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 滕王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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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隱世家族秘史!
    牛福備好車,垂手站在門口,老太太陳氏和大阿哥客氣了兩句,便急匆匆的上了轎,臨走吩咐牛福將鶴年堂老板鶴雲天送回來的老酒一並帶上。牛犇出事後,鶴雲天將牛家寄存在老店的老酒全部送了回來,一來是想和牛家撇清關係,以防受牽連;二來淩遲之刑已廢,再也用不到了。
    大阿哥載若目送陳氏出門,滿腹心事,卻並不急著走,掃了一眼俊梅,低頭向後花園而去。
    俊梅紅著臉,低著頭,從後麵跟上。
    大阿哥默默的走在前麵,心潮澎湃,就在一個時辰之前,他去父親莊親王的書房請安,發現父親不在,於是他偷偷的翻看了父親桌上的奏折,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了一跳。一份滕王的奏折竟是參的牛犇,載若反複看了三遍,嚇得一身冷汗。他急匆匆的回到自己的房間,依然驚魂未定。滕王奏章,參了牛犇四項罪,第一條是同治八年,刑場上行刑淩遲刀數不足,而犯人已死;第二條罪是同治九年參與帥家滅門慘案,淩遲帥家男丁十二口;第三條罪是光緒三十四年,淩遲犯人刀數不足;第四條罪是貪匿帥家免死鐵卷!奏章裏更是詳細的記述了每一件事的過程,讀罷如身臨其境一般。
    載若心神不寧,奏章內容他雖不是十分了解,但是憑著在皇宮出入二十多年的經驗,他清楚的知道這份奏折的份量。他急忙命人將老師候祖霆請到了自己的密室。
    候祖霆是太林院的翰林,光緒三年受兩宮太後之命為帝師。光緒二十四年,戊戌政變失敗,慈禧太後將光緒皇帝囚禁於贏台,同時將帝師候祖霆打入天牢,莊親王花重金賄賂牢頭,用一個窮人的命換了候祖霆的命,也就是常說的宰白鴨的辦法將其救出,牢頭擔心日後東窗事發,於是用鐵刺將候祖霆的容顏盡毀,那張恐怖的臉,無論是誰見了都會噩夢不斷。莊親王命人造了一塊鐵麵具,給候祖霆戴在臉上,將他藏於府中,改名候羽年,給載若當了老師。載若隻知道這位老師神秘莫測,卻並不知道他的來曆。莊親王之所以冒著巨大的風險救下候祖霆,一來是因為愛惜他的才華,二來也是為了給自己留條後路。自戊戌政變之後,所有人都明白,皇帝和太後視同水火,明爭暗鬥。雖然戊戌政變太後奪權,但是誰也不敢說太後能長久,莊親王是光緒皇帝的弟弟,他十分同情哥哥,可是表麵上卻又不得不表現的忠誠於太後。
    莊親王深知光緒帝對候祖霆的感情,一旦有機會重掌天下,必然第一個為候祖霆平反,所以他冒著巨大的風險救下了候祖霆,並安排候祖霆當了兒子載若的老師。
    候祖霆聽載若說完滕王奏章,捋著山羊胡想了片刻,道“大雨欲來風滿樓,京城恐怕又要有一場血雨腥風了!”
    載若大瞪著眼睛,問道“老師,您何出此言?”
    候祖霆眯縫著眼,道“這份奏章雖然參的是牛犇,但是你仔細去想,其實參的是另外一個人!”
    載若歪著頭想了半天,卻也沒想明白老師說的這個另外之人是誰,隻好無奈的搖了搖頭。
    候祖霆抬手指了指天,載若凝眉看著,又舉頭看了看,光禿禿的屋頂什麽也沒有!
    候祖霆無奈的長歎一聲,載若的臉微微一紅,心中有氣卻不敢發作,隻得扮作個渴求知識的學生模樣,那份無知也不用刻意表演,渾然天城!
    “我所說的乃是大清朝的天!”
    “皇上?”
    “被囚之人,連荒草都不如!”
    “太後老佛爺?”
    “正是!”
    “這奏章參的是老佛爺?”載若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有很多事,你並不知道!你了解滕王麽?”
    “這個?”載若想了想,道“隻是聽我爹說,滕王是唯一一個剩下來的異姓王爺!”
    “不錯,聖祖皇帝平定三蕃之亂後,大部分的異姓王爺都被削為平民,唯有滕王依然保持王位。滕王府幾百年來從不參與國事,極少與朝臣來往,幾乎到了足不出戶的程度。王位世襲罔替,都是家中長子承襲,娶媳嫁女也隻與民間百姓來往,從不與朝臣結親。據說滕王府家規極嚴,或許也正因為如此才能承襲了幾百年,曆代皇帝對滕王都是禮遇有佳!滕王祖上跟隨太祖皇帝橫掃關東,戰死沙場,太祖皇帝封其為滕王,幾百年來,人們已經漸漸淡忘了這位王爺,沒想到現在突然上了奏章,而且矛頭直指慈禧太後,真是平地一聲雷!”
    “老師何以看出這份奏章參的是太後老佛爺?”
    “牛犇之罪,看似是他個人所為,但是實際上每一條都和老佛爺有關,第一條淩遲刀數不足犯人已死,當年是老佛爺免掉的;屠殺帥家,也是老佛爺派他去的;此次淩遲出事至今沒有結果,隻是下了大獄,其實也是在等老佛爺的懿旨;至於貪匿免死鐵卷,其實說白了還是帥家被滅門之事;這奏章上所列的罪名,其實隻有帥家之事才是他想說的,帥家對大清有不世之功,又有太祖丹書鐵卷,卻遭人一夜屠戮,慘死殆盡,若追究起來,定會牽扯到慈禧太後,世人皆知葉赫家族和帥家有仇,此奏章提到帥家和鐵卷之事,就是希望皇上能查明帥家被滅門的真相,你說是不是矛頭直指慈禧太後?”
    載若如夢方醒,咋舌道“滕王府的膽子真夠大的,竟敢向皇帝狀告太後!”
    候祖霆伸手摸了摸冰涼的鐵麵具,道“痛恨太後之人有很多,隻是攝於太後的淫威而敢怒不敢言。如今太後病重,想來也沒多少時日了,這份奏章遞上去,或許是給皇帝提醒,該是秋後算賬的時候了!”
    “可是,我聽聞皇帝病的也很厲害,因為皇帝膝下無子,太後已經在秘密選儲!”載若說著,眼中放著光。
    候祖霆早已經看透載若的心思,笑道“皇帝之病在心,他年富力強,總會熬到撥雲見日的那一天,牛犇之事做好文章,或許還有出頭之日,否則這天下就不知是何人之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