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19章 一場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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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嫂子抱緊我!
    下班後,周嵩叫我和他一起去打網球,正好我也有幾天沒去健身房了,於是很爽快地答應了。
    周嵩的網球技藝和我踢足球的水平一樣高,我對這個運動不是太在行。周嵩一邊打一邊罵我手臭,我跟他說你有種跟我踢足球去啊,我的功夫全在腳上了。我能看得出今天周嵩打球是在發泄一種心情,他瘋狂地跑來跑去,嘴裏還不時發出“嗨嗨”的吼叫聲,這叫聲仿佛在心底淤積了很久猛然爆發出來。
    半個小時後,我的體力就跟不上了,這小子打得太猛。我幹脆不跟他玩了,退下場,坐到椅子上喝飲料。
    “你丫真沒勁!這才多大會兒你就累了?你丫在床上也這麽兩下子啊?”周嵩撩起上衣擦著滿頭的熱汗很鄙夷地對我說。
    “操!我肯定不如大哥你,你不能折騰也得行啊,你看看嫂子……”我本想也惡心他一下,但突然發現這話不應該說。“你也喝點水!”我把一瓶農夫山泉扔給了他。
    周嵩瞟了我一眼,很暴力地擰開瓶蓋,“咕咚咕咚”把一瓶水喝得一幹二淨。
    “你也坐會兒吧。”我看周嵩其實比我累,他喘得很厲害。
    周嵩坐下來,從包裏摸索出一盒“中華”,掏出一支煙就想點。
    “哎,這是室內體育館,禁止吸煙!”我提醒他。
    “哦,還真忘了,操!”周嵩把煙煙盒,添著嘴唇,不吸煙好像很難受的樣子。
    “你最近怎麽了?感覺不對,和嫂子還沒和好?”
    “哪有?我不挺好的嗎?”周嵩故作瀟灑地聳聳肩。
    “得了吧。別人看不出來,我還看不出來呀?”
    “你了解個屁呀!”周嵩拿起腳下的一個網球使勁地投向場地的另一端。
    “你哪點都好,就這點不好。我有什麽事都對你說,你有事就喜歡一個人憋著。你把我當兄弟了嗎?”我想用激將法,因為我想,什麽煩惱說出來就會好受些,即使別人並不能幫什麽忙。
    “你別婆婆媽媽的了!”周嵩用手向後使勁地捋著自己的頭發,他不耐煩的時候就喜歡說這句話。
    “操,你勸我的時候,我可沒嫌你煩過!”這次我也沒讓他。
    “你什麽都不懂,瞎勸個什麽呀!”
    “你什麽都不說, 我能懂什麽呀!你就一個人鬱悶著吧!”我站起身,拿起球拍,“還打嗎?我非得把你打個落花流水,我看你得瑟的不行啊!”我向周嵩挑戰。
    “就你夏宇?你這樣的兩個一塊打我,都不是我的對手!”周嵩拍了拍我的肩,很不屑地對我說。
    我也不知道怎麽才能讓這哥們兒高興起來,他想打球,那我就舍命陪君子吧。
    晚上,我回到家,倒在沙發上,骨頭像是散了架。周嵩這小子也真夠沒人性的,心裏明明不痛快、鬱悶著,但就是死不認賬,他自己想用這種自殘的方式發泄也就罷了,幹嗎連我一起折磨啊!唉,誰讓我跟他是朋友呢。朋友是什麽,他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得陪著。
    在沙發上,我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漫山遍野盛開著粉紅色的桃花,宛如華麗的錦緞向天邊蔓延,成群的蜜蜂嗡嗡地鬧著,地上的青草像絨毯一樣鬆軟,暖暖的陽光灑在花樹上,閃著金光……我和嫂子一人牽著小寶的一隻小手,在無邊無際的桃林裏輕輕漫步。
    嫂子的臉上泛著微微的笑意,比桃花還要美。小寶掙脫了我們的手,快樂地向前跑去,他邊跑邊回頭喊“媽媽,叔叔,你們快追我呀”。
    突然,我發現前麵的桃林戛然而止……
    “啊——”小寶跌落懸崖。
    “小寶——小寶——”我和嫂子拚命地往前跑,拚命地叫。
    ……
    我驚惶地從沙發上坐起來,額頭上冒著冷汗。
    噢,隻是一場夢。
    我站起身,驚魂未定,我使勁地揉了揉兩個太陽穴。
    小寶?小寶不會真的出事了吧?
    想到這個,我又緊張起來。我顧不得太多,跑出去,開車直奔嫂子家。
    外麵居然開始下雪了。
    車在三環路上飛奔,我看到雪花映著燈光狂亂地飛舞。
    車停到小區門口,我匆匆忙忙地下車,飛快地往她家跑去。
    我沒有一點猶豫,按響了門鈴。
    好半天的工夫,門開了。
    “夏宇?怎麽是你?”嫂子站在門口,一臉的詫異。她後邊站著一個女孩,應該是她家新來的那個保姆。
    “嗯,小寶呢?小寶他還好吧?”我幽幽地問道。
    “他已經睡了。噢,你進來吧。”嫂子給我讓開路。
    我邁著有點沉重的步伐,走進客廳,坐到沙發上。
    小保姆端上一杯熱氣騰騰的水,放到我麵前。我盯著那升騰的熱氣,眼睛變得模糊……
    “你怎麽了?”嫂子問我。
    “哦,剛才我在家做了一個夢,夢到小寶他……我去看看小寶吧。”
    我來到樓上的臥室,小寶在床上正憨憨地睡著,他睡得很甜,紅撲撲的臉蛋上滿是笑意。
    我俯下身子,在他的額頭上輕輕地吻了一下。他的小手從被子裏出來,揉了柔額頭,可能我弄癢他了吧。
    我的心踏實了,像波濤洶湧的大海刹那間歸於平靜,而且有月光恬淡地照在海麵上,沒有一點雜音。
    “那我走了……”下樓,我對她說。
    “哦。怎麽總是像個小孩兒,做夢你還信?”她說著拿過來一件大衣給我,“穿上吧,外邊不在下雪嗎?”
    這是哥以前的那件大衣,我讀大學的那幾年冬天他一直穿著的。
    我接過大衣,默默地走出房門。
    “路上滑,你開車小心點,夏宇。”我剛跨出房門的那一刻,她在後邊叮囑了一句。
    我下了樓,回到車上。
    車裏很冷,我發動車,打開暖風。車內的溫度迅速回升,我的身體感覺到暖意。
    我沒有開車,在車裏坐著。
    其實,我打個電話問一下就可以了,可我為什麽還要跑過來?也許我一直還在夢中。
    車窗外,雪下得正大,沒有風,大片大片的雪花自由地在空中飄落,它們那樣的無拘無束、那樣的愜意與悠然。
    夜,變得更加安謐,甚至我能聽到樹枝裂動的聲音。眼前的高樓大廈似乎在漫無邊際的雪花中淺唱低吟,和著汽車的行駛,那旋律能穿透夜晚不眠人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