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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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鴻明震驚,“你不是講笑吧,旗人小姑娘哪有你這麽好看。”他覺得無比震憾,他一直都在想為什麽江容有時對他和顏悅色,一轉眼又待他冷如冰霜,或者頭一天晚上告辭時還好好的,第二天早晨就好象不認得他一樣,琢磨來琢磨去,他隻是歸於小姑娘被人慣壞了,就是這個別扭性子。
    他萬萬想不到江容竟會是旗人,這樣一來,江容以前那樣待他,他心中全有了自己的解釋,江容是覺得兩人身世不同,陳家未必肯接受江容的出身,江容肯定是覺得與其現在對他好,不如對他差點,免得大家不能在一起而痛苦,可是心裏又喜歡他,不舍得他,因而心中時時糾結。
    陳鴻明的話其實也是正常反應,但江容聽到這話心情煩燥,站起來轉過身子走開幾步,隻留個背影,“我幹嗎要騙你,你覺得我是旗人……你走開點。”
    陳鴻明此時心中柔情萬種,覺得江容為了自己受了多少的折磨,哪裏舍得讓她再不開心,見她不快,立刻站起來哄她,“你是什麽人都沒關係,我的意思是說你長得好看,那些旗人女子都長得不如你,不,漢人女子也都長得不如你。”
    江容轉過身來半信半疑的譴責陳鴻明口是心非。
    陳鴻明忙賭咒發誓自己絕對說的是真話。
    江容心情複雜的又坐到自己的圈椅裏,可是不說話。
    陳鴻明很著急,費盡心思的哄她講話,江容就是不理。
    陳鴻明沒辦法,隻好接著問那會的問題,“旗人同漢人不也一樣麽,為什麽你家那個又有錢又英俊的叔叔不好娶親?”
    江容聽到這樣的問話,不禁莞爾,立刻給陳鴻明解釋濟蘭的婚事,“你不明白的,旗人中皇帝自然是高高在上了,但旗人也有好多是平民的,我們家就是最低級的平民了,那些貴族是不願意同我們平民結親的。一向都是平民娶平民,平民嫁平民的。可是我叔叔有銀子了啊,家裏有好多下人了,總不能娶個隻會做飯洗衣服生孩子的老婆回來吧,總得有些別的情趣吧。一直高不成低不就的,我叔叔估計都很絕望了吧,好在就碰到了康福。現在的康福嬸嬸就很好,同我叔叔很合得來,兩人時時還會吵吵架。”
    陳鴻明大笑,“你的什麽歪理,吵架有趣麽?”
    江容理直氣壯的說,“要是兩個人吵不起架來,那就麻煩了,那表明平時也是根本沒有話可講的。”
    陳鴻明輕輕握著江容的手,“你不要擔心,不管你是什麽人,我總是喜歡你的。你在這裏的戶籍是漢人麽?如果不是,我去造一個來。”陳鴻明心想旗人身份算什麽,隻要不讓父母知道,就什麽事都沒有。
    江容笑了,“我既然要出來過日子,自然戶籍早就重造過了。”
    陳鴻明握緊她的手,“這事隻有你我知道。等高士瑞回來,我就向他提親。”
    江容糾結了好久的心終於放下來了,這時才驚覺自己貼身的衣服已全被冷汗浸濕了。
    陳鴻明見江容臉色鬆下來,又好奇的問,“旗人家有錢一點女兒就會被強娶麽?有錢的千金大小姐娶過去不是得好好侍候麽?怎麽還得低聲下氣的過日子,你說給我聽聽怎麽回事。”
    江容苦著臉,“出了好多汗,我去換身衣服再來同你講。”
    陳鴻明一時愕然,不過他一向聰明,立刻明白江容同自己講這些時也是心中緊張。
    江容換了一身深紅色衫子出來,“你不知道,旗人們,不管是王公還大臣,在見到皇帝時,是自稱奴才的。漢人大臣剛是自稱臣的。可是,旗人大臣自稱奴才,是榮耀來著,漢人大臣是沒有資格自稱奴才的。”
    陳鴻明大笑,“不會吧,奴才也是爭著做的?”
    江容點頭,“旗人很多人都是對著上官自稱奴才的,都搞不明白為什麽等級如此森嚴。象我們這樣的老百姓,在那些王公貴族眼裏,真是比螞蟻不如的。我們家再有銀子,在他們看來,也是微不足道的,納你們家的女兒做小,是看得起你們家,你們還不乖乖的多送些嫁妝過來。進了門毫無地位,同奴才一樣的侍候著主子們,一個不好,說不定就累及家人。”
    陳鴻明吸了一口冷氣,“我還一直以為旗人有多高貴呢,這不是同海盜一個樣子麽?海盜搶的女人不高興了還可以嚎幾嗓子,不必強顏歡笑侍候海盜。”他想了想又問,“我看城裏的旗人是很興高采烈的送女兒去選秀的,沒有你講得這麽可怕吧。”
    江容搖頭,“假設,你家很有銀子了,但是你父親想做官,你父親會不會舍得把你送給權貴來換得你們家的富貴榮華?”
    陳鴻明震驚的搖頭說,“怎麽會呢?有銀子了還這樣?”
    江容冷笑一聲,“旗人會。那些人習慣了做奴才,覺得女兒嫁給皇室或是宗室王公是天大的榮耀。若是選秀選上了,這個女兒就可以提攜家族,說不定一個秀女可以讓一個家族都飛黃騰達。可是我不同,我有銀子,我偏要自己過得好好的。旗人幾十年前在關外放羊來著,不過就是不知禮儀的牧民來著,現在居然以孝治天下,禮節多得很,見個人就行禮,對不同品級的人還得行不同的禮,媳婦天天得象個丫頭一樣站在飯桌旁邊給長輩布菜,你說有下人侍候就好,還偏得要媳婦侍候,這是什麽道理。哼,我有的是銀子,我寧可不嫁,也不會象個丫頭一樣侍候人家的父母。”
    陳鴻明冒出一身冷汗,“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你過這種日子,我們成親了,你的日子不會與現在有不同,隻不過是搬去我家過日子而已。”他聽著就覺得可怕,忙忙換了其他話題哄著江容說話。
    把話開以後,兩人說話默契得多了,陳鴻明覺得江容對自己好多了,再一想想也是,對自己的東西當然要小心輕放,不能隨便摔打。這樣一想,陳鴻明待江容更是溫柔。
    晚間銀子過來,說王寶珠約江容次日一起去陳記綢莊,幫安如意出主意選衣料做新衣,順便江容也可以帶新過來廣府的人去挑些布料。
    估計王寶珠是想拉攏陳記,田家陳家要結成親家了,喊人去幫襯陳家的生意,這叫作肥水不流外人田,對安如意來講,也可以優惠點,這真是兩全其美,寶珠確實是個天生的生意人。
    江容覺得廣府這邊的綢緞與北方不同,讓維河家裏挑些給張氏,順便也捎一些回去京城也不錯,於是就同意了。
    次日眾人一起去綢莊去。
    江容本來隻是打算陪著人家去挑挑的,結果挑到興起,自己也有好多喜歡的了,陳鴻明興趣盎然的同著江容一起選,不時給點意見。
    一時江容居然挑出來幾十匹布料,江容不想要這麽多,許多顏色她都有好幾件了,她正在難於決定時,發現眾人早已選完,都在索然無味的等自己,想到安如意難得出來一趟,江容就讓她們大夥先去逛別的地方了。
    看看天色,估摸下時辰,陳鴻明說古娘子家的豆腐腦應該還有,讓大夥先過去吃,這邊選好的布匹讓夥計送過去酒館就是。
    有些布匹,可有可無,可是又有一點點喜歡,江容於是就拉在麵前比試,問陳鴻明好不好看。
    陳鴻明自然是每匹布都講好看,這布又不貴,有一丁點喜歡就拉回家裏去吧。
    江容笑罵他一點不用心思,嫌他不關心自己。
    陳鴻明忙賠不是,兩人笑嘻嘻你來我往的邊鬥嘴邊挑布料。旁邊的幾個綢莊夥計殷勤侍候著,一個夥計不停的拿出新的綢緞出來問喜歡不喜歡,另有一個把選中的布匹放一邊去準備打包。
    金多多同著郎嬌嬌二人過來陳記綢莊時,就看到這幅場景。
    金多多看著極其刺眼,恨恨的看著二人,那二人旁若無人的樣子,令她心中極其不快。
    可是那二人很專心的在選綢緞,眼裏都隻有對方,一絲一毫也看不到其他人。
    有個夥計過來殷勤的招呼金多多與郎嬌嬌二人,“金小姐,郎小姐,二位真是貴客,我們又進了好多新奇的衣料,別人家都沒有的,隻有我們有的,進來挑幾匹中意的吧。”
    郎嬌嬌看著金多多的神情,心中暗笑,不過嘴上不講,隻是拉她進去。
    那個夥計殷勤的向二人推薦些新來的流行衣料。
    郎嬌嬌指著江容選中的那一堆裏的一匹藍色的,“那匹拿過來我看看。”
    夥計為難的說,“那位小姐已經選好了,郎小姐再看看其他的吧。”
    郎嬌嬌卻不依,向夥計撒嬌一般的說,“給我看看嘛,她都挑了那麽多匹,少一匹也無所謂的啊。”
    那夥計也是久經考驗的,迎來送往的客人也很多,一眼就看得出來這兩人同那兩人不對付的,那兩人是已經選定的,不會說不要的,這一位明顯就是來找事的,他自然知道如何選擇,隻是不停的向郎嬌嬌陪不是。
    隻要人家不惹到自己,江容都懶得伸爪子,這夥計還算有眼光,於是江容也不出聲,她決定隻要這夥計膽敢拿走這匹布,立刻所有的布江容都不要。
    夥計遞過來一匹淺藍色的綢緞過來,江容把它放在身前比試,這個顏色她極喜歡,隻不過這個顏色她一直穿著不合適,於是沒有這個顏色的衣衫,但是她又愛這個色,於是每次見到都猶豫半天。
    陳鴻明卻搖頭說不好看,不要。
    江容卻說一定要。
    陳鴻明沒辦法,說,“這匹布是很好,買回去送給高士瑞的母親吧。”
    江容笑罵陳鴻明,“你討厭死了。”
    金多多在旁邊聽得一時無名火起,忍不住說一句“不知羞恥”。
    江容聽到這話不禁一怔,環顧四周。夏天的下午,陽光毒辣,兼懶洋洋,逛街的人很少,此時店裏也沒有其他人,那就是講的是自己了,江容火起。
    陳鴻明拉她一把示意不要理,江容瞪了金多多一眼沒說什麽話。
    陳鴻明很鎮定自若的同夥計說,“就這些吧賬單送到我那裏,布匹送到衛記專營女客的那個酒館。”
    陳鴻明江容二人沒理金多多,金多多更是憤怒,憑什麽這兩人可以這麽舒舒服服的過日子,毫不理會自己。
    郎嬌嬌在旁邊看到金多多眼中簡直是要冒火了,於是決定再加一把柴,“我們走,不要同這對奸夫淫婦一起呆著。”
    陳鴻明不理這些言辭,隻是用力拉著江容走開,路過這兩人時清楚的吐出一詞,“磨鏡。”
    郎嬌嬌還沒反應過來,金多多愣了一下先反應過來,她氣得滿臉通紅,兩人已經走遠,金多多隻好對著陳鴻明的背影大罵,“垃圾,沒教養的垃圾。”她心中委屈至極,跺著腳邊大罵邊大哭。
    江容笑得不行,拉著陳鴻明快步走,“你幾時也變得這麽壞了?”
    陳鴻明微笑,“跟你學的。”
    兩人的身影迅速的消失了。
    金多多在陳記綢莊門口滿心傷痛的邊哭邊罵,綢莊的夥計們在旁邊臉色都變了,這樣很影響生意的,下午雖然人不多,可是隻要有客人來,基本上都是一定要買衣料的,生意是穩穩當當都能成的,比如這陳少爺同衛小姐不是七七八八挑了過百匹布麽。
    有個夥計實在忍不住了,怯生生的問旁邊的夥計,“金露華的千金,不是同我們小姐是好朋友麽,她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我們幫忙喊轎子送她回去?”
    立刻有人響應了,大聲的說,“你們看著鋪子,我去喊轎子過來。”
    郎嬌嬌回頭白了一眼這夥計,拉著金多多,“不要同那不知所謂的人生氣,不值得的。走,我們去吃古家豆腐腦去。”
    兩人氣乎乎的走了。
    夥計們都鬆了一口氣。
    良久,一個夥計忽然出聲,“不是有一大夥人在古家豆腐腦那裏等著陳家少爺麽?陳少爺肯定同衛小姐去豆腐鋪的。”
    幾個夥計都說這下可糟了,不過沒有一人跑上去提醒郎金二人。(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