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第125章 點梗番外:幸有花開,雖無酒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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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裏的確出了大事。
    雖然阿遠不肯對她明言,但是為難的神情已經說明一切。
    華晶想起市井裏的竊竊私語,都說盧國丈一生榮華富貴,也快到頭了。
    半年前,盧國舅的四公子在天街縱馬,撞上了別人的車駕。
    也是橫行霸道慣了,不僅不肯賠禮道歉,居然還把車裏的人拖出來揍了一頓,又丟到了護城河裏,差點就鬧出人命來。
    被揍的卻是王淑妃的親兄弟,當今皇上堂堂正正的小舅子。
    王淑妃聖眷正濃,父親雖然隻是二品文官,得力的門生卻不少。母親又是擁有天家血脈的郡主娘娘。
    還有個極為要好的表姐清寧郡主,新嫁做謝將軍夫人。
    這些親戚當然不肯善罷甘休。
    朝中多名對盧家不滿的大臣聯名上奏,彈劾盧國丈剛愎自用,教子不嚴等十條罪狀。
    一向最公正的肅王也上書懇請皇上對“素行不羈,狂蕩擾民”的世家子弟進行約束。
    偏偏皇上隻是安撫了王家小舅子,卻對盧家表親隻字不提。
    有人說皇上這是有大動作以前的隱忍不發。
    也有人說皇上一直受縛於盧家外戚,實權早被架空,實在有心無力。
    於是嚷嚷“除權奸,清君側”的聲音越來越響,就連她所在的鄉野裏也能聽到。
    然而盧家為三朝國戚,勢力盤根錯節,哪會容許這樣的挑釁?
    一想到京城可能刮起的腥風血雨,華晶就愁眉緊皺。
    阿遠在刑部,隻是負責整理文書,應當不會有什麽風險。
    雲橫卻是在大理寺供職。
    雖然照他自己的說法,他職卑權輕,隻是協助幾位大人斷案。
    可是華晶知道,大理寺所斷的案子,那可不是普通人的案子,動輒牽扯到大員望族,朋黨之爭。
    前陣子母親還擔憂地對她說:
    “雲橫那孩子什麽都好,就是太好了一些。”
    又說:
    “總覺得他並非普通人家的子弟,隻怕未必是你的良緣。”
    華晶拽著韁繩,透過阿遠又向已經多日不見的心上人叮囑了許多話,終於揪然不樂地回到家中。
    意外的是,父親居然來了。
    她已有一年未見過父親,此時隻覺得父親更蒼老了,眉目間充滿疲憊。
    不知道為什麽,父親的袖子沾濕了一圈。一向體貼的母親竟然也沒有為他更衣,反倒催著他趕緊離開。
    看見她,父親也並不多說,隻叮囑了兩句要與母親謹慎度日,這段時間就不要出門了。
    臨走前又看看她:
    “晶兒釀的酒已與你母親的一樣好了。”
    華晶萬萬沒有想到,這竟是父親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半個月後,農莊的門被士兵粗暴的推開。
    家中所有的箱籠細軟都被倒在地上翻檢。丫鬟仆婦,就連掃院子的老聾頭都被刀劍指著,在院子裏跪了一排。
    她挨著母親跪在地下,眼睛隻能盯著泥土,還有在泥地上輕敲的馬蹄。
    領頭的軍官宣告了太常寺少丞華安國的數條罪狀,按律抄家,任何人不得妄動。
    華晶的心在顫抖。
    她和母親隱居在這裏,除了幾個一直伺候的心腹老仆,並沒有人知道她們是華少丞的眷屬。
    官兵連這裏都要抄沒,顯然在京城的父親和本家已經凶多吉少。
    士兵們抄了一陣回來稟報,軍官又恭恭敬敬地向另一個人稟報:
    “肅王殿下,都翻遍了,並沒有找到特別的東西。”
    華晶垂著頭,聽見馬上的人淡淡地說了三個字:
    “知道了。”
    雲橫!
    肅王?
    她猛然抬頭,不可置信地望著馬上紫袍玉冠的青年。
    明明親切熟悉的麵孔,現在是那樣冷漠,那樣肅穆,那樣遙不可及。
    肅王就像沒有看見她一樣,目光淡漠地掠過院子,投向後麵花開正好的蓮池。
    “把水汲幹,在池塘裏找找。”
    水汲幹了,荷花被折斷了。
    她和母親每年小心翼翼放下去的酒缸被粗暴地拋上岸,一口口破碎。
    空氣中彌漫著華晶所聞到過的最濃烈的酒香。
    終於有個士兵大叫著:“有了!有了!”
    他從一口破掉的小壇子裏撈出一個油紙包呈送給肅王。
    油紙包裏是什麽東西,到底有多麽特別,華晶並不關心。
    她死死盯著那口被打成碎片的小壇子。
    那是她釀的酒。
    去年立冬,她親自釀了兩壇酒。
    一壇取名“暮雲橫”,是送給他的;另一壇取名“華灼”,加入了四種花瓣。
    父親臨走前的話回響在耳邊:
    “晶兒釀的酒已與你母親的一樣好了。”
    她終於明白了。
    那天父親的袖子為什麽會濕,母親為什麽催著他離開。
    父親喝了“華灼”,再把這個油紙包藏在了空的酒壇裏。
    原本這的確是個最好的藏匿辦法。
    如果……她從來沒有把這種特別的釀酒法告訴某個人!
    領頭的軍官正喜孜孜對肅王說:
    “那華安國實在狡猾!如果不是王爺明察,誰都不知他在這裏還養了一處外宅。又把東西藏在這種稀奇古怪的地方。”
    華晶不知道自己是用什麽樣的目光看著肅王的。
    隻知道肅王的目光總是匆匆從她麵前掠過,似乎在躲避什麽。
    既然罪證確鑿,她和母親也要作為戴罪之身被扣押。
    扣押的地方卻是華府後宅。
    一群女眷蓬頭垢麵,天天冷粥冷飯,心懷惶恐地在士兵的包圍下等著消息。
    過了幾日,消息終於來了。
    罪臣華安國已伏誅。
    依照本朝律法,妻子財產也要籍沒入官。
    一片號哭聲裏,宣判者又冷冰冰道:
    “罪臣之女華晶舉報有功,幸得開赦。準其與其母許氏離開此地,自行生活。”
    華晶全身顫抖,用盡力氣才能摟住已經暈倒過去的母親。
    舉報有功?
    有功?
    “不,不是我!”
    她拚命嚷著這一句,卻隻看見身邊眾女眷的視線從驚愕到厭惡,從厭惡到冰冷。
    之前還在與她分食一碗稀粥的一位姐妹看著她,啐了一聲,把粥碗摔到了地上。
    “我要見肅王!”
    回答她的隻有“哐當”一聲擲到地上的兩錠銀子。
    “這就是肅王賞你的,還不趕緊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