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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叫誰呢？”那個老板娘將怒氣衝衝的麵孔轉向了蘭靜，“誰是大娘？”
    “不是大娘嗎？不是大娘，那就大嫂好了，”蘭靜心中雖然不怎麽高興，但臉上卻還是帶著笑，並且很從善如流的改了口說道，“這位大嫂，你為什麽讓我家夫君道歉？”
    “他誣賴我這攤上的吃食不幹淨，難道不該道歉嗎？”那個老板娘很是理直氣壯，“你們也不用覺得有錢就了不起，告訴你們，今天錢還就不管用了，我不要錢，就隻為討個說法。”
    “我夫君什麽時候說過這話？”蘭靜回首問張瑞和小樓他們，“你們聽到了嗎？”
    “沒有，”張瑞等人連連搖頭，“爺根本就沒說過這話。”
    “哼！”那老板娘冷哼一聲，“他們是你的人，當然要向著你了。”
    “好，就算他們向著我，”蘭靜點了點頭，又看了看在場圍觀的眾人，“那這些人總不是我的人，總不會向著我了嗎？正相反的，照我看來，他們其中也有些人跟你是相識的呢。不過沒關係，我相信各位的品格，相信各位不會因為偏袒大嫂而故意說假話的，那麽就請各位想想看，我家夫君可有說過‘這東西不幹淨’這句話嗎？”
    “說過沒有？”
    “好象沒有吧？”
    “也好象有啊。”
    “到底有沒有？”
    “我也記不太清了。”
    “應該是有的吧？”
    人群中一陣議論紛紛，蘭靜不等有人開口，又接著問下去，“雖然剛才這裏沒這麽多人，但想來各位中總有些人聽到了我家夫君說的話，你們好好想一想，我家夫君隻是說，別鬧壞了肚子，卻從沒有說過這裏的東西不幹淨，是不是？”
    “倒確實是這樣。”圍觀的人群中有人點頭。
    “好象是吧。”也有人似乎是拿不準。
    “是不是呢？”還有人正在回憶著。
    “這有什麽不同的？”那個老板娘再次甩開拉著自己的男人，皺著眉大聲說道，“他說吃了會鬧肚子，不就是說我這裏的東西不幹淨嗎？”
    “就是啊，這不是一個意思嗎？”
    “噓，小聲點兒，你看看這兩個人的穿著、氣度，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來的，看來李二家的這次耍氣性，怕是要吃虧的。”
    “也不一定，他們一看就是外地來的，又有女人在身邊跟著，不比剛才那幾個全是棒小夥，否則李二家的也未必敢拿他們撒氣了。”
    “誰讓他說出那話來的，李二家的找他撒氣也有道理。”
    “這兩句話當然是不一樣的，”蘭靜見圍觀的人也多是讚同那個老板娘的話，忙又開口說道，“我知道乍聽起來差不多，但實際上卻並不是一個意思，我們爺那麽說，是很容易讓人誤會，但他其實指的是，因為我幾年前曾經生過一場大病，以致於現在脾胃有些弱，一般的外食是不敢亂吃的。所謂甲之蜜糖，乙之砒霜，這個人吃著好的，並不等那個人吃著就好，大多數人吃著沒事的，並不等於所有人吃著都沒事兒，這一要看吃食幹淨不幹淨，二也要看吃東西的人身子如何。不知這位大嫂對這個解釋可還滿意嗎？”
    “哦，原來是這樣。”
    “這麽看來，這兩句話還真就不是一個意思了。”
    “是啊，人家身子不好，是應該多注意些的。”
    “我不滿意，”那個老板娘看蘭靜幾句話，就讓圍觀的人們轉了風向，趕緊大聲說道，“我管他那話其實是因為什麽，總之他讓人誤會了就是他不對，今兒個他若是不給我道歉，我就絕不會滿意。”
    “行了吧，人家都已經解釋過了，”那個男人又再次要把自己的婆娘往回帶。
    “不行，”那個老板娘掙紮著，“今兒個他非要給我道歉不可。”
    “你這人好生夾纏，就算是我們爺剛才那話說的有可能會讓人誤解，但我已經把話都解釋清楚了，你為什麽還要不依不饒的？”蘭靜這時已經不僅僅是有些不高興了，而且氣也有些要往上頂的意思，語氣跟著也就不好了起來，“你在別人那裏受了氣，卻非要在我們這裏找回麵子，可我們又憑什麽非要受這份氣呢？”
    “主子，”這時候小牆走到蘭靜的身邊說道，“還是讓奴才跟他們說吧。”
    “行，你去吧。”蘭靜也覺得跟這樣一根筋的人鬥嘴沒有意思，就點頭同意讓小牆上了，不過卻還是囑咐了小牆一句，“隻說理就好。”
    “是，奴才明白的。”小牆衝蘭靜一樂，然後邁步向那個老板娘走去，蘭靜則退回到十三阿哥的身邊。
    “你也說不過她吧？”十三阿哥一邊笑著問道，一邊將身子動了動，以便於隨時將她護住。
    “我不是說不過，”蘭靜卻上前一步，與十三阿哥並立著，對他笑著搖頭說道，“我隻是懶怠說了。”
    “嗯，”十三阿哥點點頭，做沉思狀，“我記著那些小弟弟們在不願意學課業的時候，也是經常這麽說的。”
    “我知道爺不信我，”蘭靜眉眼彎彎的衝著十三阿哥笑著，“我也不多做分辯，你隻看小牆吧，她可是我親自培養出來的。”
    “她行嗎？”十三阿哥一副很沒有信心的樣子。
    “你放心，小牆沒問題的，”蘭靜衝他笑了笑，“說不好還說不賴嗎要？最多也就是爺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兒道個歉而已。”
    “其實道個歉倒也沒什麽，”十三阿哥又笑了笑說道，“隻是我卻不想在受人威脅下道歉罷了，現在我隻想知道，剛才是誰惹到這個老板娘的？卻讓咱們受了這場無妄之災。”
    “也不能說是無妄之災了，”蘭靜笑著說道，“爺要是不說出那惹人歧義的話來，她就是想挑茬吵架也找不出好理由來。其實要想不道歉，又能讓那位大嫂滿意，最好的法子就是，買了她家的東西，讓我當眾吃下去……”
    “快罷了，我且不用你這麽犧牲，”十三阿哥打斷蘭靜的話道，“你忘了自己才說過脾胃弱的話了？”
    “我那不是在幫著爺圓話嘛，”蘭靜笑睇著十三阿哥道，“其實我的脾胃早就已經好了，偏爺還是總這麽拘著我。”
    “拘著些好，”十三阿哥笑著說道，“早些年你為了照顧你額娘，膳食上多不經心，也不按時，後來她沒了，你又大病了那一場，雖現在看著還好，其實底子還是有些弱的，你也很該注意些了，我還指望著你給我生他十個八個的子嗣呢。”
    “啐！”蘭靜瞬間紅了臉，“爺當我是母豬嗎？”
    十三阿哥一邊和蘭靜說笑著，一邊也在關注著小牆和那個老板娘那邊，這時不由得搖頭笑著，“好個丫頭，口齒當真是伶俐，隻是卻有些強詞奪理了點，倒真不愧是你調教出來的。”
    “誰說我教的強詞奪理了？”蘭靜衝十三阿哥皺了皺自己，輕哼著說道，“小牆說的話又有哪裏不對了？”
    卻原來小牆走出去之後，先是對圍觀的人群四麵行了禮，操著清脆了嗓音開口說道，“今兒個這事兒，是因為我們爺體恤我們奶奶的一句話引起，我們奶奶也已經解釋過了，可這位大嫂卻偏還是不依不饒的，非要讓我們爺當眾道歉才肯罷休，適才聽得人說，卻是她將之前在別處受到的氣，撒到我家主子這來了，隻是她遷怒於人也就罷了，小女子卻是不能讓我家主子的名聲有半點損毀，這就當著大家的麵兒，跟她把道理說說分明，也請各位評一評理，到底是我家主子應該向她道歉，還是她在強詞奪理？”
    “正是應該讓大夥評評理，”那個老板娘很是得理的說道，“我不管他是成心誣賴還是有什麽別的原因，反正他那話說出來，讓人聽著就是會覺得我家的吃食不幹淨，既然是如此，我讓他給我道歉，又有什麽不對？”
    “這位大嫂，”小牆轉而麵向那個老板娘，眼睛盯著她，字字句句清清楚楚的問道，“說你家的吃食不幹淨，就一定是誣賴嗎？”
    “當然是誣賴了，我家吃食哪裏不幹淨了？”那個老板娘的火氣又起來了，“你家主人剛才還隻說是誤會呢，你一個丫頭倒敢胡說了，今兒個你要是不把話說明白了，別說你家主人要給我道歉，你這丫頭也得給我磕頭才行。”
    “我雖是個丫頭，但若是讓我磕頭，也隻怕你沒福氣受，”小牆冷笑一聲，“至於話，我當然是要跟你講明白，更是要讓大家聽明白。你說你家的吃食幹淨，那麽你這麵，從收割到脫粒再到磨成粉，這其中你可敢保沒有一丁點不幹淨的地方？還有這些個調料，它們能到你這裏，期間又經過了多少處地方，多少個步驟，你又敢保證它們都是幹幹淨淨的？”
    “你這丫頭純屬是在胡攪蠻纏，”那個老板娘讓小牆說的愣了愣神，但馬上就反應過來了，“我隻管到我這裏以後是幹幹淨淨的，其他的，又跟我有什麽關係？”
    “那好，咱們就說你這裏，”小牆接著那個老板娘的話繼續說道，“你可敢讓人到你家裏去查看，看看你放麵的地方，盛水的家什，以及周邊之處，是否都是一點汙漬也沒有？就算那些都是幹淨的好了，那麽水呢？就是你現在用來和麵做餅的水，我且不論你是從哪裏打來的，隻問你一句，可事先煮過沒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