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風諳波湧 第一百零六章 兩地糾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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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鳴九霄!
玉鳴停下腳步,“我走累了,想歇一歇!”說著不由分說,就近挨著塊土包,便坐了下去。
柴競回望玉鳴一眼,並不返身,依樣就地而坐,“是了,以你的敏感,不可能認不出來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柴叔,我與高公子幾次受襲,對方都是蒙麵,你想出了刺客的真實身份嗎?”
柴競道,“我在你們躲藏的茅屋前與刺客交過手,自然能識破他的身份,幾年前,我曾緝拿過一個叫陰鬼的可怕殺手,此人手段極其歹毒狠辣,劍下從不留一個活口,可謂血債累累,因為緝拿住他,我受到封賞,禦賜神眼侯的名頭,當時,這個陰鬼下獄問審之後,很快就被開刀問斬,至少,連我也以為被問斬的,就是陰鬼本人。”
“怎麽,被開刀問斬的人還活著?”
“玉鳴,你不必掩飾了,此人跟在恒安王身邊,你一定是見過的。”
“恒安王身邊……”玉鳴淡然道,“隻要有兩個人,一個叫江柄易,一個叫陰箬,江柄易的易容術堪稱一絕,不知柴叔指的是他們當中誰?”
說不清是為了恒安王,還是為了孑曄,玉鳴硬是不想將陰箬牽扯出來,她有種預感,不管孑曄能否回來,唯一可能有孑曄消息的人,或許就是陰箬。
“江柄易?陰箬?”柴競蹙眉,他的一雙細眼,此刻顯得眼縫已經快粘合在一起了似的。
“這麽說,你兩個人都見過?”
玉鳴無奈道,“憐叔沒告訴你麽,我在恒安王府待過幾日。”
“為什麽?你去恒安王府做什麽?”柴競似乎吃了一驚,很緊張的樣子。
“你隻找到了孑曄哥哥的屍身,卻未追查到凶手是何人,我當然不能善罷甘休。”
柴競歎氣,“不是我不追查凶手,是憐牧那家夥隻說無論死活,能找到南宮孑曄就行,至於凶手,玉鳴,老實說,即使你懷疑恒安王,沒有證據,除了會打草驚蛇以外,根本毫無用處。”
“是了,所以我一無所獲的回來了”,玉鳴仍是淡然,“還是不要再提孑曄哥哥了罷,提起來又是傷心事。”
“玉鳴,我告訴你,江柄易和陰箬其實都是朝廷問斬了的重犯,嗬”,柴競苦笑,“而且這兩個人都是我親手緝拿,親手下獄的。”
“噢?”玉鳴瞪大眼睛,一個念頭閃過腦海,“你不會是指江柄易就是勞逖案的元凶吧?”
“應該就是他!”柴競望了一眼玉鳴,“你果然聰慧敏銳,那江柄易是否最善易容,而且喜歡下毒?”
“好像是!”玉鳴點點頭,“我雖沒見識過,但江柄易可以將一個人的聲音,模仿的惟妙惟肖。”
“那就不會錯了!”柴競說,“這兩個人在被我緝拿下獄之前,幾乎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真正容貌,以恒安王的權勢,想要把他們從獄中提出來,找個死囚代替他們問斬,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當然,我所指的恒安王,未必是現今的皇甫鈺。”
玉鳴悶聲道,“柴叔這麽肯定?時隔如此之久,柴叔又憑什麽判斷,江柄易就是勞逖案的元凶,陰箬就是陰鬼?”
“江柄易原先有不少假名,綽號千麵毒,就是江柄易也不是他的真名,他的真名應該叫江上,出生在江南一戶普通農家,父親早故,母親一人靠織布將他養大,因為沒有父親,他從小就飽受欺淩和歧視,於是每每想辦法報複別人,天長日久,其心智也比其他人陰毒的多,後來大約在十五六歲的時候,母親病故,從此江柄易離開家鄉,不知所蹤,大約在二十來歲時,成為衙府師爺,至其案發的七、八年時間裏,他勾連湖匪,搶掠民間無數財產,人人聞聽千麵毒的名頭,莫不驚恐,但真正順藤摸瓜,挖出江柄易就是千麵毒,著實費了我們不少精力,眼看著就要抓住江柄易的節骨眼,還被他跑掉,跟著就出了勞逖家的血案,若不是我憑著敏銳的嗅覺,也絕難最終抓獲江柄易,玉鳴,當你和一個特別強大的敵手對陣時,對方的一絲一毫氣息,都會令你格外敏感,如今,我同樣沒有絕對的證據,但我能感受到,江柄易就是當年的千麵毒江上。”
玉鳴歎了口氣,“柴叔能成為捕快中的佼佼者,自然有超於常人的敏銳,您說的一切,我相信,那麽陰鬼也和千麵毒一樣,是很可怕的敵手嗎?”
“至於陰鬼,從他的供述中看,他本不是中原人,而是來自北方外族,大約十歲左右來到中原,天知道他是怎麽來的,後來四處流落,起先被一家家道還算殷實的莊戶收養,說是收養,實則也就是將陰鬼當作他家的侍童,侍候那家的小少爺,小少爺嬌寵慣了,對陰鬼非常不好,動則打罵不說,還以虐待戲弄陰鬼取樂,家長見慣不怪,都采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結果有一天,這家的小少爺失蹤,跟著全家上下十餘口人全部被殺,隻除了陰鬼,三天後,有人在田間土堆發現了小孩被剁成了好幾截的屍身,已經腐爛發臭,從此,世道上便多了一個冷酷無情的殺人魔頭,相距製造第一次滅門慘案,陰鬼成為當時名頭最響的殺手,隻用了四年的時間。”
“果然是狠,就算小孩無知不懂事,也不該殺人全家”,玉鳴想起陰箬那副死人般的臉,不寒而栗,“可是柴叔,即使江柄易真的是江上,陰箬是陰鬼,你還準備再除掉他們嗎?”
“怎麽除?”柴競低下頭,“他們已經是恒安王的幕僚,而我也不再是捕快,真的能除的話,和陰鬼在小茅屋前交手的那一刻,我還能手下留情麽?玉鳴,我說這些,不是想記前仇,而是提醒你,恒安王收容這樣可怕的人做幕僚,必定居心叵測,三藩和朝廷之爭,由來已久,縱然現在高士煦登位,怕也是危機四伏,朝不保夕的,越是這種時候,玉鳴,你和南宮家隱藏的黃金,就會越發引人心機,再加上高士煦對你情有獨鍾,他出入百萬莊的事,三藩很可能皆已獲報,你再貿然回去,那就不僅僅是性命有虞的問題了,牽一發而動全身,如今的你,完全就是一顆很可能改變皇甫王朝命運的棋子,這就是命呐,玉鳴!”
“會有這麽嚴重嗎?”玉鳴難以置信,“我知道高公子他是個好人,我不想讓他喪失皇位,也不想因為他,而改變了自己原本平靜的生活啊。”
柴競輕輕的搖頭,“要不怎麽說是命呢?從今往後,你要走好每一步,方不枉你作為南宮家唯一的獨苗,替那些死去的人,活下去。”
玉鳴不再說話,她無端的產生一種惶惑,自己和高士煦才剛剛萌生的情愫,能夠走的更遠嗎,還是會給他們各自,帶來無盡的痛苦與災難?
遠在京城的皇甫世煦,盡管內心十分惦念著玉鳴,然而柴競和他分手之際,叮囑他要以先安國事為重,並答應皇甫世煦,會好好照管玉鳴,等待從京城傳來的好消息,皇甫世煦清楚柴競的安排是最佳的選擇,隻得強捺心中的思念,一腦門子的撲在國事上。
和郎宣以及夏薄棲交換了一下情況後,皇甫世煦吩咐夏薄棲去查幾件事,另外讓郎宣將藍振傳召進宮,見著藍振,皇甫世煦並不詢問關於廢棄糧草倉幾名男子被殺的事件,而是與藍振對最近的軍防部署,還有為何增設哨卡,派軍巡邏一事做了推心置腹的交談。
藍振離開之後,皇甫世煦又趕往高飛羽的住處,進行探望,高飛羽經過幾天養傷,已然能夠坐起,見皇上親自探望,感激的非要爬下床來磕頭,皇甫世煦讓郎宣製止了高飛羽,並替高飛羽墊好枕頭,自己方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屏退所有的人,隻留下郎宣服侍在一旁。
“知道朕今日來所為何事麽?”皇甫世煦淡淡開口道。
高飛羽望望皇上,又望望郎宣,“知道,皇上是想了解大內侍衛遇到伏擊的詳情。”
“非也!”皇甫世煦敲敲桌邊,“高統領,你當大內侍衛也有好幾年了吧,我們皇甫家對你如何呢?”
高飛羽沉聲道,“沒有半分虧待,皇上,無論是您還是先皇在世的時候,飛羽亦沒有生出過半分異心。”
“朕知道”,皇甫世煦溫和地說,“朕不是不信任你們,大內侍衛遇襲,本就是出乎意料的狀況,死難了十幾個兄弟,也不能全然怪你,可朕不明白,你為何要指證郎宣?他不過是個內官,對你們侍衛的情況根本不了解,你和他是有宿仇還是受人所指?”
高飛羽的臉色變了變,“皇上,您的意思是說屬下存心冤枉郎宣?屬下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呐!”
“那麽就是受了別人的暗示?”皇甫世煦緊追不放。
“這……”高飛羽冷汗直冒,“屬下是為那十幾個兄弟的死抱不平,心中有愧,所以才一心想找出幕後黑手……”
皇甫世煦冷眼瞧著高飛羽,“今日你跟朕所說的一切,朕均可以赦你無罪,但是朕必須要聽到你的實話,高飛羽,不要白白辜負了朕對你的器重!”
高飛羽頹然癱坐,“是,屬下逃得一命回來後,生怕擔負失職之罪,又惦念死去的兄弟們,幾次都恨不得自戕以謝皇上,加上重傷在身,所以被藍振大將軍的部下發現時,已是出事之後好幾天,由於天色已晚,宮門關閉,他們就先將我抬到軍營中進行救治……”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