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風諳波湧 第十八章 難得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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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鳴九霄!
    “嗬,既然高公子執意要先敬第一杯,小女也不好再過推辭,隻是小女有一個小小的要求,不知道高公子可否允可?”
    “玉姑娘但說無妨,隻要高某能做到的,一定……”
    “高公子能做到!”玉鳴淡淡道,“小女隻懇請高公子與小女同飲下這一杯之後,再也不要提感謝之類的話了,因為高公子盡管是出於真心,然則在玉鳴就很是汗顏了,相信高公子不會總讓玉鳴處在難堪的境地吧?”
    皇甫世煦怔住,半晌點了點頭,“好,再也不提,若玉姑娘以後有用得著在下的地方,隻管言無不盡,在下必當為姑娘竭盡全力,在所不辭!”
    玉鳴笑笑,舉杯道,“請,高公子!”
    “請,玉姑娘!”
    杯酒落肚之後,皇甫世煦忙替玉鳴夾菜,“嗯,也不曉得口味合適不,玉姑娘將就吃點。”
    跟著他自己也夾了一片青菜嚐了嚐,眉頭微皺,登時就叫了起來“郎宣,你找的什麽廚子,這菜的手藝真是差勁,這樣的菜怎麽能給玉姑娘吃?”
    郎宣直使眼色,皇甫世煦方悟到自己一時竟忘了,怎麽能說找的廚子呢,這可怎麽辦,他瞪著郎宣,示意郎宣趕緊圓話。
    “哎,小人也是沒轍啊,玉姑娘,您不曉得,高府原來的廚子,因家中有事,今兒個一早請假回鄉去了,等小人回府才知道此事,一時又拿不定主意到哪裏去再找個廚子,朋友就給小人介紹了他家親戚,還吹噓說多麽多麽能幹,小人也就聽信了他,領來這麽個廚娘,誰知……”
    “沒事的!”玉鳴笑著道,“我覺得還湊合,雖說比不上百萬莊的大師傅,可這菜也談不上難吃,既然是臨時找的廚娘,先將就用著吧,等有了合適的,又或者你家原來的廚子回來,再換也不遲啊。”
    “那這樣不是委屈玉姑娘了?真是,怎麽偏偏挑選這種時候走呢,玉姑娘,要是早知道你要來,我是絕不會準他的假的”,皇甫世煦也跟著煞有介事地解釋,總算沒有露出更大的破綻來。
    玉鳴微笑,並不接話,這樣東拉西扯地閑聊了一陣,話題扯到青玉身上來。
    “玉姑娘今日觀察過青玉,覺得青玉的情況如何?在下真的擔心它又像朕……正當要享福卻沒享成的虎威將軍一樣,過早仙逝,那在下就更是白白辜負玉姑娘的一片好心了。”
    皇甫世煦提到虎威將軍就很尷尬,郎宣做的好事,折騰死了虎威將軍不說,他自己想出了一個以假亂真的餿主意,為的就是要瞞著玉姑娘,結果倒好,又是他最先向玉姑娘交了底,反讓自己落下欺瞞作假的惡劣形象,以前曾聽人說,太監的一張嘴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語,十之八九信不得,看來一點都沒錯啊。
    好在,玉鳴並不以為意,“區區一兩隻促織,玩物而已,多一隻少一隻,又有甚打緊?早知道高公子處事認真,一絲不苟,我也就不送促織這等不好養活之物了,高公子若真對養促織有興趣,小女從梁胡子那裏也略學得一二,可以全數教給高公子的。”
    “嗬,那敢情好,我這些下人,包括我自己,從來沒侍弄過這些小東西,折騰半天,也未見青玉好轉,現在有姑娘在此,在下一直懸著的心,總算能放下大半了。”
    “唔,我估摸著青玉也就是食物的問題,身子看起來倒還如前健壯,今兒個我已經給它改換了一些食譜,不過一次兩次是看不出效果來的,至少要明天觀察一天才能下定論,高公子也不必太著急,即使青玉真的不行了,等我回了百萬莊,梁胡子那裏的好促織多的是呢。”
    “呃,說起這個來就慚愧,姑娘白送促織已是給了在下天大的麵子,怎好一而再,再而三的問姑娘要,那豈不是讓姑娘嫌在下貪得無厭麽。”
    “嘻嘻”,玉鳴抿嘴笑道,“你就是想一而再,再而三,梁胡子還不肯呢,每一隻促織還不跟他的心尖似的,就算是我的麵子,也隻好再為公子討到一兩隻就不錯了,不過,現在的天氣這麽熱,想必入夏也很快,那麽野外的促織生長也會比普通年份快些,等到了立秋,你再遣郎宣去尋更好的鬥促織也不遲啊。”
    “是了,天氣很快就熱了,可玉姑娘,在下就是這個問題最為疑惑,我聽郎宣說,別處的促織都是難以越冬的,而新長大的促織也要在七、八月間才能捕到,所以民間最好的鬥促織的時間段,就是在每年的八月至十一月,過了十一月,即便是還有幾隻活的促織,也沒有鬥的活力了,為何百萬莊中的促織不僅存活得好好的,在那麽冷的大雪天,還能征善鬥呢,還有這春天裏的促織又是怎麽得來的?難不成梁胡子需要跑到最熱的南方去捕嗎?”
    “這……”玉鳴神秘的一笑,“你問的這些,可都是梁胡子無人可及的看家本事啊,若是沒這兩手吃飯的絕活,像我憐叔那麽精明的生意人,又怎麽可能一直留用梁胡子?所以,公子還是不要細問的好。”
    “噢?原來這樣,看來無論做哪一行,還都得有些厲害本事才行呐,玉姑娘放心,我隻是想解惑而已,絕不會將梁胡子的秘密傳出去,何況我也沒有興趣專門鬥蟋蟀,即便是知道了一二,也不會影響百萬莊的生意啊,玉姑娘若覺得不方便,隨意點撥在下幾句即可,不然在下還不得被這個疑惑折騰得寢食難安?”
    “是啊,是啊”,郎宣插言道,“玉姑娘你就透露一點給我們公子吧,在下回避就是!”
    “呃,那倒不必,好吧”,玉鳴想想高士煦說的也對,便道,“你附耳過來,我悄悄的告訴你!”
    皇甫世煦隻覺得一股幽蘭之氣襲身,耳邊輕輕的拂過玉鳴的一絲柔軟的氣息,他的臉不知覺地紅了,心裏湧動出一股別樣的情緒。
    “原來是這樣!”皇甫世煦失笑道,“害我百思不得其解,到處苦找,真是愚昧了,竟沒想到這層。”
    “嗯,你可千萬別再告訴別人啊,不過呢”,玉鳴想想又道,“你就算告訴了別人,沒有梁胡子那套特別的法子,也是孵化不出蟲卵的,隻是別人知道了去,定會想辦法去找梁胡子套出其中秘密,那梁胡子可就不勝其煩了,所以說還不如不說。”
    “知道了,我保證,絕不再對任何人說及此事,姑娘就請相信在下好了。”
    玉鳴含笑點頭。
    “好,那麽就再為我們彼此的信任和由促織建立起來的友誼幹這最後一杯!”皇甫世煦舉起手中的酒杯,似乎興奮異常,也不曉得是因為酒醉,還是其他。
    “信任?友誼?啊,真好!那麽,幹杯!”玉鳴這一刻忽然覺得高士煦也沒那麽酸腐和書呆子氣了,不,其實從一見麵,玉鳴就覺得高士煦和記憶中的印象不同了,他的身上,多了一種威嚴和運籌帷幄的盛氣。
    這種改變是很奇特和突兀的,來到百萬莊裏的高公子,似乎謹小慎微的過份,而現在的高公子,談吐間已變得從容和獨立,就好像一個人,突然變了身份改了性情。
    喝完了最後一杯酒,皇甫世煦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他送玉鳴回屋前說,“敢問玉姑娘能在京城留幾日呢?我希望姑娘多住些時日,姑娘不知,這京城中好玩之處不少,既然已經來了,不如四處遊玩個遍。”
    玉鳴垂下眼簾,“下次吧,以後若有機會,定來再次叨擾高公子,等青玉有所好轉,玉鳴恐怕便不得不告辭了,至於個中緣由,恕玉鳴不能相告,但高公子的盛情,玉鳴皆領下了。”
    皇甫世煦暗歎,自己果然沒有看錯,玉鳴心中有事,而且對她的影響非常之深,因為她一提及,便立即會麵色黯淡,神情落寞,可是,她不肯說,這豈不是令人越發擔心麽。
    但,能和玉鳴這麽快重逢,總歸是件高興的事兒,皇甫世煦覺得,自離開南荒後,自己似乎已好久都沒有和人這麽把盞閑話了,沒有喝酒的心情,也更沒有可以邀杯的人,今夜,真是難得暢快。
    翌日,皇宮大殿之外,眾臣都在議論,怎麽這麽晚了皇上還沒來上朝?隔了一陣,郎宣出來,宣告眾臣,皇上忽然身體抱恙,不能來朝,有奏的將奏本交予郎宣,皇上看後會即行做出批複。
    “什麽?皇上抱恙,沒有早朝?”消息幾乎在同時就傳到舒太後那裏,舒太後詫異,頭晚皇上還來給自己請過安,也沒見有什麽不適呀。
    “聽說是出了水痘,宮裏的太醫已經去看過了”,旁邊服侍的宮女回稟道。
    “郎宣呢,喊他來見哀家!”
    “早朝解散,群臣退下後,郎宣好像直接就回皇上那兒去了。”
    “不行,哀家得去看看,到底怎麽回事,郎宣這人是牆頭草兩邊倒,說不準辦出什麽荒唐事兒來呢”,舒太後從椅子上站起身,“快,趕緊給哀家梳頭更衣。”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