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天下爭逐 第六十一章 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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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鳴九霄!
    段五怔住,默默放下酒杯,“憐公何故作如此猜測?”
    憐牧笑笑,在手中把玩著酒盞,“王爺大事在即,自然需要屬下的忠誠,這沒什麽,段五,換了我也會這麽做。”
    段五麵色憂戚,不敢正視憐牧,“憐公既然有一雙看透一切的慧眼,為何還要答應同飲此杯?”
    “你都敢喝,我怕什麽,好歹我們也相知相交這麽些年,要是連一杯酒都不敢同喝,那我憐牧還算什麽?”憐牧說著,又拿起酒壺,“來,斟滿它。”
    段五沒有避讓,卻也沒再舉杯,而是自行一口飲下,“王爺說了,過去的一概既往不咎,隻要我們今後能夠唯王爺的馬首而是瞻,那這杯酒,我們自可放心大膽的飲下,否則……”
    “否則這杯酒就會變成毒酒是嗎?”憐牧淡淡道,“酒中有異香,一定是陰箬那小子釀的,嗬嗬,陰箬別的不怎麽樣,釀這種味道怪怪的酒,倒是很有一套。”
    段五沒有笑,一臉木然的,繼續斟酒,繼續痛飲,“我不知道憐公你是怎麽打算的,可我知道,今夜的這杯酒不喝,那我們就沒有明天了,喝下這杯酒,雖然也可能沒幾個明天,但多一個明天,似乎就可以做許多事,不是嗎?”
    憐牧深深頷首,感歎道,“段五,你現在也學得油滑了麽,這樣不妥,看來,還是我這個莊主沒把你們帶好。”
    “你就別說了!”段五忽然將酒杯重重的砸在桌上,“你就別再為了安慰我而顧左右言他了,我心裏很清楚,自己什麽也不能為你做,唯一爭取來的時間,還是有限的!”
    “時間!”憐牧的眼睛溫暖而明亮,他看著段五,將一隻手隔桌伸過去,輕輕的拍了拍段五的手臂,“時間才真的就是一切啊,也許,也隻有時間能改變我們所不能改變的,所以,段五,你帶給我的這杯酒,我憐牧不勝感激!”
    段五抬起眼簾,“我不明白,憐公,難道你不怕這杯酒有一天會要了自己的命嗎?”
    “我的命,嗬……”憐牧笑著道,“若不是一直有鳴兒還有你們陪在身邊,我都覺得自己已經死去很多年了,你為我爭取的,才正是我想要的,既然已經得到想要的最好的東西,還有什麽可怕的?”
    段五深深凝視憐牧片刻,臉色逐漸有所釋然,“如此甚好,在下願陪憐公一起……”兩個男人不再說什麽,單彼此的眼神就已明白了對方的堅定和決絕,在憐牧的房間,相對而坐的影子久久舉杯,痛飲而醉。
    另一間房中,其實也就是玉字頭的一號雅間中,恒安王正在宴請順安王,而陪坐的,正是蕭常新和陰箬。
    但是酒喝到一半,蕭常新和陰箬均被屏退出雅間,僅剩下皇甫鈺和皇甫淩飛在房中自斟自飲。
    “鈺弟太客氣了,本來這頓酒菜該我請的!”恒安王酒量豪爽,十幾杯下肚,也沒見有多少酒意,隻是臉色看起來,依然不如從前那麽飛揚。
    “難得鈺弟想通了,肯與淩飛一起圖謀,如果我們彼此間再糾葛下去,注定是要給世煦那小子揀了便宜去的”,皇甫淩飛說著客套話,但語氣卻極為冷淡。
    “不是我先前沒想通”,皇甫鈺淡淡一笑,“淩飛兄你也知道我的為人,從來不喜好打打殺殺,可偏偏被皇甫世煦和皇甫誕一再相逼,你說我們倆這王爺的位置,也坐了有些年頭了吧,怎麽就越坐板凳越冷呢?”
    皇甫淩飛不屑,“有什麽冷不冷的,我就從來沒將王爺的位置當一回事兒,順安順安,順服平安,當初封王封號的時候,老太上皇便取的這個意思,可真的能順服平安下去嗎?即使我們不率先發難,皇位上的人,能安寢不擾?鈺弟如果早些肯同我聯手,隻怕我們現在就已能在金鑾殿上喝這頓酒了呢!”
    皇甫鈺搖搖頭,“我可比不上你啊,淩飛兄,你是多年帶兵從不卸甲,而且順安之地,固據國土西線,有正當的理由充兵擴衛,而我呢,隻能將就著我那些老弱病殘,勉強求個自保,人不犯我就算好的,哪裏還有餘力發難啊!”
    “可是誰不知道你恒安王的財富比朝廷多多了,隻要你願意,隨時都可以招兵買馬籌集到精良的裝備和富足的糧草,在這一點上,我可是自愧弗如!”皇甫淩飛撥拉進一口菜下肚,卻避開了皇甫鈺要替他斟的酒。
    “說的容易,光是財富能有什麽用,我還聽說你和富甲一方的賈成章的千金賈麗淺已定婚期,那賈家的財富以後還不都由你淩飛兄支配麽,淩飛兄好福氣,財色兼收,江山美人並擁,想要一登龍庭,指日可待!小弟我就先在這裏向淩飛兄賀喜了,恭祝淩飛兄早日洞房花燭,傲視天下!”皇甫鈺笑嘻嘻地拱手道賀,眼神裏卻不見半點欣喜,反而有一種譏誚之色。
    皇甫鈺不提還好,一提洞房花燭,皇甫淩飛的臉立馬沉了下去,他冷哼一聲道,“這種事情,你我心照不宣便是,何故要取笑於我?你就說,你到底是怎麽打算的罷!”
    “我想好了……”皇甫鈺收攏笑意,正色道,“這次小弟不宜親自出麵,還得由淩飛兄你去和那瞿越的王子接觸才是,一則小弟對瞿越人沒什麽好感,二則你我兩人同時出麵也太抬舉他了不是?”
    皇甫淩飛再次冷哼了一聲,“怎麽,事到如今,鈺弟難道還怕被冠上勾連外族的罪名?我知道,其實你早就和北邊的赫戎有不少接觸不是嗎,赫戎如今王庭內變,屬於自顧不暇,你覺得還能指望上他們嗎?”
    “哎哎,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也知道,現在指望不上洛巴蒙達了,自從洛巴蒙達的義子派人前來送信,懇請我出兵相助,而我沒答應以後,赫戎那邊就好久都沒了消息,他也不想想,我一個藩王,哪敢不經朝廷許可,隨意出兵呐,何況朝廷那邊也找了諸多理由推諉,顯然洛巴蒙達這顆樹已經是樹倒猢猻散了,我撇清幹係還來不及,怎麽可能再去指望赫戎?事到如今,我就明告訴你吧,淩飛兄,我之所以勸你約瞿越王子到百萬莊來碰麵,實則是因為這裏,比我們在任何一處碰麵,都保險呐!”皇甫鈺朝皇甫淩飛眨了眨眼,用手指敲了敲桌邊。
    “怎麽?”皇甫淩飛湊上去,費力的想了想,“這裏?是鈺弟的地盤?”
    “基本算是吧”,皇甫鈺微微一笑,“你想我連自己的另一窟都貢獻出來了,怎麽可能還怕戴上勾連外族的帽子呢,淩飛兄你多心了!”
    “好你個皇甫鈺!”皇甫淩飛大眼一瞪,“上次你騙我來玩,到底是何居心?”
    皇甫鈺兩眼翻了翻,“上次,上次是真的約你逍遙一下的嘛,我可是早就有心和淩飛兄聯手,隻是當時還不方便告訴你而已。”
    “那,那憐牧和玉鳴都是你的人?”皇甫淩飛分外鬱悶。
    皇甫鈺搖頭,“玉姑娘那麽單純可愛的人,我怎麽忍心?不瞞淩飛兄,她實在是朝廷通緝多年的逃犯,南宮紇的妹妹,南宮驪珠!”
    “什麽?原來冉子旒猜的沒錯?”皇甫淩飛失聲驚叫起來。
    “噓!”皇甫鈺趕緊掩住皇甫淩飛的嘴,“淩飛兄小聲點,當心隔牆有耳!唉,當初她落難,摔落山崖,危在旦夕之際,恰被憐牧所救,憐牧從前在京城的時候就與南宮紇甚為交好,所以才求我允許他收留下南宮驪珠,我本來也不忍加害於一個年僅十二歲的小姑娘,何況南宮紇已認罪伏法,連公主都懸梁自盡,家破人亡的小姑娘,難道還要對人斬盡殺絕麽?隻是那時我剛剛接替王位不久,自然也不好明目張膽攬下這檔子事兒,故而隻能裝作不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憐牧收養了南宮驪珠去,還改名為玉鳴。”
    “原來是這樣!”皇甫淩飛有些生氣,“你怎麽不早說,我看你收留人家是假,覬覦那筆失蹤的黃金才是真吧。”
    “唉,別提了,南宮驪珠當年才十二歲,又摔下山崖,什麽都不記得了,我能覬覦個屁啊,現在好了,被皇甫世煦那小子揀了便宜,二百多萬兩呢!”皇甫鈺攤開手,一副無辜和無奈的表情。
    “老子丟的東西,兒子撿到很正常”,皇甫淩飛冷冷道,“光這百萬莊的財富,你還嫌不夠多麽?不過你放心,現在我們一致要對付的是昌樂王那個老家夥和朝廷,你做的這些破爛事兒跟我無關,我不會泄露出去,但求鈺弟以後能多些坦蕩,少些私心才是!”
    皇甫鈺一聽,臉皮抽動了幾下,他知道皇甫淩飛是鄙夷自己算計的太多,結果全都雞飛蛋打,什麽叫落地的鳳凰不如雞,好像他現在這樣就是,這口惡氣遲早都要出,不過不是現在,現在的他還不得不與皇甫淩飛這個有勇無謀的白癡聯手,以圖後謀。
    “咳咳”,皇甫鈺尷尬的應道,“是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咱不提也罷,小弟願靜候淩飛兄與瞿越王子談判的佳音,然後舉恒安全境之力,以追隨淩飛兄大舉北上,怎麽樣,這淩飛兄就不該嫌棄小弟有私心了吧?”
    誰料皇甫淩飛還是一對冷眼瞥向皇甫鈺,“哼,現在的你不隨我舉事,怕也落不到半分好處,玉姑娘在你這百萬莊生活五年,鈺弟,你敢說你就沒其他私心?”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