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七章 一千年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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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堂靠在太師椅上仰著頭,滿臉都是血,額上拍著冷水歎道:“這可不成。真要去了那裏,我非失血而死不可。”
    “還敢說?”琉璃嗔怒道,“你這****狂!”
    白玉堂歎了一口氣,卻繼續道:“光想想都讓人受不住。”
    “閉嘴啦!你還說……”
    “嘖嘖,一想到琉璃在大熱天裏穿著肚兜褻出來逛街的樣子……”
    “砰!”
    “啊!”
    包拯無奈地搖搖頭,這一對活寶。想到什麽,他忽然抬首,懷著幾分忐忑又有幾分期待地問道:“琉璃姑娘,既然你自一千多年後來,你定然知曉大宋國運如何?”
    琉璃怔了怔,看著包拯的眼神在一瞬間變得分外複雜,沉默了許久之後,她終於道:“大人真的想知道麽?反正諸位一定是看不到那天的。”
    這是一個已經回答了的答案。盡管她什麽都沒說,但是包拯已經很清楚這其中的意思。
    他苦笑一聲,歎道:“也不過是朝代更替中的一朝麽?”
    琉璃沉默著,點點頭。
    眾人也沉默了。
    良久,包拯又問:“還有多久?”
    “全部加起來,大約三百多年。”
    “是誰?”
    “忽必烈。蒙古人。元朝。”
    白玉堂大吃一驚:“什麽?你是說,將來大宋將被蒙古人所占領?!”
    琉璃點點頭。
    “沒有什麽法子麽?!”
    琉璃輕輕一歎:“曆史的走向是整個社會的互相作用而推動形成,不是一個人或者一群人能夠控製。所以,曆史無法改變。”
    “什麽無法改變!”白玉堂霍然起身,怒道,“老子這就去蒙古,宰了那個叫什麽胡必烈的祖宗不就成了?”
    琉璃白了他一眼,懶得說話。
    白玉堂頹然地坐下,深深一歎。
    琉璃說得沒錯,曆史是無法改變的。就算真的殺了忽必烈的祖宗又怎麽樣?就算殺光了整個蒙古族又怎麽樣?一樣還會有其他的族群在那裏繁衍生息,一步步發展,最後同樣出來個胡必烈、馬必烈、鳥必烈……
    這對於曆史,不過是改個名字而已。
    真正的關鍵是,要是大宋足夠強大,又怎麽輪得到蒙古異族過來搶了江山?說到底還是自己做得不好……
    白玉堂越想越憋氣,終於開始對琉璃未來人的身份感到了不滿。
    你要不是未來人,哪知道這些?你不知道這些,又怎會讓我知道這些?
    我不知道這些,現在又怎會如此憋氣?!
    真氣煞我也!
    所以說,不知道未來的人其實是幸福的。
    痛苦的是知道未來卻對此無能為力。
    一瞬間,包拯感到了一陣深深地疲倦。
    他盡心盡力為國效力,卻始終無法避免這樣的結局,這教他如何不心灰意冷?一想到百多年後的百姓在異族鐵騎下呻吟,而他卻無能為力,心就一陣緊似一陣地酸澀……
    早知如此,倒不如早點歸隱來得好……
    他苦澀地想著。
    但琉璃卻忽然說到了一件事:“在後世一千多年裏,開封府被改成了包公祠,裏麵除了那三把鍘刀外,還始終立著一塊石碑。這石碑上刻著大宋曆代開封府尹的名字。但奇怪的是,唯獨本應刻著包拯這個名字的那一塊地方卻是平的,甚至光滑地凹陷了一塊。”
    “什麽?”眾人一怔,張龍怒道:“豈有此理。為何獨獨大人這一塊卻是平的?”
    “這是因為,”琉璃淡然道,“在其後的一千多年裏,不斷有百姓來拜祭大人。每個去那裏的人都會輕輕地撫摸刻在石碑上大人的名字。人們非常虔誠地相信,隻要摸過了大人的名字,行事就會受到大人的保佑,不會遭受冤屈和不公。因此一千多年後,石碑上其他的名字依然殷紅如新,唯獨大人的那一塊地方,硬是被前來拜祭的百姓給用一雙雙虔誠的手撫平,甚至凹陷了一塊。”
    聽著琉璃的話,眾人都怔住了。
    琉璃頓了頓,輕聲道:“大人一生為國為民,百姓都記在心上代代相傳。大人、公孫先生、展昭以及王朝馬漢張龍趙虎,人稱開封七子,還有陷空島五鼠諸人,事跡流傳千年。千年以來,百姓對開封府的景仰之情有增無減。自大人以後,始稱清官是為青天。”
    “還……還有我們?”白玉堂吃驚地張大了嘴,指著自己的鼻子。
    琉璃微笑著點點頭:“我原來一直以為你們隻是傳說,但是來了才知道,原來真的有你們。而且,竟比傳說還精彩。”
    眾人俱是愣怔,說不出話來。
    其實在他們心裏,都隻是覺得自己在盡力做了一些該做的事而已,卻想不到就這樣被百姓記住了一千多年……
    一千多年,曆經了多少人事變更,朝代交替,又有多少人多少事就此湮滅在曆史的長河之中。而他們卻這樣被記住、被朝拜,千年以來從未改變……
    這是他們怎麽也想不到的。
    然而漸漸地,他們的神情變得明朗起來,眼底有感動和異樣堅定的光芒閃爍,脊梁也挺得更直。
    生命的過程不過如此,但能有這樣的回報,縱然再艱險,又有何妨?
    琉璃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門外似有人聲浮動,這讓眾人都下意識地扭頭向窗外張望,這才發覺一夜便已這樣過去了。
    這一夜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回想來,都有種恍然似夢的感受。
    篤篤篤,忽然有人過來敲門,趙虎上前打開,卻是淩鶴川立在門口。
    眾人都怔住了。
    淩鶴川此時已經換下了盔甲,一身月白輕衫,淡然無塵,見眾人望著他啞然的模樣微微一笑,立在門口向著包大人拱手道:“末將淩鶴川拜見青天包大人。”
    似乎想不到淩鶴川會來,包拯卻是啞然了許久才反應過來,淡然道:“淩將軍請進來說話。”
    淩鶴川微微一笑,大大方方地走了進來,在包拯麵前站定,拱手一禮。
    很奇怪,他就是那樣隨意地立在眾人麵前,那神情看上去甚至有些懶洋洋地,但那種自然流露的強大氣質使得無人膽敢小覷。
    “不知淩將軍一早前來有何貴幹?”包拯淡然道。
    淩鶴川笑道:“末將昨夜失禮,驚擾了諸位大人歇息,特來向大人請罪。”
    “豈敢。”包拯淡然道,“聽聞昨夜將軍又打了個打勝仗,本府佩服。”
    淩鶴川淡然一笑,道:“昨日忠武將軍得到密報,說有一批大約五十人隊的契丹騎兵自瓦橋關西北向潛來,忠武將軍與末將商議過後,定下計策,由將軍率領一百步兵正麵迎擊,再由末將率領一支騎兵斷後堵截。豈料那契丹騎兵竟是有備而來,此一戰中,一百步兵折損三十餘人,但所幸不辱使命。”
    他平平靜靜地說著,完全不顧眾人越發驚異的目光:“待我等回到關內清點了一下,一百步兵折損三十四人,殺敵二十七人,俘獲戰馬6匹。未免遼兵再來偷襲,大將軍有意整頓一番,是以著末將前來告罪,還望包大人大量,給予一日方便可否?”
    意思就是說,昨天晚上打了個戰,他們現在要清點整頓重新迎敵。
    昨天晚上折騰了個一塌糊塗,大將軍如此請求包大人是求之不得。
    包淡然道:“也罷。本府一路遠行,初來乍到亦有不適,多歇息一日也是好的。你且回大將軍,就說邊關軍事要緊,切勿為本府而耽誤正事。大宋門防就多勞諸位將軍費心了。”
    “應當的。”淩鶴川拱手笑道,隨即轉過身對琉璃道,“有空麽?我有事想和你說。”
    琉璃點點頭,起身拍拍衣衫,輕聲對包大人道:“我走了。”
    包拯頷首,歎道:“你們也去休息。本府也累了。”
    眾人隨後各自歇去。
    琉璃領著淩鶴川來到自己的房間裏,給他倒了一杯冷茶,然後兩人便這樣坐著相顧無言。
    過了許久,琉璃輕輕一歎:“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了。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你把事情處理清楚就跟我一起回去。”
    淩鶴川沉默了許久,卻微微搖首:“我不能跟你一起回去……”
    “什麽?!”琉璃吃驚地望著他,不敢相信,“你說什麽?”
    “我不想回去。”淩鶴川淡然道,然後扭頭直視著她的眼睛,“我喜歡這裏。不想回去。”
    琉璃忽地站起來:“淩鶴川,你是不是早就忘記了自己是誰?!”
    “我沒忘,”淩鶴川麵無表情道,“我是大宋天雄軍瓦橋關駐軍超光營部將淩鶴川。”
    “你……”琉璃氣得說不出話來,最終怒道,“你總是這樣!總是這樣想當然地決定自己和別人的一切!你道這件事的決定權在你麽?!”
    “在你,不是麽?甚至我的生死也在你,不是麽?”淩鶴川卻忽然抬起頭,仰望著琉璃,眼底清亮,卻有著冷冷的光。
    琉璃怔住了:“你說什麽?”
    淩鶴川望著她,嘴角慢慢勾起一絲淡漠的微笑:“說清楚吧,一級女警司,或者叫你海上霸王花更合適。你來這裏,到底是來跟我在一起的,還是來殺我的?”
    琉璃呆呆地望著他,頹然坐了下來。
    “你千裏追逐,是追捕我,還是追殺我?”淩鶴川卻一點也不想放過她,而是繼續冷冷地盯著她。
    琉璃顫抖著唇,卻是過了許久才澀聲道:“如果你肯跟我回去……”
    “如果我不肯跟你回去,就要將我就地陣法?”淩鶴川打斷她,冷冷地盯著她。
    琉璃慘然一笑,沒有說話。
    “我就知道是這樣。”淩鶴川冷冷道,“你來這裏找我,不是為了和我在一起,而是為了抓我回去,不是麽?!”
    “你本來就不是這裏的人。”琉璃無力地爭辯道。
    “我是!”淩鶴川打斷她,斷然盯著她的眼睛,“我是這裏的人!我愛這片土地,也許它並不先進,也許它並不舒適,但我愛這裏!我以我是這裏的人,以我是這裏的士兵為榮!以我可以為保衛這片土地而戰鬥感到榮耀!”
    “這裏的天很藍,水很清,花很香,人很真。”淩鶴川盯著琉璃,冷然道,“我喜歡這裏。非常喜歡!雖然不論馬怎樣奔跑也快不過飛艇汽船,但我就是喜歡在草原縱馬奔跑的自由快樂!那種與風共舞的快樂!這種快樂,根本不是我們那個時代所能夠賦予的。”
    “雖然這裏的食物沒有那麽精細,但是那種土生土長、不經過任何改良轉基因的最原始也最純真的滋味卻已經是我們那個時代無法賦予的!酸甜苦辣鹹,每一樣都純真地釋放著我的味蕾!這麽好的地方,一個對我而言不啻天堂的地方,為什麽我要離開?!”
    “而你!”他忽然轉向琉璃,深深地,甚至有些熱切地盯著她的眼睛,“你也愛上了這裏了吧?在這裏,我看到的是你從來沒有過的恣意和歡笑,坦然和無憂,你都不知道,你騎馬的樣子像是奔跑在森林中的精靈,甚至連俏皮都釋放得像盛開的向日葵……”
    “閉嘴!”琉璃砰地一聲重重地拍響桌子,猛然站了起來。
    淩鶴川果然安靜了下來,望著琉璃的眼神中卻泛著淡淡的憂傷和期盼。
    琉璃忽然一陣陣難過,又緩緩地坐下了,她無力地揮揮手:“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了。我再給你半年的時間,這是我能給你的極限。半年後,我會再來找你。不要試圖逃避,你知道的,這毫無意義。我希望那時候你會主動來找我,而不是讓我去找你。我隻想告訴你,不管你到底想要怎麽做,你都必須跟我回去。這一點你沒有選擇。不要逼我動手。”
    淩鶴川苦澀一笑:“你動手又怎樣?你是我的對手麽?”
    琉璃深深地凝視著他的眼睛:“鶴川,你真以為,他們讓我過來的時候,不會讓我在這方麵做一些準備嗎?現在就連假死發生器都遺失了的你,還有什麽資本跟一千年後的科技武器比拚速度和威力?”
    淩鶴川呆了呆,苦笑一聲,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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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鶴川沉默了許久,卻微微搖首:“我不能跟你一起回去……”
    “什麽?!”琉璃吃驚地望著他,不敢相信,“你說什麽?”
    “我不能回去。”淩鶴川淡然道,然後扭頭直視著她的眼睛,“狐狸說要留我在這裏繼續討推薦票、收藏和粉紅票,不能回去。”(未完待續推薦票、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