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驚聞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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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鳴九霄!
    “鳴兒,曄兒找到了!”
    五日之後,憐牧這樣告訴玉鳴。
    “什麽?找到了?在哪裏,為什麽我看不到他?”玉鳴四下裏搜尋,根本就沒有孑曄的影子。
    憐牧半垂著頭,看不出他麵上是何種表情,“別找了,鳴兒,你還是先跟我到房裏來一趟吧。”
    玉鳴忽然感覺非常不好,半是疑惑半是憂心地跟著憐牧去,憐牧的房中,桌上放著一件布包。
    “打開!”憐牧簡短地說,自己卻不看,而是踱到窗前,負手長立。
    玉鳴去解開包裹,手不知怎的就顫抖起來,裏麵是幾件衣物,血跡斑斑,還有腰帶、玉佩等飾物,根本不用開口詢問,玉鳴一眼就看出,這些都是孑曄的東西。
    此前,玉鳴做過各種各樣的猜想,但真的見到了孑曄的這些隨身物品,玉鳴卻一下子變得格外鎮靜。
    “我隻想知道,孑曄哥哥的人到底在哪裏?”
    “玉鳴,聽我說,你別急……”憐牧知道玉鳴判斷出了那些物品的主人,緩緩相勸道。
    “我不急,憐叔,為什麽,你給孑曄哥哥換衣服卻不叫我?最應該給他做清洗梳整的人是我呀,他那麽愛整潔的人,男人間粗手粗腳,弄不好他會不高興的”,玉鳴的聲音很冷,也很寂靜,比從窗口吹來的風還寂靜。
    “鳴兒!”憐牧轉過身,正對著玉鳴一雙如秋水深潭的秀目,秀目中那隱隱閃動的哀怨,像一根針一樣刺痛了他。
    “你,你都知道了?”憐牧幹澀而沙啞地問,他拚命壓抑著內心一陣陣翻湧的酸苦。
    玉鳴緩慢地搖頭,“我什麽也不知道,憐叔,你打算怎麽告訴我?”
    “柴競找到曄兒的時候,曄兒他,他已經滿目全非了,所以,所以我不忍心讓你見到,鳴兒,我現在隻希望,你能經受得住曄兒離開的這個事實。”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憐叔,這是你說的!”玉鳴生冷的應道。
    憐牧被玉鳴的話噎住,半晌不得開口,“別這樣,鳴兒,我會帶你去見曄兒的,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曄兒想是已經死去數日,臉部不知道被什麽人揭走了麵皮,所以腐爛得尤其厲害,根本就看不出原貌來了。”
    玉鳴身子晃了晃,最終咬緊牙根道,“多謝憐叔提醒,可不管他成了什麽樣,都還是孑曄哥哥不是嗎?”
    憐牧點點頭“那我們走吧,曄兒的遺物暫時放在我這裏,你什麽時候想取再取罷。”
    “嗯”,玉鳴又重新將那包袱係好,心尖顫顫的,腦子卻是一片空白。
    憐牧帶著玉鳴來到百萬莊的後門,門旁停著一輛大馬車,車上坐著一個車把式,段五則靜靜的候在車旁。
    見到憐牧他們過來,段五趕緊上前,“小姐……”
    憐牧擺手,示意段五不要再說了,他自己的眼光越過段五,看向了那個車把式。
    車把式的鬥笠壓得很低,對憐牧他們的到來似乎置若罔聞,人動也未動,連坐的姿勢都沒改變絲毫。
    “有勞你了!”憐牧走近大車,依舊嗓音暗啞地向車把式謝道。
    車把式沒有回話,也不看憐牧,憐牧等了等,便回頭對段五說,“找何忠他們來,請少爺回家。”
    “是!”段五手一招,旁邊守門的丁奴立即跑去喊人,沒一下功夫,何忠帶著兩個手下趕到。
    玉鳴一直不出聲,死死的盯著大車車廂,她知道孑曄就在裏麵,一口黑漆漆的棺材從車廂裏露出了小半截。
    因為jfeng玉露樓裏人多眼雜,怕驚擾客人,孑曄的靈堂暫時設在後院閑置的空屋內,該打掃的,憐牧早已安排人打掃幹淨,而該布置的,也已布置齊備,隻待將孑曄的棺槨抬進來。
    段五與何忠領頭,四個人扶棺,黑漆漆的棺材經過憐牧和玉鳴身邊,就像從兩個人的心上沉沉地碾過,玉鳴抬手,撫上棺蓋,默默的,與段五他們一起朝靈堂走去。
    而憐牧則目送著他們,許久都沒有出聲,後來一直見人都進了屋,才仰天長歎,回身對車把式拱手道,“此處一別,也不知何時再見了,弟自己多加小心!”
    那車把式這方側過臉來,朝憐牧問“剛才的就是她麽?”
    憐牧默然點頭。
    車把式將鬥笠略抬,望向靈堂方向,這是一張中年人的臉,年紀看上去和憐牧差不多,但憐牧保養得麵皮白淨光澤,又是一身的文儒之氣,而車把式皮膚黝黑,肌肉健壯,應是長年在外經受風吹日曬之人,在他那張麵色黝黑的長臉上,卻有一雙閃閃發亮,有如鷹鷂一樣銳利的薄皮細長挑目。
    這雙眼若是長在憐牧的臉上,或許會令人覺得男人女相,然而長在車把式的臉上,卻令見者無不心虛,好像所有的隱秘在他麵前都無處遁匿,這雙眼也隻配一個名字,神眼侯柴競。
    柴競憑神良久,重又拉下鬥笠,遮蓋住半邊臉,幽幽而歎,“五年,真是個不短的時間呐!”
    “是啊,小丫頭都長成大人了”,憐牧附和道。
    但柴競卻似未理,長鞭猛地一揮,“駕!”隨著柴競的高喝,大馬車呼呼地從憐牧麵前衝走,絕塵而去。
    柴競一走,憐牧的麵色更加黯然,他抬腳慢慢的朝靈堂走去,那身態仿佛在一瞬間,垂垂老矣。
    靈堂之中,卻正在發生爭執。
    “我一定要親眼看到孑曄哥哥,開棺!”玉鳴的神色與語氣,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厲。
    “玉小姐,別這樣,孑曄少爺的屍身很恐怖,看不得的,不過你放心,我已經替孑曄少爺換好幹淨的衣衫上路”,段五低聲勸慰道。
    “我不管,我隻知道,我必須要見他一麵,因為如果連他最後一麵都見不到的話,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段五十分為難,“孑曄少爺已逝,我們還是不要再驚擾他,讓他安心上路吧?”
    玉鳴橫過一雙眼,“怎麽你們瞧都可以,我要見上一麵就是驚擾呢,我再說一次,開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