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三藩之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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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鳴九霄!
    皇甫世煦沒有兩位王兄的幸災樂禍,順安王言者無意,他聽者有心,這提醒了他一個新情況,既然連順安王都想到了郡主駙馬的問題,皇甫誕絕對不會完全沒安排,那麽,自己先前的估計,是不是過於樂觀了?
    送走二位藩王,夜已很深,皇甫世煦回到泰寧宮中,正欲休息,忽聞藍振請求緊急召見,忙換了一身稍微舒適點的正袍,讓郎宣趕緊將藍振帶到禦書房來。
    沒多一會郎宣就將藍振帶到,“為臣叩見皇上,為臣藍振深夜冒昧求見,打擾了皇上的休息,還乞皇上恕罪!”
    “藍將軍快快請起!”皇甫世煦走過去親身將藍振扶起,“藍將軍,我不是說過嗎,隻要你想求見,本皇賜你十二個時辰,隨時都可入宮,還有,你是先皇的愛將,對京師的安全功不可沒,朕雖年少,亦是欽佩藍將軍之至的,以後私下裏相處,君臣大禮你可免去,我們都隨意一些。”
    “多謝皇上!”藍振嘴上應道,卻也絲毫不敢真的就隨意,曆經三朝動蕩,宦海沉浮磨去了他不少的銳氣,如今的這位天子做太子時沒見有多大能耐,反倒是十六歲時,不知怎麽觸怒了先皇,被謫去遠離京城的南荒閉門思過,一思就思過去五年。
    若不是他是先皇皇甫嚴唯一的皇子,恐怕這個皇位也未必順理成章輪到他,盡管藍振是個忠誠的維護皇家血脈的人,對新天子的脾性也是心懷疑慮,忐忑不安的。
    “怎麽樣,今天三番的行館沒有什麽異動吧?”落座之後,皇甫世煦率先開口詢問道。
    “行館暫時還算安靜,我已經派人十二個時辰輪流盯守了,隻是三番所帶衛隊都有些不妥之處,為臣始終放不下心,所以特來稟告皇上。”
    “嗯,藍將軍請講!”
    “第一昌樂王,隨行進京的衛隊人數雖然是在規定之內,然而承載用資的車馬不僅比順安王和恒安王都多,且每一輛大車都在路麵壓出深深的車轍印,臣手下的人計算過,由昌樂行館運往皇宮的朝賀物品,僅占昌樂王所攜十分之一,按昌樂王報呈的滯京天數算,也遠遠用不了那麽多物資。”
    “那些大車內到底裝的什麽你可查清?”
    “暫時還無法探明,行館內的守衛非常嚴密,幾乎找不到機會。”
    “接著說下去!”
    “其二順安王,為臣知道順安王好武,特別留意了順安王衛隊,果然比規定超出了五十餘人,當然,為臣在順安行館外同樣增派了人手,超過規定攜帶護衛,這倒是其次,關鍵是為臣在隊伍中發現了一個人。”
    “誰?”
    “築城和破城都同樣經驗豐富的冉子旒。”
    皇甫世煦倒吸一口涼氣,“你是說冉子旒是來勘察京師防固情況的?”
    “為臣隻是猜測而已,皇上,不知你可曾聽說過淮殤之戰?”
    “嗯,聽父皇說起過,當年太上皇也是不滿高祖將皇位傳給性格懦弱的皇弟,卻不傳給英才大略的太上皇,故而在高祖駕崩後揮師北上,開了自建國號以來,藩王用武力奪權的先例,一年之久的爭奪過程中,老順安王可算是太上皇的左膀右臂,率領主路人馬一路勇猛作戰,淮殤之戰就是老順安王所打的最慘烈的一次戰役,也就因為淮殤之戰的教訓,才讓太上皇想到,這麽硬碰硬下去是不行的,所以太上皇一麵安排皇甫戟正麵佯攻,一麵暗中親率精銳鐵騎,自側翼迂回,繞過重兵防守的主要城市,專挑小鎮小道,以天降神兵的速度攻陷京城,而淮殤之戰中,守城的將領就是冉子旒的父親冉見成。”
    “沒錯”,藍振接著講道,“淮殤之戰的慘烈,為臣當時還年幼,沒有機會參加,可是傳聞卻聽到不少,據說老順安王光破城就損失了近半數以上的士兵,若不是他將淮殤城圍的鐵桶一般水泄不通,讓淮殤物盡糧絕,淮殤之戰還不知道要持續多久。待計算淮殤城基本斷糧後,太上皇不斷遣人與冉見成談判,勸說冉見成不要因兩軍之爭,牽累城中無辜百姓,再造易子而食的人間慘劇,隻要冉見成肯放饑餓的百姓出城,他保證善待淮殤饑民,冉見成起初堅決不肯,殺掉來使以頭懸城,到了餓斃之眾已達城民的三分之一時,冉見成終於看不下去了,左右為難之下,被迫和太上皇約定在某一天的某個時辰段放出城中殘存百姓,老順安王也就是借城門尚還未來得及關上那一刻,帶領早偽裝好的數將殺入城門,此招可謂驚險之至,老順安王全憑一已武力,抵禦住城門被再度關上,讓後麵衝上來的大部隊順利入城。”
    “皇甫戟的武功甚至超過同樣征戰無數的太上皇呢,這一招盡管有些失德,但相比讓更多的人無端送死,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皇甫世煦遙想當年的慘烈,忍不住扼腕歎息。
    “其實呢,那冉見成恐怕也估計到了這一點,所以之前他才堅持不肯放出百姓,就是怕城門一旦打開便會被敵人長驅直入,但他終究不是一個鐵石心腸的男人,見到滿城餓殍,又於心何忍?冉見成力戰而亡,入城後的老順安王以及太上皇,派遣士兵挨戶搜尋,清理城中屍骨去埋掉,居然在冉府發現冉見成的妻妾全都沒有隨百姓出城,而是於府中齊齊自殺,身體上流出的血都還是熱的,另外還有一個尚未氣絕的半大孩子,即是冉子旒。為臣之所以向皇上提起淮殤之戰,就是想說明當年冉子旒的父親就精於固城,到了冉子旒更是將父親所能發揚光大,成為固城與破城同等精絕的第一人,由此可見,我們所麵臨的危機有多大了。”
    皇甫世煦沉默不語,順安王的武力加上冉子旒的破城之術,若非京城尚有兵力優勢,隻怕皇甫淩飛早就展開行動了。
    “還有什麽,皇甫鈺呢,恒安王又有那些異常?”話問出口,連皇甫世煦自己都甚覺無力。
    “唉”,藍振長歎,“恒安王的異常在於,偏偏和順安王相反,他居然隻帶了二十餘人入京,那二十餘人還全都是押運馬車的,二十餘乘馬車上全都是送給朝廷的賀禮,他自己,相當於來去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