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喜樂難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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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恨文!
這話說出了口,立即被身邊的人聲淹沒,碧盈回過神來,不知為何,心中淒涼一片,卻握不住那這情緒,分辨不出是傷感抑或其他。而對麵的那男子隻是笑著沒有回答。
兩人對視著,之間也不過是隔著幾步的距離而已。不知為何,碧盈隻覺得那男子溫和的笑容中含著一絲苦澀,但是誰也沒再說話,沉默在人聲鼎沸中自成一片的蔓延。
這樣站了一會兒,碧盈稍稍低了頭,避開了那男子的目光,但很好便整理好情緒,下一秒抬起頭來的時候臉上已經又是笑意一片。
“既然無話可說,那麽,小女子先行一步,今晚佳節美景,公子可要玩得盡興嗬。”碧盈說完剛要轉身離開,卻見那男子口中喊著“小心!”,接著,便已經急跨了幾步過來,手一伸便把碧盈往牆邊一拉。
“這……”碧盈顯然沒有反應過來,眼睛瞪得極大的看著眼前的男子,心跳加快,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而原先兩人站著的那位置,一個醉醺醺的人駕著馬車經過那裏,馬被那醉酒的人用鞭子趕著故而跑得極快,一陣風似的拉著馬車便跑遠了,而剛剛碧盈若是沒來得及躲閃的話說不定這個時候已經在馬蹄子下了。這個突出的狀況也讓不少在街上走著的人受到驚嚇,紛紛指著那飛奔著的遠去了的馬車罵道,碧盈知道是麵前這男子救了自己,心生感激的收回目光轉回頭來。
“公子……”碧盈定了神,心跳也平穩了,剛要開口。卻覺得手腕上沉重,低頭一看,才知道那男子的手還抓著自己的手腕,碧盈也知道男女授受不親,而且還是被一個陌生的男子抓著,但是麵前這個男子卻讓自己沒有一點不安的拘束的感覺。
“嗬,對不起……”那男子隨著碧盈目光看過去,趕緊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還不忘問道,“剛剛,沒有嚇壞吧?”
“自然還好,這還多謝公子了。”說著,碧盈微微一福。
“沒事,姑娘你沒事就好……不過……”
“姑娘,你在這裏?”
是華音的聲音,碧盈見有人來尋著自己,高興的走過去,末了,不忘回頭要和那男子告辭。然而卻看到身後那男子臉上神情怪異,碧盈奇怪,便問道,“公子,怎麽了?”
“恕在下多事,剛剛在下有探到姑娘你的脈息,姑娘是否……中過什麽迷香之類的東西?”
這話一出,碧盈、華音臉上皆微微變色。
“公子……這又如何?”
“這迷香若不是當初下得過量,就是開的藥沒能散盡體內的迷香,以至於今日這迷香還殘餘在姑娘體內。”
“公子真是善心人……”碧盈笑起來,那笑容清純甜美,仿佛自己體內還殘餘迷香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一樣,不需要在意。
那男子看著如此,臉上笑意收斂,眉頭已經皺起來,“姑娘如此不愛惜自己?”
“非也,公子誤會了,小女子自然是愛惜著自己的。所以,想請教下公子,公子既然知道小女子體內有殘餘的迷香,可知道這是什麽迷香?”
“這迷香取其極少量還可用作藥引,多用則禍害到人的神經依舊腦部,很多時候用藥稍稍有誤還會導致有後遺症,故而如今很少人敢取用此迷香……”那男子說了一半忍不住頓了頓,沒有往下說,然而碧盈依舊是笑盈盈的看過來,仿佛是在聽著又仿佛根本沒在意。
“公子,您看我家姑娘如今身上還殘餘著迷香,是這樣嚴重,您說下去吧。”見著兩個人都不說話,倒是華音擔憂著開了口問道。
“這迷香本名是迷沱香,不是我殷朝的產物,是突塔爾族的產物,也是他們進獻的。”那男子雖然有些遲疑,還是說出了口。
“既然是進獻的,自然不是人人都能有的才對……”
“姑娘說得對,這迷沱香多置在太醫院,以作藥用。常有禦醫取其來緩解人的頭痛或是配合其他藥來治病。”
原來如此,碧盈心中略有底,想著這人既然得知這些,想必也是權貴之人,身份不容小覷,卻不知是什麽身份的人,想知道,卻不好開口問,隻見那男子從袖中掏出一個小巧的寶藍色的瓷瓶,遞了過來,道,“在下這裏有五顆丸藥,姑娘隻需服下三顆就可以將那殘餘的迷香消除掉了,隻是……”
“那就多謝公子了,隻是什麽?”
“不必多謝,隻是……”
然而話說了一半,那男子遲疑著最後隻是笑笑,什麽都沒再說了。碧盈見他吞吞吐吐的,心中也少不得起疑起來,便故意問,“莫非公子居心不良,給小女子的丸藥是有毒的?”
那男子聽得這話,無奈的搖頭笑笑,道,“若姑娘執意這樣認為,在下也沒有辦法。”
正說著,忽然從花燈旁跑來了一個一身小廝打扮的人,看見碧盈麵前站著的那男子,一臉高興的先行了禮,才道,“少爺哇,你真讓我好找,我可是從城南那邊一路找到這邊來的……”
“怎麽了,這會兒有什麽事情麽?”那男子見是自家的奴仆,便問著。
“表小姐來了,帶著一車車的禮品,老爺說是難得有這機會,讓少爺你回去大家熱熱鬧鬧的吃頓晚飯。你不知道,我們蘇府現在外麵已經擺上了一個燈樓,漂亮極了,人人都跑去看呢,表小姐也說好久沒和她的雲彬表哥一起看花燈了,少爺我們快回去快回去……”
碧盈聽著那小廝的一番話,心中有個名字慢慢顯現出來,不由得慢慢喚了一聲,“蘇公子,蘇……雲彬?”
那男子聽得碧盈喚著自己的名字,慢慢轉頭過來,看著碧盈問道,“姑娘叫在下,有何指教?”
碧盈聽得他應聲,不由又驚又喜,“你便是,你便是……”
“是的,在下名字並非起得好到獨一無二,但這殷京中應該沒有與在下同名同姓的人了罷。姑娘也別再謝了。一晚上受了那麽多的謝,隻怕承受不起了。”那男子笑笑,略略告辭便和那小廝遠去了,但還未走遠,有回過頭來看著碧盈,依舊是有話要說的樣子,但碧盈當時已經低下了頭,未看見他轉頭,也未看見他消失在人海中的背影。
“竟然是他,好巧。”碧盈口中歎道,想起在夫苑的時候自己中了蛇毒,被人所救。雖然不曾見過那人,卻知道那人的名字,——蘇雲彬,他還是殷朝四大家族中蘇家的大少爺。
“姑娘,那公子好像有話要說,不過已經走了。”
“那又怎麽?已經讓他說他又不說,我隻好當作不知道他有話要說好了。有些話記得的時候不說,萬一有一天忘記了,想說也說不出什麽的時候,那就真悲哀了。”碧盈說著,低頭看著掌心那寶藍色的瓷瓶笑了笑,這才抬頭問身邊的華音,“他們到哪裏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