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神秘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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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鳴九霄!
    不過,憐牧此刻等的,卻是敲門聲,而敲門聲也真的就輕輕響起。
    “進來吧”,憐牧看也沒看,仍是對著窗外,雪越來越小,大雪之後,往往就會是個大晴天,正如黎明前的黑暗一樣,福禍相倚,誰能預料呢。
    “幹嘛不說話,慪誰的氣呢?”
    來人進來獨自坐在桌案另一側,卻長時間的悶悶不語。
    “還能慪誰?就是憐叔你!”
    憐牧笑了,嬌脆如鶯歌婉轉的聲音,總能令他感覺到欣悅怡然。
    “憐叔?憐叔我可沒得罪你呀!”他開著玩笑,也隻有在這樣的聲音前,他才能放下平時冷漠與倨傲的臉孔。
    “還好意思說呢,憑什麽把我的烏啼雪送給那個又呆又笨的榆木腦袋,憐叔,你偏心!”玉鳴耍賴般地胡亂踢著。
    “嗬,榆木腦袋?鳴兒,難道你就不覺得那位小哥英氣逼人,俊姿勃勃,有一種常人所沒有的雍容華貴麽?”
    “天哪!”玉鳴略有些誇張地尖叫起來,“憐叔,我一向都仰慕你的不得了,因為在我心目中,你有一雙洞察世事的睿智的眼睛,還有運籌帷幄的將帥風度,可今兒個,你,你居然說榆木腦袋雍容華貴?就算,就算他的長相勉強說得過去,那也不如咱家孑曄哥哥,何況還從裏到外都透著酸不拉嘰的土氣,嘁,若依著我的性子,根本就不讓他進莊來,別說還把烏啼雪送給他了!”
    “哈哈,嗯,沒錯,數來數去誰也比不上曄兒俊美,不過呢,烏啼雪易得,貴人卻難逢,鳴兒,你就相信我吧,烏啼雪並非枉送,總有一天那小哥將成為對你至關重要的人,所以,你就不要再不舍啦,至於烏啼雪,等到下個月易貨之時,我再遣人去另尋一匹寶駒給你好麽?我保證,即使不能跟烏啼雪一模一樣,也絕對不會比烏啼雪差的。”
    “我才不稀罕呢,烏啼雪是我十四時,憐叔你送給我的生日禮物,你還說以後讓烏啼雪當我的陪嫁呢,現在好啦,陪嫁沒了,你也趕我不走了!”
    “傻孩子,憐叔什麽時候想趕你走了?你放心,等你找到如意郎君,憐叔一定給你準備更多更貴重的陪嫁,啊?”
    “嘁,誰要?憐叔老說這樣的話就是想趕我離開百萬莊啦,我不跟你說了,我回屋去睡覺!”玉鳴不高興地站起身,擰著小柳腰就欲走。
    “好好,憐叔不說了,你去休息吧,今兒辛苦你了,明天多睡一陣啊?”憐牧耐心地哄著玉鳴,玉鳴卻仍是不答一句的離去,看著玉鳴消失在門後,憐牧微笑的臉又漸漸冷下來,但願,一切皆如他所預料,不然,叫他憐牧如何麵對故人!
    天亮之後,果然是個難得的萬裏無雲的大晴天,厚厚的積雪道上,一個褐衣人正催馬急策,健馬過處,留下一串長長的蹄印,向著百萬莊的方向延去。
    幾近中午,那個褐衣人來到百萬莊門前,在遞過腰牌之後,褐衣人被請進了憐牧的內室。
    “你怎麽才到?”憐牧剛起床不久,正由負責侍奉的粉帶丁奴替他綰著發髻,見到來人,他並不請坐,隻是淡淡的開口相詢。
    “都是昨天那場該死的雪,害得我不得不在辛宥蹲了一天!”來人是個臉色陰冷的年輕男子,他對憐牧似乎並不買賬,在解釋完後,見憐牧仍享受著丁奴不緊不慢地替他整束衣冠,便有些不耐煩道,“我帶信來了,急信!”
    憐牧用眼角的餘光瞥了褐衣人一眼,揮手示意丁奴暫避,丁奴退了出去,將房門關好,憐牧這才說,“什麽事,這麽急?”
    褐衣人沒回答,從懷中掏出一封燙了火漆的信,丟給憐牧。
    “你來遲了!”憐牧仔細看完信中內容,神色平靜,依舊口吻冷淡。
    “什麽!你說什麽!”褐衣人卻變得大驚失色。
    “我說你來遲了!”憐牧隨手拿起一支火摺晃燃,將信紙燃著,看它迅速燃燒。
    “難不成人已經經過這裏?”
    “沒錯!”眼看就要燒到手,憐牧將最後一點信紙丟進香爐裏,“你如果昨天到,就能遇見。”
    “混賬!昨天那麽大的雪,我怎會料到他來的如此之早?你,你幹嘛不想辦法截住他!”褐衣人氣得牙根直癢癢。
    “笑話!你來之前,我接到的消息就是叫我留心往來的客人和等你,卻並無截住他的指令,就算我猜到事出有因,又怎好越俎代庖?”
    “唉!”褐衣人怒起一掌拍向桌子,奇怪的是,居然半點聲響都沒發出。
    “完了!”褐衣人頹然而坐,“他,他到底走了多久了?”
    “五更天起身,足有半日了!”憐牧袖著手,踱到窗前,習慣性地朝外看,卻顯得心不在焉。
    “半日?”褐衣人又慢慢站起來,“才半日而已,不行,不能就這麽放棄,我這就去追,一定要把他給追上!”
    憐牧未及阻攔,褐衣人已如旋風般奔了出去,憐牧嘴角浮上一抹不易察覺的嘲諷,“唉,別說半日,就算差一個時辰能追上烏啼雪,那才叫奇了呢!”
    褐衣人走後不久,又一匹快馬直奔入莊,從馬上跳下一個十八九模樣的少年,少年隨手將坐騎甩給丁奴牽走,自己則一路上樓,進了憐牧房內。
    不久之後,少年出來,又上到四樓,按耐不住一臉的激動,敲響了玉鳴的房門。
    “啊,孑曄哥哥,你回來了?”玉鳴歡欣雀躍,一個跨步,就往少年身上撲,撲倒跟前時,雙手一把摟住了少年的脖子,同時雙腳一蹬一勾,圈盤上少年的腰,嘴裏還嚷嚷著,“想死我了,老實點!好好的給我欺負欺負!”
    少年哭笑不得,像挨了火似的急忙把玉鳴往下推,“別,別,快下來,看我給你帶什麽禮物來了。”
    這驚世駭俗的見麵招呼,即使經曆了很多次,少年也無法做到不心驚肉跳,為什麽,小丫頭都長這麽大了,還不曉得男女授受不親?
    “不行!”玉鳴刁蠻地嬉笑道,越發盤緊了少年,“我還沒欺負夠呐,你得這麽抱著我,樓上樓下地跑五圈!”
    “別鬧了啊,我趕了上千裏的路,都快累死了,再說,被別人看見了,要笑死你這個瘋丫頭的!”
    “笑死就笑死,又不是沒被看見過,哼!”玉鳴嘴上這般說著,卻還是從少年的身上溜下來,是啊,趕了那麽遠的路,孑曄一定很累很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