緊張，他已經出現了暈眩的症狀，但是為了初夏他一直強忍著。
    直到初夏住進了病房，歐陽天成緊繃的那根弦才好不容易鬆懈下來。安頓好初夏，他站起來想出門去抽根煙，結果不沒走出病房門口，就兩眼一抹黑，昏倒在地上。
    歐陽天成是低血糖，很快就恢複了意識，但他心裏牽掛著初夏，根本沒有不能安心休息，於是在初夏病床旁，又支了一張床。
    “天成，初夏她怎麽樣了？”黃照嵐從王秘書那得來了消息，第一時間趕來，她也十分擔心初夏的病。
    比起擔心，她更多的是內疚，如果早點知道初夏就是她撞的那個女孩，或許初夏就不用去那麽遠的地方打工，也就不會再次經曆可怕的車禍。她把問題的根源，都歸結到自己身上。
    歐陽天成搖搖頭，目光注視著還在昏迷中的初夏，現在醫生還在為初夏會診，目前為止尚未拿出一個很好的解決方案。那些文縐縐的專家都是統一口徑，都說初夏的腿就算勉強保住恐怕也無法正常行走。他都不知道初夏醒來後問起自己的傷，他該如何解釋。
    初夏吃過太多的苦，無論如何不能再失去一條腿，實在不行，他可以把自己的腿給初夏。
    別說是腿，拿他的命都可以。
    黃照嵐突然想起一個人，對歐陽天成道：“我知道有一個醫生，曾經十分的有名，對了，說不定你還認識，他叫杜子方……”
    歐陽天成愣愣的抬頭，“你說那個出了醫療事故的杜子方？”
    “對，就是他，我聽說他是個妙手神醫……”
    “不行。”歐陽天成一口拒絕道：“他出過醫療事故，我怎麽能知道他會不會再出第二次，我絕對不能讓初夏冒險。”
    “可是天成，如果實在沒辦法也隻能找他試試，死馬也要當活馬醫啊。”
    “……”
    歐陽天成默。
    過了許久，他凝視著初夏恬靜的臉，輕輕的道：“那就試試吧。”
    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哪怕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也要抓住。
    麻醉藥的藥力漸漸失效，本來還在昏睡的初夏猛的一下疼醒，“唔，好疼，有人嗎？”她呻吟著，模模糊糊睜眼，視線裏出現了一張熟悉的麵孔。
    “初夏，初夏你怎麽樣了？”歐陽天成躺在一床緊挨初夏的病床上，努力的支著上身，他的手上還紮著針，頂上掛著吊瓶。
    “……”初夏茫然的看著歐陽天成，脫口道：“你生病了？”
    歐陽天成想要握住初夏的手，但是礙於手上還紮著針行動不便，幹脆把針管一把扯掉。初夏想要阻止，但是渾身一點勁也沒有，痛感越來越厲害，忍不住蹙緊了眉頭。
    歐陽天成按了緊急呼叫鈴，緊接著心急的奔到門外去喊人，杜子方和護士不過遲來了一兩分鍾，歐陽天成的臉已經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