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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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家小妾!
醉仙樓果然是百年老店,煮的菜肴也別具風格。譬如五合會,以玉米粒、雞丁、肉丁、筍丁、蝦丁烹製。美味而不過鮮,油香而不過膩,鬆脆而不硬,細嫩而不過軟。五味摻合,鮮、香、脆、嫩皆俱。茶香糕,以上好的茶水和麵,加入珠蘭花瓣,色澤微綠,別具芳香,色香味俱佳。……
正大快朵頤,樓下有人叮叮當當地彈唱起來,琴聲悠揚,歌聲柔美。引得我們幾個都隔著簾子往樓下看去。
樓下是兩個人在賣藝,一個中年男人在彈琴,一名妙齡女子在且歌且舞。
那女子身材曼妙,微步間裙裾翻飛,纖腰似微風舞動的柳,舉手間皓腕隱約於輕紗中,婀娜多姿,輕盈優美,飄忽若神。令人歎為觀止。
其歌聲聲聲宛轉,如新鶯出穀,如行雲流水珠圓玉潤,卻偏又在這婉轉華麗的歌聲中含有一絲悲音。
一時,眾人覺得如見仙子,舞畢掌聲四起,驚讚之聲不絕於耳。
美女盈盈拜下,那中年男子放下琴,向眾人收取銀錢。
雅清歎道“竟有如此絕代佳人,可惜卻淪落風塵。哥哥,給我錢,我要好好打賞她。”
朱詢和遠寧也眼露欣賞和驚豔之色,聽了雅清的話,朱詢一笑,將錢袋給了她。
雅清掏出兩錠金子,叫了夥計,送給那舞女。隻見舞女接過金子道謝,聽了夥計的話後,目光如水,向我們看來。
一會後,她盈盈上樓,在門口拜道“奴家謝王爺、佟大人賞賜。”
雅清笑道“你進來罷。”
美女掀開簾子走了進來。眾人又是一呆,原隔著簾子看不太清晰,現隻見她皮膚細潤如溫玉,雙目含春,淡掃娥眉,櫻桃小嘴嬌豔若滴,竟是個儀態萬千的絕美佳人。
雅清歎道“以前總覺得王府和佟府一眾姐妹都是絕色的,卻不想竟也會被比下去。”
我驚為天人,喃喃地看著她道“若與你小姐共鴛帳,怎舍得鋪床疊被。”
那美女臉微微一紅,低下頭去。
雅清噗地一聲笑了。我才驚覺,自己一副花癡模樣。不禁一窘,看了遠寧一眼,他嘴角微微含笑,平靜地看著美女,眼裏卻也有驚豔之色。
朱詢表現得更過,滿眼都是欣賞、讚歎之色,看得嫣兒又急又惱,輕咬著唇看著朱詢,滿臉委屈。
但我卻覺得,他們驚豔、欣賞的眼神中,卻在眼底有審視之色。
這時朱詢好像失了神,手竟推了桌上的茶壺一下,冒著熱氣的茶壺直向朱詢身上掉去,眾人驚叫之聲尚未出口,隻見人影一閃,茶壺已提在一個人手上。
卻是那美女的手,提著茶壺。她微微一笑,將茶壺放在桌上,柔聲道“公子小心。”
朱詢越發花癡了,忙不迭地站起來,情不自禁地握著美女的手,笑向美女說“最難消受美人恩。小姐身手倒也敏捷。”
那美女微微低頭,紅著臉,垂下眼瞼,輕輕抽出手掌,柔聲說“也算不得敏捷,隻是自幼學習舞蹈,反應快些而已。”
朱詢問“敢問小姐芳名?”
那美人輕道“小女名叫媚煙。”
朱詢微微笑著說“傳說中,有一種精靈名為魅,最是善舞。今日看來,小姐竟似得魅之真傳,其舞如魅,媚視煙行,好名字,也隻配得上小姐。”
媚煙微微抬頭看了朱詢一樣,眼光似喜似惱,風情萬千。
朱詢又道“小姐歌聲婉轉動聽,卻含有悲音,可是有為難之事?”
媚煙一聽這話,眼眶微紅,雙目含淚,道“奴家的爹貪圖富貴,竟要將奴家送與馮丞相之子馮楷為妾。奴家委實不願……”說著,一滴晶瑩的眼淚滾落下來,惹人無限愛憐“王爺,可否助助奴家?”
朱詢沉吟道“可要如何幫你?”
媚煙道“其實,奴家的爹並不是親爹,而是自幼收養的,他一心想攀附權貴,把奴家當成了生財之道,遲早是要被他送給富貴人家為妾的。雖這是奴家的命,可我不願落入汙棹之處。王爺氣宇非凡,飄逸超群……”聲音低了下來,頓了一頓,紅著臉低聲說“若王爺不嫌棄,可否為奴家贖身,奴家原在王爺麵前為奴為婢。”
此話竟有以身相許之意,我們幾個都愣住,嫣兒更是滿臉通紅,緊張地握起了拳頭。
遠寧眼光一閃,微微笑著,平靜地喝著茶。
朱詢微怔,目光微微一沉,隨即露出驚喜之色,又看了嫣兒一眼,笑道“小王何德何能,竟令小姐如此垂青。我可以為你贖身,隻是小姐如此人品,為奴做婢實在是委屈了你。且我新婚不久,王妃是仁厚之人,乘人之危收你為奴,隻怕王妃也未必同意。”
說完微笑著看著嫣兒,又伸手握著嫣兒握緊的拳頭,一副柔情蜜意的樣子。嫣兒心一寬,反手握著朱詢的手,臉含喜色,雙目含情。
媚煙忙拜道“不知道王妃在此,還請恕罪。”
朱詢微笑著道“不知者不為罪。你起來,我喚人替你贖身。”
媚煙應道“是。奴家謝王爺恩典。隻是奴家贖身出來後無處可去。”低垂著頭,睫毛撲閃,楚楚可憐。
這時,遠寧微微笑著道“若小姐不嫌棄,就在佟府暫住罷。”
媚煙目含喜色,忙盈盈下拜“奴家謝過佟大人。”
嫣兒也鬆了口氣,感激地看了自家哥哥一眼,又看著朱詢微微一笑。
媚煙回佟府後,暫時安置一個平日閑置的院子裏。老夫人和夫人對她甚是不喜歡,覺得她長相過於狐媚,隻怕媚主。
但媚煙在佟府安分得很,甚至在園子也不到處閑逛,平日不過找我聊聊天。她不會做針線,我做女紅時,她在旁邊微微笑著,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她多才多藝,會許多的樂器,笛聲悠揚、琴聲清脆,看我看得羨慕不已,有時候她也會教我彈彈琴,慢慢地,我也會了一點皮毛。
有時候遇到佟遠寧,她也是彬彬有禮。遠寧也隻是有禮地對她點點頭,並無逾越之處。
本來馨月還很是擔心,覺得放這麽一個千嬌百媚的美女的佟府,隻怕遠寧爺會對她有意,後來見他們一直都彬彬有禮地相對,慢慢放心下來。
隻是朱詢來過幾次佟府,與媚煙論棋賞歌、觀舞,後來的傳聞就變成了朱詢對媚煙有意,隻是礙於王妃剛入王府不久,所以不便馬上納媚煙為妾了。
聽到這個傳聞後,老夫人和瑋夫人對媚煙越發看不順眼了,隻是她是靖安王爺看中的女人,又是佟府的客人,她又一直安分守己,抓不到錯處,因此也就一直按捺了對她的厭惡。
有時候嫣兒也過佟府,卻越來越鬱鬱,眉頭總是微微皺著,話也少了許多。
看著她的樣子,想起以前她歡快飛揚的笑聲,我隻覺得心痛。
我安慰她道“你也知道王爺隻是嘴花花,但並不是好色之徒。王爺隻是欣賞媚煙的多才多藝罷了。那些有的沒的話,你也不要聽太多。這府裏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最是惟恐天下不亂的。還沒定論的事,你也別自尋煩惱的好。”
嫣兒勉力對我笑了笑,說“我從小就知道三從四德這個道理,他也是一介王爺,看端清王爺、南平王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的?就是重臣,也罕有不納妾的,若王爺要納妾,我雖然心裏難過,也會努力接受的。隻是……我覺得我真不了解王爺。成親都這麽久了,他……也沒有……與我……圓房。我知道我說這個很羞人,可是,嫂子,我不敢和其他人說。為什麽我會這麽不討王爺喜歡?我空為他的妻……”
說著,落下淚來,慢慢變成了飲泣。
我怔了怔,歎了口氣。任何安慰都是蒼白的,我隻能擁住她,讓她痛快地在我肩上哭一場。
在一次朱詢和嫣兒來佟府後,我找了個機會在僻靜處對朱詢道“王爺,請你好好待嫣兒吧。她是個好女孩,她值得你用真心對待。”
朱詢靜靜地看著我道“燕嫂子,你管得未免寬了些。”
我怔了一怔“可是,我是希望你們好。你是我的朋友,嫣兒也是,而且,我還是嫣兒的嫂子。”
他斜視著我,眼裏有了些怒意和冷然,道“若你真希望我們好,就不要在我眼前晃悠。我要忘了你,才能對嫣兒好。難道,你還要繼續裝糊塗嗎?”
我怔住了,呆呆地看著他,微張著嘴,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他冷然地看了我一眼,帶著怒氣離開了。
卻見樹後一個翩然的人影一閃,飄出一襲淡紫色的裙帶,是媚煙。朱詢腳步微微一頓。她脈脈地看著朱詢,好像帶著些微酸意。
朱詢默默地看了她一會,繼續前行。媚煙看了我一眼,微歎一聲,轉身離開。
我怔了半餉,心情沉重地轉身,向院子走去。
卻在牆角轉角處,看到嫣兒。她雙目含淚,看著我,喃喃地說“我那麽信任你,那麽信任你……我真蠢、真蠢,竟然寧願選擇相信你。”說完轉身急步走了出去。
我忙伸手要拉住她“嫣兒,嫣兒……不是這樣的。”卻拉了個空。
我看著嫣兒急步離開的背影,隻覺得難受得很。我明白,我們曾經的親密無間、相吐心聲,月下的喃喃低語、和平日裏的親密嬉鬧,都已經一去不回了。
過了約莫半個月,端清王府發來了請帖,端清王爺舉辦三十周歲壽宴,端清王妃宴請佟府眾女眷到端王府遊玩。
嫣兒回了佟府,還主動找到我,說“嫂子,我想明白了,我不能怪你,選擇是王爺做出的,但我該爭取自己的幸福。”
我驚喜非常,眼裏有淚,卻高興地笑著,緊緊地握住嫣兒的手,好像握住的是失而複得的友情,。
端清王府的宴席,因為馮嫻蘭的緣故,我原是不想去的。
嫣兒對我說“嫂子,你在馨月的事情上已經得罪端清王妃了,這次佟府有些臉的姨娘都要去的,若你再不去,隻怕更是掃了端清王妃的麵子,她定會計較,我們佟府雖然不怕她,但畢竟是不好的。隻怕老夫人、夫人麵子也不好看。而且,我也是去的。”
我想了想,便同意與佟府女眷一起去端清王府了。
到了那日,我們赴端清王的壽宴,女眷是不用什麽禮物的,倒也簡單了許多,坐轎從王府側的偏門進去,直到二門才下轎子,有迎客的婆子迎了進去。
王妃馮嫻蘭打扮得花枝招展得,畫著濃豔的妝,身穿豔麗的錦服,端坐在正堂,泰然接受各府女眷的參拜,不過略點下頭,隻顧與旁邊坐著的嫣兒說笑著。
她見佟府老夫人來了,才忙站起來,扶著老夫人福下去的身子,說“哎喲喲,老壽星,這可如何當得起,您親自前來,可真是看得起我端清王府了,也讓我們沾點您的壽罷。”又喝丫鬟“還不快給老夫人看坐。各位姐妹也請坐罷。”
我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馮嫻蘭掃了佟府女眷一眼,眼光在我身上停了會,我看著她的眼光不竟身上一寒,向她笑了一笑。
她卻也向我笑了一笑。我怔了一下,不過她不為難我,我就放心了。
鶯鶯燕燕地說笑了陣後,就入了席,我仍找個偏些的角落坐下,盡量不讓她注意到我。她倒也沒為難我,隻是和旁邊的幾個貴夫人說話。
侍畫笑盈盈地過來叫我身後的馨月“馨月姐姐,有幾個姐妹要向你討教打絡子呢,跟我來吧。”
馨月猶豫地看了我一眼,我微笑著向她點點頭,說“去吧。”
馨月點了點頭,低聲說“小姐小心些。”邊讓侍畫拉著她一起走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