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局外局人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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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鳴九霄!
玉鳴沒想到憐牧會如此說,愣了一番才問,“譬如呢?”
“譬如……一個人如果偷了二百六十多萬兩黃金,會將如此巨大的贓銀藏匿在何處?”
“什麽?”玉鳴大吃一驚,脫口而出道,“誰,誰偷了那麽多黃金?”
憐牧沒答,隻是淡淡地看了玉鳴一眼,微微牽了下嘴角。
玉鳴這方想起來,憐牧問問題的時候,並不喜歡別人打聽問題以外的事情,他問的既然是“會藏匿何處”,就一定不會回答那個人是誰,如何偷得那麽多的贓銀,從何處偷的,等等之類。
“既然是贓銀,自然不可能像百萬莊每七日一次的具結款,統統都存到錢莊裏換成銀票,也許會通過一些渠道兌換成白銀,但無論真金還是白銀,都是非常龐大的一堆,若非偏僻荒遠之地,想人不知鬼不覺地藏匿實在不易,還有個辦法就是以錢換貨,將所有的黃金分批換成有升值或收藏潛力的物品,就算這些物品統統擺在人們的眼皮下,也沒人會追究它們是否來曆不明。”
“你說的這些皆有可能,但據我所知,這個人並沒把黃金藏匿在荒僻之地,更無法將它們兌換或交易出去”,憐牧換了個溫和的微笑,“好了,不說這個了,你剛才說起,有好多事弄不明白,那麽現在讓我來聽聽,你的不明白究竟是什麽?”
玉鳴緊鎖深眉,瞪著憐牧,憐牧猛丁提出那麽古怪駭異的問題,卻並沒有探求下去的意思,為什麽,這,會與自己有關嗎?
“呃,其實,其實也沒什麽”,玉鳴在疑惑中竟然忘了自己來憐牧房中的目的,好一陣才回過神來,“我,我隻是……憐叔,你要先答應,不會生我的氣。”
“嗬,傻丫頭,憐叔什麽時候生過你的氣?”
“憐叔,孑曄哥哥不許我陪客人喝酒也是出於保護我的好心,可您那麽一說,不是會讓孑曄覺得我是水性楊花的女子麽?”玉鳴不滿地嘟囔。
“噢,嗬嗬,你是指傍晚我哄孑曄的事啊,曄兒這孩子其他都不錯,人長的飄逸俊美不說,頭腦也很聰明,辦事更是幹淨利落,可有一點,他太偏執了,非常容易鑽牛角尖,而且一鑽起來,無論你怎麽解釋,他都聽不進去,沒辦法,他跟我較真,他是孩子,我這個義父卻不能和孩子較真,你說對嗎,適當的善意的謊言,我覺得以鳴兒你的識大體懂分寸,應該不會介意啊?”
玉鳴搖頭,“這不是最主要的,孑曄哥哥有他的理由,您也有您的道理,我弄不明白,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麽問題,無法彼此很好的溝通呢?”
“也許,我想是我哪些方麵做得不夠好,讓曄兒誤會了吧,別擔心,鳴兒,你和孑曄都長大了,在長大的過程中都會生出許許多多有異於長者的想法,並因此而產生隔閡乃至誤解,這都沒關係的,等你們經曆過了更多的事,再回頭看看,就會明白憐叔的所作所為了。”
“我才不會呢!”玉鳴撒嬌道,“憐叔對我這麽好,我幹嘛要跟憐叔隔閡呀,我不要,我希望身邊的人都能彼此坦誠相待,愉悅共渡哦。”
憐牧微笑,“嗯,說實在,我家鳴兒一點不同尋常人家裏的女孩,聰明伶俐又有一顆單純的心,憐牧自然是最不願意和我的鳴兒發生不愉快的,而且憐某亦相信,鳴兒足可以憑借自己一雙慧眼識人辨物。”
“可是”,玉鳴特意頓了頓,又說,“那兩位公子對憐叔很重要嗎?重要到憐叔可以親自為他們忙裏忙外,重要到憐叔不惜對孑曄哥哥說謊,也要讓我去陪他們喝酒,當時你叮囑我的時候,我就覺得詫異,這不像你啊,憐叔!你非讓我輸贏各一半,若不是我的動作夠迅速,恐怕早就被他們拆穿了,就這樣,他們還是疑竇叢生,追問個沒完呢!”
“不是說好不準打聽客人的秘密嗎?”憐牧有些不高興,“孑曄這孩子,又跟你說什麽了?”
“沒有,孑曄哥哥什麽都沒跟鳴兒說,是鳴兒自己胡亂猜測的,憐叔,這不是我打聽客人的秘密,而是我對憐叔很好奇,怎麽想,憐叔都不應該是趨炎附勢的人呐。”
“就為這個?”憐牧擺擺手道,“很抱歉,鳴兒,一個賭莊想要生存下去,不是單純的靠生意,還要靠很多人給麵子,所以賭莊上下的人,首先就得為來此的客人各種周到服務,其次才能談得上個人的原則以及氣節與否的話題,不管你和孑曄怎麽看,我並不認為如此就是趨炎附勢,是非評斷每個人心裏都有把尺,你自己好好丈量丈量吧。”
玉鳴沒有再吱聲,憐牧說得很明白,他隻拿對方當客人而已,可同樣是客,卻有區分對待,憐牧在無法自圓其說的情況下,采取了強勢的否認,如此,她還有必要和憐牧深談下去嗎?
“我的話可能說重了點兒,鳴兒,你別往心裏去,有時候,憐叔也不是表麵那樣的冷靜和果斷,和你們一樣,會煩躁不安,會心生厭倦,會希望過上另一種生活,隻是,又有許多的迫不得已,讓我繼續重複著每一日的厭倦,迎來送往一批又一批的客,唉,好啦,鳴兒,夜入三更,憐叔累了,你也該早些歇息了,去吧,啊?”憐牧說完這些話,便又一直望向窗外,再也沒看玉鳴一眼。
“憐叔保重!”玉鳴深深凝視憐牧,忽然想起白天憐牧的話。
“男人有兩樣是永遠不會膩的。”
“那是因為有的男人追求的是比這兩樣更重要的東西,你現在還不懂。”
“嗬嗬,是一個男人的野心!”
……
“怎麽來得這麽晚!”華服男子給了憐牧一個冷冷的背影。
“本來早想過來的,偏巧丫頭又這個時候來找在下,所以耽擱了好一陣”,憐牧恭謹地回答。
“剩下的事,就交給你了,你可以讓本王放心麽?”
“是,主公放心吧,憐牧一定辦得妥妥帖貼。”
“唔,你辦事算是本王最信任的人之一了,不過本王想改變一點點計劃。”
“改變?改變哪裏?”
“你過來!”
憐牧躬著身子湊上前,華服男子附耳與憐牧嘀咕了一陣,憐牧訝然抬起頭,“這是為何,主公?”
“你照本王的吩咐去做就是了,其他多問對你也沒什麽好處!”
“是,憐牧知道了!”憐牧躬身於原地,神情木然地應道。
華服男子在房中走了兩步,忽然走回憐牧近旁,換了一副態度,“不過,憐牧,你家的丫頭還真是有兩手嘛,以前怎麽就沒聽你提起過呢?”
“嗬,區區一介小丫頭,何勞主公掛齒!”
“不,不對,這丫頭實在深藏不露啊,本王曾很刻意觀察過她,卻無論如何也沒看清她的手法。”
“噢?主公是說那通過小球搖出來的點數?”
“沒錯,既然是封閉的匣子,又僅靠機簧彈出球珠,她如何能做到要幾點來幾點?”
“嗬,回主公,關鍵並不在匣子或者球珠裏,而是在丫頭的身上!”
“身上?”華服男子先是詫愣,繼而似是有所悟,“你是說她的身上藏有備用球珠?”
“主公果然明察秋毫!”
“我就說嘛,原來還是靠手快,在球珠滾進口外槽道時,換掉了原本的球珠,代之早已準備好的那顆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