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由兩位“好隊友”臨時起意，共同組織的“友好交流”聯歡會，在漢克的回歸下無奈中斷。
    準確來講，是蘇午被那鋒利的精神力狠狠“開了眼”，被砍得嗷嗷叫；而蘇曉則是在蘇午精神力的微操下，被控製到兩眼發昏，精神衰弱。
    鑒於精神力操控水平和精神力質量的差距，在蘇午精神力的細微幹涉下，蘇曉每一刀都砍空，在毫厘之距被避開，滿肚子火氣無處發泄。
    而蘇午也是叫苦不迭，別以為這種微操很容易，且不談這對精神算力的壓力有多高，就說在幹涉時，那種精神力的割裂感，就讓蘇午好好喝了一壺。
    賦予“真實”，可以讓蘇午空手如白刃，側麵彈指碎刀刃。
    但不要忘記：精神力的表現特質，永遠是“場”；交互特性中，最常見但本質的就是“幹涉”。
    在蘇午眼中，蘇曉的精神力場的直觀表現，就是一處新生的「塚」，其中有一隻巨虎團起入睡。
    而「塚」的中央，模糊的人影盤坐在前，麵對著一把插在塚中的，模糊的刀。
    以刀為中心，周圍的一切都好像具備了“鋒利”。
    對蘇曉精神力的每一次幹涉，都會讓蘇午的精神力被削去一片。
    要是蘇午有實體，那腦瓜子指定是嗡嗡的——現在？鼻涕泡都被砍出來了。
    在這奇幻的精神空間內，正是蘇午這種半真半假的戰鬥反饋，搗騰得蘇曉那是一肚子火氣。
    以至於帶路的漢克本應意氣風華，但每次回頭看到蘇曉那張麵無表情的冷臉，都是心口一突，各種話術到了嘴邊都給咽了下去。
    終於，在漢克的感知中，這無比漫長的回程終於完成——約定的地點，到了。
    那是邊鎮的一處矮小破舊的小倉庫，避光而設的倉庫門積著一層厚厚的灰，與周邊那荒涼破敗之感共同彰顯著他的年歲。
    而這，是侍衛隊被“廢棄”的零號倉庫。
    而其他看似是被廢棄的一到四號倉庫，卻沒有如此厚的塵灰。
    甚至於最靠近「不確定之物終點站」的三號倉庫，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一批身份不明的清掃工造訪其中。
    黑市商人卡洛斯，曾經也是那裏的常客。
    這處幾乎不見天日的零號倉庫，最特殊的地方便在於，隻有曆代侍衛首領以及出資投建的左大臣掌握全部的“路徑”。
    同時，這間暗門無數的小倉庫也是離侍衛隊是最近的一間。
    當然，為了必要的隱蔽，即便是通往正門的，最近的一條道，也兜轉了一段時間。
    “哢噠~”
    塵封許久的倉庫正門被推開，原本等待得有些焦急的兩位海賊豁然轉身，看著走進來的兩道人影。
    不，準確來講，是死死盯著站在後方的蘇曉——從威脅程度來講，蘇曉和漢克完全是兩個級別的人物。
    作為船長的克利克確實自大傲慢，但這不代表他沒有戰鬥嗅覺。
    相反，他強烈的戰鬥感官在不斷預警，那個並不壯碩的持刀人影是真正能對他性命造成有效威脅的。
    克利克身後的鬼人阿金更是深感不妙，對方這陣容明顯是“戰力+交涉”的談話代表組合，而己方流經此地，人生地不熟的，想要這貴族身份有可能是得大出血。
    果不其然，精明老辣的漢克各種話術齊出，給克利克這個莽夫說得一愣一愣的。
    他並不是不聰明，但要跟這行的老油條在談判這種事上耍心機，屬實有點不自量力。
    在他快被繞懵的時候，他終於將具體的行動要求給聽完了。
    嗯，得自己掏炸藥……嗯？啊！
    思緒終究是艱難地繞過了大腦的彎，克利克有些清澈而懵逼的臉瞬間拉了下來，對著漢克怒目圓瞪。
    “各種數量的炸藥……”
    鏘！
    左手大拇指將腰間長刀頂出一寸，此時的蘇曉已經將遊離的目光完全鎖定在了克利克身上。
    那如芒在喉的感覺，讓克利克的注意力不得不從漢克身上移開，與蘇曉對視。
    阿金此時也掏出武器，踏前一步，嚴陣以待。
    按理講，在身體屬性上，兩人對如今的蘇曉都有著絕對的優勢。
    可蘇曉身上那股強盛澎湃又鋒利的氣勢那是吸睛又傷眼，長久的戰鬥讓他們對此保有慎重的態度。
    海賊多是狂傲自大之輩，放在平時，這不做上一架是服氣不得的。
    但眼下的情況是雙方各有需求，戰力隻得是威懾，不能輕易出手。
    “想要貴族的身份，你要能不割肉，我們能不會做嗎？”
    “不選另外兩支廢物團夥，是因為你們體量大，戰力過關；並且油水豐厚，好宰。”
    冷漠地說罷，蘇曉抬手便將一份封裝精美的冊封文件丟出。
    阿金連忙上前接住，可又覺得這東西有點燙手。
    對方越是狂妄，越是有恃無恐，自己這邊就越是要謹慎。
    至於拿了東西就跑？別傻了，這玩意兒雖然有世界政府的蓋章，但終歸還是得在哥亞王國的地盤先行公證，才能生效。
    這時候，漢克見時機成熟，也果斷上前打了個圓場，上前阻斷了蘇曉和克裏克兩人的視線，同時靠近阿金。
    嘴上說著友善客套的好話，一份邀請函和一疊貝利被不動聲色地塞入阿金的黑色袍子中。
    “……這事兒大人想必也是手到擒來，小的在這也是提前恭賀大人加入貴族的圈子。這一點心意，望大人往後能照拂幾番。”
    阿金很自然的點了點頭，緩緩退到自家船長旁邊，側過身子展露了一番“收獲”。
    盡管還有些不滿，克利克還是按耐下了怒氣，任由蘇曉和漢克離開倉庫。
    從原本的暗門離開，阿金卻機敏地捕捉到了出口外側的變化——就像有十來人停留過一般。
    巷口光亮，蘇曉領著一大票原本駐守在各個暗口的侍衛“恰巧”路過了此處，這讓兩人的臉色更加難看。
    回到船上，一位身材幹瘦的海賊高興地迎了上來——他就是團裏與漢克的聯係人。
    “老大，事情談妥……”
    噗嗤~
    那個海賊油光滿麵的瘦臉上，原本想著邀功而滿麵笑容，而此時卻盡露驚恐與不敢置信。
    喉嚨破開，斷裂的大動脈如同水龍頭般噴濺著猩紅，讓正想靠上來的其他海賊神色大駭。
    “傳遞假情報，該死！你的十條賤命都換不回船上的一份炸藥！”
    ……
    100萬貝利隨手甩了出去，此時的漢克明顯有些肉痛，可回想起蘇曉的承諾，卻又將一點點的糾結拋到九霄雲外。
    原本的計劃裏，侍衛隊倉庫的炸藥確實是用來引爆「不確定物終點站」的，而他和那接頭的海賊也確實是這麽說的。
    然而在剛剛的談判中，他卻隻字不提，被問起時也都是矢口否認炸藥的存在。
    而這一切，都不過是在進入倉庫前，蘇曉說的兩句話所導致。
    “漢克，你知道那倉庫裏的炸藥，在黑市出手，價值多少嗎？”
    “好好想清楚你該說什麽……蛋糕這種東西，隻吃一半，是我的習慣。”
    回到了侍衛隊內，漢克腦中止不住的遐想已經快要衝昏他的頭腦。
    馬上了，馬上了！先走齊手續，看著克利克他們將任務完成，事情結束後，白夜小鬼的隊長位置將名不副實，那批炸藥的錢，炸藥的錢……也都快是我的了！
    此時的漢克已經無暇顧及蘇曉的“臉麵”，招呼都不打一個，便拎起一大疊文件便興衝衝地開始他的走流程之旅。
    這位謹慎了大半輩子的老油條，在觸手可及的潑天的權與利下，也終究是被亂了心，迷了眼。
    精神空間的池塘內倒映出了蘇曉的視野，釣魚的人甩下了名為“權利”的直鉤，貫穿了漢克的後腦方向。
    蘇午那草帽下的臉展露出了一絲嘲弄，緩緩呢喃道：
    “小蘇同誌吃一半蛋糕，那另一半分明是留給我的。老王八伸頭來咬，就做好被剁掉腦袋的準備吧。”
    池塘的另一頭，蘇曉麵無表情地沏著茶，在冥想狀態下，將那極具鋒利的精神力如水流般導入茶壺。
    他在借此訓練著自己的精神力掌控，同時也在嚐試著掌控自己提升迅猛的氣息，衝擊著收發自如的境界。
    而漢克的舉動與周圍侍衛的切切私語並不能讓他動容，反倒是那不斷在他周邊晃悠的精神核心更讓他心煩。
    一旦有精神力不小心溢出，接觸到了精神核心，裏麵的畫麵自然而然地會被他接收——想拒絕都不行。
    包括但不限於：“蘇曉的問號臉”
    “一點寒芒先至，隨後兩眼冒光”
    “凹陷鞋印左臉紋”
    ……
    最離譜的是，一旦因此破防，大量的精神力便不受控製地外溢，那些視頻與圖片便在腦中反複出現，某人賤兮兮的配音還能顱內循環……
    破防就像碎鏡，要麽不破，要麽一碎到底，就像現在一樣。
    砰！
    精神力的茶桌在一拍之下消散，蘇曉一把抄起精神核心就往蘇午那兒狠狠丟出，隨後中斷冥想，消失在精神空間。
    蘇午露出了銀魂同款摳鼻表情，隨手接過精神核心，嘖了一聲。
    “菜，就多練；玩不起，就別玩~”
    ……
    “啊！”
    一個侍衛隊的年輕成員渾身無傷，卻抱著頭在地上打滾，淒厲的慘叫讓周圍的侍衛都感到毛骨悚然。
    一股割破斷裂的感覺從他大腦深處傳來，十餘條血絲遍布眼白，直刺漆黑的瞳孔。
    不管睜眼閉眼，他都能看到一把刀向自己揮砍而下。
    而在蘇午的感知裏，這個人的精神力場已經出現了斷裂，就像一個缺失了扇形的圓，而且這個斷口恢複得相當緩慢。
    他是侍衛隊裏一個小有名望與能力的隊員裏斯，十分信服漢克這樣的老資曆，卻對蘇曉這種“空降人員”感到不爽，同時有著隱隱的嫉妒。
    漢克注意到這點後，隨意引導了三言兩語，便有了今天這挑釁的一幕。
    而結果也很明顯，精神之刃的蓄力揮砍，熟練度加一。
    蘇曉沒有再注意這個被用於儆猴的“雞”，而是環顧了一圈那些明顯帶上了敬畏的侍衛們，緩緩收刀。
    正準備走出總部大門，蘇曉卻頓了頓，選擇了向漢克“偷師”一手。
    他回身將地上的裏斯拉起，替他拍了拍塵土，輕聲提點到：
    “做別人的刀，擋別人的災，死得不明不白，最冤了。”
    一句話說完，蘇曉掉頭就走，手上一張甩動著的邀請函，讓裏斯瞳孔一縮。
    那上麵印著城衛隊與哥亞鐵匠鋪的雙重印章——那是恭賀白夜登上隊長之位的聚餐邀請。
    他慘然一笑，終於意識到自己在魔怔之下，不知覺中走進了權力鬥爭的漩渦。
    權力的漩渦衝刷著蒼白的王座，湧動的暗流沉落著不盡的枯骨。
    而裏斯，僅僅是伸出了手，就差點被拉著，整個人沉沒其中。
    “嗬嗬~哈哈哈！咳咳咳……”
    聽著後方傳來的慘笑，蘇曉的眼中沒有一絲同情，因為他也曾是這漩渦中的一員。
    一旦卷入其中，不管是勉強苟活的，沉入暗流的，還是急流勇進的，幾乎無有善終。
    而不管是變強，還是提高老陰嗶濃度，都不過是為了更好的爭渡。
    直到在某一刻，將那不配王座之人，沉入海底。
    總之，先定億個小目標，砍到沒有老陰嗶能安排我為止吧……
    提到這個，蘇曉腦中莫名就出現了一張賤臉，頓時讓他臉色一黑。
    安排=背刺？那這個著實有點難頂。
    好似想到了什麽不好的回憶，蘇曉行走的步子明顯沉重而快速了幾分。
    於是很快，城衛隊總部旁邊的豪華餐館便到了。
    確認了蘇曉的身份，麵帶職業微笑的服務員瞬間變得熱情洋溢，連忙上前將他帶往包間，整個人麵色有些許潮紅，好似要貼上來一般。
    對此，蘇曉是直接無視之，確認包間後，推門而入。
    而兩位“老熟人”已經麵帶微笑地在餐廳內坐著了。
    不過其中身高近5m的一位，笑容卻明顯僵硬。
    對此，始作俑者蘇午表示非常能理解——在莫名其妙的能力下，腳下的影子仿佛有千萬觸手，覆蓋了你腰部往下的所有皮膚部分，並且在不斷往上攀爬。
    羅姆這大漢，還能咧開嘴笑，不被自己的恐懼與暴躁支配，已經算是很有幾分心性了。
    羅文見到蘇曉進門，很自然地起身相迎，言語間皆是恭維。
    又是一波禮貌的客套話，羅文終於是講到了重點。
    “……先恭喜白夜隊長了，同時也想麻煩白夜先生，代我表弟羅姆，向你身後的那位大人道個歉。”
    ……
    “哈哈哈，是個慧眼識人的老油子嘞！”
    “一眼就認出了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我，是站在白夜身後的辣個大人！”
    “耶嘿嘿哈哈哈哈！(σ≧?≦)σ”
    表麵與羅文禮貌往來，精神空間內的蘇曉卻是已經無力吐槽。
    求求了，來個人，把蘇午那個撒貝拖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