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風諳波湧 第十七章 春夜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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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鳴九霄!
郎宣他們不久也起了身,顧元早被郎宣叮囑過,故而也不敢違逆,隻跟玉鳴寒暄了幾句,便再也不吱聲,一行三人坐上寬敞的馬車直奔京城而去。
到了京城,郎宣立即將玉鳴安頓在最為豪華的鳳京驛站,自己則馬不停蹄地回宮向皇上稟報去了。
“什麽?玉姑娘來京了?”皇甫世煦一聽玉鳴進京,大為驚喜,“那還囉嗦什麽,還不趕快將玉姑娘接進宮來。”
“不行啊,皇上,不能接進宮,您想啊,玉姑娘根本就不知道高士煦高公子就是皇上您,突然將她接進宮,必然會讓玉姑娘受到驚嚇,而改變了對您的態度,這是其一,其二,接人進宮,進來還好說,可以趁夜從偏門進,可要是在宮裏住上幾日,咱宮裏多少雙眼睛盯著啊,不可能完全避人耳目的,萬一傳到太後那邊,肯定要追究此事,到時候問起玉姑娘和皇上是什麽關係等等之類,以玉姑娘的身份,便是玉姑娘人再好,皇太後也接受不了呀,到時候,不僅皇上您為難,玉姑娘說不定也會受委屈,所以,接人自然是要接,卻萬萬不可進宮。”
“不進宮?那接到哪兒去?”
郎宣道,“奴才也是犯愁啊,一路都在想這個問題,後來終於給奴才想到了一個完全之策。”
“快說!”
“奴才知道西城有不少寬宅大院都空閑著,玉姑娘既然認為高公子是普通人戶,不如我們就出錢去租它一套宅院,把屋子收拾幹淨,布置停當,再雇幾個仆役,當作我們原本就是住那裏的即可,至於仆役,可以多給幾個錢,叫他們守口如瓶,或者按我們教的去說,再不放心,奴才就調幾個親近手下,假作是普通雜役去服侍玉小姐,反正玉小姐隻住幾天功夫,還怕糊弄不過去麽?”
“這,這好嗎,若是被玉姑娘拆穿,惱了不理朕怎麽辦?”
“哎喲,我的皇上啊,不會被拆穿的,我估計玉小姐是頭一遭單獨出門,沒有多少出門在外的經驗,隻要我們處處做妥帖了,玉小姐不可能看出端倪,再說了,是皇上自己一直隱瞞著身份的,而且是在那種形勢不明的情況下,若有一天玉小姐得知真相,好好同玉小姐解釋來龍去脈,她不會不明理。”
皇甫世煦遲疑半晌,不得不承認郎宣的安排最合適不過,他仰天長歎,看來也就暫時隻能如此了。
得到皇上的默許,郎宣趕緊去置辦一切,為了能更像一戶老居民,郎宣還特意選租的是有古董老家具的宅院,至於仆役,則更簡單,宋詢家裏,正有幾個宋詢夫人的娘家親戚混吃混喝,一聽說幫忙,宋詢巴不得將這幾個請神容易送神難的家夥給支應出去,連理由都不用問,最主要的是,宋詢一回來,便立即被提升為兵馬驛總兵,自然是對郎宣感激不盡,能幫上忙之處,哪有不樂意的。
而那幾個親戚,別的不提,光聽到郎宣支付的價錢,便個個滿口應諾,幹不了幾天的活,還能撈不少銀子花花,何樂而不為。
最後,郎宣還按皇上的吩咐將烏啼雪和青玉都給帶出宮,送到新宅子裏來了,又置備好所有床單被褥洗漱用物,總之是忙忙碌碌到天黑,這方才雇了一頂大轎,去客棧請玉鳴。
因為頭夜沒睡好,又或者是客棧的上房足夠清淨幽雅和舒適,比那民居小院好不知道多少,加上玉鳴住進去之後,顧念要登門高士煦府上造訪,又忙著香湯沐浴,一洗路途風塵,結果梳洗罷,身子盡暖,抱著被褥就沉沉睡著了,一直睡到郎宣來還沒醒。
在一陣劈裏啪啦的拍門聲中,玉鳴迷迷糊糊爬起來,隔門問清了來人是郎宣,方趕緊收拾梳整,出來見了郎宣,有些哂笑道,“你不是說讓你們家高公子親自來接我的麽?”
郎宣作揖,賠罪道,“小人今日回去,才知道我家公子出門辦事去了,小人雖然托人送信給公子了,但隻怕公子的事要耽擱一些時候,小人擔心玉公子久等,故才先行來請玉公子,不過玉公子放心,我家公子有回口信,叫小人暫替他好好接待玉公子,不得怠慢半分。”
“既然這樣,那好吧,你們家高公子何時回?”
“這,我家公子沒說,但說了一辦完事便會盡快趕回,另外,咱回了高府,玉公子可以先去看望烏啼雪一下,我家公子說,數十日未謀麵,玉公子必定想念得緊。”
“烏啼雪?”玉鳴露齒展顏,“是啊,是很想念它的。”
接了玉鳴到府,郎宣極力穩住玉鳴,不僅陪玉鳴四處看看連他也才剛剛熟悉的“高府”,還吩咐下人多備些酒菜,因為他估摸著皇上要等宮中開始宵禁以後,才能微服出宮。
“怎麽,這麽大的宅邸,就是高公子一個人居住麽?”轉了一圈之後,玉鳴對略顯空蕩的宅院有些疑惑。
“是啊,原本老爺子還健在的時候,這府上也沒這麽冷清,可老爺子年前就過世了,留下的妻妾年紀尚輕,我家公子心善,就給了些銀兩,讓她們自尋生路去了,而傭人雜役等,高公子亦同樣讓他們自行選擇,願意留下的自然好,想贖身回家的,不僅還了契約,還送了他們回家路費呢。”
玉鳴呆了呆,“是了,你家公子看上去也是麵善之人,隻是留下這空空蕩蕩的高府,難為他了。”
郎宣心中竊喜,這事做得妥帖,皇上一定會嘉賞他的,而且這點小事,太後也不會管的吧。
皇甫世煦焦急不堪,整個下午都無心正事,也不曉得郎宣那邊辦得怎麽樣了,最重要的是,他太渴望再見玉姑娘一麵,風雪之夜匆匆辭行,有很多話都壓在心裏,本來想讓郎宣帶上千金去酬謝人家的,可人家姑娘卻是死活不受,於是他更覺虧欠,幫了自己那麽大忙,自己卻連個像樣點的酬謝都沒有,可是,依照郎宣所說,她是喬裝改扮獨自出行的,難道百萬莊出了什麽事嗎?還是她,遇到了什麽困境?
越是這般想,便越發想立刻就趕到玉鳴身邊,然而身在皇宮大內,宮中的規矩又約束著他無法輕舉妄動,直到傍晚時分,顧元才受郎宣所派,趕回宮中報信。
得知郎宣已去接玉鳴了,皇甫世煦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又忍熬了兩個時辰,宮中終於開始宵禁,皇甫世煦匆匆換過便服,便在顧元的引路下火急火燎地一路奔往西城,心中宛如小鹿亂撞。
“怎麽樣,玉姑娘可安寢了?”一下車,皇甫世煦首先第一句話就是擔心玉鳴等不及他了。
“還沒有,玉姑娘下午在客棧睡好了,此刻正等著皇上呢!”郎宣邊扶皇上,邊殷勤回稟。
“那住的用的,玉姑娘都習慣嗎,沒說什麽嗎?”皇甫世煦的腳已經踏上台階。
“放心皇上,一切都安排妥當了,您別急,慢慢走,誒,當心腳下……”
她變了!這是皇甫世煦第一眼見到玉鳴的感覺,皇甫世煦呆立在院中,呆立在朝思暮想的人麵前,所有早已想好的話,一句都記不起來。
不是說容貌,女裝的她嬌俏可愛,男裝的她卻別有一番風骨俊逸,盡管由於路途的奔波,一身錦衣塵灰滯色,卻難掩她光潔柔潤的麵容,恬淡卓然。
她的變,是內在的,究竟因為什麽,皇甫世煦說不清,隻感覺和百萬莊裏的那個賭姬不一樣了,那個快樂活潑,愛使招給人下套,鬼精靈般捉弄人的小丫頭似乎從她身上蛻變不少,現在的女子,一如當初般對他娉婷微笑,但眼神中,已有了難掩的哀怨與憂傷,令人隱隱作痛。
她的身邊一定發生了什麽重大變故,一定是的,皇甫世煦一步步走向玉鳴,原本欣喜興奮的心也在一點點的下沉。
“小女見過高公子!”玉鳴溫婉相拜,“高公子連夜趕回,一路辛苦了吧?”
“玉姑娘!”皇甫世煦艱難啟口,“玉姑娘最近過的可還好麽?”
“是,挺好的”,玉鳴垂下眼皮,深怕泄露內心的謊言,“多謝高公子掛念。”
“誒,二位,二位別光站在這兒啊,到那邊桌旁去坐著說話吧,我讓他們立馬將酒菜端上來,一是為玉公子接風洗塵,二是酬謝玉公子這次肯登門幫忙,來,玉公子,公子,你們請!”郎宣見二人四目相向,尷尬無語,便急忙插言打破倆人的矜持。
酒斟滿,玉鳴率先舉杯道,“高公子,一別數月,上次小女種種唐突,還望公子不必一般見識,來,小女祝玉公子平安健康,一切順利!”
“玉姑娘客氣了!”皇甫世煦此時已從容如常,“不瞞玉姑娘,多虧玉姑娘寶駒相贈,又告訴我一條捷徑,才讓在下得已及時趕回,見上家父最後一麵,姑娘的大恩,在下沒齒難忘,隻是,一直都沒有機會好好酬謝姑娘,如今姑娘肯屈尊就駕,光臨寒舍,那是在下的幸運,這第一杯,定要由在下來敬,以表在下鄭重拜謝的誠意,姑娘萬勿推辭!”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