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七、進獻壽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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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上歡聲笑語不斷,而父女倆卻靜靜的對望。
清瑜知道自己不應該輕易做出驚人的舉動,也不應該輕易說出非常的話語。但是她是一個實實在在的成年人,雖然靈魂被困鎖在這具小小的軀殼裏,但是依然有著對周遭事物,對天下大勢的關注與計算。她本就是一個弱質女子,在這個男權社會沒有發言權,但是並不代表她不能用自己的所知所想去感染影響到那些可以做到些什麽的人,比如襄王周景淵,比如自己的父王陳洪愷。
清瑜所處的這個時間,或許是漢人即將進入黑暗世代能看到的最後一絲光明。她身處在這樣一個弱小的國家,麵臨著令人不寒而栗的將來,她實在是不能坐等到自己長大,然後再去無奈的麵對那些殘酷的現實。
有些冒險,必須去做。
清瑜輕聲對父王陳洪愷道:“女兒這些話沒有人教,一切都源於我一歲那年在汴京生的那場大病。在大相國寺裏,梁國國師慧有大師,與清遠道長的師傅玄明大師,為我逆天改命。我的腦子突然認知到了許多事,關於過去,關於當時,甚至在那個時刻,我還預見了一些未來……”
陳洪愷聞言大愕,他有一絲慌張,忙兩邊觀察了幾眼,直到確定沒有人近前,才轉頭,盯著自己這個唯一的女兒,一字一句問道:“此話當真?”
清瑜深吸一口氣,點頭道:“千真萬確。”清瑜知道,這還是一個謊言,但是這個謊言卻能有機會向父親解釋一切,而她所能做的,眼前,就隻有通過影響父親去實現。
陳洪愷心裏怦怦作響,當年的事情,他和妻子也覺得蹊蹺,但是當時在梁國做質子的他,也沒有什麽讓人家算計的。想不通就沒有鑽牛角尖去想了。如今陡然聽到女兒說起,原來這件事遠不止他們夫妻想的那樣簡單。不然當時一個還不會開口說話的嬰兒,怎麽會有這麽清晰的印象?而這個女兒,從病被治好的那一天開始,就的確是截然不同了。妻子也常說這孩子懂事早,原來隻因她是被佛道高人開了智慧,雖然身體仍舊是個幼女,但是腦中所思所想,與成人無異。陳洪愷腦中閃過女兒的經曆,襄陽遇險而自力更生,令梁陳罷刀兵而結盟友,如今還管著偌大一個王府,原來她早就表露出來自己的能力,隻是自己一直忽略了。
大殿之上各種祝酒,拜壽,阿諛奉承仍舊充斥著耳膜,而嘉王陳洪愷卻根本無心這些。良久,他才將女兒的手緊緊握住,低聲道:“回去後,你跟我仔仔細細說說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到底預見了什麽。”
清瑜心裏頓時一陣輕鬆,父親終於是相信了她的話。而她也終於可以名正言順的跟父皇說起許多自己不得不隱瞞的事情。清瑜忙鄭重點頭道:“瑜兒不敢有瞞!”
父女倆對視一眼,都不再說話,隻想著回家之後怎麽問,怎麽說。
大殿上的壽宴終於進入高潮,以太子為首,各親王皇子開始進獻壽禮。
太子進獻的是一麵紫檀為架,姑絨織錦的屏風。尤其妙在這屏風上繡的是流傳已久的江山社稷圖,不光如此,那圖上山川都是寶石堆就,河流均是金線織成,堂皇貴重,又氣勢磅礴。更兼此時陳國出兵大勝,陳帝麵對這樣的錦繡江山,哪裏不喜笑開顏?眾人也都指點讚歎,擊節交好。
太子見自己準備的壽禮先聲奪人,也十分高興。
姚貴妃笑道:“還是太子深知皇上的脾氣,皇上自從大軍出征,就常常記掛戰事。晚上就寢之前,都要取出地圖思量一番,如今有了這屏風,皇上還不時刻想看就看?”
陳帝聽出姚貴妃打趣之意,也不生氣,反倒笑道:“那就將這東西擺在你那裏,我就是坐在床上,也能抬頭就看見了。”
胡賢妃嘴角輕動,想說什麽又怕不合適,隻得拿眼去瞧兒子巴王陳洪恒。
巴王看到母妃的眼色,也知道母親在吃姚貴妃的醋。他自信自己準備的黃金九鼎堂皇之氣比起太子這架寶石屏風有過之而無不及,那寓意比起江山社稷圖來,還要令人熱血沸騰。忙使了個眼色給胡賢妃,示意她不用著急。
果然太子就轉頭來,笑問眾位兄弟道:“我獻拙於前,博得父皇一笑,接下來就看各位兄弟的了。”
巴王也顧不得序齒先後,不等大哥嘉王開口,忙道:“兒臣也為父皇精心準備了一份壽禮,願父皇千秋萬歲!”
陳帝看他迫不及待的樣子,也好奇起來,笑道:“那就呈上來看看。”
巴王忙朝殿外自己的從人做了個手勢,須臾,就有數十個力士,四人一抬,將九個覆蓋了黃綾的物事抬了進來。那些力士都是粗壯孔武之輩,隻是饒是如此,他們一個個還是汗流浹背,可見抬的這東西分量不輕。
陳帝笑對胡賢妃道:“咱們這個兒子從小就是喜歡故弄玄虛,看這架勢,分量可不輕,你可知是什麽?”
胡賢妃掩口笑道:“臣妾也不清楚。既然是恒兒精心為陛下準備的,陛下何不親自揭開看看,是不是合心意呢?”
陳帝也有了興致,起身走上前,對著一邊有些神色激動的巴王道:“你倒是一直嘴甜,也不知道什麽東西這般故弄玄虛。那朕就看看,朕的好兒子給朕送的是什麽。”
話音未落,陳帝便伸手將那頭一件物事上的黃綾扯落。
眾人目光聚集之處,都愣了。那是一件黃金鑄造的大鼎,鼎上繪製了山川地理,花鳥蟲魚,人間仙境,惡獸猛蛟,看得人眼花繚亂,不敢側目。
陳帝也愣住了,片刻後反映過來,又上前將餘下的黃綾全部拉開,竟然真的是九隻黃金鼎!
九隻大鼎泛著迷蒙的金光,讓人目眩神迷。即便是清瑜涪陵這種早就聽說了的,也禁不住這樣的視覺刺激。
太子神色一凝,隨即又微笑了起來:好大的手筆!親王的俸祿有多少,誰還不知道嗎?而鑄造這樣的九隻黃金鼎,耗費的銀錢恐怕數也數不清。巴王這簡直是瘋狂了。
巴王看著陳帝那眼中迷茫的神色,知道此時最好趁熱打鐵,忙跪下道:“兒臣傾盡所有,鑄成此鼎。願父皇一展抱負,問鼎中原,統禦宇內,千秋萬代!”
陳帝吐了口氣,轉頭看向跪在一邊的巴王,神色有些複雜,良久才點頭道:“真是大出我所料。這樣的東西,真是空前絕後了。禹王鼎定九州,故老相傳,是有靈異的神物。隻是滄海桑田,原物早已經湮滅無蹤。如今你費了這麽大心裏鑄造了它們,用心不可謂不好。隻是使用黃金,也太過靡費了。你這份大禮我手下,不過是要換成銅的,而這些金子,將它們融了充作軍費,用以支持我們陳國軍隊前線戰事,你可同意?”
巴王心念電轉,哪裏敢說個不字,忙磕頭道:“一切聽憑父皇的意思。兒臣能夠傾盡所有,為我陳國完成如此大事,是兒臣的榮幸,謝父皇成全!”
太子陳洪恪的眼神陰冷下去,巴王的禮物終是蓋過了自己的。
接下來的獻禮因為有了這黃金九鼎,就變得索然無趣了,不管是福王的壽山石雕,還是甘王的血玉龍幡,都成了炮灰。眾人正意猶未盡之時,太子突然笑道:“弟弟們都光顧著獻寶,卻忘記大哥還沒有送出他的壽禮呢。”
陳帝聽到這裏,特意轉頭看著嘉王。
嘉王陳洪愷忙站起來,朝著陳帝低頭道:“洪愷這許多年漂泊在外,未能在父皇麵前盡過孝道。本想窮盡巧思,置辦一件稀罕東西獻給父皇。奈何洪愷駑鈍,莫說比不上太子、三弟進獻的厚禮,就是與四弟、六弟的壽禮一比,也上不得台麵。還請父皇不要責怪。”
陳帝瞟了一眼身邊的姚貴妃,點頭道:“你本就是個心實的孩子,這麽多年,也不懂這些。況且送禮就是送個心意,哪裏需要比較來比較去的。”
陳洪愷這才示意殿外的陸管家將東西呈上來。
陸管家忙把一個小盒子交給宮裏的小太監,那盒子看上去頗輕,隻是陸管家神色鄭重,仿佛是什麽容易破碎的物事。小太監小心翼翼接了,送到禦前。
陳帝掀開盒子,見到裏頭隻有一疊紙片,微微一愣。待取過在手仔細一看,這才露出幾分微笑來。看向陳洪愷的眼神也有些嘉許。笑問道:“你怎麽想到這件事情來?”
陳洪愷忙牽著清瑜走到殿中央,對著台上的陳帝躬身道:“兒臣才疏學淺,不知如何為父皇分憂。因見國都雖然繁華,依然有些老弱貧病,衣食無著。既然是父皇萬壽,兒臣便自作主張,修建了幾處善堂,以便收留這些苦命人,讓他們也能同沐天澤,永記聖恩。兒臣願父皇治下,百姓安居樂業,老有所養幼有所依。開創一番堪比唐宗宋祖的治世大統!”
果然是另辟蹊徑!這樣的壽禮,既不招搖,又不落俗。與太子、巴王的炫富鬥奇相比,反而是更加收買民心,顯示了皇室與民同樂的作風。
太子與巴王都不自覺的盯著嘉王陳洪愷看。
清瑜拉著父親的手,感受到眾人的目光,或是欣賞,或是猜疑,或是迷惑,但是父親的眼神卻是平靜而自然。
陳帝側頭對姚貴妃道:“你生了個好兒子。”
姚貴妃微微一笑,忙道:“是陛下教導得好。”
太子也接口道:“大哥最是恭謹守禮,心思又細,若不是他想得周到,兒臣倒是忽略了此事。唐太宗曾把君民比作舟與水,善用民心方可得天下。大哥這份賀禮,該當是眾禮之冠!”
太子此言一出,大殿內的氣溫頓時冷了許多。誰都看得出來,今天巴王送的黃金九鼎,那價值幾乎是無可估量的,如今就被太子這麽輕飄飄一句話,給打落下去,也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陳洪愷可不想成為眾矢之的,忙躬身道:“父皇適才教導我們,禮物不分貴賤,隻看心意。無論是太子的江山社稷圖屏風,還是三弟的金鑄九鼎,都是罕有的奇珍。我這份禮物是萬萬不及其一的。我們做兒子的,都盼望父皇身體康泰,千秋萬載,不必在這上頭分個高下。”
福王也插話幫腔道:“大哥說得極是。逢此父皇萬壽時節,眾位兄弟各顯才能,輔佐父皇定鼎乾坤,安定民心,這都是孝順。”
陳帝笑道:“好啦好啦。你們的禮物我都喜歡。如今見你們都長大成人,有了自己的兒女。該是時候讓你們也涉足政事,好好為國出力,免得人家說你們領了豐厚的親王俸祿,卻於國於民無益。我看出來,你們幾個都是有些能力的,回頭我與丞相、大學士好好商量商量,讓你們各自領些差事。不要讓我失望。”
這話說出來,幾位親王心中頓時千回百轉。有的期待,有的擔心,有的暗自計算,有的用心估量。隻是眾人都一體上前跪下謝恩。
這萬壽節進行到這裏,算是一個圓滿結局。
陳帝擺駕,往姚貴妃的寶應殿去了。姚貴妃自然歡喜,哪裏還顧得上要招清瑜過去說話。清瑜也不願意單獨麵臨這位對自己一家不親近的祖母,就跟著父親陳洪愷一起離宮回府了。
嘉王妃因為擔心丈夫女兒,一天也沒怎麽休息好。聽到銀霜來稟告說是王爺與郡主回來了,王妃長寧忙吩咐人準備吃食茶水。等到陳洪愷帶著清瑜進了屋,長寧忙親自服侍丈夫用了,又關心問女兒道:“這次入宮沒有人為難我兒吧?”
清瑜搖頭道:“沒有。”
長寧猶疑了下,還是問道:“貴妃娘娘見了你怎麽說?”
清瑜忙安慰母親道:“因為人多,皇祖母也不好說什麽,本吩咐了壽宴之後讓我去寶應殿裏說話。結果皇爺爺宴後擺駕過去,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長寧鬆了口氣,她與女兒先後發作了貴妃娘娘的人,雖然都占著理,但是也怕貴妃娘娘不高興。如今不用見麵,希望以後時間長了,此事就淡了。
陳洪愷卻對妻子道:“你身子不好,雖然母妃不怪罪,但是也要常讓瑜兒到宮中替你去走動走動才好。”
長寧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忙道:“雖然如此,叫瑜兒一個人去我也不放心。改天我打聽三弟四弟府上要進宮請安的時候,請三弟妹四弟妹帶瑜兒一塊去,還有應陵涪陵兩個姐姐在,瑜兒也不會形單影隻。”
清瑜躲這兩位堂姐還來不及,哪裏願意跟她們一塊,忙道:“沒關係,母親不用擔心我。我到時候進宮請寶陵姐姐陪我是一樣的。她反正住在宮裏,也不用麻煩其他人。”
陳洪愷對這種小事沒有興趣,點點頭,便對妻子道:“看你神色這麽困倦,還是好好休息著。不用總是擔心這擔心那,從前懷著瑜兒的時候,你就是思慮太甚,才落下了毛病。瑜兒生下來也病怏怏的。你如今身體本就不好,更要小心。快好好歇一歇。”
清瑜也勸母親道:“娘還是以身體為重,好好養上一年,等弟弟平平安安出生了,就什麽都好了。”
長寧點頭,想了想又對女兒道:“我知道了。有日子沒有見到母親與嫂子,也不知道司徒府是不是有什麽事情。上次玄應那孩子來了,卻說一切都好好的。我還是不大放心,回頭你叫木樨去將你外祖母與舅母接來,也好陪我說說話。”
陳洪愷與清瑜對視了一眼。清瑜忙點頭道:“今天不早了,恐怕是不太方便了。不如明天我叫木樨早點過去,請外祖母與舅母過來吃頓便飯。”
長寧再沒有別的話說,含笑點頭,便由著丫鬟婆子們伺候,回到床上去睡了。
清瑜便跟著父親往素日陳洪愷與人密談的書房而去。
陳洪愷還是頭一遭帶了女兒來這裏,他這書房布置得清雅私密,能進來的,除了嶽父舅兄這樣的親人,便是保靖侯清遠這樣的知己。況且都是成年男子們談話的地方,陡然在這裏跟女兒說話,他還真有點不太適應。
清瑜卻覺得挺好。有些事,拋開血緣關係不說,還是應該在“辦公室”裏談的。
陳洪愷突然問道:“清遠道長是不是早就知道?”
清瑜一愣,想了想,點頭道:“是玄明大師臨終前交代清遠師傅來保護我,所以他才會找上門來。”
陳洪愷苦笑道:“當時清遠道長對我說天命,我隻當是說的我自己。沒想到竟是因為我兒。”
清瑜忙安慰道:“所謂的天命,也不過是虛無縹緲的東西罷了。莫說是清遠師傅,就是玄明道長慧有大師那樣的高人,也不能盡知其妙。否則他們兩位也不會因為救我而弄得丟了性命。”
陳洪愷目不轉睛的看著女兒,沉聲問道:“我兒,究竟在大相國寺裏預見了什麽將來?”
清瑜深吸一口氣,斟酌道:“我不知道那些東西是不是真實的,但是我看到,元蒙滅了金國,然後挾雷霆萬鈞之勢,踏遍中原,生靈塗炭。最終建立了第一個外族正統!”
陳洪愷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大聲道:“那不可能!自古以來,胡人兵馬雖強,卻始終被漢人攔在長城之外。就是偶爾有破關進犯,也不能長久。有史以來,還沒有發生過那樣的事情!”
清瑜點頭道:“我也希望不會發生。但是父王你看如今的天下,宋室龜縮江南,坐擁財富而不事兵馬,當權隻顧享樂。我們陳國雖然君臣一心,但是國力有限,自保尚且不易,何況其他?齊國皇帝橫征暴斂,軍力雖強,卻沒有根基,一旦民怨沸騰到了頂點,被攻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如今唯一還有一絲希望的,便是梁國。父王在汴京這麽多年,所見所聞必定不少。就是因為梁國在四戰之地,軍容鼎盛。又占據了中原膏腴腹地,經濟民生繼承了北宋精華,若是將來能有一個對抗胡人的政權,父王覺得,除了梁國,還能有誰?“
陳洪愷知道是知道,但是這種話這麽直率的撲麵而來,他還是有些承受不住。陳洪愷喘息道:“話雖如此,但是,假以時日,我們陳國未必不能脫穎而出,成就一番大事!”
清瑜搖頭道:“皇爺爺年事漸高,朝堂上太子與巴王分屬兩派,將來內鬥不可避免。即便是快速解決了這個大難題。太子登基之後首要的事情就是穩固國內,怎會像皇爺爺一般積極開拓呢?就算太子有雄韜偉略,但是國情如此,皇爺爺計劃了這麽多年,不過是跟著梁國去打一打黨項,哪裏有那種勇氣去挑戰天下諸雄?早在我們一家回國遇刺,梁陳交惡的時候,您就應該看出來,陳國與梁國一戰,有多麽艱難。守都已經是難為,何況是戰而勝之!”
陳洪愷臉色有些發白,顧不得在女兒麵前父親的尊嚴,問道:“那我們怎麽辦?就這麽放棄,什麽都不管,等著人家來滅掉我們不成?”
清瑜低聲道:“若是父親能爭取就藩,守牧一方,將來真的遇到那件事情的時候,還有一點砝碼,不至於與國同亡。”
陳洪愷神色變幻,女兒的意思,是等到了事情不可挽回的那一天,要有依附強梁的心理準備。但是眼前,陳洪愷真的看不透,他今日在殿上得了父皇的旨意,將來可以進入朝堂,還有些雀躍,畢竟不用再跟在太子屁股後麵,做那出不了聲的傀儡。這時候要他放棄大好的機會去就藩,到邊遠之地重新開始,談何容易!
陳洪愷心很累,疲憊的對女兒道:“你先回去,讓我好好捋一捋思路。這都不是輕易能做到的。我必須想個清楚。這事千萬不能跟別人說,包括你娘。”
清瑜知道想要說服父親不是一朝一夕能行的,況且自己隻是用那麽虛無縹緲的理由,若是換了別人,恐怕根本就不屑一顧。忙道:“瑜兒知道。還請父王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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