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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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你予我!
    洗手池附近沒什麽人,盛予擰開水龍頭仔仔細細的洗幹淨了手,又潑了些水在臉上,煩躁的情緒略被安撫。
    盛予的眉毛很濃,眼尾上揚盯著人看的時候會讓人覺得不好接近,而此刻他的眼睫上還掛著水珠,因此隻能略微眯著眼睛,額前的濕發被他隨意的往後撥了過去,一瞬間有些驚人的美感。
    那雙眼睛透過水珠越發明亮,林與綿不自覺的咽了下口水,將手裏的紙巾遞了過去。
    盛予掀了眼皮,睫上的水珠落了下來,徒然有些冷意,隨即便轉身離去。
    “哥,”林與綿上前拉住了盛予的手腕,不過片刻那沾了濕意的溫度就消失了。
    但盛予停下了腳步。
    “擦擦吧。”林與綿說,“不然會感冒。”
    漸漸入了秋,一場雨之後氣溫低了不少,就連風的溫度都低了許多。
    兩人在一起本就是話題中心,四周不少學生都駐足停下來看熱鬧,林與綿看著盛予蹙起了眉頭便知道自己又給盛予帶來了煩擾,於是他看著盛予走開沒再上前。
    “給我吧,我怕感冒。”身後傳來周沐帆的聲音,他上前從林與綿手裏接過紙巾,擦幹了手。
    “幹嘛這幅表情,不就用你張紙巾嘛。”周沐帆瞧見他聳拉著個小臉,就想上手捏捏他的臉,他也確實這麽幹了。
    林與綿一巴掌拍掉了他的手,盡管兩人年紀差不多大,但周沐帆卻總是把他當小孩,但他卻從來沒覺得周沐帆像個哥哥。
    “走了,回去上課。”
    回到教室之後,便覺得好幾道視線落到了自己身上林與綿回到座位坐下,沒一會兒便察覺到有人在背後扯了他的衣服。
    回頭便看到晨宇遞過來張濕紙巾。
    “怎麽了?”
    晨宇道“擦擦臉。”
    見他依舊傻愣著,晨宇便直接遞過來一麵小鏡子,林與綿這才看到自己的臉上一道清晰的黃色印記。
    周沐帆根本沒洗手!
    “謝謝。”林與綿接過紙巾對著鏡子擦幹淨了臉,卻在鏡子裏對上了秦岸的視線,略帶探究,但顯然更直白的是厭惡。
    林與綿也不知道為什麽秦岸會討厭他,似乎還跟周沐帆認識,不過他也不喜歡秦岸,相看兩相厭大抵就是如此了。
    到了放學時間,林與綿照舊跟在盛予身後出了教室,看著他跟之前一樣與方柯他們走在一起,隻不過現在多了個秦岸,三個人走到校門口便停了下來,林與綿瞧見一個穿著黑色t恤的男生走到盛予身邊,那人頭發很短貼著頭皮還在右側剔除了個x的造型,耳朵上還戴著個耳釘,一條破洞牛仔褲幾乎遮不住腿。
    不是什麽好人。
    那人似乎是秦岸的朋友,樣子看起來頗為熟稔,說了幾句之後便一起往外走去。
    林與綿還記著上次盛予與秦岸他們一塊喝酒的事,總覺得這些人不是什麽好人,會帶壞他哥哥,他抬腿便想跟上去。
    “去哪兒呢?不回家?”
    林與綿回頭對周沐帆說“不去哪兒,轉轉。”
    周沐帆一眼便看到走遠的學生中那個紮眼的背影,“找你哥?你哥理你了?”
    林與綿歎了口氣,顯而易見的盛予並不想理他就連周沐帆都來打趣他。
    “你去哪兒呢?”林與綿瞧見周沐帆沒背書包,反而提著個白色的箱子,上麵還粘上了各種顏料,“去畫畫?”
    周沐帆點點頭“是啊,要不要一起?你不是說哪兒的蛋糕很好吃,我請你吃。”
    周沐帆結束了動物園的牆繪之後,又接了一家咖啡店的活,咖啡店離他們學校不遠,不過一公裏的距離。
    老板是個長頭發的男人,三十多歲,穿著白襯衫圍著圍裙調咖啡的時候總有些儒雅的書卷氣,但這在咖啡店並不違和,因為店裏大半的空間都被一個巨大的書架占據,上麵擺滿了書。
    林與綿第一次去的時候還以為是個書店。
    老板閑著沒事的時候也會烤一些蛋糕,林與綿吃過一次就喜歡的不行。
    盛予已經走得沒影兒了,林與綿想了想便跟著周沐帆往咖啡店走去,他還有事想問問周沐帆。
    “你跟那個秦岸很熟嗎?”林與綿想要幫他提下箱子卻被周沐帆躲過。
    周沐帆頓了片刻答道“不熟。”
    “隻不過是在同一所藝校,見過幾次。”
    林與綿看著周沐帆平靜的表情,總覺得兩人不像是隻是見過幾次的關係,打籃球的時候兩人很明顯的針鋒相對,但周沐帆不想多說他也就沒細問。
    “他也學畫畫?”
    周沐帆搖搖頭,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好笑的事,不自覺彎了唇角,“學音樂。”
    “你幹嘛一直問他?你們不才是一個班的嗎?”周沐帆眨了下眼睛,他是單眼皮,鼻梁很高,沒什麽表情的時候會有些隨意地疏離感,像是沒有靈魂的木偶。
    這略顯俏皮的動作在他做來卻格外的鮮活。
    有了盛予的美顏在前,林與綿不為所動,“沒什麽,就問問。”
    周沐帆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別管他了,帶你去吃好吃的。”
    “好。”
    咖啡店沒有人在,周沐帆輕車熟路地從門口小木牌後麵拿出了鑰匙,走進門,空氣裏都是沒散盡的顏料味兒,林與綿皺了鼻子,揮手道“木老板不在,誰給我烤蛋糕。”
    周沐帆笑“你不是想學畫畫?來給我打下手,從調顏料開始。”
    林與綿“不是你說帶我吃好吃的嗎?誰要幫你調顏料。”
    雖然話是這麽說,但林與綿還是乖乖地走向了顏料箱,他確實挺想學畫畫,林曉還沒生病的時候,他也沒少看她畫一些設計稿,雖然對服裝設計沒什麽興趣,但現在能幫到林曉的話,他還是很樂意學的。
    “啷,給你。”周沐帆從角落的背包裏掏出來一塊速寫板以及一本臨摹畫冊,“先從線稿開始,看一下人體的基礎比例。”
    林與綿剛放下顏料鏟刀,周沐帆又將手收了回去,“弄完我再教你,這書可貴了。”
    林與綿翻了白眼,三下五除二將顏料髒的部分給挖了出來,周沐帆看著那浪費的顏料,心在滴血。
    拿起畫板跟他說了一遍基礎,便開始畫起了牆繪,讓他對著書去琢磨。
    林與綿走到一旁的小沙發坐下,瞧見沙發後側多了個黑色布袋,看形狀有點像是吉他,他湊過去瞅了兩眼,的確是把吉他,“這是木老板的吉他?”
    周沐帆頭也不回“嗯,木老板其實是個搖滾樂隊吉他手。”
    這讓林與綿有些驚訝,木老板的氣質怎麽也不像是玩搖滾樂的吉他手,說他是教書育人的大學教授他還更能接受一些。
    “過幾天有現場表演,你要不要去看看?”
    林與綿聽過的搖滾樂,大多都是偶爾從盛予房間傳出來,隻知道聲音很大,卻並沒記住些旋律,想來盛予喜歡應該不會太差,隻怪自己不懂欣賞,便有了些想法,“什麽時候?”
    “唔、、到時候給你打電話。”
    林與綿點頭,又想起周沐帆此刻看不見他點頭便應了聲“嗯。”
    兩人沒在交談,各自專注做著自己的事,互不相擾。
    時間過得很快,室外的夜色漸深,直到林與綿肚子發出抗議,他才想起該回家了,看了一眼還在畫畫的周沐帆,知道他現在還得在多畫一會兒,便打了聲招呼回了家。
    ——
    林與綿是被場外淅瀝瀝雨聲吵醒的,眯著眼看著外麵天還沒亮透,朦朧的視線落到窗外一片霧霾似的灰藍色,雨滴落在玻璃上劃出一道道閃亮的線。
    闔上眼,又有重歸黑暗,如記憶中這在頭頂的黑色大傘一般,盛予仿佛在他身側,淺淡的檸檬香味音繞在鼻尖,他吸了吸鼻子,卻總覺得少了些味道。
    雨聲都漸漸遠去,隻有布料摩擦的聲音隨著腳步在耳邊放大,冷風混著濕氣隻有身邊的人是溫暖,那點暖意足夠讓他升溫,他伸手想要觸碰卻隻摸到一片冰涼。
    林與綿猛地睜開眼睛,眼前的灰藍色的水跡依舊,隻是他頭頂沒有傘。
    起身時才發現他腰腹以下硬的有些灼人。
    晨勃也不是沒有過,比這更讓他羞澀的事倒也發生,隻是這會並不是在夢中,迷迷糊糊間想著盛予產生反應這還是第一次。
    僅僅是在傘下同行而已,林與綿覺得自己像個變態。
    但腿間依舊沒有消減的跡象,漲的難受極了,他小心翼翼的伸手握住,磨蹭間心癢難耐,想象著盛予在他身邊,呼吸間的檸檬香卻讓他愈加不滿。
    林與綿咬著唇伸手在枕下摸出手機,打開那張私藏很久的照片,小小的屏幕上是閉著眼安靜的容顏,林與綿一遍又一遍的用視線描繪,每一根睫毛都深入刻畫,手中不停,喘息不止,他想拉著那人一起沉淪,最終卻也隻得輕落一吻。
    終於得到釋放,快感結束之後便是洶湧而來的羞恥心,他知道那雙眼睜開會有多冷,也知道自己這樣就是變態。
    林與綿握緊了手機,眼前重歸黑暗。
    變態就變態吧,隻要不讓哥哥知道。
    不讓任何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