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短鬆崗,拒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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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州俠隱!
    夜幕下,楚天闊和燕子卿分別帶著孫三清和孫慕蓮,從葛家堡後牆飛身而出,在街旁屋頂上,展開蜻蜓點水的輕功,往東城門飛馳而去,街市上雖有行人,但是沒有人沒事會往頭上看,越過幾條大街,不到一盞茶時間,楚天闊四人來到東城門城牆下。城牆上有兵丁舉著火把往來巡邏,但往來頻度不密,要覓得間隙溜出並不困難,困難在於城牆太高,要攙著一個人上去對燕子卿來說太難了。
    楚天闊擔心地說“燕姑娘,城牆這麽高,上得了嗎?”
    燕子卿雖然心高氣傲,但是此時此地,不敢逞強,說“一個人可以,帶上孫姑娘的話,中間需要再借一趟力,城牆縫恐怕借不夠力。”
    “嗯,那這樣,我先帶孫老伯上去,然後放下腰帶,你到中間可以抓住腰帶,我拉起腰帶給你助力。”
    燕子卿想想沒有更好方法,隻能道好。
    楚天闊背起孫三清,說聲“孫老伯抓好”,然後一個縱雲梯往上飛躍,一躍而至城牆上,放下孫三清,解下腰帶放下,隻見燕子卿背起孫慕蓮,一躍飛身上來,但隻能躍至城牆一半高,所幸已經足夠觸及楚天闊下放的腰帶,於是伸手抓住腰帶,楚天闊見燕子卿抓住腰帶,用力一提,燕子卿隻覺一股大力往上帶,隨即腳蹬城牆,順勢往上飛升,一下就飛到城牆上。
    楚天闊束好腰帶,說“這個高度飛身下去,恐怕你帶著孫姑娘下沉太快,把握不住,我先下去,下去我助你一臂以卸力。”
    楚天闊說完,背著孫三清飛身躍下,隻見楚天闊鼓起真氣,把衣服脹滿如同鼓風,身體恍如風箏一樣禦風而行,緩緩下落。楚天闊回頭招呼燕子卿。
    燕子卿背起孫慕蓮,飛身躍下,由於身體負重,以致急速下降,越來越高,眼見就要把持不住,摔在地上了,突然足踝受到一股力推動,整個身體翻了一個轉,下落的力卸去大半,燕子卿穩穩地飄落下地。
    順利越過城牆,楚天闊和燕子卿分別攙著孫三清和孫慕蓮,展開陸地飛行的輕功,在荒野上飛馳而去。燕子卿攙著孫慕蓮,施展輕功勢必受影響,教程慢了許多,楚天闊為了不落下她們,也不敢走得太快,疾走一陣,燕子卿就必須停下休息一下,就這麽走走停停,半個時辰間也就走了三十裏路,還有七十裏路才能趕到豐穀鎮。
    就在這個休息當口,楚天闊隱隱聽到十裏外有一陣馬蹄聲奔騰而來,楚天闊大呼不妙,恐怕是葛家的人循跡追蹤而來,楚天闊趴到地上附耳傾聽,果然有陣陣馬蹄聲傳來,起身對燕子卿說“恐怕有追兵追來了,沒想到葛家行動這麽快。”
    燕子卿說“我們沒有留下什麽線索,葛家怎麽能這麽快跟上來?”
    “如果有追蹤高手,憑著氣味、痕跡是可以跟上來了,是我太大意了。”
    “那現在怎麽辦?”孫慕蓮怯生生地問。
    燕子卿搶著說“大不了跟他們拚了,把他們先打跑再趕路。”
    楚天闊說“這恐怕不妥,我之前路過賓江,也聽說過葛家,據說他們的護院不是一般拳腳師傅,而是重金請來的江洋大盜,都是一些無惡不作的亡命之徒,恐怕不容易對付,而且我們這裏還有孫老伯父女,敵眾我寡,我們分身乏術,恐怕顧不及保護孫老伯和孫姑娘,依我之見,還是抓緊趕路,看能不能甩掉他們。”
    燕子卿沒有反對,於是四人再度起身趕路,路上楚天闊有意在一些岔路上弄出痕跡,做出向其他路走去的痕跡以迷惑追蹤者,就這樣飛走疾行約十裏路,來到一座小山坡下,山坡上一片矮小的鬆林。
    這時,楚天闊聽到馬蹄聲越來越近,知道敵人一直緊追不舍,恐怕對方有追蹤高手在場,楚天闊知道依照自己四人的腳程,根本無法擺脫他們的追蹤,於是停下身來,對燕子卿說“敵人越來越近了。”
    燕子卿驚訝的問“你怎麽知道?”
    楚天闊轉念一想,自己有深厚的軒轅內功所以可以聽到十裏內的動靜,但楚天闊知道燕子卿還沒有這樣的修為,根本聽到身後敵人的聲響,楚天闊為了不暴露自己的底細,正琢磨要如何解釋,這是身後遠遠路邊樹林中飛出一群驚鴉,靈光一閃,說“你看,那邊路邊的樹林中的宿鳥都被驚起,可見有大批人馬路過,我剛才在路上設置的痕跡都不能瞞過他們,以我們的腳程,很快就會被追上。”
    孫三清父女開始發抖,抱在一起,一副無助的樣子。
    楚天闊接著說“為今之計,隻能是你帶著孫老伯和孫姑娘先走,越過這個短鬆崗,沿著大路直走六十裏,就能到達豐穀鎮,我把葛家的人引到其他地方去,然後再去趕上你們,如果你們先到豐穀鎮,就直接到碼頭上去等鏢局的船。”
    燕子卿沒想到今天下午這一出手打抱不平,竟然帶來這麽多危險,但俠義心腸的她根本不在乎,說“不行,這樣太冒險了,你一個人對付葛家的人馬肯定吃虧。”
    “沒有其他辦法了,我們不能丟下孫家父女,隻有你帶著他們先走,我會盡量把敵人引得遠一點,這樣你們有足夠的時候走遠。你帶著兩人,肯定走不快,以我的腳程,很快就能趕上你們的,放心吧。”
    燕子卿這半天和楚天闊救人藏身,看到楚天闊也是俠義心腸,而且武藝高強,江湖經驗豐富,一改多ri對楚天闊的不佳印象,對楚天闊產生惺惺相惜之情,說“好吧,那你小心行事,引開敵人後速來跟我們會合。”
    “嗯,我會的,孫老伯和孫姑娘就交給你了。”
    楚天闊和燕子卿把孫家父女帶上短鬆崗上,燕子卿就帶上孫家父女往下山的路疾步而去,帶著兩個人燕子卿無法展開輕功之術,隻能快步而走,楚天闊暗暗擔心,這樣趕路恐怕要兩個時辰才能到豐穀鎮,自己對付葛家的人還是速戰速決的好,好趕上燕子卿,一同趕往豐穀鎮。
    楚天闊沒有想要把敵人引走,他想主動出擊,把敵人擊潰以絕後患,出手懲戒一下葛家的護院,讓他們不能繼續為惡鄉裏。他用一個黑布把自己的臉蒙起來,這趟送藥以來,他一直都想用一種隱姓埋名的方式來完成,他不想被認出,為燕家鏢局帶來麻煩,或者影響到後麵的行程。
    楚天闊拄劍站在山崗上,麵向剛來走過的路等待著,這個情景讓他想起在風林渡等待黑衣人的時候,那時候自己報仇心切,一舉手刃了十八個黑衣人,這次自己還要不要痛下殺手呢?楚天闊想,可以給葛家人一個機會,如果葛家人願意化幹戈為玉帛,那應該可以饒恕一場;但如果葛家的人窮凶極惡,逞凶不止,非要尋燕子卿報仇方休,那恐怕就不能讓他們繼續作惡了。
    正尋思間,一陣馬蹄聲傳來,一隊騎馬的人像夜空下的大蟒蛇伏地伸縮而來,越來越近,最後人群停在楚天闊身前四五丈遠處,人群大概有二十來號人,為首的是三個中年粗狂大漢,目露jg光,肌肉虯結,凶神惡煞,一看就是一方惡霸的角se。左邊的大漢留著卷胡,像是塞外番人模樣,拿著一隻狼牙棒;中間的大漢光頭無須,太陽穴上青筋暴露,一看就是內家高手,手上沒有兵器,雙掌奇大無比,應該是使內家掌法的;右邊的男子稍微年輕點,書生打扮,但一臉青se,元氣不足的樣子,雙眼y邪,活像一個斯文敗類,手中卻握著一把銀se笛子。
    馬隊停下來後,一隊人看著楚天闊蒙麵拄劍在山崗上攔住他們的去路,沒有輕舉妄動。隻聽見左邊的卷胡說“哼哼,我塞外雪豹的名字不是白叫的,隻要留下一點痕跡,老子天涯海角都能追到,從葛家堡出來一直到這裏,錯不了。”衝楚天闊喊“喂,蒙麵的,老實點把今天城裏劃傷我們少主的女子交出來,我們或許可以饒你一條狗命。”
    原來這卷胡的是橫行塞外的塞外雪豹於翰海,以一把狼牙棒橫行塞外,燒殺擄掠,無惡不作,在塞外生存,需要追蹤各種動物蹤跡,因此這塞外雪豹練就一身追蹤本事,看來今晚就是靠著他的追蹤術才跟上了楚天闊了他們。中間的光頭是江湖上有名的獨行大盜“赤焰鐵掌”殷赤山,以赤焰掌橫行江湖,為禍武林,不少武林正派人士為了阻止他作惡而喪生在他的赤焰掌下,中掌者如受炭炙,渾身發熱,最後成為一具幹屍,在死去前備受折磨,是極為y狠殘忍的掌法。右邊的青臉是江湖有名的采花大盜“青麵書生”施玉祿,憑借過人的幽冥鬼影輕功和銀笛點穴法,采花無數,但凡稍有姿se的女子被他看到都被他糟蹋,江湖正派人士多次圍剿他,但無奈他的幽冥鬼影輕功實在太高,屢次被他逃脫。這三人都是江湖上惡名昭彰的大盜,也是一流的高手,葛家花重金將他們招到麾下助其行惡,但隔三岔五他們也出來江湖上為非作歹。
    楚天闊說“今天下午的事,是葛公子為惡在先,我們路見不平,出手以懲,隻是給他一個教訓,希望他能知道善惡到頭終有報,及時回頭是岸,可保下半生平安。我在此等候諸位,也是想勸說各位,到此為止,打道回府。”
    於翰海仿佛聽到了莫大的笑話似的大笑不止,邊笑邊說“哪個廟裏跑出來的和尚,大晚上在這裏說夢話,哈哈哈哈…”於翰海笑得說不下話了,半響,笑聲驟然一停,惡狠狠的嚷道“讓我們空手打道回府,我們以後怎麽在江湖上立足啊?!傳出去我塞外雪豹怎麽見江湖同道。”
    “什麽雪豹黑貓的,請恕在下不曾耳聞,另外勸你最好把自己的外號改一下,聽起來像病貓。”
    於瀚海正要發作,這時聽見中間光頭的殷赤山說“明人不做暗事,閣下何不露出真容,告知大名。”
    “在下自有蒙麵的理由,我乃江湖籍籍無名之輩,也不打算與諸位結交,隻是奉勸各位今天到此為止,不要再進一步了,否則…”
    “否則又怎樣?”青臉的施玉祿y森森地問。
    “否則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施玉祿怪笑幾聲,對殷赤山說“殷老大,好久沒有遇到有人敢跟我們叫板了,今晚難得遇到,我得好好伺候一下。”
    殷赤山朝他擺了一下手,說“今ri之事,少主受傷,我們需要逮到正主,跟東家有個交代,不然兄弟我們麵子上不好看,無論如何我們不能退,還請兄台識時務,讓個道,我們也不為難你。”
    施玉祿著急地說“殷老大,跟這種人還需要客氣什麽,直接給他個痛快就好了。”
    楚天闊說“實不相瞞,今天傷貴公子的是在下的朋友,今天這個時務,請恕我有眼無珠不能識別了。”
    施玉祿還想說什麽,這邊廂於瀚海早就忍不住這口氣了,一聲大叫從馬身上縱身而起,一根狼牙棒虎虎生風直往楚天闊頭上砸下來,於瀚海為了出這口氣,使出了渾身力氣,楚天闊隻覺一股沉重的勁風撲麵而來,招式雖然勇猛,但是攻勢有餘,防守不足,楚天闊一下就看到於瀚海右側胸下露出的破綻,楚天闊不想戀戰,拔劍一招破勢劍法的“迎風”式,劍光一閃,直指於瀚海胸下破綻,於瀚海雖然沒有料到楚天闊有這麽一招jg妙的劍法,一下子就破掉他的招式,但他馳騁塞外多年也絕不是僅憑運氣,隻見於瀚海硬生生收回揮出的狼牙棒,往外一格,擋住楚天闊的劍,身體同時向左翻,避過劍鋒,就憑這一招急救,楚天闊知道於瀚海是他練劍之後出道遇到的第一高手,不敢輕敵,催動軒轅真氣灌注劍身,隻見劍棒相擊,嗤得一聲,如刀切豆腐,把狼牙棒一切兩半,但就在劍切狼牙棒的這一瞬間,於瀚海已經翻過身去,待楚天闊的軒轅劍削過狼牙棒,劃過去,僅僅把於瀚海胸口側的衣服劃開,楚天闊暗道一聲可惜,不然這一招就足以讓於瀚海身受重傷。
    楚天闊雖然自覺劍招不盡如人意,但對於瀚海而言,一招剛過,就感到胸口下涼颼颼的,劃開的布片翻飛,生生嚇出了一身冷汗。
    殷赤山見這個蒙麵人劍法如此jg妙,寶劍更是鋒利無比,一招就把於瀚海逼退,深知今晚遇到大敵了,立馬招呼施玉祿一起上,說完縱身飛起,一招“天降赤焰”向楚天闊天靈蓋罩去,施玉祿也不含糊,一招幽靈幻影閃身就到楚天闊身後,銀笛揮出直點楚天闊肩井穴,於瀚海知道必須連三人之手才有克敵製勝的希望,扔掉斷了一半的狼牙棒,就地一滾,滾堂腿直掃楚天闊膝蓋。
    楚天闊一下腹背受敵,頭上、背後、腳下三道勁風襲到,尤其是頭上的掌風,不僅淩厲,而且帶有一股炎熱的腥臭氣味,聞之yu嘔,他知道殷赤山的掌風最霸道邪毒,施玉祿銀笛點穴發y狠毒辣次之,於瀚海腿法淩厲凶猛但不是其擅長招式,因此威脅最小,楚天闊藝高人膽大,但見他一招“擎天”式直指殷赤山掌心,同時飛身而起躲過於瀚海的踢腿,空中轉身飛踢施玉祿手腕曲池穴。
    殷赤山隻覺一股生平僅見的淩厲劍芒直指自己掌心,不敢硬接,殷赤山的赤焰掌不僅奇熱無比,而且雙掌似鐵,一般刀劍在他掌下都化作寸斷,但眼前這個對手不僅劍芒逼人,而且寶劍削鐵如泥,讓他這一雙肉掌如何敢接,隻見他翻身閃過劍芒,正待揮掌再襲楚天闊門麵,但他卻輕視了楚天闊這一“擎天”式的威力,這一劍刺上去劍尖顫動封住了對手可能的招式變化,而且挾有絲絲劍氣,更是讓人無所遁形,殷赤山雖然躲過了劍芒,但是雙掌還在劍氣籠罩範圍之中,殷赤山但覺雙掌像被亂刀砍中一下,一刀一刀破掉他的赤焰掌勁,好在他反應奇快,雙掌一覺不對,隨即抽身後退,抬手一看,雙掌各有五六道細如頭發絲般的劃痕,劃痕呈紅se,卻不見流血,痛徹心扉,殷赤山知道這是江湖傳說中的劍氣,他隻聽說過有絕頂高手能用劍催發出劍氣,傷人無形,外表無痕,劍氣卻透骨而入,傷筋斷骨,沒想到自己今晚就遇上這樣的高人,殷赤山知道自己手掌筋骨已傷,除非有半年的修煉,否則難以恢複。
    楚天闊一劍逼退殷赤山,但此時施玉祿卻已經轉腕沉肘,躲開楚天闊的腳踢,施玉祿見此時楚天闊身在半空,無法躲閃,於是銀笛向楚天闊的脛骨上敲去,於瀚海一腳踢空,此時手一撐,向上直踢上來,楚天闊這時“擎天”式還在向上,身下有來腿,半空有銀笛側擊,好一個楚天闊,隻見他鼓蕩起軒轅真氣,衣服像充滿氣一樣脹滿,漂浮在空中,順勢一扭,閃過施玉祿的銀笛,像突然被人倒提過來的木偶翻轉過來,頭朝下,這樣於瀚海、施玉祿都在他劍下,於瀚海還一路往上踢上來,楚天闊心想“落瀑”式過於霸道,勢必要了兩人xg命,心念一轉,一式“分流”式緩緩畫出,像水流中的魚嘴石,把來襲勁力卸往兩邊,劍招乃守勢,封住對手招式破綻,等著對手撞上來。
    殷赤山一見楚天闊半空倒轉,向下刺劍,知道於瀚海、施玉祿兩人無望了,不敢多留,怪叫一聲飛身上馬,絕塵而去,施玉祿正要對付楚天闊下來的劍招,一看殷赤山騎馬逃走,心知不對,及時收招使出幽靈身法,瞬間換影移位,飛身進入路旁樹林不見人影,隻有於瀚海一個衝天蹬踢上來,沒有看到殷赤山、施玉祿臨陣脫逃,還一招使到盡頭,飛腳撞入楚天闊的“分流”劍式中,隻感覺腳上中了數劍,劇痛無比,頓時失力,身體掉下來,狠狠摔在地上,卻是雙腳被楚天闊劃斷腳筋,隻能輕步慢走,卻再也無法使力了。
    於瀚海摔下來慘叫不已,但見自己的人馬卻已經都跑掉了,葛家的奴仆在看到殷赤山逃跑的時候就已經丟盔棄甲的慌不擇路跑掉了,於瀚海見剩自己一個人,又是痛叫又是痛罵。
    楚天闊上前對他說“我不知道你是誰,但念你一身武藝修來不易,不忍廢你武功,斷你腳筋隻給你一個jg告,你好生休養,可保雙腿正常行走,但已不能再用力,希望你就此退隱江湖,行善積德,但如果你賊心不死,再度為惡,助紂為虐,無論天涯海角我都會來追殺你。”
    說完,楚天闊轉身就走,留下於瀚海在那裏痛叫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