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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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達提起京城喜臘塔懷孕的事,江容對於一個從來沒見過麵的潑婦毫無好感,立刻讓拖達不要再講了。但再其他重要的事,拖達也知道得不清不楚,隻說是京城的產業要有些變化,具體要等高士瑞過來細說。京城產業的事對江容來講,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江容就是目前手上的銀子都可以舒服過幾輩子了。
拖達見江容對這些沒興趣聽,也就算了,又告訴江容說德黑禮有個親戚在這裏當差,德黑禮寫了信托他有事照顧江容。
江容皺了下眉拒絕了,“沒有事就不要去找他吧,現在是衛家小姐在這裏開著酒館過著舒舒服服的日子,沒必要再同旗人扯上關係了。”安安靜靜的過日子就好,何必同麻煩沾上邊。
拖達也明白江容的心思,也不說了。
反而次日維河家的絮絮叨叨的講著灤州那邊的瑣事,江容同她一問一答的極開心。
高維河兩口子一向同江二交好,被倚為左膀右臂,江容以前同維河家的也是頗為親近。現在處處幹旱,地裏的收成還有作坊的收成下降不少,雖然大夥都知道,但江二還是不喜歡聲張,江二不願意讓別人知道自家作坊的底細,於是請維河家的親自到廣府同江容講。維河家的自己就管著作坊種著地,自然細細微微的講得清清楚楚。
江容告訴維河家的不用擔心這些,反正前些年賺了的,大家都有積蓄,江容也不例外。
收成不好沒事,年成總是有好有壞的,有的年份賺了錢,有的年份不賺錢這是正常的。反正再荒的年,富裕之家應該都能活得下去,實在是活不下去了,就留些人在家裏看著地裏,其他人跟船過來廣府呆著先,這裏總是有得收的。等荒年過完了再回去務農。
江容讓她在廣府高高興興的玩上一兩個月了跟下班船回去好了,或是多玩幾個月,就當是辛苦這麽多年,過來度假好了,等年成好了再去辛苦好了。花銷全算在江容頭上,然後多帶些東西回去送人。
維河家的被江容這樣開導,自然是鬆了一口氣,然後就開始同江容講莊子上的八卦事來。比如高老頭兩口子都瘦下去了一點,莊子上又有誰誰誰成親娶的老婆很是嬌氣,還有多少人留在家裏做事,又有些什麽人在高十九的車隊裏跑車,有多少人進到京城去。高十九還很有心情的把江容的幾隻狗帶到灤州去故地重遊了下。
江容聽得極是開心,她很長一段時間在那裏度過的,雖然她一直是個別扭的孩子,可是那裏的人都對她很好。
維河家的一開始還慢慢的操著夾生官話講,後來講得開心了,就全是大嗓門的家鄉話了。
陳鴻明在吃午飯時,就一直聽到維河家的大嗓門在講話,他聽得不太懂,但是看到江容時時哈哈大笑,也覺得這聽不懂的話頗有些意思。
放下了心事的維河家的心情大好,既然來了廣府,自然立刻要出去看熱鬧,不多看下,回家怎麽同高家莊的人講呢。於是午飯後太陽正毒的時候,她也不嫌熱,抓著張華要張華帶他們新過來的一群人去逛街。
張斌機靈,猜都猜得到她會要冒著驕陽去逛街的,於是吃完飯就火速跑掉。如果他在的話,肯定是他帶路了。他向來被張氏寵愛,維河家的同他很熟。
張華卻老實,吃完飯了還沒反應,還傻傻的聽著維河家的講家鄉的事,結果就被維河家的抓個正著,他也沒辦法,隻好苦著臉帶眾人去逛街了。
江容與陳鴻明舒服的半躺在院子裏屋簷下陰涼處的圈椅裏聊天。
陳鴻明笑著學著維河家的大嗓門,問江容象不象,又講這樣講話好辛苦。
江容哈哈大笑,“人家講土話,就是這個口音,講慣了就不辛苦了,她講官話很是斯文小聲的,可是她覺得好辛苦。”
陳鴻明讓江容也講講土話來聽聽,江容偏不肯,兩人鬧了半天。
當然開開心心的隻有陳鴻明,江容心裏是糾結不已的。
江容在心裏掙紮了很久,決定此時同陳鴻明講清楚好了,如果陳鴻明不接受,那就不要再糾纏下去了。
江容猶猶豫豫的問陳鴻明,“要是我也這樣講話,你還喜歡我麽?”
看著江容渴望得到肯定的眼光,陳鴻明心底很是開心,“不管你怎麽樣,我都會喜歡你的。”不過得到的並不是江容的開懷一笑,江容反而皺了眉頭。
陳鴻明忙問江容,“怎麽啦,有什麽事麽,說來聽聽。”
江容遲疑的問陳鴻明,“你父母會不會不喜歡我?”
陳鴻明微笑,“他們喜歡不喜歡無所謂的,我喜歡你就好了。”
江容追問,“要是他們以死相逼,不準你娶我呢?”
陳鴻明大笑,“娶媳婦是好事,我父母都盼了好久了。”他心裏很得意,一定是喜歡自己才會這樣患得患失,若是從前,肯定是翻個白眼趕自己滾。
江容還是沒說出口,又掙紮了一會,這次過來的人,不象高士瑞帶過來的那批訓練有素。說不準他們哪天就說漏嘴了,滿大街都有仇恨旗人的人,那拖達說不準哪天就同人吵起來,旗人的性格,幾十年來被養得自以為是,唯我獨尊,就算是個最低級的旗丁也有一種盲目的驕傲。
與其最後紙裏包不住火,讓陳鴻明從別人口裏知道了,還不如自己親口告訴他,自己告訴他,還可以選擇比較有利的角度來講。
江容毅然的說,“我沒有告訴你,我以前是叫江容的。”
陳鴻明吃驚,然後大笑,“我就知道你肯定用的假名。”
江容點頭,“不,江容已經沒有了,現在活著的是衛家九小姐。我不是同你講過我們家一直是小門小戶的,最近才有錢的麽?我小時是在荊州呆著的,那時還很窮呢。”
陳鴻明輕輕的拍拍江容,讓江容快點講。
江容又接著說,“六七歲時二叔帶我去舅公家去住著,我舅公在直隸的種地,也好窮的,高士瑞就是我舅公的孫子,我舅公家的表姐都同我祖母長得很象。”幸好高士瑞是姓高的,不是姓江的,不然,很不好解釋為啥姓江的族人是姓高。放棄自己的姓去給人家做養子,這個,確實是很不好講清楚。
陳鴻明驚訝,“哦,隔代都這麽象,連你同高士瑞長得都好象。”
江容接著講,“我祖父母是在京城的,祖父還另外有一個女人,我不肯住在京城,就一直住在舅公家裏。那時叔叔也才象我這麽大吧,同著一起去舅公家,然後買了些地種些糧食什麽的,慢慢的舅公家的叔叔們在直隸開了些油坊酒坊之類的,我叔叔在京城開了米鋪,我姐姐也開了家飯館。等我叔叔有了點銀子就帶著祖母搬出來了,不同祖父住一起了。然後興許是財神爺照顧吧,生意一直順順當當,然後我們家就有銀子了,我叔叔的米鋪在京城開得也算大了,娶的嬸嬸家世很好。”
陳鴻明驚歎,“真的啊?高士瑞的父輩居然是泥腿子,看不出來。”
江容也笑了,“我二叔年輕時長得也很俊的,表姐妹們都長得好看,我姐姐長得也美,就是我長得差點。”
陳鴻明看看江容的眼睛,又想起高士瑞的大眼,不禁大笑, “是不是他們都是大眼?你的眼睛深深的,細長些,我喜歡你的眼睛多一點。”
江容覺得這反應還算好,雖然還沒提到重點,“後來直隸那邊,好多些邪教人士出沒,我就沒住在那邊了。反正那時我們有銀子了,我也沒有同叔叔一起住,我京城單獨買了房子住下來了。再後來姐姐出嫁了,可是那個男人不好,我姐姐懷著孩子時他就打我姐姐,還要弄一個妓女進門。我姐姐自然不肯,就大著肚子離開婆家了,後來義絕了,反正她自己有銀子。”
陳鴻明義憤填膺的說,“真不是男人。”
江容接著講,“那時,唯一的好處就是祖父也搬過來照顧姐姐,從老屋裏搬出來同祖母住一起了。”
陳鴻明靜靜的聽江容回憶。
江容往下說,“你也知道啦,京城權貴很多,我姐姐嫁時,還沒那麽多銀子,雖然那男人是畜生,可當時嫁的算是條件相當,我們家都很滿意的。我叔叔就麻煩些,他一直很難娶老婆,高門大姓的人看不上我叔叔,可是我叔叔既然有了銀子,眼光也不是很隨便的。不過幸好我叔叔長得很英俊麽,結果我嬸嬸見到他就喜歡上他,得了相思病,然後也不嫌門第不對,我叔叔也是對我嬸嬸一見鍾情,兩家就結親了。結了親後,本來不顯山不露水的我們家,立刻被人知道是有很多銀子的了。如果娶了我,應該就是娶了很多銀子了。我不願意有銀子還過那種低聲下氣的日子,就跑出來了。再後來的事,你都知道了。”
陳鴻明聽得津津有味,提出疑問,“你叔叔年少英俊還這麽能幹,應該很多家女子愛慕他,怎麽會可能難娶老婆呢?就象我,還沒你叔叔能幹,可是,大把人家願意嫁女兒給我。”
江容眼色暗了一暗,“因為我們是旗人。”說出來後,江容就鬆了一口氣,不管如何,說出來了,兩人一起麵對事實,不用江容一個人在心裏糾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