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當眾受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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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鳴九霄!
“你,你胡說什麽呀,我根本不認識什麽小華,幹嘛要殺他!”高士煦奮力地扭著大漢的手,無奈對方的力氣大的出奇,將他勒得喘不過氣來。
“梁胡子,快放手,高公子是客,你休得無禮!”玉鳴見兩人扭作一團,忙嗬斥大漢。
“不,我不放,玉小姐你也看見了,他殺了我的小華,辛辛苦苦找了一年,又養了好幾個月的小華,就被他這麽殘害致死,要是放了他就沒有天理了呀!”大漢說著說著,居然聲淚俱下。
“我,我……”高士煦氣急得不行,偏又說不出話來,隻拿眼神焦灼地向玉鳴求助。
“唉,高公子,不是我說你,你也太不小心了,小華可算是梁胡子的心頭肉,盡管看著個頭小,卻是能征善戰,罕逢敵手,今日被你這麽大腳一踩,完了,天妒英才,良將早逝喲!”玉鳴有心讓高士煦多難受一陣,所以反倒攤手作無辜狀地替梁胡子解釋道。
“什,什麽?”高士煦此刻總算聽明白了,原來小華就是被他踩死的小蟲,天呐,還有這樣的人,為了一隻蟲子跟自己拚命?這百萬莊裏真是什麽古怪都有!
“小華呀,我可憐的小華!”大漢再次驚天動地的一聲哀嚎,高士煦覺得自己的耳膜都差點給震破,“小華你放心,今兒個我一定要替你報仇雪恨,你,你就放心的去吧!”
高士煦苦苦地抗衡著梁胡子的蠻力,哭笑不得,冤哉枉也,平白地跑出一隻蟲子來,那麽巧就給自己踩死了,接著還有人要給蟲子報仇雪恨,簡直聞所未聞,這個梁胡子是不是有什麽毛病呀!
可眼前的大漢,孔武有力,除了眼淚鼻涕的縱橫,與那張粗獷且坑凹不平的臉極不協調,而顯得有些滑稽外,梁胡子眼中的精光,證明他並非患了什麽失心瘋之類。
梁胡子的哭號終於引得其他房間裏的賭客都紛紛跑出來看熱鬧,這下高士煦更加尷尬,今夜好像許多都是他的第一次,從他冒著數九天的奇寒,冒著要人命的大風雪,一意絕行,大概今晚就注定要經曆,恐怕終身也難忘的諸多第一次,包括受辱於眾目睽睽下。
見走廊中湧出來不少的人,梁胡子似乎更起勁,他將手心裏的小華展示給眾賭客看,“大家都是百萬莊常來常往的熟客,誰都知道百萬莊所養促織是天下一絕,可這麽輕靈的活物,高公子不屑一顧倒也罷了,竟然走上去毫不留情一腳踩下,至令小華當場一命嗚呼,各位,你們幫我評評理,高公子是不是該為小華的死負責呢?”
“可惜,可惜了啊”,有人連聲歎息。
“叫他賠!”還有人說著風涼話。
“對,叫他賠一隻一模一樣的!”更有人跟著起哄,唯恐輕易放過了一場好戲。
這時,玉鳴站到了大家麵前,先擋住了梁胡子道,“行了,適可而止吧你,我問你,小華是怎麽跑出來的?還不是你失職,才讓它躥出了促織房?所以說小華的死你是脫不了幹係的!”
梁胡子不吱聲,抓緊高士煦衣領的手慢慢鬆了下來,低了頭不敢回玉鳴的話,玉鳴又轉身朝眾人,“各位,大家也聽到了,這件事高公子乃無心之失,不能怪他,而梁胡子吵吵鬧鬧,擾攘到大家興致,小女在此向各位陪不是了,梁胡子的失職鄙莊自會處理,不過那也是鄙莊的內部事項,所以大家還是請回吧,不要再聚於此地,剛才所中斷的賭局,一概都算作平局,大家回去繼續下一注吧!”
“哎呀,早知道我就不出來看熱鬧了,剛才我眼看就要贏的!”
“嘁,你贏,是我馬上就要贏還差不多!”
玉鳴一發話,眾看客都覺著甚是無聊,各自回屋的間刻,話題又回到賭局勝負上。
待所有人都走後,玉鳴才揚頜示意梁胡子暫退一旁,“高公子,其實也不能怪梁胡子那麽衝動,天下間的促織雖然不少,但尋覓到驍勇善戰的,卻不容易,百萬莊所養的促織,偏偏又全都是用來賭鬥的,來玩鬥促織的客人既可以自攜,與百萬莊所養促織一決勝負,亦可以在百萬莊的促織內選定一隻,和其他的賭鬥,甚至還可以委托百萬莊代養促織,而不管是臨時租借還是委托代養,每一隻都可說價值連城,如今,被高公子踩死的這一隻亦不例外,高公子打算怎麽辦呢?”
高士煦此時已緩過氣來,懊惱道,“在下魯莽,一時不察,失腳釀成大禍,要責要罰隨玉小姐定奪,不過在下真的沒想踩死那小蟲呀!”
“嗯,我知道,不然剛才也不會出麵替高公子說情,但話是要說清楚的,梁胡子憐公自會對他嚴懲不貸,可高公子又是百萬莊的客人,若是讓你袖手旁觀,以後再有諸類的事情發生,大家都可一推了之,拂袖而去,那百萬莊的生意就做不下去了,反過來,高公子如肯承擔部分責任,就算替百萬莊立了規矩,失信失德的客人都將會被一視同仁,受到小小的懲罰,高公子心中能接受嗎?”
高士煦鬱悶得要死,什麽話,居然將他歸為“失信失德的客人”?還問自己能不能接受?能不能接受,又是由自己選擇的嗎?虎落平陽被犬欺,這是高士煦此刻腦海中所唯一想到的。
“玉小姐到底想怎樣,在下願洗耳恭聽!”
“唔,這樣吧,高公子隻要能拿出千兩黃金作為賠償,此事也就揭過不提!”
高士煦倒吸一口涼氣,獅子大開口啊,一隻小蟲居然敢要出千兩黃金的價,別說他此刻身上沒有,就是有,他也很難接受如此痛宰。
“我,我哪來的那麽多黃金呀!”高士煦生冷著臉,抱拳道,“還請玉小姐體諒則個!”
“沒有?”玉鳴其實早就料到高士煦沒有了,但她仍是一副為難的樣子,“連這麽點錢都沒有,高公子又叫小女如何體諒呢?”
高士煦滿心悶結,依照他平常的性子,恨不能砸了這家黑心爛肝的賭場,然而這不是平常,他身上有一件更十萬火急的事,令他的行動必須小心翼翼,絕不能出半點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