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夜惑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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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鳴九霄!
玉鳴受下皇甫鈺的敬酒,安慰皇甫鈺道,半月以來,她對陪著兩位王爺換著花樣地玩,早心生厭煩,然而皇甫鈺突然辭行,還是讓她覺得頗為意外。
“謝謝玉小姐,我也希望是啊”,皇甫鈺答道,“隻是在下一旦回家,便會受到家人諸多限製,欲想出行,實在不易,所以在下才特別愁悶,不曉得下一回什麽時候能像現在這般輕鬆的再來莊裏玩了。”
“唔,好啦,鈺弟,你出行雖有著種種不便,可亦不是完全沒辦法,隻要鈺弟想做的,天下間恐怕還沒有什麽可難倒鈺弟,所以今天既然難得和玉小姐度過一段痛快的時間,就不要弄得大家都愁鬱不堪了”,皇甫淩飛看不慣皇甫鈺為了一次小小的離別就嘰嘰歪歪,換了他,既然不舍,用不著耍嘴上功夫,就算天塌下來,也要奔回相見。
“我本也不想攪擾大家的興致嘛,略微感歎一下都不行麽”,皇甫鈺橫了皇甫淩飛一眼,“在下可比不得淩飛兄,為人行事一向強勢!”
遂又轉而向玉鳴道,“玉小姐,在下借著這頓酒席向玉小姐辭行,沒有別的意思,酒力之下,未免愁腸滿腹思慮過多,玉小姐千萬別見怪!”
“怎麽會見怪鈺公子呢,鈺公子的青睞有加,實在是讓小女受寵若驚,感觸萬般,不管怎樣鈺公子你也要開心些才好,小女相信一句話,既有緣者,總會再見,小女祝鈺公子一路順風!”
“沒錯沒錯,有緣定會再見,謝謝玉小姐吉言”,皇甫鈺趕緊端起了酒杯。
“嘁!”皇甫淩飛鄙夷地嗤了堂弟一聲,暗想,裝吧你就,使勁裝啊,過了今晚,你可就沒戲唱了。
一席酒,喝過二更天方散去,皇甫淩飛和皇甫鈺都由丁奴分別扶回房,孑曄從暗中出來,靜靜隨在玉鳴身後。
“這麽晚了都不休息,等我做什麽?”玉鳴嬌嘖地回身掐了孑曄一把,不過,她觸到的是被風吹冷的身體,畢竟現在還是早春的天氣,到了夜晚十分的寒涼。
“看看你的酒量有多大,這都喝了幾個時辰了?”孑曄不無譏諷,“這樣的女子很恐怖,知道麽,比個男人還能海吃海喝,哪個男人敢要?”
“怎麽了?反正又沒讓你要,不用擔心,孑曄哥哥,我最多會收你當個侍妾的”,玉鳴嗬嗬傻樂,看上去,已有了幾分醉態。
孑曄不吃這一套,說“當侍妾?沒問題啊,可你十四歲那年冬天,我睡在你腳邊替你暖腳,半夜你醒了,一腳就把我踢下床,從此連暖腳都不讓了,叫我當哪門子侍妾嘛。”
玉鳴停下來想了想,然後接著吃吃笑,“你,原來你是替我暖腳的嗎,我還以為你是要抱著腳丫子才能睡,所以就叫段五一定要將他的腳丫子借給你,嘻嘻。”
“我就說嘛,那一段時間,段五隻要不值夜,幹嘛天天都來找我閑聊,還隔一會問我一句是不是困了,想不想睡之類,剛開始,我總是說,還好,不算困,然後等好不容易將他攆走時,我就真的困得不行,爬上chuang就睡著,哪裏還有精神去見你?真是,玉鳴你太過分了,我要抱也不會抱段五那雙十裏飛香的大腳丫子嘛。”
玉鳴忍俊不禁,笑彎了腰,“好啦,好啦,我保證,孑曄哥哥,以後我一定收你當個專門暖腳的侍妾,讓你將熱愛的暖腳工作進行到底。”
“哼”,孑曄一把拖起玉鳴的胳膊,扶住她的腰,在她耳垂上輕輕咬了一下,“先說好,我隻暖某丫頭一個人的五十裏醇香濃鬱腳,其他一概不受。”
玉鳴在孑曄的懷中愣住,孑曄為什麽忽然說這些?往常裏孑曄盡管也時常和她笑鬧作一堆,同時要情願或不情願地接受她所有的蹂躪與欺負,可孑曄從未如此主動直接地向她表達過什麽,難道,皆是因為她破例陪了皇甫淩飛與皇甫鈺?
“孑曄哥哥……”玉鳴的聲音裏已沒有了笑意,她感覺喉嚨發緊,艱澀難言。
“嗯?”孑曄敏感到了玉鳴的情緒變化,身體僵硬在懸廊上的冷風中。
“不會是又反悔了吧”,孑曄反應極快地說,“連暖腳侍妾都不讓當了?”
“我,我跟孑曄哥哥開玩笑的”,玉鳴撥開孑曄的手,離開孑曄的懷抱,轉身凝視著孑曄,“天已經很晚了,孑曄哥哥也早些回屋休息吧。”
“我也是開玩笑”,孑曄溫柔地替玉鳴整理被風吹亂了的發絲,“你以為我還真當暖腳侍妾啊,傻丫頭!”
“我也是說”,玉鳴的神色明顯輕鬆,“孑曄哥哥這麽愛幹淨的人,怎麽會偏偏愛好飄香濃鬱腳呢,嗯,被這晚風一吹,我清醒許多,孑曄哥哥不必替我擔心,我先回去睡了啊?明兒見!”
玉鳴的話說得太快,絲毫沒有宛轉的餘地,縱使孑曄還想多留在她身邊一會,都已無法啟口,“明兒見!”他溫和地微笑,朝玉鳴點點頭,“醒酒茶放在你房間的桌上了,喝了之後,睡個好覺!”
“我一定是瘋了!”看著玉鳴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孑曄的笑容慢慢消失,自以為陪伴了她五年,自以為對她了解和對自己一樣熟悉,憑這些就足以忽略身份的不同嗎,有什麽資格,和玉鳴說那些話,有什麽資格,去要求她的眼裏心裏都隻容納他一個人,不,不,是他頭腦發熱把玉鳴給嚇住了,可為何,心裏像被扭扯一樣隱隱絞痛。
桌上果然放著一杯醒酒茶,早都已經冷涼,但是喝下去,卻格外覺得肺腑清新,放下空了的茶杯,玉鳴反而毫無睡意,有粉色腰帶的丁奴敲門,問玉鳴是否需要熱水洗涮。
“待會再說吧”,玉鳴答道,“需要我會叫你!”
門外應了一聲便再無動靜,玉鳴和衣靠在床頭,回想著孑曄奇怪的表現,以及說過的那些奇怪的話,不可否認,孑曄是她最最喜歡的人,但是離孑曄所要求的“唯一”又似乎存在著差距,究竟因由何在,連她自己也說不清。
重新拉開房門,走廊上靜靜悄悄,玉鳴癡癡立在門口,不曉得想做什麽該做什麽。
下樓的時候,遇見段五,趕緊喚住他,“憐叔睡下了嗎?”
“還沒有呢!”
“那,那憐叔在做什麽?”
“像往常一樣,自斟自飲唄!”段五咧嘴笑笑,“姑娘要找莊主?”
玉鳴和躊躇,這麽晚打攪憐牧合適嗎?
“姑娘要找莊主,我就去通報,姑娘稍等!”段五折身欲往回返。
“也好”,玉鳴歎氣道,“你問問憐叔有空沒,若是睡了就以後再說吧,反正也不急的。”
“知道啦!”
憐牧沒動,望著窗外,不知在想什麽,玉鳴看見獨對一窗黑夜的憐牧,忽然覺得,和他相比,自己那些煩躁都不值得一提。
“勞累一天了,怎麽還不想睡麽?”待玉鳴於茶幾對麵坐下後,憐牧輕輕問道,聲音就似夢遊般,或者說更像懸浮於窗外黑夜的某個虛空的靈魂。
玉鳴聽見這種聲音,不自覺地也跟著望向漆黑的深處,“憐叔,我有好多事都弄不明白。”
“我也有好多事想不明白”,憐牧淡淡地回答。
玉鳴沒想到憐牧會如此說,愣了一番才問,“譬如呢?”
“譬如……一個人如果偷了二百六十多萬兩黃金,會將如此巨大的贓銀藏匿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