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天下爭逐 第一章 明爭暗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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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鳴九霄!
    德兆初年夏,皇甫世煦不僅除掉了宮中的內患,還做了他執政以來的第一個大動作,全國上下獎勵農耕,減免農稅,並加強各地的堤壩水渠等的修築,對工商織造等業,也采取各種優惠政策,另外最重要的就是強力整頓軍務,但凡在訓練中表現優良的將士,均能有破格提拔的機會,同時恢複建國初年的招募製度,每一個經過嚴格挑選,投身軍營的年輕男子,均可以獲得一筆不菲的獎資,不僅如此,皇甫世煦還下旨擬辦秋賽,自信能力出眾者均可報名參賽,層層篩選之後,他將親自於京郊校場考核和提拔軍事戰將。
    新政一出,民心大振,原本多持觀望與無所謂態度的百姓,都開始對新皇褒讚不斷,但並非所有人都為新的措施歡欣鼓舞,至少這對三藩來說,絕不是什麽好消息。
    因為新政的頒行,首先就將三藩排除在外,皇甫世煦親自給三藩各有書信,在詳舉政策的利弊之餘,卻以尊重三藩的權利為由,請他們自行斟酌和定奪,是否與朝廷統一施政。
    這種以退為進的方略,頓時將三藩陷於被動的局麵中,因為明擺著朝廷的大政,更屬民心所向,如按三藩原先的管理,必然會使藩內百姓,羨慕界屬之外的生活,加上朝廷有開辟荒地的獎勵與優待條件,藩界內的農戶舉家遷徙,也不是什麽難以決斷的事,而三藩最流失不起的,恰也正是屬地的百姓。
    反之,若跟隨朝廷統一政令,不僅意味著藩地對朝廷的順服,同時還將削減三藩原有的財政稅收,這對三藩來說,不啻是個不小的損失,盡管建藩以來,三藩都私自存收了大量財富,然而要想擴充軍力與朝廷對抗,就顯得捉襟見肘了。
    其中受打壓最重的就是昌樂王皇甫誕,三番相較,論軍事他比不得順安王,論財勢他又與恒安王相去甚遠,而知芸的被擒,以及接應人員被順藤摸瓜的抓獲,切斷了昌樂王在宮中的耳目消息,讓他感到惶惶不可終日,事已至此,傻子都能明白朝廷方麵肯定已對他起疑,可頭疼的是,皇甫世煦偏偏裝作沒事人一樣,隻字不提宮中的謀害,依舊如從前般溫和客氣地敬稱他一聲老王叔,還要他多保重身體雲雲。
    除了書信以外,皇甫世煦派人隨信送上了宮中治療風濕腿痛的上品貢藥,以及一些太後封賞給樂秀郡主的首飾,皇甫誕見物之後,非但沒有如釋重負,反增更沉甸甸的負擔,他的這個皇侄實在比他想象的,更沉得住氣,更蓄勢不發。
    其實這是一種示威和警告,至少皇甫誕是如此看待,小輩在他麵前炫耀大度,比給了他臉上一耳光更覺羞憤,當然,要把皇甫世煦看成是小白兔,就大錯特錯了,皇甫世煦的隱含意思很清楚,通篇的書信,並不稱皇甫誕為昌樂王,而是一口一個老王叔,作為官方往來通報的文書,這是不合常理與規矩的,因為皇甫世煦把他視作“老王叔”,才會對他客氣和網開一麵,若是以昌樂藩王的身份再有異動,那他皇甫誕就等著瞧吧。
    令昌樂王焦心的,還不止這一茬,自從知芸東窗事發後,樂秀郡主皇甫月靈便猶如石沉大海,一直都沒帶消息回來,按理,知芸的事是牽扯不上彭荒的,因為知芸唯一知曉的聯係方式就是進宮送水的水車,月靈就算暫時隻能按兵不動,可怎麽說也該給昌樂傳封書信呐。
    皇甫誕很了解自己的女兒,皇甫月靈孝順,從小喜歡舞刀弄棍,身著戎裝出入三衛,比好些個真男兒都強,她膽大心細,潑辣又不失嬌媚,做事果斷而有恒性,偶爾任性都是無足輕重的撒嬌,若遇大事智略謀斷均可稱的上數一數二,像月靈這樣的女孩怎會突然無緣無故,既不報平安,也不報大事進展呢?
    除非,除非月靈也出事了,要麽是遭到懷疑,不得不潛藏蟄伏,要麽就是行動已經受到了監視或控製,找不到機會給昌樂傳信,想來想去,昌樂王似乎已經嗅到了月靈所麵臨的危險,他不能這麽單方麵等下去,找來心腹愛將知芸的小弟,方知棟,昌樂王叮囑了一番,就讓他即刻喬裝潛行,入京打探皇甫月靈的消息。
    方知棟早就按捺不住,早就想進京一探究竟了,知芸本家姓方,進宮後略去了姓氏,盡管大姐離家甚早,那也是父母迫不得已而為之,沒有知芸入宮為婢的錢,方家很難拉扯大三個孩子,方知棟在見到知芸之前,對姐姐已經幾乎沒什麽印象,他的圖謀很簡單,就是惦記著知芸的宮人身份,作為自己受到重用的墊腳石,未曾想,知芸還真的成了墊腳石,盡管性命無虞,可身陷大獄,也許再永無出頭之日,方知棟這刻產生了悔意,好歹,那也是自己的親姐姐,見到父母雙親,又該如何向他們交待,難道說,姐姐的囹圄之苦,皆是當弟弟的一手造成麽?
    方知棟在愧疚中,不斷地琢磨該如何將知芸解救出來,然而他想來想去,除了劫天牢,根本沒有第二種法子可行,但憑他的本事,劫天牢?那不是癡人說夢麽。
    現在昌樂王讓方知棟進京聯絡皇甫月靈,方知棟感覺看到了一線希望,有些要求,以他的職位是不敢向昌樂王提的,老家夥極端自私,隻管用人,從來不會替下屬著想,可皇甫月靈不同,除非迫不得已,尋常的樂秀郡主還是很體恤三衛將士的,多求求皇甫月靈,也許皇甫月靈就能答應幫自己想辦法也說不準。
    派出方知棟,昌樂王心裏仍是難安,方知棟最近的焦躁他心知肚明,所以才順水推舟的讓方知棟進京,也算賣個人情,知芸關在天牢中,量方知棟也鬧騰不出什麽事來,反而他一定會積極想法聯係上郡主,可毛頭小子此去,會不會反陷郡主於不利呢?
    在滿腹矛盾中煎灼的皇甫誕,越發覺得一雙腿疼痛的厲害,透過窗戶,他望見天邊漸漸壓上來的黑雲,一場大的暴風雨顯然就要來臨,“難怪”,皇甫誕幽幽長籲,“就要變天了呀!”
    和宛如熱鍋上螞蟻的皇甫誕不同,恒安王更多的是憤怒,而且他的憤怒,並非源自朝廷的新政,皇甫世煦的新政對恒安王來說,根本不值一慮,皇甫鈺的憤怒針對著同樣也是他王叔的皇甫誕,“老不死的東西,本王實在已經忍無可忍了!”皇甫鈺一拳砸在桌麵上,震落了一地的文書。
    “是啊,要不是老東西橫插一杠,我們的損失怎麽會這麽慘重?”一個人背對皇甫鈺,向窗而立。
    “還不是也怪你?”皇甫鈺咬牙切齒,“同樣是眼線,怎麽你的消息,就比別人遲許多呢?”
    “王爺啊!”來人轉過身,“在下隻是一介小小的文官,皇上的去向,素來不會向大臣一一透露的,在下能打聽到消息就算不錯了,此次若非……”
    “行了!”皇甫鈺不耐煩地打斷他,“本王可有言在先,你若是以為一人得道就可以雞犬升天,那你怕是打錯算盤了,皇甫世煦這小子就是頭白眼狼,他不會跟你顧及什麽親戚關係的,別說現在大婚之事還沒定,就算定下來,成了,跟你也沒多大關係,聽明白本王的話了麽?本王這可是為你好,隻有替本王效力,你才能得到實實在在的好處,其他?哼,那都是虛的,都是扯淡!”
    “是,在下早就看出來了”,窗前之人賠笑道,“這麽些年,也就王爺對在下器重,那邊兒……嘁,連個屁都撈不著,再者說了,王爺你比皇甫世煦那小子可強多了啊,論能力論才幹,他在您麵前,還不是猴子耍大刀,博人一哂嗎?”
    “別淨揀好聽的說,皇甫世煦是不如本王,可他也絕非省油的燈,我覺得你還是小心點吧,回去之後,除了依舊像從前,盡力替本王匯報皇甫世煦的動向外,沒有本王的指令,你絕不可輕舉妄動,擅自做主,聽清楚了?”皇甫鈺冷冷的盯著來人,寒霜一樣的臉,讓來人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在下知道,王爺盡管放心就是,那,那在下就此告辭了?”
    皇甫鈺動了一下手指,那人便點頭哈腰的退了出去,皇甫鈺獨自在書房坐了許久,目光落在牆角書架上的幾卷畫軸上,這是幾幅他收集到的,突然在市場上冒出來的自己的贗品,明明就是和自己截然不同的風格,偏偏還蓋著他皇甫鈺的名章,皇甫鈺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幹的好事,玉鳴,準定是玉鳴在離開王府前偷蓋了他的印章,結果讓這些本來一錢不值的畫,扶搖直上身價百倍,據畫店的老板稱,所有賣出的字畫,收入的銀子,除開畫店收取的代售費外,其餘一概轉交給了一戶姓仲的人家,皇甫鈺當時哭笑不得,玉鳴倒會拿他的名頭做人情,便宜了姓仲的老頭,這丫頭發善心也就發善心罷,幹嘛利用了他也不吭一聲嘛。
    想起玉鳴,皇甫鈺剛剛壓下去的憤怒又湧了上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