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唐門人,飛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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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州俠隱!
    楚天闊聽著疑似唐門子弟的瘦小青年飛遠,尋思著如果自己去追,可能要追得很遠才能追上,這樣可能會耽誤燕家的船出發,所以索xg就暫時不去管這個瘦小青年,反正以後還是要專程去唐家追討真相,當務之急是送藥到東海之濱。而且看這青年,雖然武功高強出手淩厲,但並不歹毒,至少對盧沛雄四人沒有痛下殺手,應該不至於為禍武林。
    楚天闊把筷子筒放下,隔壁盧沛雄四人這時方才驚魂稍定,四個人麵麵相覷,不做一語。陳兄轉向楚天闊拱手道“大俠好功夫,我等實在佩服,在下陳百川,敢問大俠尊姓大名?”
    楚天闊不知道對方什麽來頭,不想透露太多,於是說“在下郭楚天,偶然路過此地,聽得你們幾位在講江湖大勢,所以多聽了幾句,陳兄不要見怪。”
    陳百川說“郭兄太客氣,我們也隻是閑聊兩句江湖消息,大家聽聽都無妨,剛才多謝郭兄出手震懾住了那青年,不然我們四人恐怕小命不保矣。”
    楚天闊暗想如果那瘦小青年要他們的命,恐怕早就要了,自己怕也就不了那麽多,於是說“哪兒的話,在下隻是自保而已,四位兄台早就躲過了那青年的暗器了,在下實在不敢居功。”
    陳百川見楚天闊提到其他人,就指著其他三位一一介紹給楚天闊,除了盧沛雄剛才自報家門之後,那個羅兄弟原來叫羅鐵鷹,而那個聲音細弱的陳兄弟果然是陳百川的弟弟,名叫陳百江,陳氏兄弟是福州震南鏢局的少局主,而羅鐵鷹是她們鏢局的鏢頭,三人剛剛替晉商護鏢到晉城,正往回走,在此地遇上了應英雄帖之召上青城山的盧沛雄,所以就地聚了一下。
    這是酒館眾人見風波已經平息,就又坐回桌子邊上,隻是不再大聲喧嘩,默默地喝著酒。盧沛雄經剛才一役,顯得心灰意冷,頻頻喝酒而不多說話,倒是陳百川與楚天闊攀談起來,陳百川說“恕在下多嘴,請問郭兄是哪個門派的高足?這趟也上青城山嗎?”陳百川見楚天闊武功高超,應該是中原七大派的弟子才是。
    楚天闊說“在下並不屬於哪個武林門派,獨行闖蕩江湖,籍籍無名,所以也沒有收到什麽英雄帖。現在跟隨一家鏢局在押鏢,路過此處,明天就要順流而下去應天府,並非要去青城派。”
    陳百川略感驚奇,此人武藝超群卻又不屬於任何門派,而且又屈尊去押鏢,實在不可思議,但江湖規矩,如果對方沒有主動說出師承,便是視為秘事,也不便繼續追問,於是轉了個話題問“以郭兄眼力,剛才那人可是唐門子弟?”
    楚天闊說“我從沒和唐門弟子交過手,所以也無從得知,但傳聞唐門暗器輕功冠絕天下,從剛才那人的暗器和輕功看,不愧稱冠絕天下,所以極有可能是唐門弟子。”
    盧沛雄聽得這話,臉se一變,悶悶地喝了一杯酒。
    楚天闊頓了一頓,說“剛才聽你們說青城派和唐門結了仇,這是怎麽回事?”
    陳百川說“上月峨眉青城去向唐門討人無功而返,青城派不甘心,就派人守住唐門往蜀都的要道,伏擊唐門的人,要知道唐門每過一段時間都需要到蜀都采買糧食等用品,被青城派攔截了幾次,互有死傷,青城派打算以此要挾唐門就範,但唐門豈是善男信女,派出了幾大高手就把青城派的人打的落花流水,青城派掌門江振庭咽不下這口氣,就發出了英雄帖號召武林各門派前來襄助,一齊圍攻唐門。”
    楚天闊聽完哦的一聲,這才明白青城派和唐門的恩怨來由,隻是不知江振庭為何急於和唐門清算這筆賬,按照七大派的約定,目前最重要的應該是準備即將來襲的西域混元教才是。
    陳百川接著說“目前有一些江湖豪俠正往青城山趕,我剛開始也以為你是要去青城山,可能那唐門小子也是這麽想,所以才向你出手。”
    楚天闊倒覺得剛才那唐門青年向自己出手是為了試自己的身手,但他也沒有點破,說“依陳兄之見,七大派這次是否能聯起手來?”
    陳百川搖搖頭說“正如我們剛才所說,連‘無所不知’的吳不知都捉摸不透,我又怎麽能知道呢?這些江湖恩怨我也不願意卷入,所以送完這趟鏢,我等就趕忙往回趕,早ri回到福州,閉門休息一段時ri。”
    楚天闊點點頭,江湖上的鏢局由於黑白兩道都不能得罪,所以在這種江湖恩怨中一般都處於中立,一般的英雄帖都不會派到鏢局去,楚天闊說“鏢局是門辛苦行當,兩邊都不能得罪,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閉門謝客。”
    陳百川深有體會地點點頭,忽然像記起什麽似的說“郭兄你也在跑鏢,如果不嫌疑,以後到我們震南鏢局來,如能得蒙郭兄加入,我震南鏢局就不僅威震南方,中原武林我們都能暢通無阻,不知道郭兄意下如何?”陳百川見材心喜,想招入麾下為自己所用。
    楚天闊笑笑說“在下在江湖野慣了,隻是實在缺少盤纏才跑跑鏢賺點盤纏,這趟跑完我就又獨行了,如果讓在下常年押鏢走貨,恐怕在下不能勝任。”
    陳百川略有失望,但也是情理之中,這樣的武林好手不太可能滿足於當個鏢師,自己也就是抱著一點希望問問,隻聽陳百川說“郭兄誌在四方,我自然不能勉強,他ri有緣到福州,請記得到我們鏢局串個門。”
    楚天闊拱手道“一定一定。”
    話已至此,雙方就開始拱手道別,陳百川本想邀請楚天闊到他們下榻的客棧一住,但楚天闊說鏢頭有令不得擅自在外過夜,陳百川也是鏢師出身,自然懂得規矩,也就不挽留,此時悶聲喝酒的盧沛雄已經醉癱在座位上,陳百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讓陳百江和羅鐵鷹攙扶著他回客棧,楚天闊拱拱手與他們四位道了個別,結了帳,就走出酒館來。
    就在楚天闊從鎮上的大街就要往碼頭上拐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陣細若貓走的腳步聲跟來,幾乎無法辨認,還是那種風過花叢的步法,楚天闊知道是剛才的唐門青年又回來跟蹤自己,於是不再拐往碼頭,怕泄露燕家船隻的行蹤。乃順著大街直走,此時大街上已無行人,楚天闊不想直接出手,於是說“閣下去而複返,所為何事,不妨現身直說。”
    跟蹤的人停下腳步,似乎猶豫了一下,然後騰身從房頂縱出,落在楚天闊身後,楚天闊回頭,果然還是剛才那個瘦小青年,隻聽得他說“好耳力,沒想到中原武林還有你這樣的高手,青城派有你相助,是江振庭的運氣,不過也救不了他的命。”聲音尖細,像捏著嗓子說話似的。
    楚天闊說“你不用套我的話,我並非要前往青城山參加青城派與唐門的角鬥,我本是江湖閑雲野鶴,籍籍無名,也沒有收到什麽英雄貼,隻是今ri路過江陵,在酒館裏聽人說話而已。”
    瘦青年說“路過?你當我也路過嗎?”
    楚天闊聽著青年咄咄逼人,還是強壓怒火說“大丈夫敢作敢為,如果我要去青城山絕不會不承認。說吧,你為何去而複返?”
    瘦青年沉吟了一下,似乎在判斷楚天闊的可信度,接著說“能接下我的筷子的人都不是尋常人物,我得查清楚你是什麽來頭,要怎麽才好對付你。”
    楚天闊接著說“這麽說來,你真的唐門子弟?”
    瘦青年說“既然你不是要去青城山,那我是不是唐門的人跟你就沒有關係了,你走吧,記得不要進入蜀地。”
    楚天闊心裏暗想這青年好霸道,居然連蜀地都不允許我走進,倒像個富家惡少,但他沒空跟他計較這個,說“雖然我不去青城山,但是我有些事情還要找唐門了解,既然遇到你,我就順便問一下,你們唐門暗器上是不是都鑄有一個‘唐’字?”
    瘦青年說“這是唐門的秘密,想知道隻有一個方法。”
    “什麽方法?”
    “中兩枚暗器試試就知道了,當然是如果你還活著的話。”
    楚天闊啞然失笑,這瘦小青年不禁霸道,還刁鑽,笑著說“就沒有其他方法了?”
    瘦青年搖搖頭。
    楚天闊聳聳肩說“那好吧,我換個問法,這枚暗器是不是唐門的。”說著掏出了從摩崖頂上蒙麵老大身上搜出的鎢金梭鏢出來。
    瘦青年見到這枚鎢金暗器大驚失se,尖聲道“你從哪裏得到的這枚暗器?”
    楚天闊說“手下亡魂。”
    瘦青年臉se一變,怒斥道“你居然敢殺唐家的人,說什麽江湖閑雲野鶴,還不是和青城派一丘之貉。”
    楚天闊說“這麽說這真的是唐門暗器了?”楚天闊轉念一想,難道這個青年是唐門派出來的第二批護送燕家這批暗器的人?如果唐門得知了前麵那批黑衣人全軍覆沒的消息,再派出高手來,那此去應天府恐怕凶多吉少。不過這青年似乎是為了堵截應英雄帖之召前去青城山的武林豪俠而來的,楚天闊一時心亂如麻,各種思緒紛雜而起,不知道如何整理,正想把暗器拋給瘦小青年辨別一下。
    瘦青年見楚天闊肩膀一動,立馬幾十道淩厲暗器就往楚天闊身上she去,楚天闊暗叫不妙,不僅因為錯失了和瘦青年和談的機會,而且瘦青年的暗器實在厲害,來勢迅疾而且封住了楚天闊身法的可能變化,令人躲無可躲,實在厲害,隻不過,這瘦青年用的卻不是鎢金暗器,是銀針,落水可浮的銀針,但比那群黑衣人的鎢金暗器要可怕得多。
    楚天闊見輕輕的銀針在瘦青年手裏發出如此巨大的威力,不敢小覷,於是下袍一抖,蕩起一片真氣,把來襲的暗器凝住,但這時瘦青年第二陣、第三陣銀針已經分別she到楚天闊的腿部和臉門,好快的暗器,而且封住了上下兩路,實在巧妙得很,楚天闊雖然處於劣勢,但不禁為這瘦青年的高超暗器手法讚歎。但見楚天闊實在藝高人膽大,下袍一籌,把瘦青年第一陣銀針倒she迎向下路飛來的銀針,然後順勢後仰一個鐵板橋避過上路來的銀針,這才聽到銀針相撞的細微的叮當聲,銀針紛紛落地,楚天闊也著實大膽,這時隻要有一枚銀針沒碰掉,自己下盤就難免為銀針所傷。
    瘦青年似乎沒有想到楚天闊武功如此高超,要不就是對自己這三把針太有信心,沒想到楚天闊竟然都避過了,再出手就稍微停滯了一下,但就這麽一滯,楚天闊手一撐,還是倒腰的模樣順勢劃地而來,腳踢瘦青年的小腿,瘦青年沒來得及發出暗器,往上翻了個跟鬥,楚天闊知道他在空中一轉身拉開距離又會發出銀針,所以手一拍地身體翻滾緊跟而上,雙腿連環踢向瘦青年門麵。瘦青年嘴角銀光一閃,楚天闊心知不妙,忙使一個千斤墜把身體墜下來,一雙腿才堪堪躲過瘦青年嘴中she出的銀針,唐門暗器果然達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
    楚天闊身體一著地,不用感覺就知道對手的銀針已經追了上來,於是運起軒轅真氣身體急速翻滾,鼓蕩起一道氣旋,銀針遇上氣旋紛紛偏往兩邊,還有幾針順著楚天闊周身的氣旋繞了一周she回瘦青年,楚天闊原意是要讓針she向對手暗器陣中的破綻處,但他內功還沒有到如此隨心所yu控製自如的境界,銀針回she失去了準頭,遇上瘦青年漫天飛雨灑下來銀針,就被撞飛。
    瘦青年這一把針she向楚天闊的脖頸處,因為運氣鼓風,脖頸處是軸,最難鼓氣,成了要害,無法震開來勢淩厲的銀針,楚天闊知道這瘦青年家學肯定十分深厚,對唐門不禁多了幾份敬佩,但此時已經沒有太多時間讓他敬佩了,隻見楚天闊凝氣在腰,腰間寸勁一收,整個人以腰為圓心擺了個角度,堪堪閃過脖頸上的銀針。瘦青年顯然沒有料到楚天闊真氣如此深厚自如,但他此時已經下落到楚天闊上方不足三尺的地方,無法再施展銀針,楚天闊麵朝上朝他心窩上一抓,他急忙伸手來格,搭上楚天闊的手就待翻身借勢把楚天闊摔出去,但他情急之下忘了楚天闊內力何等雄厚,怎麽可能讓他那麽容易摔出,隻覺得如同撼老樹根似的無絲毫搖動,手臂被震得一陣發麻。
    隻見楚天闊黏住瘦青年的手腕往下帶,順勢翻身站起,扣住瘦青年手腕把他翻了個身,正待把他手腕反扭,瘦青年手中銀光一閃,卻是指縫間夾著銀針往楚天闊手腕上刺,猶如一匹難馴服的烈馬。但見楚天闊手指一動,在他手筋上一點,頓時讓他雙手無力,銀針掉地,卻是江湖上常見的分筋錯骨手,但楚天闊使得極有分寸,隻是讓對手手臂酥麻無力,不至於廢了他一條手。
    瘦青年左手一揚又數道銀光往楚天闊臉上she,楚天闊知道對付這種暗器高手必須近身遊鬥,不能拉開距離,所以腳一劃圈饒到瘦青年身後,避開銀針,順勢把他手腕往後一扭,頂在腰眼上,瘦青年受痛,發出一聲痛叫,左手抬到右肩往後she銀針,這一招純粹的救急亂拳,毫無章法,楚天闊頭一偏就避開,左手三指上前抓做瘦青年手肘,壓在胸前,這樣他手、頭都無法移動了。
    楚天闊正想開口讓她好好看一下自己的那枚鎢金暗器,卻突然感覺左手掌壓住的瘦青年的胸口有異樣,略微隆起卻又十分緊致,不似一般男xg那般平坦,想起剛才瘦青年受痛尖叫,叫聲尖利如女聲,頓時明白這是長布裹胸女扮男裝,楚天闊雖然行走江湖多年,卻也沒做過這種輕浮之事,一時慌了神,連忙驚呼一聲放開了手,瘦青年回頭反手一巴掌狠狠拍在楚天闊臉上,“無恥之徒,盡使下三流招式。”楚天闊挨了一巴掌,臉上火辣,再看瘦青年,卻已留下一道清淚,在黑汙的臉上留下一痕白皙。
    楚天闊拱手說“在下無意……”
    瘦青年卻不聽,擰身飛去,越過房頂不見人影,留下一句話,“你殺我唐門人,今ri又清波我,我唐婉不會放過你的。”
    楚天闊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本想和唐門子弟好好請教一下,卻不料出現這樣的事,平白無故又結下一個梁子,不過總算弄明白這人真的是唐門弟子,唐門一個女流之輩就有這種武功,實在令人望而生畏,這個名叫唐婉的女子暗器輕功著實超群絕倫,跟她比起來,那夥黑衣人的暗器除了鎢金暗器厲害,簡直就是彈丸與箭雨的差距,莫非這個唐婉是唐門中的佼佼者?
    楚天闊想不出個所以然,索xg不再想,傾耳聽了一下聲息,確定無人潛伏跟蹤,這才掉頭往碼頭上燕家的船走去。